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的意义
是谁说过,旅行是一群在自己的地方生活够了的人到别人生活的地方转转,很精辟。很多时候,我们旅行的地方是一些人工斧痕清晰的场所,来回还要与各种交通搏斗。
诚然,你可以选择人迹罕至的地方,但那明显不是主流。要么我们可以回到出生的老家,看看那些留守的父老乡亲,还有那些伴着我们长大的古树老井。最不济我们可以选择宅,窝在家里睡大觉,让身心彻底远离喧嚣,这似乎是休假最本真的意义。
“云霞红湖天,星汉碧海潮。”古代三五知己,觅得一山野林泉,吟诗喝酒弹琴作画,这种浪漫的场面,现在很可能会被小贩的吆喝和铺天盖地的广告折煞了风景。
可我们依然无畏无惧地选择出行。出行的距离与你腰包的重量和手握的时间成正比。肖复兴说:“年轻时要去远方。”其时何止年轻人,中老年人在上了年纪后更是要到远方看看,虽然近处一样有风景,可远方依然像梦中的海市蜃楼,那是有了机会定要看得真切方能了却的心愿。
英国作家阿兰·德波顿在《旅行的艺术》中说:“如果生活的要义在于追求幸福,那么除却旅行,很少有别的行为能呈现这一过程的热情和矛盾。”他在书中举了一个颇耐人寻味的例子,一位名叫于斯曼的法国作家,是个衰朽厌世的公爵,他想进行一次伦敦之旅,为此买了本装订精美的《伦敦旅行指南》,但在火车临发车时,他忽然决定不去了。于斯曼解释说:“既然一个人能坐在椅子上捧书漫游,又何苦要真的出行?伦敦的气味、天气和食物不都已仿如在周遭了吗?如果真的到了伦敦,除了新的失望,还能期待什么?”这位公爵提着行李回到了巴黎市郊的别墅,再没离开过家。
公爵的情形如同禅宗讲的“顿悟”,幸好大部分众生没像公爵那般顿悟,否则全世界的旅游景点,岂不是要尽毁那些自掘坟墓的旅游手册了。然而细想一下,他的选择不能说错,不过是他对旅行的要求境界与别人不同而已,他自然是规避了所有旅途的风险和劳顿,但酸甜苦辣咸本身就是一场旅行的组成部分。
所以,我们依然打点好了行装,把门窗锁好后,向远方迈出坚定的步子。这种心境如青年作家陈蔚文所说:“我们需要在一个陌生环境里,借一点与自我的疏离感,获得与自我相处下去的热情。”我们对一次旅行的感受,从早早的渴念,到达目的地之前的兴奋,体验过程的甜蜜与疲惫,回来后回味解脱与释然,那感觉像赴一次难忘的约会,也如品尝一坛老酒,好喝与否,入口自知。
旅行的目的地于我而言,除了一些朋友的多次邀約外,更多的时候是比较随机的,那情形如歌手陈绮贞所唱:“你搜集了地图上每一次的风和日丽,你品尝了夜的巴黎,你踏过下雪的北京,却说不出你爱我的原因,却说不出你欣赏我哪一种表情,说不出在什么场合我曾让你动心。”
那些旅行的地方当是在某时某刻让我动过心吧,所以我的脚步不由得走向了它们。但无论走多远,玩得有多疯,我们都是为了获得内心安宁,再带着那颗沉寂的心回到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