蔬果缤纷迎新春

过年了，家家户户的房子似乎一夜之间旧貌换新颜，室内干净、亮堂、美观。你一定见过摆放了盆桔、发财树、装点了鲜花的厅堂，高端大气上档次，只要有钱并且舍得花钱，在春节花市转一圈，用辆车子拉回来，屋子立刻丑小鸭变白天鹅。但你不一定见过全用蔬果装饰的厅堂，也会让人如同置身花园，而这全凭匠心独运心灵手巧。

某年春节，我从外面回家，突然发现家里和往常过年时不一样，满屋子的姹紫嫣红，鲜艳艳地晃我的眼。买这么多花吗？走近窗前铺着桌布的圆桌一看，啊，不是花，是菜，是高低参差颜色各异的蔬菜！有大白菜、芹菜、生菜、红萝卜、菠菜、葱、蒜等许多带根须的蔬菜，甚至番薯、洋葱、姜这些土头土脑的家伙也被摆上了桌面。可是，它们是今非昔比了。俗话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现在是，菜靠瓶装，一颗颗或健硕或苗条或高大或敦实的菜，白的、绿的、红的、黄的、紫的，全部像插花一样被装在不同的瓶子里、盆子里，根须养在水里。叶子吸足了水分，鲜嫩欲滴，菜叶舒展开来，每一瓶就是蓬蓬勃勃的一束，一束束，一丛丛，分散在各处的桌子案几上、架子柜子上，家变成了养"花"的花房了。

水养蔬菜养出花来！茄子浅紫色的花萼托着含苞待放的黄色花苞，红色的、粉色的生姜花苞像松果，芹菜开出素静的小碎花，番薯花像喇叭花，土豆花花紫蕊黄，香菜花宛如满天星……

水养根茎养出窈窕的芽苗来。根茎类的番薯、洋葱、大蒜、土豆，养在浅宽盆子里，有芽的让芽朝上，绿绿的芽苗很快会蹿高，长出小叶片。半浸在水中的根茎成了底座，衬托着芽苗亭亭玉立之姿，底座的红、紫、黄与芽苗的翠绿相应和，像种盆栽，像养水仙，仿如吾家有女初养成。

水养着的蔬菜让我惊见了它们与平日不一样的风姿。菠菜水养，红红的叶骨撑着绿绿的叶子，这红绿艳装哪是我平日一筷子夹进嘴里吞咽的一团？平日的红萝卜，只见光溜溜的萝卜身不见叶，如今根须叶子全保留拿来水养，叶子的细柔斯文像文竹，但其浓密又是文竹的疏淡所不可比的，长长的叶骨带着叶子在上部弯腰下垂，又隐约有杨柳的婀娜了。

番茄，红红的圆脸，光滑润泽的肌肤，绿绿的蒂叶托着，长长的绿藤串着，挂于墙上的粘钩上，白墙便有了风景。

桔子，连枝带叶，一嘟噜一嘟噜地盛放于长圆形的浅竹篮里，搁在一进门的玄关架子上，放在电视桌边，绿盈盈衬着黄澄澄，煞是喜庆。

苹果，浅黄的脸蛋上挂着它在这个季节固有的腮红，被叠成一座座小宝塔，稳稳坐落在置物架上。

往年可不是这样。各种各样的蔬果，大捆小捆大袋小袋地从菜市场被搬进家里，一来这是年俗，农业传统庆丰年，粮食蔬果堆满仓；二来，这些蔬果都被以谐音的方法赋予了象征意义，如生菜、生财，桔子、吉利，葱、聪明，芹菜、勤奋，等等，谁家过年都得多备些应节；三是农民商贩一年忙活，利用春节给自己放假，春节几天市场几乎休市，所以家里得未雨绸缪。往年买回来的许多蔬果，被随意地堆放在厨房或厅堂的一角，占地方乱七八糟不说，单是吃到后面，剩下的蔬菜都不新鲜了，不少要扔掉，让人觉得太浪费了。

母亲到菜市场买菜，和几位大妈聊起蔬菜的保鲜问题，一位阿姨分享了她的"水养"经验。我母亲回家立刻就实践，并且把所有的蔬果进行巧妙的搭配，既实用，又好看。这不，后来这位阿姨来家里拜年，看到了我妈的"园艺作品",直夸我妈做得比她的好看，徒弟超过了师傅。

就这样，母亲把田野、花园里的春天裁剪出一角，搬回了家里。

春天在哪里？春天酝酿在有心人的心里，盛开在不辞辛劳的巧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