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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是深秋的挽歌

作者: 郜辰辰2023/05/03散文随笔

"霜降水返壑,风落木归山。"季节在磅礴的诗篇中转身来到晚秋,草木摇落,白露成霜,一年中最后的秋天在一片银光熠熠里,闪耀着,生长着。

霜降时节,早晚温差巨大,晴朗的月夜,温度骤降到0℃以下,靠近地面的水汽凝结在溪边、桥间、树叶和泥土上,便会形成洁白细小的霜花。"枯草霜花白,寒窗月新影。"千里沃野,褪去了金黄红翠,在千顷冰晶里,河流和月亮做伴,枯黄与晶莹生辉,别样的美让人在渐深的冷意里,充满对秋天的敬畏和感怀。

秋深处,月光如雪,他乡逆旅的人总是忘不了故乡的美景和故人。于是,有人于霜降时节,看见平沙落雁,听着旅馆鸡鸣,便感慨着 "乡国云霄外,谁堪羁旅情。"也有人登高远眺,摘菊盈把,在人烟罕至的山间,"霜降鸿声切,秋深客思迷".此时的思念像发酵的酒,无法传递的珍重只能在秋风里投递给友人。

而很多时候,霜降到来,人们会选择登高望远。"秋深山有骨,霜降水无痕。"此时的天地有着秋深的色彩和成熟的韵味,烟霞斑斓,褪去葱绿的万木,在寒霜里带着傲气和坚韧,站成秋天独有的黄。此时不若趁着秋高气爽,出门赏红枫。"晓向高楼凝望,远树枝枝红酿。睡起眼朦胧,道是芙蓉初放。"枫树在秋霜的抚慰下,开始变得如火似锦。敛尽世间繁华的深秋在"霜叶红于二月花"的燃烧中,变得更加深沉和庄重。

早霜又叫"菊花霜",因为此时菊花正在盛开。很多地方要举行菊花会,赏菊饮酒,吟诗作赋,橙黄桔绿间,藏着有风骨的菊不会掉色的梦。"风卷清云尽,空天万里霜。野豺先祭月,仙菊遇重阳。"以一樽温酒敬秋月,以盛开的菊花敬故乡,于无言中悟透生命的奥秘,"千林扫作一番黄,只有芙蓉独自芳".凌寒而放的菊,恰是晚霜横渡时,灵魂的一种生机。而做人,亦要在寒凉低谷时,活得坚韧镇定。

霜降来临,寒风静止了劳作,"霜降百工休,居者皆入室",收藏最后的秋日,沉淀岁月,自然离不开品美食。"露深花气冷,霜降蟹膏肥。"肥美的螃蟹配上沽酒看山,秋去冬来也可以过得丰满自在。霜降时节,许多地方要吃柿子御寒保暖。相传朱元璋小时家中贫寒,有一年霜降时,饿得两眼发黑的他发现一棵柿子树,吃了一顿柿子餐,才得以捡回一条小命。后来当了皇帝的他,再次路过村庄,发现那棵柿子树还在,便脱下自己的战袍,披在柿子树上,并封它为"凌霜侯".这个故事在民间流传开来后,就逐渐形成了霜降吃柿子的习俗。此外,银霜遍布在草木土石上,俗称打霜,经过霜覆盖的蔬菜瓜果,吃起来味道鲜美,正是滋养进补的好时节。于寒夜浅酌一杯小酒,暖身入睡,也不失一种微笑向寒的豁达。

薄霜一朵一朵绽放,在深秋,葆有温暖而坚定的内核,从容吟诵秋天,在红枫的等待和金菊的坚持里,秋天悄悄远去,秋天却从未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