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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幸福

作者: 程默2011/05/01散文随笔

因了幽暗中一个温暖名词的频频召唤,我频繁地行走在暂居地通往老家的路上。沿途的田野村落荡漾着醉人的气息,这时,我又一次地被一首诗打动了。诗歌中,那位年迈的老妇人因为患有严重的眼疾,不能缝衣,便不时地伫立在特定的门框前,翘首长盼着。她的温柔,仍是今天的最美。此刻,宜人的春风舒缓地吹拂着,被撩起的银发,掩住了老妇人苍老的面庞,让我懂得了被孝道媾和的对应的人与对应方法的无往而不能……

呆在屋子里,更多的时候我喜欢坐在书架旁,梳理清爽洁净的书册,感同身受文字所特有的融融暖意,恬淡而悠然的心境仿佛浸濡到了欧美某位作家的某本书中。母亲亦是一部书,这二者之间,我只是一个稍有思想的活体。当我开始酝酿一篇新作,那些文字包括母亲这部活书,就会自动地摆放在眼前,供我参考查阅,那些睿智的语言闪动着朴素的光芒,照耀着我,成就了我一个人时的小小的幸福,像窗外的花开在高擎的花枝上,我的心就这样跟着它比高。几只鸟雀各占一枝地放歌,是因为孤独而在呼朋引伴吗?我揣摩到的人生的些许欢喜,又是怎么回事?人类与鸟雀有几分相似:每个人都喜欢说别人,唯独说不清自己,更难以将自己定位。既定的目标永远在前方,看不见也摸不着,但它于未知中始终等着自己。我们没有被什么东西牵着走,但信念常使自己舍命地为之抵达,甚至甘愿堕入目标的樊笼。对我而言,鼓捣几篇小文章,然后兜售式的设法使它变成铅字,是我业余里最大的爱好和对选择的忠贞,亦是自己的一部分,可在别人眼里,这何尝不是一片空白?

摆放在案头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一看,是6年前代课时的同事打来的。彼此寒暄了一阵,但绝对真诚——朋友便约我去学校小聚。小聚便意味着要聚餐的,我迟疑了起来,便含混地敷衍了一下。我的含混没有欺骗性,事过境迁,应该没有多少人会较真了。平日里,彼此用电话替代见面,用简短的问好抹饰见面里的那份尴尬,是常见的现象。然而我错了,11时30分,手机再次响起来,是同一学校里另一位昔日同事打来的,他现在已经升任为校长了。盛情难却,我只好应承了下来,心中正嘀咕着怎样与母亲开口,已经听到我们对话的母亲欣然地说道,你去吧,酒要控制,下午还要赶路呢。母亲嘎然而止了,言下之意是提醒我要注意行车安全。

过往的时日是一地羽毛,有的却很重。在这一道道阴影里,我们的身影以不同的形态存在着,且在未来中反着光。时间里充斥了太多的声音、气味甚或欲念,跳出来的那份牵念,便是一道难以抹灭的擦痕。没有虚伪的许诺,也没有不会兑现的欺骗,有的只是真诚的问候、鼓励与祝福;酒杯子见多了分文不值的赞美和掺水夸张的嘴巴,但这一次,我们用舌头慢慢品尝火锅里滚烫的熟菜和酒精刺激给我们的辛辣,叙说着灵魂的煎熬。醉心的酒燃烧着醉人的话语,将我们推到了酒杯的埋伏圈里,又像网一样,罩住了自己。酒伴随着倾诉或表达,展示了彼此充盈的欲望——心灵相通的多个人聚在一起,除了酒杯,还能有什么更直接的方式来表达的?酒文化绵延几千年了,彼此又熟知酒量,不天昏地暗一回也得“铁”一次,从而让嘴唇奏出漫溢心灵领空的丝竹之音……

将四瓶白酒化整为零是最终的定向。酒精在腹内抚摸着,灼红了面颊,像是抹了一层胭脂,但紫色素浓重了许多。微醺的步履没有了个性,酒后的共性将那份个性抹杀或者说是删除了,以至于在多年后的衰老里,仍能真切地感受到:应付,有时也需要道德底线的真诚和认真,虽然有点形似做戏,但人生时不时地处在戏文中,时不时地收获着哪怕是最微小的感动与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