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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着太阳奔跑
文/沈俊峰
从小到大,都喜欢过年,尤其喜欢除夕那一天。
那一天,总会涌起莫名的激动。生命绽放出新的光芒,仿佛有一个暖暖的诱惑,在遥远的前方微笑。等待的时刻,钟摆若止,世界静谧,能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神圣或者崇高,在心河无声地流淌。来路和前方,又一次让人热血沸腾,又一次如山河般壮阔。接下来的日子,大概会一次又一次被现实归于平淡。年复一年,梦起梦灭,跬步前行。
人间的烟火,春联,祝福,一次次校正脚下的航向。青葱漫漫,飞雪沉寂,时光堆积,四季满囤,每一天,每一步,终不负天月星光。
从小到大,都喜欢在冬天奔跑。天寒地冻,风凛冽,物萧条,或者冰雪覆盖,世界真相大白。在这个多彩又坚硬的世界,似乎寻到了英雄的豪迈。热烈的喘息,嚓嚓的脚步,都是相伴的鼓声。大地、高山、荒原、冰河,奔跑而过。冬的尖锐、蜕变和生死涅盘,化成了奔跑的诗行。脚下的沉寂,是聚集的热能,等待着春天的来临。
人生应该是奔着太阳去的。即使夕阳,也是火一般的热情,有着不灭的冀望。梦,永远奔跑在追寻的路上。这一年的奔跑,这一冬的奔跑,都是为了年的一刻——奔跑者的太阳。
这个冬夜,想去附近的湖边走走。寒风强劲,一阵一阵的,从颈脖和脚脖一齐钻进衣服里,透心地凉。浩瀚的水,泛着亮光,欢笑着扭曲了霓虹的跳跃。
往前走,从来不会退缩。有那么一会儿,浑身的热度似乎都没有了,有时候就是这样,像掀了盖子的一屉热气腾腾的包子。但,那只是瞬间的苍凉。
谁能避开冬天呢?杨绛说,不读书不足以了解人生,后来却发现,不了解人生,其实读不懂书。波光摇曳,有人在大声地唱:我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当当的一粒铜豌豆。
曲折之岸,走了大半就热了。是自己走热的。
这个除夕,也是立春的日子。
瓶花鲜润梦旧时
文/张大成
上小学时,那永安街的拐角处,是金老师的家。透过那扇开着的门,便可看见红木条几上,那大大的花瓶里,总是插着红红绿绿,鲜润亮丽的时花。那天,在门口张望,恰被金老师碰见。金老师十分客气地请我进屋,得知看花,便添了一份热情。并带我穿过堂屋,去参观他家的小花圃。花圃不小,抬眼望去满是花,还有许多不知名的果树和水石盆景。这便是我人生第一次在花草世界里,有了大开眼界的第一课。回家时,金老师还特地从花园里,剪了三五朵月季花送给我。外婆也爱花,把花插在陶罐里。父母见,很不高兴,并告诫我,拿人家的东西,要欠人情的。儿时,家里的规矩很多,于是便记住了父母的话,没敢再去金老师的家。但那心底有过的美好,犹如空谷幽兰,每每放香时,总是令我神清气爽。长大后便明白,人情中有许多美好的东西,总是与情趣相同的人一起分享的。每每念起这件往事,对金老师又增添了一份感激,一份难忘。
儿时的茅老师,是教我们画画的。上美术课时,他总是先在玻璃瓶里插花,然后教我们画花的步骤。我们画画时,他就在教室里走来走去,忙着个别指导。茅老师个子很高,同学们背地里都叫他"长脚鹭鸶".那次我向茅老师说了实话,后遭到了几个同学的暴打。没想到有祸也是福。从此茅老师对我便是特别关照。下课后总叫我,把教具拿到办公室去。还带我去了他的家,在一排玻璃柜前,满是玻璃器皿,有大的,也有小的,令我惊奇万分。长大后才知道,这些玻璃器皿,多为贵重的捷克车料。其中见过的两件车料花瓶,至今记忆犹新。一件是一米多高的,捷克产的长颈花瓶,其形细细长长,底座如同青铜器的觚口,那瓶口如竹管大,很难想象这个花瓶可用作插花。终于有一天,看见这件长颈花瓶里,插着两朵又大又白的百合花,宛如一对姐妹在空中起舞,让我有一种见到美丽公主一样的亲切与幸运。另一件车料花瓶,满身大工套小工,细细密密的花纹。用今天的行话,是细路子的精品,其形如同中国瓷器中的橄榄瓶,足有一尺来高,远远望去,晶莹剔透,有一种冷美人的孤傲,真是过眼难忘。于是小小年纪,便从茅老师那里知道了,捷克车料不是水晶,是玻璃制品。可惜在我年少的岁月,这个兴趣属于封资修的情调。那年茅老师突然受到审查,我也被叫去谈话。尽管一问三不知,但小小年纪,已被惊吓。奇怪的是,却记住了和茅老师在一起时的快乐。长大后,渐渐发现喜好这玩意,宛如一盏明灯,只要亮着,又会打开兴趣之门。参加工作后,我竟用了一个半月的工资,买了一套车料的花瓶,也是细路子的玩意儿,至今还藏着呢。
于是体会到,年少如花,那绽放的单纯的花,总是向往美丽,而那真诚的人,总是关爱单纯的花。于是记住了,美丽的花,真诚的人。于是感受了,花如少年,那纯朴的无邪的人,总是拥抱美丽,而那善良的人,总是关爱幼小的人。于是懂得了,少花里的事,难忘的泪。
人的爱好,宛如心灯。多年后,这份爱好引领我进入了文艺界工作,视野开阔了,渐渐感到艺术这玩意儿,总是与花花草草、山山水水联系在一起的。有一天,我看见一幅林风眠画的《插花》,解读中发现,这位恪守传统,敢于创新的画家,尽管生活的很苦很苦,但他的内心却依旧向往光明。读他的静物《插花》,在那透明的喇叭口的玻璃瓶里,插了扇形的七朵黄月季,那青翠的叶儿,显出了无限的活力,尽管背景是灰色的两扇窗,在沉重中已可看出作者已经舒展的心情,那是黄月季灿烂平和的色与形。后来我知道这幅画,是作于上世纪70年,特殊的年代,也是画家特殊的喜悦吧。于是我悟出了,真正的艺术家都是在苦难中成长的,真正的好作家,都是在痛苦中成才的。于是我明白了,好奇是一把钥匙,终将开启人生喜好的这座矿;于是我懂得了兴趣是一团火焰,必定燃起求知欲望的这把火。但一定要在苦难中潜行;在痛苦中坚守。
晚秋红苕喷喷香
文/徐宇
霜降节气一到,大巴山开始变冷,早晚的露珠变为六角形的霜花,作物开始泛黄成熟了。这时候就有人会放开嗓门大声喊起来:"哦嗬嗬,挖红苕啰。"粗犷的声音在山谷里久久地回荡,宛如深秋的一次盛大歌会。面对秋天的累累硕果,勤劳勇敢的大巴山人,饱含深情地将积蓄自己心中已久的一份份获得感大声地喊出来,让层峦叠嶂的大巴山更加沉醉了。
晚秋的大巴山一片火红,宛如母亲为自己身边可爱的儿女们缝制的一件件鲜艳的小红袄。银光闪闪的月亮锄,虔诚地代表着庄稼人的心,不辱使命地翻开芬芳的泥土。我高举月亮锄,挖开第一锄土,当我用手去触摸泥土里的红苕时,泥土是暖和的,红苕也是暖和的,就像小时候把自己的手伸进母亲的胸房,一股暖流遍及周身。多情的土地是鲜活的母体,蕴藏着任何情感不可替代的慈祥与善良,真挚的爱和炽热的情,似透过世间万物的光芒。中午时分,太阳在头顶上静静地照射下来,我高举月亮锄的手渐显困乏无力,感觉自己的肚子真的是很饿了,随手捡起一个沾满泥巴的红苕,在月亮锄口上屑去皮,夹杂着一些泥沙,啃起脆生生的红苕,狼吞虎咽到肚子里去了。
父亲在红苕地的另一头叫着我:"二娃子,歇气啰!"他紧握着锄把,依靠着锄把慢慢地把弓一样弯曲的腰伸直。掏出包烟帕儿,卷出一锅(一根烟叫一锅烟,烟斗的形状像一口锅,大巴山的人俗称烟锅子)烟,装在烟锅子里"吧嗒吧嗒"地抽起来,浓浓的旱烟味夹杂着泥土和红苕的气味,随风而飘,烟是那么香,泥土是那么香,红苕也是那么香,冲天透地的香气,让我心醉。趁歇气的工夫,弄掉粘在月亮锄和锄把上的泥土。我是慵懒者,习惯将月亮锄往石头上猛磕,靠震动力慢慢地将泥土抖去。而父亲却不学我这样,他是用手指抠去泥土,最后捡一块干燥的土,慢慢地磨掉粘在月亮锄和把上的所有泥土,将月亮锄和锄把收拾得干干净净,他才觉得一切农事得心应手。
每到这个时节,山里人是最繁忙的,场景也是最热闹的。家家户户的劳动力都集聚在地里挖红苕,他们高举月亮锄,用力地将土楞子里的一窝窝红苕挖开,红苕结多结少,区分土质和品种。有的土质长红苕,有的土质不长红苕,挖红苕人就会数落另一个人道:"你们看嘛,这就是我懒婆娘栽的红苕,屁苕不结,一地长的尽是懒筋。"婆娘在一旁也不甘示弱地回敬自家男客道:"放狗屁,只要是你懒狗刨的地,栽啥子都莫球得,草都长不起来。"男人被老婆一席话气疯了,放开月亮锄,赌气地坐在地埂上晒起太阳了。
晚秋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太阳像翻了一个跟头就把一天掀过去了。由薄变厚的雾,慢慢地从山谷里升起来,晚风里裹着丝丝寒意,不由得让人抖起了牙壳子,山里人又叫打摆子(寒颤)。秋风瑟瑟,能听得见风干的落叶掉在偌大林间的声音,脆生生的响,就像是摔粉碎了似的。谁家的娃儿站在山头喊着爸妈或爷爷婆婆,他们放学归来了,很自觉地寻找自家的人,要去红苕地里帮大人们的忙。
父亲对我说:"二娃子,天色不早了,你快去拆红苕皮头(山里人叫红苕头上的蔓藤为皮头)。"我放下月亮锄,来到红苕堆旁,一边用手抹去粘在红苕上的泥巴,一边拆去皮头,霜风让沾满泥土的手感到特别的冷。天色早已暗淡下来,我和父亲背着一大筐红苕,手里捏着月亮锄,踏着夜色往家里背,红苕收成好,还要返到地里背几转,背完最后一转红苕已经是夜晚的九点多了。我的两个小妹按照母亲的嘱咐,在铁锅里早炕熟了一锅红苕,另一口锅里还烧着酸菜汤,这是我们一家六口人的夜餐,家里没有挞多少稻谷,晚上就没有白米饭了,但土地承包到户后的生活比集体生产年代的生活好得多。
大山里的夜风很大,吹得山林呼呼地响。父亲说:"这天气好架苕片子。"父亲砍回几根慈竹,划成篾条,然后在两米间立柱,篾条紧系在立柱上。父亲用苕兜将红苕放在水池里用"苕撞子"撞干净,母亲将洗干净的红苕砍成片,再在片中心处砍一个口子,利用这个口子架在篾条上,我们就将往篾条上架。几个日子下来,日晒夜露,苕片风干了,父亲将它装在柜子里,苕片煮稀饭,也可以提前用水泡涨,煮干饭,在集体生产那个生活艰苦的年代,红苕是庄稼人的主食。逢上多雨天,苕片子霉烂在篾条上,父亲还是熬到烂苕片风干,背到公社里的酒厂去卖钱,七八分钱一斤,折成酒价打酒喝也可以。
架苕片逢多雨的天气易霉烂,损失了一家人的口粮。父亲还是想了其它办法储藏新鲜红苕。山里人,家家户户都在屋子里地下挖几口地窖,先把红苕外皮水分吹干,在窖底放上一层麦壳,然后把红苕轻轻地放进去。地窖不能过深,不易取出。地窖半径过大怕垮塌,一口地窖能储千斤红苕最适宜了。也有红苕烂在苕窖里的时候,面对一窖烂去的红苕,父亲一声叹息,一家人在一个漫长的冬天和来年春天的生活不知该怎么办?
农村改革的大潮波澜壮阔,大巴山如一叶扁舟,在大潮的浪涛中向前疾驰。庄稼人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红苕再也不是庄稼人的主食了,红苕片子不架了,地窖不储苕了,庄稼人调整了土地的布局,栽红苕的面积少了。为了尝鲜,偶尔吃上一顿香喷喷的红苕,比什么都有味道。
年近八旬的父亲,每年都会从苕地里选几个2斤重的红苕,不拆皮头,掉在柱头上日晒风吹霜冻,大巴山里叫"掉焉红苕".过年时,父亲就会将这些红苕送给孙子们,父亲的爱,很朴实很真切,倾注了对后辈们浓烈的厚爱。
"卖烤红薯啰!"街头巷尾,总有人在不断地吆喝着卖火炉烤红苕。吃者高傲地从钱夹里取出2元钱来,站在卖红苕的烤炉旁边,用大指姆和食指轻轻地揭开红苕焦黄的皮(其实红苕皮早已被师傅提前削去了),拿到鼻前深深地嗅着,很优雅地掐下一小块红苕放进嘴里,吃者的这份小情调,让我看到富足起来的人们对生活的另一种享受。
我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要送给孙子们不显眼的红苕,其寓意是要让后辈们不能忘本,更重要的要学会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去创造,得到的珍贵果实比什么都要香和甜……
让幸福来得困难些吧
文/毛桃
让幸福来得困难些吧!因为,来得太容易的幸福在深度、持久度及可持续发展度上,水平往往是偏低的;要想获得上述水平偏高的幸福,接受多种困难的挑战并逐一战胜之,是其不可或缺的重要条件——人的能力也是在这种迎接挑战的过程中获得检验并得到提升的。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此句则是以通俗易懂的例子,形象地阐释了"磨砺""苦寒"这些困难因子对"宝剑锋""梅花香"这些幸福因子所起到的决定性作用。
而无论是"接受多种困难的挑战并逐一战胜之",还是"磨砺""苦寒"等,都隐含着"一定长度的时间"这个要素,即足够长度的时间是必须投入的。
于是,让幸福来得困难些既意味着需要付出足够的精力,也需要付出足够的时间——有大器晚成为证。
"锻炼与不锻炼的人,隔一天看,没有任何区别;隔一个月看,差异甚微;但是隔五年十年看,身体和精神状态上就有了巨大差别。读书也是一样的道理,读书与不读书的人,日积月累,终成天渊之别。"于此,足够的精力智力体力时间等付诸锻炼与读书,换来的幸福因子是有目共睹的。
在笔者看来,那些含着金汤匙出生且被娇育惯养的人,是比较远离来之不易的幸福的——他们得到的幸福是来之容易的。若人在福中不知福,便遑论惜福了。同样一个苹果,被当作维生素吃与在饥渴时吃,所获滋味是大相径庭的。
显然,笔者对于张爱玲所言"出名要趁早",是着实不敢恭维的。因为,如果一个人在尚未经历足够的挫折足够的历练时就成名出名,一般是很难应对需要用经验和自信来驾御的成名之累的。
1987年,祖籍长沙的两届金马奖影后杨惠珊与其导演丈夫张毅双双退出影坛,选择了琉璃作为其事业载体。多年后,在谈到所遇艰难曲折时,张毅不无悲壮地说:"房子卖掉三栋,在演艺圈的所有积蓄一扫而光。3年半的摸索,7500万的投入,才烧制出第一件成功的作品。"如今,杨惠珊夫妇所创办的琉璃工房,已成了世界上最好的脱腊铸造工作室之一;杨惠珊也成了中国现代琉璃艺术的重要推动者。
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
"这是勇敢的海燕,在怒吼的大海上,在闪电中间,高傲地飞翔;这是胜利的预言家在叫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枣儿枣儿
文/燕青
围院里有四棵枣树。三伏过后,圆润的枣儿,终于将青绿的皮色,渐渐换成青绿、白绿、甚而是顶着点点羞涩的绯红,就像一个个刚刚涉世的小孩,眨着滴溜溜的大眼睛,躲在高处,透过稠密的绿叶,窥视着春夏秋季的轮回。
有一天,围院里的游人突然多了起来,他们围着枣树打转转,伸手一摘,再"唰"地松开树枝,"噗噗噗",忙不迭地,唯恐吐不干净。
"七月核桃八月枣",虽说闰了一个月,但这节令,离枣儿的成熟期还是早了点。
又有一天,一个会爬树的,三攀两跃,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高高地扎在浓密的枝叶间。小伙儿脚一颠,皮糙叶绿的枝儿,就会乱颤。跟着,青的白的、微微泛红、全红的枣儿,"乒乒乓乓"直敲着树底下的人。抱头躲闪的,不加理会的,直瞅带红圈圈的拣,手慢的,就算是青白色的也将就着放进嘴里,"吧嗒"着,直说甜。这声甜不要紧,树上的人更来劲了。左腿一弓,东边就大珠小珠落玉盘,右手一拉,西边也是反弹琵琶叮叮当当。霎时间,满院里都是惊呼声尖叫声。一老者连连摆手,制止的话语里都带着枣花的甜味:"可惜了可惜了,再让它长长吧。"
但是,新一轮枣雨铺天盖地,树上的人腾挪转移,腾云驾雾。"咔嚓"一声,终止了人们的嘻嘻哈哈——一根较细的枝儿,裸露着黄白的茬,硬生生地举着满枝的枣儿,横在院墙上。
待众人散去,满地是咬过一口而被遗弃的青枣儿。王老师说:"唉,这枣儿,就像是妇人生娃一样,不一定每个都能成活呢。"
抬头望着那躲在粗枝桠上的幸存者,看着它们躲躲闪闪的星星红点,突然觉得这颗颗红枣,竟是一滴滴愧疚的心泪,那被折断还耷拉在院墙上的枝桠,就像是一个倔强的将士,虽然只剩满枝的叶儿,可它还是笔直地刺立在那里。呼啸的风声,多像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惨遭无辜而发出的无奈无助的哀号哭泣。而那根长长的木棍,好像是一位憋屈很久,却也不敢大声出气的压抑女人。
枣儿,终其一生,是要被人吃进肚子里去的,但我希望的情景是,满满地撑一幅开满鲜花的床单,端一张稳稳的老榆木长凳,伶俐的小女子轻摇树杆,让这些成熟的枣儿,和它们的母亲,来个温柔的告别。
枣儿枣儿,今儿被打疼了,明年还会再青再红的枣儿……
猪草沟巡行
文/严共昭
许是因为这里百草丰茂,且多是上好的猪草,老辈人就给它取了这个形象的名字。猪草沟也因此备受专家关注,上世纪八十年代就开始探究这里的生物多样性,发现了三十多种兰科植物、4种国家重点保护植物,并建议在此设立小保护区,2009年最终划入化龙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六月中旬,我们例行巡护猪草沟。山里的天气像小孩儿的脸说变就变,出发时晴空万里,至天书峡景区接待中心,浓浓的雾气潮水般滚涌而来,转瞬便下起了小雨。
山间小路淹没在丰茂的杂草中,晶莹的水滴挂满植株,我们寻着杂草空隙小心前行,不几步裤脚和鞋仍然湿透,刺骨的寒凉阵阵袭来,我们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这是巡护人驱寒的唯一法子。
化龙山百草皆药,我告诉新来的小杨:"这是乌头,那是升麻,散发着淡淡幽香的是党参……"荒废的林区公路上,方圆十米内竟有十几种药草,难怪入山采挖野生药草者屡禁不止。
穿行在绿色长廊中,时而停下拍照,时而探究植物之科属。五角枫老远就摇曳着婆娑的身姿,一片片形似小手的通透鲜嫩的叶片,上下翻动,像是在鼓掌欢迎我们;水青树狐假虎威,那状似珙桐的叶子,差点让我们产生错觉,它枝干挺拔、冠大荫笼,是第三纪留下的活化石,具有重要的科研价值和观赏价值,也不怪其扑朔迷离、风姿绰约;宽卵形叶子一簇簇缀满枝稍的是连香树,别看他形体高大、姿态伟岸,但其果实难采、自生能力差、生长缓慢,且为第三纪孑遗树种,是我国和日本的间断分布种,对研究第三纪植物区系和中日植物区系都有重要的科研价值,果叶皆药,要不是其叶形奇特,还差点小看了这一珍稀树种;皮灰棕、小枝亮而紫黑、互生椭圆叶的是领春木,也是古老的残遗植物,为典型的东亚植物区系特征种,其花果成簇,红艳夺目,为优良的观赏树木,但其生性倔强,迁地种植难以成功。林下空旷处,紫花瑞香默然成景,冠形园椭,条柔叶厚,枝干婆娑,花繁磬香,锦簇成团,宋代诗人王十朋有诗赞曰:"真是花中瑞,本朝名始闻。"一片片荚果蕨风情摇曳,覆瓦状的羽状复叶,分明是在冒充苏铁,意欲把我们带进热带雨林的迷宫;天蓬伞绰约多姿,棕褐色的茎撑起一盘紫红的掌状复叶,形似一把把可爱的小伞;杓兰生于谷中,黄花的是黄花杓兰,绿花的是绿化杓兰,其叶皆椭圆秀雅,花呈奇特唇瓣卵球形,妩媚如深闺之少女,含羞蕰香,动人心弦……真是物竞天择、种纳万象。
"蛇!"走在前面的老彭猛然惊叫。真是蛇中仙子啊,高昂的头上闪动着黑色的信子,褐、绿、黑、黄杂然的肤色一如精美的刺绣,脖子上皮褶则肿胀如甲,我们为她拍了照,并取名"玫瑰仙女",因那肿胀的皮褶告诉我们,华丽的外衣掩饰的是凶猛与剧毒。"嘎!嘎!"正在我们欣赏美女蛇时,右侧不到20米处传来青麂的叫声,但其声愈小渐无,知其走远,只能恨相见无缘了……
蹦过跳石,我们在沟边空旷处歇息,欢流的溪水在乱石间溅着白花奔涌着,在高大的柞树下汇集成潭,小鸟在枝头叽叽喳喳地飞来飞去,倒映在清澈见底的潭水上,宛如一幅灵动的山水画。
穿过那片箭竹林,不知不觉间雨也停了,一男一女负背迎面而来,他们是采药的,见其衣衫之褴褛知其家境之清贫,"这里是自然保护区,是不允许从事任何林副业生产的,回去吧,想点别的致富门路,我们可以免费提供技术资料的。"山里的农民憨厚、知理、知趣,"对不起,我们不知道,幸好遇上你们,不然我们还准备在山上住几天呢。"坦诚与淳朴告诉我,只要我们以礼待人、以情感人、以理服人,他们就会和我们成为一家人。
目的地是花椒坪,土地平旷,樬木林立,花椒飘香,处处房建的遗迹,让我们想见那屋舍俨然、清朝末年曾居住1200余户(千家坪)的繁华,陕南最大的商贸集散地,掩埋在葳蕤的长林丰草中。
"山梁上那片箭竹林里,有一个天鹅池,约两亩多见方,池水清澈见底,旱季雨季不长不落,里面有大蛙、水蛇、土鱼、野鸭等数种水生动物,池壁光滑如镜,是各种野生动物的饮水处。但因箭竹茂密,地形复杂,无意间遇见靠的是缘分。"安装好红外相机,山里长大的老勇,指着云天相接的陕渝交接大梁,打破了睹物思人的沉默气氛。
远望暮色中云天相接处的箭竹林,脑海里满是见野生动物跳跃林间的生动场景,这不仅仅是一条沟,更是一座野生动物的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