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生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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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家有个小丹妹
文/贵翔
丹妹是妻子堂妹的老闺女,叫我姨夫。
春节期间,陪妻回了趟老家。经过近三个小时的高速奔驰,黄昏之时我们赶到了堂妹的村口。正犹豫间,见一户人家的大门口站着一老一小正看着我们。妻子忙跟开车的儿子说:到家了。妻子下车就奔向戴头巾的老太太。我和儿子也先后下车,戴发带的少女迎上来甜甜地喊了我一声"姨夫",我便知这个女孩儿就是妻常提起的丹妹。
待我们进屋,丹妹给我们端茶倒水,陪我们说话。前几年,曾听妻子说丹妹从小活泼好动,专攻网球,如今在北京的俱乐部做教练。同样喜爱体育运动的我,很快就跟她聊了起来。
丹妹告诉我,她如今已不做网球教练,而改行干起了击剑俱乐部的营销。提到击剑,我当即想起早年的奥运冠军栾菊杰和天津的击剑名将谭雪。见我对击剑略知一二,她先是一脸惊讶,进而给我介绍,她所在俱乐部的老板就是曾经的世界冠军。
我一个朋友的孩子,身体条件都很好,被击剑俱乐部从学校选中,朋友夫妻都挺赞同,并给孩子置办装备——可孩子姥爷姥姥一听外孙要学击剑,当即翻脸,声称只要他们活着就不让孩子练这危险的玩意儿,硬逼朋友退了装备。我向丹妹说出了对击剑营销前途的担心。
没想到,丹妹一脸自信地说,北京有不少击剑俱乐部,学习击剑的孩子非常多。她说,击剑是一项绅士运动,能培养孩子的礼仪,锻炼孩子机敏的反应。她说,家长就是俱乐部的义务推销员,只要孩子穿上击剑服,家长们就会拍下其英姿帅气的照片,然后发朋友圈。这样,一下子就能吸引其他孩子来俱乐部。
我听后有些惊讶。
第二天清早,妻子和婶子、妹妹们都在准备中午的吃喝。我插不上手,就想到村里村外转转,看看新农村的风景。丹妹请缨当我的向导,我本以为会走到田间漫步。可一出屋门,丹妹就把我领到院里的一辆带顶棚的三轮电动车前,说外面太冷,坐这又快又舒服。
丹妹驾驶着电动车,车子沿着村中小路向村外田野奔去。小路两边,贴着大红对联、挂着大红灯笼的院门一个个隐到身后,很快就见到返青的麦田。冬季里看到一片片的绿色着实令人兴奋,我便让丹妹停车,想多看几眼这难得一见的景色。看着无边的绿色,丹妹也很兴奋,她说,近几年常年在外,回到家也很少到田间地头看看了。
见她熟练地停好车子,我由衷地夸奖她的驾驶技术。她腼腆一笑说:"我这人总有不服输的劲头,所以才能吃上体育这碗饭,又能在外打拼。"她跟我讲当初上高中时,她并不是体育生。看到几个体育生的成绩还不如自己,就想试试。可体育老师并不看好她,可她就凭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刻苦训练,用成绩说话,终于打动了老师。而且,她最后成为所在高中学校当届唯一考上本科体育院校的学生。
听完她的介绍,我对她更加刮目相看了。回来的路上,我问她,要在北京买房吗?她说,北京的房子太贵,租房子住更划算。我又问她,在北京买车吗?她说自己虽然有本子,但暂时不想买车,在北京开车还不如坐地铁、公交方便,堵车更急人。
这就是小丹妹,她既是一位土生土长的农家小妹,又是如今千百万"90后"青年的代表。我羡慕他们的朝气蓬勃,更羡慕他们能生在这样的时代。
危桥
文/原子
老阳刚上任不久,信访办的工作人员就送来一大堆信件。老阳胆战心惊一封一封拆看信件,一件一件仔细阅读,花了足足三天的时间,最后把信件的内容归结起来:危桥问题。
说桥话长,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为架这样的水泥拱桥,县里东征西讨,倾尽财力,已算是非常不错了。此桥修成后,人们南来北往,车马行云流水,真果是修路架桥造福后代,方便一城。再就是夏夜时分,城里附近的人们,在桥上纳凉聊天,抬头看星星月亮,低头看水中倒影,别有一番风味。
谁料想,跨过二十世纪后,这座横跨南北两岸的大桥,在经受地壳运动,雨雪风化,车辆重压后,桥身裂缝,桥两端下陷。请来专家鉴定,属五类危桥。鉴定完毕,专家发出警示,载重车辆必须禁行。于是,按专家的指示,交通局马上在桥头立了一块警示牌,上书:此桥属五类危桥,为确保车辆及行人安全,禁止载重车辆通行。警示牌竖立后的数月,大车小车载重车好像全然不知完全不顾照开不误。前任局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不定哪时出个一差二错,挨批评是轻的,摘乌沙那就划不来了。于是乎,他就让人在桥的两端立起了限高架。嗨!这限高架也真管用,这两端红黄相间带螺旋纹的粗大的像足球门似的限高架,把那些像座小山样又长又大的加长车挡在了桥的两头。而那些开这种加长车的愣头青司机,则骂骂咧咧地不得不调转车头另寻出路。
过了不久,突然有天工作人员来报,说是一辆高大长的载重车强行通过时把桥两端限高架撞得要垮塌了,如果不及时处理,那要垮塌的限高架不仅砸车,而且会伤人。前任局长急了,马上要求工作人员通过摄像头严查肇事车辆。可是一查,肇事车辆的前后车牌糊了泥浆,无从查起。没办法,前任局长只好再叫工人拆去限高架。这样一来,大车小车轻车重车在危桥上又往来如故。前任局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想,不来点绝的是不行了。于是他请来几个工匠,在危桥的两端砌了两尺多高的钢筋混凝土墩子。尔后把原来桥头的警示牌换成:此桥属五类危桥,为确保行人及车辆安全,禁止四轮机动车辆通行。为了显示权威,落款为"阳光县人民政府".此桥墩一砌,此警示牌一换,全城骚动一片哗然。这样一来,这座全城的最重要的交通要桥,除了行人单车摩托车可以通行外,所有四轮大车小车轻车重车包括用来当出租用的残疾人车一律被挡在了危桥的两端。于是乎,雪片似的状纸就飞进小城政府的中心大楼。
无为就无位,无能就走人,因此前任局长被调离了原单位。
阳局长临危受命,组织部长把他送到新单位,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老阳啊,这个局是个大局要局关键局哦,全城的人都看着你,做好了老百姓感恩戴德,做不好赶你下台,希望你莫负重托哦!"
阳局是从副职提上来的,委托如此重任自然是诚惶诚恐。听了部长的嘱托,他很低调地说:"尽力呗!反正我已做好了下课的准备。"
听阳局如此说,部长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凭他多年的组织工作经验,他很清楚"低调做人高调做事"这个朴素的道理。
不日,阳局带了个副职来到桥头,反复查看桥两端的四个混凝土墩柱。还带了一把卷尺,反复丈量墩柱之间的距离。之后对副职说:把它拆了吧。
副职愕然:啊!为啥?桥垮了谁负责?
副职担心不无道理,为了这危桥,他饱受前任局长责备。好不容易出此下策挡住了车辆往来,避免了危桥的垮塌。要是把混凝土墩子拆了,不仅前功尽弃而且危桥难保。
阳局耐心说:我是说拆了另砌,这是全城的要道,大车重车不过群众理解,你想想这几年生活火了,要是连小车也不能通过群众理解吗?我刚测了四桥墩间距,把横的拉直,小车就可通行了。
副职不好意思:早说呢!把我急得。
阳局笑笑说:不急你急谁,限你一周把桥墩改造好。
一周后,桥墩由横拉直,小车可以通行了,来来往往的小车司机脸上绽放开了笑容。这样一来,大车重车司机火冲脑门了。他们相约不往政府,而是直奔交通局来了。他们的理由是:小车就是大婆子生的,我们大车就是小婆子生的吗?这多年来,说危桥就危险啦?我们要生活哦!大车司机足足在交通局候了两天,办公室人员嘴巴磨出了血,他们也没有退却的意思。
第三天上午八点多钟,大车司机又云集在交通局门前。正当他们又要进局里理论的时候,阳局长从局长室走出了大门,他手里还拿着一纸文件。
阳局长一边往外走一边拱手和大家招呼:司机们对不住了,这两天我在县里争取一个项目,耽误大家时间了!
人群中有人激动地说:你还争项目,我们连饭碗都没了!
阳局笑着还挥动着手中的文件袋说:你说桥吧?县里已经批文,危桥即将拆掉,马上建一座现代化的大桥。
这是全城百姓众望所归的大事,司机们听了连声叫好。
有的说:啊,太好了!
有的说:我们过桥再不用心惊胆战了。
其中有人却说:那要等多久的时间,我们现在的问题还没解决。
这时,阳局长打断大伙的话,认真地说:我保证年内还你们一座崭新的大桥!
阳局长话音一落人群立即爆发出阵阵掌声。
第二年秋天收获的季节,在金色般的阳光里,危桥已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崭新的现代化钢筋混凝土大桥。宽敞的桥上人来车往畅通无阻,往日人们的埋怨之声已随着桥下的流水流进了大江大河,流进了东洋大海。
"口头禅"
文/王大庆
年已九旬的母亲是一位普通的家庭妇女,但却是我的良师,从年幼到现在,我从她那得到了最好的家庭教育,特别是她时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儿时住平房大院时,有户邻居夫妻不和,经常吵架。每当男的喝得醉熏熏东倒西歪地回来,或女的打麻将输了钱,这家庭就
爆发"战争",不是互相指责大骂,就是乱摔东西,拳脚相加。每当这对夫妻吵架时,母亲总是轻轻叹一声:唉,没文化。我知道,母亲说的"没文化"是指这对夫妻的恶习及不能和睦相处。
而立之年搬进居民新村后,对面楼上有户居民家的小孩贪玩,放学总是不先回家做作业,孩子的父亲找到孩子后二话不说便是一顿猛打。每当母亲听到这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喊,总是轻轻叹一声:唉,没文化。我知道,母亲说的"没文化"是指小孩父亲家教不得法。
如今我已到了耳顺之年,还时常听到母亲的"口头禅",每当我用轮椅带她老人家去兜风,偶见有人随地吐痰、小便,乱抛垃圾,乱涂乱画等,母亲也是轻轻叹一声:唉,没文化。我知道,母亲说的"没文化"是指这些人公德意识差。
其实,母亲自己的文化并不高,仅读过5年私塾。但在我们家族和邻居眼里,母亲是一位真正的文化人。母亲是一位大家闺秀,自小就严格接受外祖父的家训,耕读为本、诗礼传家的理念在母亲头脑中根深蒂固。明礼仪、孝亲老、忠厚勤俭,宽以待人是母亲处事做人的"哲学".外祖父去世后,外祖母一直是母亲精心伺候到百年,从不计较我的舅舅、舅母。谦让是母亲的待人之道。出门走路,老母偶被人碰撞,她却打招呼在先,不计较对方撞了她。老母认为"让人不蚀本,舌头打个滚;大事可化小,小事可化了。"邻人家中潮湿,要在通到我家院子的墙壁上开窗,母亲不避被窥视的嫌疑,满足邻人的要求。老母认为"要得人帮你,你得先帮人;邻居好赛金宝,关键你要先对别人好。"
母亲的"口头禅"以及家风和教养给我们乃至我们的后辈一种启发,一种教益,使我们更加和和睦睦过日子,更加本本分分去做人,更加文文明明去做事。
滇池边渔家人
文/有道
每次去到滇池边,我都会习惯地用手掏起湖水,看看它是否变清了。脑海里会立刻泛起,儿时在大爹家看到的渔家人生活的场景。
大爹的家,在滇池边上的星海村。从村子到海边,走不了几步路。站在海边,清风送爽,举目远眺,宽阔的湖水,波光粼粼。那时的滇池,水清鱼肥,海菜花飘香。掬一捧湖水,便可品尝一下它的甘冽。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那可以说是家家有渔船,顿顿有鱼虾。富足的日子,让我们这些城里人羡慕不已。当时,刚上中学的我,时常利用星期天,骑着自行车到大爹家去看海玩耍,顺便蹭顿有鱼有虾的饭菜打打牙祭。天气好时,还可以坐着大爹的船,跟他出海去打渔。尤其是到了打渔旺季,天不亮,滇池边就聚满了各个生产队的渔船,那千船竞发的景象,让我至今无法忘怀。晌午时分,忙碌的渔民回港后,条条渔船都会带回满仓的鱼虾,码头上更是热闹繁忙。大部分鱼虾除了要交给水产公司外,渔民们也能把剩下的鱼虾分销到市场上。
说起大爹家的清水煮鱼,其实很简单。每次煮鱼,大妈都是把宰杀好的鱼,放入一口大铁锅里,掏上两瓢滇池里挑回来的清水,灶膛里架上柴草,点上火,就可以煮鱼了。在火塘边,大妈还会放上一把干辣椒,让火把干辣椒慢慢地烤至半焦。然后打碎后盛在大碗里,再将姜蒜用石臼捣烂,和胡辣椒拌在一起,撒上些葱花,放上一小勺盐。上桌时,再舀上鱼汤,一碗蘸水就做好了。甜鲜的鱼汤,肥嫩的鱼肉,咸辣的味道,大块朵颐,让你吃的是脑门上直冒汗。吃饭时,我最爱吃大妈做的海菜鲊,清香爽口又下饭。大爹一边喝酒,一边念叨着他的顺口溜:"粮在小板桥,钱从水中捞;千分工分万斤粮,全从海里捞。只要守着海,不愁没菜肴。"停歇一会儿,大爹又会指着哥哥姐姐,教训他们说:"海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你们一定要善待它,保护它,该打渔的时候就打渔,不该打渔的时候,就应该让它好好休养生息,不要只图个人眼前的利益,毁了这美丽的滇池。让儿孙后代戳我们的脊梁。"哥哥姐姐们都点头答应着。我也是亲眼看到,靠着滇池的养育,大爹家渐渐富裕起来。住的房子,也由土坯房逐步变成了砖瓦小院房。小院里的晾衣铁线上,经常都会晾晒着腌渍过的鱼干。簸箕里晾着的是分了大小的干虾。大爹对他这样的日子,感到非常满足。水烟筒都抽得特别响。兴头上来,他还会唱上两句花灯小调:"我家渔民日子好,滇池水中都是宝,山美水美家园美,感谢党的政策好。"我要回城时,他都会在我的单车后架上,绑上一条三四公斤的大鲤鱼,让我带回家。
几十年过去了,老人们也都走了。可我们的母亲湖——滇池,依然生生不息地养育着一代又一代渔家人。它带给渔家儿女的幸福生活,至今仍然保留在我脑海里,每次想起来都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难忘。
飞马村—路过的村庄
文/九满
从我现在居住的地方,骑行两公里,便是茂名飞马村。
有时候,我就像一个观赏风景的旅游者,悠悠地踏着单车,沿着袂花江边的防洪堤,东张西望着,一会儿和竹林里的蝉儿对话,一会儿与江面上的燕儿赛跑。累了,停下来,采几朵野花,放在鼻下贪婪地嗅着。抑或在飞马桥上蹦一蹦,似乎要检验大桥的牢固程度,大桥摇摇晃晃,呻吟不绝。
防洪堤的南边是"喜看稻菽千重浪"的田野,北边便是从袂花江边蔓延上来的芦苇。太阳尚未出山前,薄而透明的晨曦在江堤上游荡。这时,村庄还在沉睡,燕子还在窝里说梦话,蟋蟀还在堤坡上的沃土里弹琴,牛还在栏里反刍……
袂花江连着小溪,小溪爬进池塘,滋润着飞马村的生灵。在飞马村水网密布的原野上,碧绿的庄稼和野草见缝插针、争分夺秒地生长。当太阳从东边的屋顶上爬出来的时候,蜜蜂开始采蜜,发出嗡嗡的乐曲声。小鸟饱含着憧憬在天空中航行。牛儿在田埂上颠颠地跑着,不时地把嘴巴伸到路边的野草里,去摘食一种紫色的花朵。
激情处,我会走下河堤,站在蒙着一层淤泥的河滩上,看着缓缓流淌的河水和水底轻柔、温顺地摆动着的水草。一群群的小鱼,在透明的、淡黄色的水中漫游。白鹭蹲在草梢上,紧缩着脖子不动,突然像石头一样砸到水里,蹿起来时嘴巴里叼着一条白亮的鱼。青蛙在江边浅水里,瓮声瓮气地叫着,成群的肥大蝌蚪,改变了河水的颜色。小野鸭跟随着妈妈在水里游动,粉红的脚蹼划破水面,在身后留下一道道波纹……
飞马桥头有一个很大的广场,广场上的雕塑,以它的金黄色,热烈地欢迎着我的到来。清早,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来到这里,少则六七个,多则十来人,有的散步休闲,有的坐坐歇歇,有的四处张望,有的聊天谈古,悠然自得其乐。更多的却是自觉自愿排阵列队,随着悠扬的乐曲跳起或轻松或奔放的广场舞,尽显闲情逸致。
村子上,到处是新盖的楼房,大气,漂亮,却没有多少人气和温暖。
村庄里面住着空巢的老人,年幼的留守的永远充满了渴望爱和温暖的孩子,他们的内心,就像村子里的楼房,庞大而空洞,无人问津。
风,穿行在村庄里,带来寂寞的、空荡的回声。
村子里有一位郑姓老人,性格极温厚,为人礼貌周到热情,每次我去飞马村,离很远他就招呼我。他时常陪我运动一会,我俩聊天也很投机。我们通常谈村子里的事情,他对这些是极精通的。飞马村的东西有点贵。昨晚,老李家的狗下了崽了。村子上什么人家有一场麻将。村里的人以前非常向往做一个拿工资的城里人,现在,四五十岁的妇女都进了厂,男人去做粗活或者干保安,人们每天早出晚归,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过年的时候,村子里会热闹一阵,一些在外漂泊的年轻人回来了,他们带着陌生的和村庄格格不入的气息,就像一个陌生人一样,闯了进来,他们自己也觉得有点儿奇怪和突兀。我和他一谈就是半天。他有的是时间。
他有一个儿子,大学毕业后,在深圳一家工厂上班。他的妻子三年前去世了,从此,他就是一个人生活。虽然,在深圳,他儿子有漂亮的大房子。可是,他像一株生长在乡村自由清新的空气里的植物,要是把他移植到城里,他会水土不服。他一直拒绝跟儿子去深圳。他说,一个人自由。
有一天,他邀请我去他家喝茶。他拍拍手上的灰土,说:九满,我带路。说着,他熟练地跨上电动三轮车,三轮车在道路上左右摇晃着,就像醉酒一样。我踩着单车跟随着他,默默地去了他的家。一路上,我暗自揣想,他是如何熬过一个人的寂寞长夜?
走进他的家里,屋子里装饰的风格、配置的家具、电器都象城里一样,甚至更加现代化,更加大气。桌子上摆放了一本厚厚的金黄色封面的《金刚经》。我随便翻了一下,里面的字密密麻麻,都是竖排体的繁体字。我知道他打发寂寞时间的方法了。我知道他内心的寄托了。我忽然想起,物质是重要的。物质短缺可以忍耐。而精神,却是不能的。他靠着这本《金刚经》度过了许多个没有亲人的乡下的夜晚。
人一睡着,村庄便成了狗的世界,忙碌一天的人再也无话可说,土地和人都乏了。此时狗语大作,狗的声音在夜空飘来荡去,将远远近近的村庄连在一起。那是人之外的另一种声音,飘忽、神秘。土地之上,明月之下,人们熟睡的躯体是听者,土墙和土墙的影子是听者,路是听者。
风,在田野里,吹过来,是寂寞,吹过去,还是寂寞。偶尔有汽车经过,那声音,是现代的、热闹的、繁荣的声音。
城市"排雷者"
文/蒋寒
小广告张贴者最终缴械投降了,从小区销声匿迹了,真是大快人心。
面对干净的楼道墙壁,小区里的老头儿老太太们无不为"排雷英雄"金城感到骄傲,无不为自己能加入"工兵队"感到自豪。老有所乐,为生存环境变得更好发挥余热,活得充实。大家以为这回"清静"了,清闲了,没料到,金城又拿起了"扫雷工具",重返"战场"了。莫大姐笑他:"老金,走火入魔了,哪还有小广告啊?"
"就怕顽症复发,前阵子手术了,接着该化疗了,必须彻底断根。"金城的风趣,引起老头儿老太太们的哄笑,夸他的比喻入木三分,说小广告堪比肿瘤,恶性的,无论出现在哪个部位,都会惹人心烦,后患无穷。比作"雷",还是绊发式雷,更形象。周边小区有老头儿老太太们因卷入保健品投资漩涡,集体沦陷了,被敛走了血汗钱,扛不住沉重打击的,"走了"几个,没"走"的,也闹毛病了……
说笑着,大家问金城,墙壁门上的小广告可以刮掉洗掉,手机里的呢?"对啊,老金,总不会连手机一块儿扔了吧?"
"这是现代战,地雷过时了,用电波摧毁神经,致人残废,年轻人都任其宰割!"金城冲大家笑笑,继续转悠。不转,也无所事事。猫在家里看电视,没劲儿!鼓捣花草,没劲儿!出门逛城市"大森林",又怕走丢了,给家人添麻烦,索性围着小区转,当锻炼。
走着走着,鞋底不对劲儿了,"触雷"了?金城低下头,挪开鞋,恶心状,没敢乱蹭,抬眼扫了一眼,看见树下遛狗的女子,一条"白狐"正绕着她的红高跟鞋撒欢,也无法证明就是那条"白狐"所为。金城眉头一皱,看来下一个"战场",要从墙上转到地上了!"绊发式雷"可恶,"触发式雷"更可怕,一踩上,恶心是难免的,众目睽睽下,那种倒霉的尴尬,往往会摧毁一个人的尊严。之前在小区,也留意到遛狗的,但多是在规定时间,没太引起重视。这一脚,恶心到骨子里了。
见"红色高跟鞋"看他,金城反倒束手无策了,手中的工具完全是针对小广告的,根本奈何不了地上的"雷".脚不能动,腰不能弯,左顾右盼,希望出现"援军".
也许,"红色高跟鞋"发现了他的无助,向他走来,递给他一叠卫生纸:"大爷,用这个吧。"
金城没有伸手接,而是怒目而视:"你干的好事,又来假慈悲,大白天出来祸害人,还讲不讲文明,讲不讲良心啊!"
"红色高跟鞋"一脸无辜:"大爷您误会了,您脚下的不是我家‘白狐’干的。我家‘白狐’可爱干净了,从不在外面丢人现眼。"
金城还说什么呢:"对不起,姑娘,是大爷眼里揉不得沙子,看见破坏环境的事,就来气,就想骂人!你看我手里的工具,这些年将墙上乱贴的小广告弄没了,谁想到墙壁干净了,地上还有恶心的……"
"大爷,您手上的工具的确不行,用撮箕,弄些细沙,倒上去,小心地扫……"
"谢谢姑娘。"
没有沙子,"红色高跟鞋"只好接过金城手中的小铁锹,从旁边花丛下铲来些细土。金城配合着挪开鞋,铺上细土,用鞋子和铁锹反复蹭擦,一层层把土盖上,心情才渐渐释然……
打扫完"战场".金城不再转悠了,耷拉着脑袋回家。老头儿老太太们目睹判若两人的金城,弄不清他又犯什么"魔怔"了。
改天,金城再出门,手中的"排雷工具"换了,撮箕、扫帚、铲子、沙子,也不朝墙上看了,改看地上了。看见遛狗人,快步冲过去,满地找。倒让遛狗的人纳闷儿了:"金爷,找啥呢?"目睹他手中的家伙,恍然大悟:"哈哈,金爷,我家二哈可自觉了,每回都往草丛里跑,大庭广众之下,它可丢不起那人。"金城瞪对方一眼:"它是人吗?""呵呵,不是不是。"
老头儿老太太们再次被金城的行为感动了,口口相传,告诫家人或邻居别让宠物破坏了生活环境,别到处"埋雷"……
小区里的人尊重金城这个"排雷英雄",再也不越底线,小区环境保持得越来越干净。金城开始扩大自己的范围了。小区外那些遛狗人,总发现有一个精力充沛的老头儿,手上拎着扫帚、铲子,"跟踪"他们。
对,金城对"敌情"从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