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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美的写景散文

2023/09/05好文章

倚栏轩精选6篇优美的写景散文供大家阅读与参考,如果大家喜欢优美的写景散文(精选6篇),记得收藏与分享哦。

滚动在铁轨的风景

文/桔乡诗雨

每一天踏着清晨的风儿轻盈漫步在村外西边的柏油路上,与自然相溶,聆听大地组合之声。同蒲铁路贯穿南北,鸣叫的声音从远到近,总是能撕开记忆的口子,满满地塞进一些往事与现实一并前行。

十六岁的年龄别着天真懵懂,外面的世界在一层水来万重山中想象丰富,一直住在长江山坡上的春秋与江涛汽笛为伴,回荡的船鸣激荡梦幻的冲击,却不曾想到有一种路通向四面八方,拽着长长身影飞驰原野。

橘红的冬天万州很美,遍野的绿丛有星罗棋布光秃秃的树枝挂着黄叶,与桔子树上红透的橘子相映一幅独美风景在长江两岸。渔火盏盏带着情绪走出三峡,第一次在宜昌的站台,与拎着大包小包的行人挤进绿皮车厢。黑沉沉的夜空偶有点点星火从车窗掠过,我的梦滋生在十六岁那年的冬季。

奔驰在原野的列车第一次载着我的好奇,一串串不同的风景从窗外短暂的进入眼睛,走出栅栏的心一路七上八下,陌生的面孔远离的乡音,在晋北的冰天雪地凝固成一幅惧怕的表情在村庄的夜晚。从此,我与北方成了爱恨情愁的演绎,把爱情埋在冰块中,希望的原野,看不到一抹的绿,荒凉的盐碱滩,萌芽的希望一次次被风霜雪雨浇灭,倔强中的头颅总是抬起,不认输的目光总在旅途张望。

不知道来时的路在何方?逃离不出命运的安排。艰辛的笔带着刚强润色生活。1993年的冬天,脚步踏上西南的列车,窗外的风景依旧从眼前一晃而过,人生匆匆,眨眼间离开故乡的三年,沿江公路上却多了亲人的期盼;回家的喜悦在码头热泪盈眶;江水用最真的澎湃欢迎着归来的游子。橘林里光着脚丫捡落地柑的女孩,怎么把读书的梦想就这样遗憾的埋葬?围坐在别离的相聚中,亲情烹调的菜肴香味弥漫空气中,屋里的欢笑穿过瓦片,向天空弥漫。

责任的脚步又一次踏上绿色的车厢,外边的风景依然从眼皮子底下溜过,来不及欣赏也不容你去欣赏。,风景就已经消失在茫茫原野。用乡愁书写岁月中的思念,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月光下独自惆怅帘前,任由思绪把巴山蜀水走个遍。父亲的叮嘱弟弟调皮中睿智的话语在乡音中温暖时光。

风雨中畏缩的脚步踏上绿色的车厢,所有的风景都陌生而熟悉,只是那个夏季,盛开的玫瑰路边的野花,还有秋雨中观音堂的石板路上,撑着油纸伞走到码头的情景,用一缕芳香引着期望,在烟波轻雾的彼岸,等往事重演。留杯池的相逢,一首怜惜的诗歌,从久违的嘴唇吟诵,眸子里的疼爱,晶莹闪烁,你说在也别回笼子任人摆布,我说人生在世除了生活还有责任。走了,带着眷恋,扶着船舷,三峡水位淹没的码头,你的身影和岸靠后的情景,又在细雨蒙蒙中挥手说着再见,然而,生活再也回不道曾经。

一封家书沉痛的带着脚步踏上绿色的车厢,不可能的字眼在心里纠结。车窗外的风景似乎与我毫无相干,默默的祈祷从晋北到橘乡。码头没有了亲人的等待,咯噔的心下沉在痛的底线。堂屋父亲瘦骨如柴的身体,深陷凹处骨骼的眼睛,干巴巴的等着我的出现。不敢流泪的眼睛,望着疼我爱我却从不让我为难的父亲,只有手紧紧的握住最后的相聚。咬牙忍痛的夜晚,父亲总是催着我睡觉,我明白这是父亲不想让我看到他痛苦的模样。几次撵我走的理由,总是那么的充分而带着劝慰,没有回头离开的那一幕,深深的刻在岁月,连同竹林里弟弟叫我放心走的哭声(还有不曾想那也是我和弟弟永别的日子)踏上返北的列车,那一刻,只希望窗外的风景不要闪过,凝固在2000年的春天,让漂泊的心在念想中绽放希望的梦,等待我的梦想盛开在父亲的微笑中,看父亲有生以来第一次露出的幸福笑脸该多好。

不管怎让的人生,都要学会释然和放下中向前。一路走来,我似乎理解母亲的孤独母亲心底的痛,满足母亲每一次的希望,南北,依然有着一份牵念岁月中支撑我的背井离乡。风中飘舞的白发;江边的等待,似乎来得有些迟,依然欣慰能得到故乡的牵挂。人生之事十之八九不如意的说话,今天,我特别的相信。2013年的夏末,母亲癌症的消息如针扎心,这个日子,火车的颜色替换成红色,往返在秋冬春的铁轨,满足一份离别前的愿望,然而,最终在母亲临终时我没有陪伴病床。2014的二月,在和铁路没有分开十天半月的日子,星夜兼程,送母亲最后一程。

人生的铁轨,总在命运的安排下,没有预料的行驶。不管你是怎样的心态?也不管你用怎样的心态?都要随着坦然带着希望前行。如果用脆弱,那么,脱轨的人生,将从此失去精彩;你就感受不到沿途风景后眼前美丽的风景,那些值得你去珍惜,留恋的,亦或生动的风景!即使交错横叉的铁轨,只要认识选择好属于自己的轨迹,路,就随着你的足迹延伸到你的下一站。

轰隆轰隆的列车声,带着生动难忘的回忆,带着梦想,继续行驶!

沧海记忆汪子岛

文/杜秀峰

由山东无棣县埕口镇驻地向东北方向行驶约30公里,穿过一片片整齐的盐田,再向北踏过一条坎坷的土路往前行,路的尽头就是汪子岛了。

这是一座完全由贝壳堆积而成的小岛,其面积约6平方公里。从航拍的照片上看去,极像一条巨龙静卧在渤海之滨,观潮听涛,厮守着岁月沧桑。在岛上一望无际的海岸线上,层层叠叠地覆盖着无数贝壳,形成一条条鲜明的贝壳带。有的贝壳历经潮汐侵袭与自然的风化,已没有了棱角,如古玉般光滑,有绵软温和的感觉;有的贝壳尖尖角角保存得相当完整,一看便是有待磨练的新生代;更多的贝壳早已碎为贝砂,轻纱一样柔顺地抚摸着每一寸土地。

汪子岛位于历史名河鬲津河入海处——大口河向东绵延70多公里的古贝壳堤的东端多公里的古贝壳堤的东端,也是国内独有、世界罕见的贝壳滩脊海岸。古贝壳堤的形成得益于独特的地理风貌。这里的岸滩平缓,海浪潮汐将贝壳搬上海岸后,很难再将它带走,历经几千年的堆积,便形成了独特的古贝壳堤岛。

踏上汪子岛,仿佛置身人间仙境。微闭双目,一任海风轻拂,忘情地陶醉于大自然的神奇瑰丽之中。岛上碧草叠翠,凤凰头、海麻黄、沙参等名贵中草药遍布全岛。每至秋季,就有银色的海鸟栖息在矮矮的荆树丛中,荆树上挂着一串串紫红色的酸枣。草丛中偶尔有野兔窜出,瞬间跑得无影无踪,惊得海鸟雪片似地满岛飞舞,煞是好看。

岛上散落着的几十间土坯小屋是早年渔家避风雨、寄存货物的地方,以荆条编织插障,敷之以泥,覆之以草,再覆之以泥。土坯小屋的前边则是一排排红砖赤瓦的房舍,是岛上的居民区。相形之下,那质朴到近乎蛮荒的小民居竟成一处风景。

最使人流连忘返的是汪子岛那漫长的金沙滩。被海潮推上岸来的贝壳,经过百千年的风蚀,成为了今日一片金黄的沙滩。沙滩长约5华里,极其狭窄,最宽处不足200米米,疏松柔软,走在上面像踩在弹簧上一样。再往下则是浅海滩。汪子岛的浅海滩极富有情趣。每至退潮,蹚过约100米宽的软泥浆即是数十里宽的坚硬沙米宽的软泥浆即是数十里宽的坚硬沙滩,上面浮着一层薄薄的流动的砂浆,踩上去,泥砂从脚趾缝里冒出,舒服极了。这时,你可紧跟退却的潮水,追逐海蟹,寻觅文蛤,潇洒地做一回赶海人。

当朝阳初上或夕阳余晖返照时,汪子岛上烟翠霞红,变幻不断。如遇雾天,汪子岛被丝丝缕缕的雾色轻轻漫掩,透过雾色看海中捕鱼的舢板,时隐时现,迷迷蒙蒙,好似仙境一般。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埕口人第一次观看到这无边的景色时,亦被家乡这美丽的风景深深地迷醉。

暮色

文/张牧野

暮色是从远山蔓延而来。当白色的阳光扫过山脚那条羊肠小道时,眼光便充满了暧昧。

一株蒿草,踮起脚尖,点燃了灼热的血液,期盼如风中的苇絮纷纷扬扬。枯藤缠着的老树,栖着的是千年深处走失的乌鸦。墨色的羽翅滴下了浓烈的色彩,在空气里慢慢融化。

山尖上,只留下阳光的尸体,大地的沟壑,逐渐被树荫填平。只有那一阵风,收割着一轮一轮的稻香。一片梧桐的枯叶将岁月带走,从枝头潜然离开,驮走了岁月。斑点和光晕是洞悉炎凉的眼睛,它睥睨一切的目光,轰倒了白天的诺言,只有神话才会相信神话。

村廓驳落了檐下的轻浮,把孩子们的笑语捏成混沌的尘埃。抛一条轻纱缠住即将飘起的世界,炊烟趁机逃逸在黄昏的躯壳之外。却又被归来的牛羊踩碎,散成肆无忌惮的形状。

河流就是从这时候成为一根草绳的,它匍匐着被岁月扭曲的肢体,吞噬着来不及发芽的梦想。静静地流淌,将寂寞打湿成生锈的记忆。就算是告别那一方喧嚣吧,天涯的尽头才是它的归宿。

当所有的生命在恍惚中走神的时候,池塘边的桑树才抖擞起难得的兴奋。哗哗的叶片抖落经年的疲惫,将记忆的碎片洒向愈演愈烈的晚风。看见了么?它被风吹成了黑色。但是啊,只有黑的色彩才是安全的底色,那是离乡者最心痛的一份挂念。一只鸡歇在枝桠上,千年的诗经便从此翻开了扉页。

大地辽阔无比,却被暮霭压了上来,只有直挺挺地吁出沉重的叹息。无处不在的晚风掀起大地的边角,将黑色的手掌重重拍下。

江边风情

文/谢凤姣

美丽的自然风光与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对我一直是种致命的诱惑,更何况,这个地方,还是一片与国际接轨的现代化发展热土。她是一幅笔墨恬淡、意境疏朗的水墨画,又是一张色彩鲜明、动感十足的照片;她是一首悠远深长、饱含沧桑的歌,又是一支节奏明快、激情昂扬的交响曲。她,将古朴与现代、淡泊与繁华如此完美地结合起来;她,位于张家港市西郊,被称为保税区(金港镇)。

与她初识,还是十几年前的事,那时候,她还叫港区,还没有与后塍、德积及原晨阳镇的五个村合并。我去过双山与香山,爱上了那里的自然山水与传说,也因此爱上了港区。

如今的记忆中,她当时的容颜已不复清晰,因为,我在老去,而她却越来越年轻。可是,我对她的喜爱一直没有淡去。

近两年,每年都要去一次金港,参加金港镇的清明诗会。来去匆匆,只经过忙碌的街道,却无暇一睹今日的双山和香山新貌,心里隐约惦记着,就像惦记年轻时的一位故友。

一个周日,空山新雨后,我踏着明香湖畔的石阶,拾级而上。香山,时隔多年,我又来了!没有太阳,空气中微带湿意,满山的树木,因为雨的滋润而变得青翠欲滴。有山道可以驱车上山,就是走路也比爬这台阶轻松许多,可偏偏有很多游人愿意从这台阶上,一路爬得气喘吁吁,脸上却挂着舒心的笑容。同行的导游说,每天早晚都有人来爬山,这里是个天然氧吧,既能呼吸到新鲜空气,又能健身,何乐而不为?

一路走着,脑子里便禁不住浮想联翩。美丽的传说,总会在这美丽的风景中勾人遐思。

西施,是我喜爱的女子,倾国倾城之貌不可敬,可敬者乃忧国忧民之心。传说,吴王携美人入山采香,便是在这香山之中,西施亲举锄头、披荆斩棘,辟出一条采摘香茶与杜衡的小径,谓之"采香径".香草美人,从《离骚》起,便成了忠贞贤良之士的代名词。香山,既沾染了香草的香气,也沾染了美人的灵气,所以,才有今日的钟灵毓秀之美吧?

走过聆风塔,梅花堂就在眼前了,这里,曾有苏轼小住,并为梅花堂题匾。一代词人,豪迈、磊落,虽屡经仕途坎坷,却愈发淡泊旷达。从最初嫉恶如仇、笔锋犀利,到后来词风温暖、亲切宽和。无论经历多少打压,他都能挺住脊梁。最可贵者,无论在何处为官,他都能把一腔爱心用在百姓身上,为百姓造福。

传说中,苏轼初来香山,是为向好友葛次仲借钱买地盖房子的。东坡先生当官当到这般田地,老来竟要向一介草民借钱,细想来,略有苦涩。可他偏又那么不羁,让人忍不住发出会心的微笑。葛老难得找到这么好的机会,便趁机讨了份"报酬"——向东坡要了一幅字,便是这"梅花堂"的题字。

后来,苏轼又多次来过香山,他迷上了这座山,迷上了山上的梅花。

梅花堂中另有"香山群玉"、"暗香浮动"的匾额,以及西施、苏轼与夫人、徐霞客的堂兄徐雷门、乾隆等的图画,每一幅画都是一个故事。

苏轼题"梅花堂"、乾隆驾幸香山,留下圣清池遗迹、徐霞客三游桃花涧,还有姜子牙、孔子、秦始皇、张士诚……无数古人在此留下传说。

香山的月色,照了千年,香山寺的钟声,传了千年。如今,静卧在长江之畔的这颗明珠,又将为保税区(金港镇)再添风采:香山脚下将出现约70万立方米的香山湖;距今8000年历史的东山村遗址正在规划中;香山4A级景区正在创建。

在一片古老的土地上,有一个年轻的城市。在这座城市的西边,有一个美丽的小镇。她像一位滨水而居的女子,宜嗔宜喜、宜浓宜淡、回眸一笑、风情万种。

洞庭湖上的风刀子

文/王开林

那年隆冬,父母带着三个姐姐和四岁的我下放到华容县的山区小村。

从长沙到岳阳,我们坐的是逢站必停的慢车,小车站在路边排着一溜长队,平均二十分钟就要停靠一次,显得既繁琐又啰嗦。正值数九寒冬,大家在车厢里挤着暖和,要是换成夏天,真不敢想象。我的好奇心不多不少,眺望窗外不断掠过的田野、村庄、山岭、水塘,它们全都静穆得像哑巴。

全家人中,唯有父亲坚信华容是鱼米之乡,相比能够吃饱肚子这么大的事情,离开城市就不算什么可悲的事情了。"树挪死,人挪活",这句俗语,我已耳熟能详。母亲比父亲更具备常识和理智,她始终不太相信父亲的忽悠(其实父亲也是被别人忽悠了),她说:"单看地名,东山公社应该是山区才对,城里主管分配的干部用鱼米之乡诓哄你,一诓一个准,一哄一个灵。"三个姐姐都不太开心,神情郁闷,她们不仅失了学业,而且失了友伴,前往一个陌生的地方扎根,将水仙花移植到山上,情形似乎并不美妙。

下了火车,接着乘船。腊月天,洞庭湖宛如一台千万匹马力的巨型鼓风机,呜呜地怒号,狂飙所至,波涛汹涌澎湃,溅落在甲板上的湖水很快就结成了冰,没几个乘客敢去上面溜达。棉帽棉鞋棉衣棉裤,这类常规的御寒套装根本抵抗不了湖上低温的侵袭。我的牙齿在打群架,身子在筛细糠,父母和姐姐也都冻得脸颊和嘴唇乌青。母亲打开一个最大的包袱,取出两床棉被,全家人挤缩成一团,用被子严严实实地裹住身体,慢慢悠悠地缓过劲来。

月牙儿在水中沉浮飘荡,仿佛是一尾随行的银色鲢鱼。轮船吃水深,速度慢,发动机持续发出沉闷的噪音,敲打着薄如蝉翼的耳膜,令人烦闷不已,唯有轮船靠近码头时鸣响几声悠长的汽笛,这才稍稍减轻大家的厌倦感。

大姐原本要进厂当工人,却做了知青,但她从未当众抱怨过什么。彻骨的寒冷不催眠,她搂紧我,喃喃自语:

"满船都是风刀子,这是老天爷要杀人的架势!"

"别说不吉利的话,你又不是一个人单独受罪!"听到父亲的训斥,大姐不再吱声。

这艘轮船并不破烂,其密封性却比火车差得远,寒风从四面八方的缝隙穿针引线,织成大网,令人无处可逃。

到了后半夜,轮船突然抛锚,随后船上起了不小的骚动,一些人走来走去,一些人交头接耳,父亲起身去了前舱,回来后告诉我们,有人半夜里跳湖,船长已通知公安局。

"救人要紧!"母亲用急促的语调说道。

"黑古隆冬的,水流激,天气冷,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下水救人?水性再好也不顶用,激流一冲就是几十百把米。"父亲讲了个事实,却显得有些冷漠。

"不晓得撒渔网有没有用?"这是二姐的主意。

"客船跟渔船不同,哪里来的渔网?再说,渔网能管多大面积?主要是洞庭湖的水面太宽了,水流太激了。"旁边一个中年旅客也加入了讨论。

"跳水的人不怕冷吗?"这个幼稚的问题只有我才会不过脑子贸然脱口。

"他要是怕冷,连舱门都不会去碰。"满姐白了我一眼。

最终大家的看法趋向一致,绝对有比寒天冷冻更可怕的东西将他逼入绝境,一定是他心里有什么悲苦化解不开,竟连上岸去另寻死法都嫌耽误事。

派出所来人上船询问了一番,总算找到了投湖者的行李,行李中有一封遗书,事情就有了眉目,可以了结。

湖上的老北风仍用最大的肺活量在呼啸,添入这个悚人的插曲,它似乎更加起劲了。轮船鸣响汽笛,重新启航。我侧耳倾听着风声,心里默念着"风刀子杀人"之类的话,想象着那位陌生的投湖者在激流中自动放弃挣扎,最终悄然沉没,脊背上愈觉冰凉。

翌日中午,轮船抵达洪山码头,大队派来两个干部迎接我们,直到这时候才弄清楚,同船的还有三户人家和四位知青也是落户在同一个地方。

父亲瞅准空当,询问来人:"东山公社是不是鱼米之乡?"

"你们安家的地方是山区,鱼米少些,红薯和蚕豆多些。"这位大队干部人很实诚,没打半句诳语。大家听了这话,你看我,我看你,父亲的表情最古怪,省城里办手续的干部许诺的鱼米之乡就像一个五彩肥皂泡,瞬间破灭了,还不如一个大炮竹,能够弄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来。

岸上的寒风耍着狠劲猛刮,劲道十足,丝毫不肯输给湖上的同行,几棵大杨树的枝干都枯萎了,奇怪的是,那些小杨树非常顽强,即使快被狂风吹折腰杆,所有的叶片已被捋得精光,仍旧是一副坚毅的神色。风刀子这么厉害,居然杀不死它们,凛冬的威严或许被我们高估了。

我喜欢

文/张晓风

我喜欢冬天的阳光,在迷茫的晨雾中展开。我喜欢那份宁静淡远,我喜欢那没有喧哗的光和热。

我喜欢在春风中踏过窄窄的山径,草莓像个精致的红灯笼,一路殷勤地张结着。我喜欢抬头看树梢尖尖的小芽儿,极嫩的黄绿色里透着一派天真的粉红。

我喜欢夏日的永昼,我喜欢在多风的黄昏独坐在傍山的阳台上。小山谷里稻浪推涌,美好的稻香翻腾着。慢慢地,绚丽的云霞被浣净了,柔和的晚星一一就位。

我喜欢看秋风里满山的芒。在山坡上,在水边上,白得那样凄凉,美而孤独。

我还喜欢花,不管是哪一种,我喜欢清瘦的秋菊,浓郁的玫瑰,孤洁的百合,以及悠闲的素馨。我也喜欢开在深山里不知名的小野花。我十分相信上帝在造万花的时候,赋给它们同样的尊荣。

我喜欢另一种花儿,是绽开在人们笑颊上的。当寒冷的早晨我走在巷子里,对门那位清癯的太太笑着说:"早!"我就忽然觉得世界是这样的亲切。

我喜欢读信。我喜欢弟弟妹妹的信,那些幼稚纯朴的句子,总使我在泪光中重新看见南方那燃遍凤凰花的小城。最不能忘记那年夏天,他从最高的山上为我寄来一片蕨类植物的叶子。在那样酷暑的气候中,我忽然感到甜蜜而又沁人的清凉。

我特别喜爱读者的来信。每次捧读这些信件,总让我觉得一种特殊的激动。在这世上,也许有人已透过我看见一些东西。

我还喜欢看书,特别是在夜晚。在书籍里面,我不能自抑地要喜爱那些泛黄的线装书,握着它就觉得握着一脉优美的传统,那涩黯的纸面蕴含着一种古典的美。历史的兴亡、人物的迭代本是这样虚幻,唯有书中的智慧永远长存。

我喜欢朋友,喜欢在出其不意的时候去拜访他们,尤其喜欢在雨中去叩湿湿的大门。当她连跑带跳地来迎接我,雨云后的阳光就似乎忽然炽燃起来。

我也喜欢坐在窗前等他回家,虽然走过我家门的行人那样多,我总能分辨出他的足音,如果有一个脚步声,一入巷子就开始跑,而且听起来是沉重急速的大阔步,那就准是他回来了。我喜欢他把钥匙放进门锁的声音,我喜欢听他一进门就喘着气喊我的名字。

我喜欢松散而闲适的生活,我不喜欢精密地分配时间。我喜欢许多不实用的东西,我喜欢旧东西,喜欢翻旧相片。我喜欢美丽的小装饰品,像耳环、项链和胸针。我喜欢充足的沉思时间。我喜欢晚饭后坐在客厅里的时分。我喜欢听一些协奏曲,一面捧着细瓷的小茶壶暖手。当此之时,我就恍惚能够想像一些田园生活的悠闲。

我也喜欢和他并排骑着自行车,于星期天在黎明的道上一起赴教堂。朝阳的金波向两旁溅开,我遂觉得那不是一辆脚踏车,而是一艘乘风破浪的飞艇在滑行。

我喜欢活着,而且深深地喜欢能在我心里充满着这样多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