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属于我的青春
流年唤我离开,我没能停留在那个幻想白马,鲜花和王子的季节。对于他的记忆,只停留在那个阳光,微笑和有他在的明媚年华。而我,只能故作潇洒的说一声,再见,属于我的青春,和不属于我的他。
【壹】感动
出门的时候,路上黑黑的,我塞上耳机,正准备一头撞进那黑暗,耳机里响起了杉籽伽的《校服的裙摆》前奏中的钢琴曲,路灯哗的一齐点亮。我看看两排灯光氤氲着蜿蜒向远方,心里一种莫名的感动。
一些灯光不是为你点亮却让你感动许久。
感动很简单,在你最需要某样东西的时候,它就正好出现在你面前。
而在我任性地肆意挥霍青春的时候,出现了他,干净的笑容,修长的手指拍着我的肩,说,我相信我看到的小乔是个聪敏的女孩,懂得什么才是学生该做的事情。
【贰】电影
聚会的时候,他们都在嘲笑其中两个男生结伴去电影院看电影,我也大声的附和着,你们是有多基情。只是我没说,某天我无聊到一个人去看电影,看了小说《失恋33天》十多遍后,我想一定要去电影院看完这个电影。
我看着电影院买票口一对一对的情侣,心里有说不出的堵得慌,赌气般买了两张票。当我独自坐在电影院看电影,我身旁的位置空着,孤零零地放着一桶爆米花。记忆里的那个夏天,他也是拿着一桶爆米花,有些尴尬的坐在我身旁,陪着我看情侣场电影。已经忘记了那天的电影放的是什么,但是爆米花的甜味一直一直甜到我的心里,想要忘记却更加想念。
“为什么黄小仙只花了33天就可以忘记失恋的痛苦,而我花了三年,却只是把他记得更清楚了?”
走出电影院的时候,我一个人,身边都是成双成对。微扬唇角,有些苦涩,这又是何苦给自己找不愉快呢。还是戴上耳机,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
一个人并不感到孤单,当意识到自己只是一个人的时候才孤单。
【叁】生活
15岁之前,我未曾认认真真地想过我的生活,真的回忆起来只能用任性两个字来形容。我15岁,除了在学校,就是在家,已经学会了喝酒抽烟,男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考试的成绩从来不超过60分,老师总是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我,甚至像是扔垃圾一样把我遗忘在教室的角落里。这一切,我已经习惯了,我想我的中学生活就会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想罢。
而他的出现,彻底打乱了我的生活。
那天,他走上讲台,在黑板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两个字,安晋。他的唇角微扬,很干净的笑,像是春日里的阳光,明媚却不灼人。他的手指修长,拿着点名册,很认真的记住每一个人的名字。
他说,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初三(7)班的班主任。
他说,洛小乔,你的位置从今天起在第一排,讲台前面的这个位置。
他还说,洛小乔,如果你的月考成绩不能达到60分,我会亲自辅导。
我是洛小乔,是所有老师眼里的沙子。而他却拍着我的肩膀,很温暖的笑着,说,我相信我看到的小乔是个聪敏的女孩,懂得什么才是学生该做的事情。
【肆】拥有
从那天起,我坐在第一排,最靠近讲台的位置,也是最靠近他的位置。
他教语文,枯燥的课文在他的讲解里变得有趣,本想故意不听课却也忍不住听着,渐渐用了心,甚至还在他的课上破天荒举手回答问题。他的表扬成了我每天的期待,为此,我乖乖的扎起了马尾辫,上课的时候很认真的做着笔记,也没有三天一换男朋友,旁人眼里的叛逆女生一下子变成了乖乖女。
第一次的月考,我的成绩都在70分以上,而语文竟是考了80分。
拿着成绩单,他很开心的笑着,甚至有些宠溺的说,小乔,这么好的成绩想要些什么奖励,老师都答应你。
我说,安老师,陪我去看场电影吧。
我的话一出口,他愣住了,就连笑意也僵硬在嘴角。看着他有些尴尬的神情,我却是肆无忌惮的笑着,比拿着那成绩单还开心,至少,能够肯定的是,他的尴尬有一部分是因为我。我在他心里的位置,已经不再简单是学生而已。
我接着说,安老师,你答应的事情可别反悔哦,星期五晚上七点,时代电影院,我就在门口等。
而我真的等到了,真的挽着他的手走进了电影院。坐在电影院里,他就在我旁边,手里拿着一桶爆米花,笑容明媚一如阳光,有些尴尬地看着电影。而我,用大部分的时间偷偷看着他,看着那时那刻只属于我的他。
岁月斑驳了回忆,而我唯一拥有的,只是那天在电影院里,甜甜的爆米花,和他明媚的笑。
【伍】爱情
以前我看张小娴的小说,自以为把爱情分析的很透彻,以为我可以超脱于爱情之外,看离合,看悲喜,看着我身边的男朋友换了又换。谁知道,爱从来都是千回百转。原先我告诉别人的那一套说辞就是个笑话。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那天,我来得出奇的早,教室里只有我一个人而已。坐在课桌前,我在草稿本上一遍一遍的写着,心里满满全是他的笑,他的眼神,他的温柔。我知道,这是爱情,却不是小说里的爱情那般唯美得像是童话,他从来就不是属于我的,一如他的笑也不是属于我的。
他拿着课本走进来的时候,很惊讶,说,小乔难得来这么早,比老师来得还早呢。
我抬起头问,安老师,我要是说,我爱上你了,怎么办?
说这话的时候,我出奇的平静。看着他的笑僵硬在嘴角,离着我几步的距离站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时候,我惊讶于自己的平静,竟是微扬唇角,拿着手里的草稿本扬了扬,说,安老师,我开玩笑的,不过是在练字,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我的话,他没有回答,被走进来的几个同学打断了。那天的课,我听得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他的每一个表情,却看不透他的眼神,他的目光像是故意回避着我。
老师,其实我想说,我爱上你了,这不是开玩笑。
下课后,他递给我一本参考书,里面夹着一张纸,很漂亮的钢笔字写着,老师希望可以做小乔的指路明灯,告诉你以后该走的路,中考在即,应该继续努力,相信小乔会取得好成绩。
暗恋总是伤,通常还都是悲剧收场。
我明明知道的结局,却还是如飞蛾扑火。很想告诉他,有些事虽是他起得头,却由不得他来结束。
【陆】家庭
我从不向人提及我的家庭。在我的眼里,那个家不过是个水泥箱子,箱子里的那两个人除了吵架就是冷战,而我就是他们的累赘。因着我的存在,老洛虽然有无数个情人却从未提过离婚,而老吴也很努力的扮演着良母的角色。
我常说,你们俩想离就离吧,不用担心我,每个月给我拿个百八千块钱就行了。
每次我说这话的时候,他们都会意见很一致的开导我,说得多了,无非是一件事情,等我考上了大学,懂事了,他们才放心我一个人生活。我懂,若不是我,那个家早就人去楼空。
中考前一个星期,所有人都很有冲劲的背书啃书的时候,我一个人去天桥坐着。还是上课的时候,天桥一个人也没有,很安静。天空的蓝色太清澈,阳光明媚竟迷了我的眼,眼泪落下的时候,我在笑,心里却冰凉一片。
他递来一张手帕,带着肥皂的清香,说,小乔,有什么事情可以给老师说。
望着他的眼,那样温柔的目光,目光里的担忧大部分是因为我罢,心里的凉意渐暖。
那天,我第一次告诉外人,我的家庭,老洛和老吴的故事。听奶奶说,他们是相爱的,爱得轰轰烈烈,不顾家里人的反对。可自我有记忆开始,只看到他们的争吵,无休无止的争吵。我看不到奶奶说的爱情,甚至看不到平常人家的温暖,我的家很冷。
他说,许是他们爱得太轰轰烈烈,却忘记了爱情不过是生活的一部分,柴米油盐的生活太现实。
他还说,老师相信小乔是个聪敏开朗的女孩,再多的不开心都让它过去,人应该活在现在,活在美好的阳光下。
听着他的话,我没有告诉他,我的阳光就在身边,他有着阳光般温暖的笑,他的名字叫安晋。
【柒】离别
那个夏天,在这个学校的最后一天,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一抬头,我看见金色的灰尘在空中飞舞,而他站在阳光的阴影里安静的微笑,看着我的离开。
他说,小乔长大了,不能再胡闹任性了。
他还说,等小乔三年高中以后,读大学了,会有更大更美的一片天。
他依旧是干净的笑着,明媚温暖如阳光般,修长的手指拍了拍我的肩,算是道别。就像是眼里揉了沙子,我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抱着他的手臂怎么也不松开。
我说,安老师,小乔真想永远都长不大,永远都做你的学生,永远。
这一次,他站在车外,我坐在车里,一扇窗隔成了两个世界。
对着玻璃吹一口气,一笔一划写着他的名字,我的眼泪干了,太过压抑的安静连自己都有些意外。深深的呼一口气,我摇下车窗,看着他的方向,对着他挥手再见。然后,车子缓缓驶出学校,整个学校在我的身后越来越小。我不敢再回头,将车窗缓缓摇起,没能看见他是否为我的离开而皱眉,没能再问他一句是否有一刻爱过我,没能告诉他其实我爱得很苦很酸却很甜……
【捌】现在
拿着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很安静,看着坐在我面前的两个人。
我说,爸,妈,你们离婚吧。
他们像是松了一口气,竟是互看着对方笑了。这是第一次看到他们那样平和的相处,你做饭他就切菜,你洗碗他就擦桌子,你扫地他就在一旁安静的看着。而我,再一次成了他们之外的那个人,一瞬间似乎有些理解奶奶说的那轰轰烈烈的爱情。突然间很想他,想起他说的柴米油盐酱醋茶,想起他递来的手帕有些肥皂的清香。
第二天,去了学校,而他早已离开。
我看着这熟悉的林荫小道,经过曾经读书的教室,走过曾经谈心的天桥,所有熟悉的角落里都已经消散了我和他的往事。偌大的世界里,再相逢的时候已经不知是何年何月,而我悲哀的想着,他或许早已忘记了还有一个叫小乔的女孩曾经那么深深的爱着他。
我爱他,与他没有关系罢。
【玖】再见青春
转眼已经三年,我18岁,普通不过的大学新生,再也不愿提及青春年少的字眼,心底的苍凉在他离开后渐渐灰白。那个明媚的年华里,有他的笑,有他的温暖,有他的话鼓励着我,而我已经渐行渐远。
还是个火辣辣的夏日,一个人,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走进这个幻想过无数次的大学。
有个人,接过我的行李箱,说,你好,新同学,我是你的学长齐连。
阳光下,齐连的笑竟是那样的温暖,像极了他,干净的笑,修长的手指,还有温柔的目光。
后来,齐连问我,为什么会答应做他的女朋友。我只是挽着他的手,走在校园的小路上,微扬唇角,说,你的笑很温暖,像是春日里的阳光,温暖却不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