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的随感
曦光刚刚透过窗帘,喜鹊喳喳已在窗外。
丈夫说,年后总有一只喜鹊在窗口的空调箱上叫,闹钟的铃还没闹醒人,它倒将人叫醒了。
我起身到窗前,轻拨窗帘一角,那喜鹊喳喳的叫声中飞走了,我眼中的余光逮到向更高楼上飞去的一条黑色的尾巴。
喜鹊是一种吉祥的鸟,我常常称它为百鸟中的女中音,虽然它的叫声既不婉转也不高亢,喳喳喳的还非常单调,可当清晨时分,第一声入耳的是喜鹊的叫声,再忧郁的心情也会闪出一丝亮色。
早饭过后,决定和丈夫一起出门,踏上了许久没有走过的锻炼之路。
北京的三月,已是春天,可还没见到绿色的讯息,加之昨晚开始的降温风起,阴暗的天气笼罩着京城之上,依旧给人的是萧瑟之感,料峭的春寒也让我不得不将大衣的领子立了起来。
穿过东窗林地,不,自从北京丽泽金融商务区的规划以来,这大片的林地,经过一年的改造,已经是一处规模不小,且有着自己称谓的的公园了。不少晨练的人们充分地利用着这里规划出的一处处宽阔的区域,做太极拳的,舞扇子弄剑的,敲鼓的,抖箜篌的,在健身器上锻炼的,遍布公园,在晨练的音乐与鼓声的交错中,再也寻觅不到昔日那静谧林地的踪影了。
走至一处曾经是喜鹊乐园的杨树林,也未闻几许喜鹊的叫声。那片杨树林曾经是一片独立的林子,它的周围被围墙和铁栅栏封闭着,每到黄昏时分,喜鹊返巢遍布树上,树下,可以说到处是喜鹊,当行人经过铁栅栏时,喜鹊也是没有半点惊恐,我想它们一定是知道,这里是安全的,所以不必惊慌飞起择枝而栖。现在,杨树林开辟出一大块用地,做了老年人的门球场,还有一处绿色的帐篷也扎在了林地的一角,还在帐篷的一侧立了一个牌子:“公园临时管理处”。喜鹊的生存环境极大地恶劣了,它们基本是被人类赶出了曾经的家园。
也难怪喜鹊都飞到了我家的窗台上去了,城市中的乡村在大修土木的建设中,一切淳朴自然的东西都灰飞烟灭了。以前我还专门写了一篇《东窗林地》的博文,文章的结尾处,我曾写到:“有幸与窗东林地结为比邻,愿我与林地同我与丈夫的婚姻一样,执子之手,与之偕老,在眼不交睫对绿色的凝视中,看它不断地成长,看它更加地郁郁葱葱”,没想到两三年的功夫,世事的变化虽不能说是沧海桑田,但也让人感到竟是这般的突兀与没谱。眼前的一切未免让人心灰意冷。
到了丽泽桥下,我与丈夫分手,他向东北继续他的前路,我则向东南去早市买菜,然后返家。
去年与此稍晚的时候,我退休回京与家团圆,那时的心境是那般的豁然,那般红霞万朵,那份逍遥于八极之上的自由生活终于被我盼到了,摈弃生存竞争,摈弃红尘是非,在我理想中,那种日子无疑是做了地上的神仙。同样也是走在这条路上,那时眼前是鲜花绽放,耳畔是鸟儿啁啾,蓝天白云也上了釉彩,我的心也随着鸟儿在天空中翱翔。去冬身体不太好,加之过年回家乡有月余,一直没有走步锻炼,心情也暗淡了许多,不多的博文也长长带着些许的伤感,努力调整自己,也是枉然。
走着走着,来到了东方家园处,去年我曾怀着喜悦的心情,背着暖融融的太阳欣赏着橱窗外的画展,今年这里的橱窗一片狼藉,玻璃上贴着的是出兑的广告。
这广告加重了我的伤感情绪,可在低头的不经意间,却发现大方石砖的缝隙中,已是草色青青了,再向前看,那一片黄灿灿的是什么?那是迎春花,黄杨矮墙缺口处,一蓬蓬小小的迎春花迎着刚刚从云层中钻出的朝阳怒放着,还有累累的褐色的花蕾,和褐色吐黄半开的小花,统统地倚着在那恣意放达的枝条上。看样,寒冷是阻止不住春天的脚步的,该开花时,再春寒也难以阻止的草的萌芽,花的绽放。
可心的季节还未能与自然的节律合拍,还踽踽在寒冬的暗夜里,甚至还想解冻了的那滴水会不会转瞬蒸发。
敏感的人总会产生敏感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