呓语尽,落尘浮生
风儿说:在聪慧的女子也敌不过红尘的痕刻,翻来覆去,迂回曲折,终究,红尘,不过一剂人生的药饵罢了,世事多尘埃,奈何白发明。
——题记
告别了紫禁城,一路风尘,掐住寄存的惦念,莫顾,纵然悲伤泛滥,也要从容的离开,从此之后,我的世界里,不再有碎玉轩,不再有皇上,不再有胧月,不再有……隔着帘帐,马蹄噔噔地奔赴,只闻几丝寒风吹嗦,透过帘隙,薄雾霾霾,不禁瑟缩起来,想必秋,快残了吧,去年这个时节,丫鬟儿们都已开始准备冬袄,纳衣刺绣了,如今,那富丽堂皇的壁垒里,再也没有莞嫔娘娘这个称呼了吧。这一程清寂的余生,与佛为缘,倒也过得踏实淡泊,忘断紫禁城,面佛修行,纵然,尘事未了,也要学着放下,潜渡佛法。
城外的世界,秋容萧瑟,草藜郁郁寡欢,人烟单薄,一路上急着离开城隅,却曾忘记歇息,此刻,小憩于路边山石,内心多了几分惆怅,身边虽有两位陪嫁的妹妹,但境遇落寞,已不同昔日,花残柳殇,清寒袭人,这城外的秋,显得格外生分起来。
念去去,暮霭沉沉,无奈秋气著摸人,寒山几度语,话别旧廊壁,前尘多少事,已照素颜人。拾起绸帕,掩拭泪痕,那城池往事犹如烟花轻尘,纵然肆意绚烂,也是在梦里,隔着秋屏,安然地归位,做一个明媚女子,不为胭脂动心情,不为争宠乱慈心,不为世事叹流尘。
寒寺青松,素斋布衣,与院落为伴,与落寞成依,清淡的日月欠了繁华锦缎,少了人前人后的虚浮,多了烟火人间的真实。岁月转迁,静守苍穹,伴着梵吹的韵律,甘露寺沉寂于万山之中,纵然,佛寺已久,薰尼之多,却也未曾遇见知音,那旧置的长相思竟也生了疏远之意,续断琴瑟,喃喃唏嘘,轻抚弦筝叹旧词,缺月悬空,星宿点梦,那奢醉的年华,早已破碎在紫禁城,难以修补。去日已多,容颜清瘦,笔墨之余,残章断句竟也无以成辞,恨灯烛疏黯,偷把愉悦变残缺,絮絮情丝,余梦凄婉。
月光清冷,寂静成灾,木鱼声声,佛前伴,曾经多少事,暮然从佛缘,琉璃灯火韶华逝,知音琴瑟几人闲,望月抒怀,掌弦凝噎,“长相思,在长安,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字字凉兮,啄人心,丝丝情愫,皱月颜,红烛滴泪惹思忆,檀香氤氲绕寺壁,轮月千里梦,孤此一人吟,有心记起,无心梦起。
轻解罗衫,与枕同眠,犹忆起,昔年旧事,夜伴雷电,皇上你一定会来陪枕庇护,暖言相拥的,可这一切……都是曾经了,残念淤积,美梦成殇,贴枕而眠,落泪清寂,甘露寺再一次陷入咽语的波澜中,日日夜夜,夜夜日日,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轻捡岁月,痕迹模糊,字字句句布满褶皱,笔墨之间,早已不再温柔,琴瑟音弦,轻泛淡然,回不去的年华,心下禅念。秋亦残尽,再繁华美好的梦,也会痕迹凋落,些生污锈,不曾念,亦不曾想,他年城池,今日残梦,流年晨光,空拂去留。低眉前尘事,仰头斑斓梦,静看庭前花,烟云流水城,寂寂寥寥,往事成风,了断人间尘埃,生遇平淡,忘却悲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