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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后的约会

作者: 回归线2013/05/19短篇小说

三十年后的约会

〈一〉

站在卫生间镜子前,用刮胡刀反复地把脸刮了又刮,直到用手摸去感觉不出刺手这才放下刮胡刀。把脸几乎都快贴到镜面上,照了又照发现下巴还存留一根长长的胡子,用手拔了两下没拔下,咬咬牙狠心用力一拔把它拔了出来。随手把这根头部带有白点的胡子一丢飘到地上,摸摸下巴真的有点疼。又把头靠到镜子前只见发根处隐现许多白发,想想自己五十多了老了真的老了满头都是白发,为了不显得那么苍老就用一洗黑把头发染黑。打开热水把全身冲洗了一遍。

走出卫生间左转两步就是寝室。这不到二十平米的出租房,窗台与房间隔有一道推门玻璃,全封闭的窗台很窄正好摆一张长桌可以做饭。房间没有什么家俱,一张双人床,一只衣柜,一台电视机,床边放了一台电脑,这就是标准单身住处。我选择住在这里,主要这离上班的地方近,走路不到十分钟,楼下隔壁就是菜场,买菜进出也都很方便,最主要这里靠近江边晚饭后走路也便利。虽然这里租金贵一点,也经常在半夜被小贩的吵闹声惊醒。只为图个方便,口中常喊着要搬换居住的地方,但还是忍了下来,一住就快两年了。

打开衣柜上下翻找起来,从箱底拿出一件稍好一点的白衬衣,衣服不旧但压箱底太久衣领袖口全邹得不成样子。不过我有办法解决,把衬衣铺在床上用一口平底铁碗在碗中加半碗热水。放在衬衣上这样来回挪动熨上几遍,很快衬衣就被熨得又平又直,衣袖也压出一条直棱。用双手提起衬衣抖了两下穿在身上,扣上衣扣,打上领带,穿上前年买的那件暗灰色西装,这套西装化了我半月的工资。买回来也没穿几次感觉还是新的一样。这也是我唯一算得上体面一点的一套衣服。平时很小有应酬上下班都穿工作服,所以就很小添加衣服。我认为人活着的目的就是吃,也只有吃才是维系生命的,其它都是次要可有可无。

这样折腾了两个小时来到镜前,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变的年青了许多,也精神了许多,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一点也没错。转过头看看这不到二十平米的出租房,不记得有多久没打扫了,床边一堆换下的衣裤,墙角是什么药盒方便面袋还有食品袋等垃圾散的满地都是,物件摆得乱七八糟,被自己弄的象个猪窝,真不是人住的地方。是的,明天一定要好好地整理打扫一下,要改变自己的形象,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做人做个有模有样的人。你不会看不起别人,但不知道别人不会看不起你。做人不一定要求别人尊重你,至少要做到不会被人看不起。你不学会台起头来,永远只能底着头做人。

从衣袋掏出手机一看只是下午四点,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这下不知道自己做点什么好了,就斜躺在床上闭上双眼休息一会吧!

〈二〉

脑海里浮现出懵懂时代许多往事,记得那还是三十多年前。我父亲是走资派被下放到王村一个小山沟劳动改造。王村离县城有五十多公里,在一个半山腰上。那时要到县城都要花上四五个小时,走十多公里高底不平的山路,最走十多公里到乡里座公交,每天只有两趟上午八点和下午二点各一趟。王村共有四十来户人家全姓王,就只有三户不姓王,我们家就算其中一户。我们家就住在村长隔壁,我叫村长为王叔,他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叫王雪莲小名叫大丫,小女儿叫王雪芬小名叫小丫。王村长是个忠厚老实地道农民,就是走在大街上你一眼就能分辩。他对我家很照顾,当时我身体虚弱,就常派我去放牛。那时在农村放牛是最轻松的活了,只要把牛带到一块草地,你就可以去睡觉做梦。

我最喜欢放牛,可以骑牛背上手拿牛绳,别说那有多么地英武。只是缺少横笛和牧歌,要不那可真有诗情画意了。每次我去放牛小丫总赖着我带她一起,她说自己最喜欢看我骑牛背的动作,我问她为什么喜欢。她说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为什么地。她不敢骑牛背胆特小,不象大丫老跟我争。

记得那是一个初春的早上,那天天气特别好阳光明媚。我带小丫一起去放牛,我把牛放在我们常去那片草地上,来到小溪边。看见小溪两旁长出一簇簇五彩缤纷的花丛,我就用柳支编上小花编成一个花环,把小丫装扮成新娘一样,学小说故事人物一样,双手俸着花环递给小丫。“嫁给我吧!”

“好我嫁给你。”小丫接过花环跑到小溪边把花环带在头上,看着水中到影的自己傻笑着。那天我两手牵着手坐在溪石上,相对看着偷笑。那天小丫特别地漂亮,两只翘着象羊角的小辫被花环压的看不见,变成另一个人一样好象就在瞬间长大了。

过后没几天大丫知道这事。一天天下雨我没去放牛坐在窗前看书,大丫手拿着花环闯进我家,把花环在我面前一丟,“以后不准你说叫小丫嫁给你”

“怎么了”

“没有什么,就是不准。”说完萧洒地甩头就跑。

从那以后好长一段时间小丫没跟我一起去放牛,我问小丫干吗不去了,她说不去就是不去没有为什么。大丫却装着没事一样,每晚都要往我家跑,数学难题也多了起来要我教她,偷帮我洗衣拿家里好吃的给我。

`有一天我刚吃过晚饭,大丫急匆匆地跑来拉着我来到村口大树下。扑到我怀里哭了起来“冬你爱我吗?”“我……我……”我不知怎么回事堕入云里雾里。“大丫怎么你慢慢说。”

“我城里大姨今天来我家说媒,说让我嫁给她家一位亲戚,在城里开车条件不错,上个月我去姨妈家碰见过他,个子矮矮地难看死了。我不想嫁人,冬你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上次你叫小丫嫁给你我知道后就生气,我知道你是在跟小丫开玩笑地,但玩笑也不行她是我妹,你叫她嫁给你我怎么办。带我走吧!明天一早我们离开这里,不管去那里只要和你在一起。”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对大丫说地,只是那晚她不停地哭不停说,后来还是哭着跑开了。

没过半年大丫就嫁给城里开车的个子矮矮的人了。没过多久我父亲也沉冤昭雪回城,我也进工厂做学徒。从那已后也就没和大丫小丫联系过。

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人生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虽然我不信命,但人世间的确存有太多巧合不得不令你相信,在你我的另一个空间里,存在着一种不可超越的力量在主宰你我的命运,他早已把你人生贫穷、富贵、生、老、病、死注写好,所以做人无需过多努力,最怎样挣扎也逃不过命所注定。贫穷、富贵只叹命运弄人。

可不是吗?我意想不到三十年后会与大丫相遇,我想那不是巧合而是命。

去年国庆节高速公路第一次免费通行,我与死党们一起去了丽水玩了一天。回来我开者那辆‘乐风’去花街洗车店洗车遇到大丫,那么地巧她开着一辆宝马就在我身后。当我们照面时觉得眼熟可就不知在那见过。还是她先认出我来“你是冬吗?”“是的”“我是大丫,怎么不认识我了”“大丫”我站在她面前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三十年不见了看她一定过的不错,穿名牌开宝马,看看自己我无语。我们见面没有象电影里描写一样激动人心的场景,相互问候几句她要了我的电话号码就各自匆匆离开。

事后我真后悔怎么没问小丫的事,说真的我一直最想念最喜欢的人是小丫。大丫在我心里总象个大姐一样,管这管那地,老用大人的口气教训我。其实她与我同年出生只是比我早几个月,但她懂事早可能女孩天生就比男孩要懂事早。老说我手洗不干净,衣服不干净。小丫比较温顺说话柔和细声总喜欢笑甜甜地可爱极了。而大丫就象个男孩,性格爽直,办事风风火地,主观好胜从不认输,也很小见她笑见她哭。与她漂亮的外表判若两人,和她在一起就好象抱着刺猬在取暖,抱的太紧会刺的你不舒服,抱的太松又不够温暖,总让你见她自觉地放宽了空间保持距离。

在王村那段时间,大丫总往我家跑,问我数学,帮我洗衣做饭,可勤快了,大人都说女大不中留,说我与大丫是天生一对。可是命运弄人谁也难料将来的事。

铃……铃……

突然我身边的电话铃响了起来,把我从梦中惊醒。是大丫打来的电话,我一看时间都快五点半了。“冬你到那了。”

“我马上就到,路上堵车”

“哦!开车小心点”

放下电话敢紧跑步冲下楼开车。她住在‘春致花园’离我住地开车不到十分钟。

那次在洗车房与大丫相遇都快过去半年了,我以为一切都过去了,早上意想不到地接到她的电话。

今天是星期六休息早上九点了我还赖在床上睡觉,我经常这样休息天早上不吃饭,睡到中午直到饿的难受才起床找吃的。

“你还在睡觉吧!这么久了才接电话。”

“你是谁呀!”“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我还在梦中这声音有点耳熟,但我想不起是谁。

“我是大丫,是不是把人家早忘尽了”

“是大丫呀!怎么突然想起打我电话呀!”

“呵呵,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天天都在盼着你的电话”

我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了说荒话,那次碰面后我想的最多的是小丫。但我不能这样对大丫说实话,女人都喜欢听好话,要不会吃醋,是生活教会我对女人要讨好她,那绝没坏处。

“呵呵,你现在学会贫嘴了尽挑好听的话。”

“晚上可有时间?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有呀!我现在除了有空余时间真的什么也没有了。一个人单身生活了十多年,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了幻想,有许多时候在寂寞难忍的时就靠幻想来解脱。想想自己中了彩票五百万,想想在某个街头遇上一个美女,就这样相对一眼爱上了对方。我曾幻想过与大丫相会的情景,想不到梦想有时也会成真。

“那晚上五点到我家吃饭好吗?”

好的!我内心不知有多开心。我想可能会在大丫家见到小丫,然后……

想着,想着,就到大丫家春致花园大门口。有一位小姑娘向我走来。“是李叔叔吗?我妈叫我等你”

“妈,我把李叔叔接来了”

还没到门口女儿就大喊着。

“妈,这就是你告诉我小时候想一起私奔的那位叔叔?”她把头靠近母亲的头说“够帅气地”

她母亲用手轻轻拍了一下女儿“那有象你这样的女儿这样呛老妈”“冬,你坐一会菜马上就好”

〈三〉

大丫做了十几道菜,有鱼有肉红绿搭配又好看又好吃,想不到大丫现在做菜的手艺都快超过专业大橱了。晚餐就我大丫后她女儿三人,大丫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女儿看了偷偷地笑“老妈见到叔叔都变了”“快吃饭,就你多嘴”“现在的小孩都是二百五老呛她妈”我好久没吃那么饱过撑得我都快喘不出气来了。平时单身一人不知做什么菜好,做一个不够吃做二个又太多浪费。常常去快餐,但快餐店里的饭菜真的好难咽。有时就干脆煮点稀饭,一只咸鸭蛋,一包榨菜就算一餐。一人吃饭那真是吃不香没味的很,我常梦幻这样的情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就象今晚。

吃完晚饭带我参观她的住宅,她家是一幢三层排屋,共有四百多平米,前门有五十多平米草坪。一般都从后门进出,先往上走半层,进门是餐厅,往下是七十多平米大客厅。二楼三楼一样有两间卧室一间小客厅,最高一层是阁楼。她住三楼女儿住二楼。

“你的房子好大”

“是呀!女儿读书去了我就一人住有时好怕。”

我们来到三楼小客厅她给我泡了一杯咖啡,做到我的身边,我本能地受条件反射往边上挪动,她用手拉了我一把“怎么,都三十年了还一样怕我吃了你吗?”

我和大丫单独在一起都会紧张,也变得笨拙起来语无伦次不知说些什么,是她太能说会道或许是我太会说话。总之在她面前我马上变傻了,这是爱还是什么我说不清楚,只是很不自然。我台头偷看大丫一眼,好象比三十年前变漂亮了,只是胖了许多,也白嫩了许多。那双又白又胖的手指甲涂上红红的指甲油,胸前宝玉说话时不停地晃动一闪一闪透出富贵的气质。“小丫在那她还好吗?”

我鼓足勇气问了一句。

“小丫!她好命苦。在你回城第二年一次车祸没了。”

“……”没了我心头一沉说不出话来。

“你老公他出车了?”我想起大丫是嫁给开车的。一晚都没见到他人。

“老公”她停了好一会说:“在我女儿五岁那年出差去省城,那天下大雨路看不太清,他为了躲路人车滑进了水塘,和我老公一共有四个人都被水淹死了。”

“对不起,引你想起伤心事了”

“没什么,都过去二十多年了,早习惯了。冬,说说你吧!听说你离婚了,为什么要离婚呀!孩子都那么大了。是不是你在外面有女人。”

“我们性格不合就离了”我怎么可以告诉她自己老婆那些丢人的往事,既然都过去几十年了我不想再翻旧帐,好想忘掉那段往事但往往无意间又唤醒你的记忆。千怪万怪都是自己的错,更或许是自己的性格天生软弱也就容易被人欺负。都怪自己学不会哄女人,只知道工作学习。

说着说着不知什么时候把手握在一起了。“冬,明天你有空吗?我们一起去看我爸好吗?”

“有好呀!”

“晚上你喝酒不能开车就睡在这好了,我这空房有好多。”说着她给我去准备房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