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终于有机会踱出屋子，进到外面的雨夜，已经是将近10点钟。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间或有挟来的雨丝撞击在我的脸上、身上，跟那些湿气一起去除我周身的燥热。

空阔的院落笼罩在连成黑乎乎一片的树影和拉着沉重的墨黑的苍穹之下，透着凝重也裹着神秘。地面全湿了，踩过有小凹槽的水泥地，去楼前更平坦的广场徜徉。

那些树影都被抛在身后，眼前凸现在夜幕里越发透着清寒和炫目的白颜色的高楼。空中还是那厚重的云层，低低的，黑黑的一团团，一簇簇。我仰起头，任由裹着雨气的风轻轻抚弄，想看清楚那些云与天空混淆在一起的情景，然而我却看不到更远，也似乎更加颠倒了那天光云影的位置。只有越过围墙投射进眼帘的连成一片的橘红色的路灯的光，溜溜的纵横交错起来，点缀在湿润的夜空。

——这湿润也许是从南面不远处的海面填充过来的吧。

傍晚，我曾分明地看到浓重的雨层云正缓慢地移动在最南端的天空下，仿佛看到了纷披的雨幕正倾泻在浩瀚的海面上。突然想亲临那雨的世界里去看个仔细，哪怕是擎着最为艰难的伞。雨在滴落，海在欢腾，浓密与苍茫的交汇的瞬间定然是最美的乐章。而此刻，我只能被动地“享受”来自夜的雨气。

“吱吱——吱吱——”清脆得如同最清纯的弦乐——诗人笔下的柔情呢喃此刻正萦绕在我的耳鼓，“吱嘎——吱嘎——”循声，我移动了脚步，重新回到我经由过的有连成一片的树影的地方，想去草丛间找寻这些不言疲倦的昆虫的踪迹。然而，那草间正挂了晶莹的的雨滴，尽管是夜色中不曾看到的澄澈。

美好的东西，尽管就在眼前，但始终无法切近，有比从来不曾察觉更无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