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美散文朗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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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寂静而古老
文/兰草ygl
小镇是老挪威的缩影。当我迷津重重地在碎石铺就的小巷里漫步,当我在小镇十字路口那座一身戍装手持战刀威风凛凛的将军雕像前驻足时,我第一个真真切切的感觉是,这里真寂静。
小镇位于峡湾,是个军事要地。二战期间,德国派一批文官准备接管小镇,被英勇的挪威人打跑了。几天后,小镇人清晨起来,见满镇德国兵,原来是瑞典打开国门将德国兵放进来。为此挪威人一直对瑞典耿耿于怀。小镇不仅拥有历史和文化,还包含着高傲和尊严。
并不仅仅是因为小镇没有摩肩接踵的人流和市井的嘈杂才感觉寂静。整个挪威人口密度极小,平均每平方公里才十几个人,更何况这个古老的小镇!小镇不见一个人影在走动,正值双休日,是他们外出度假人去镇空,还是他们早已栖居他乡,把空镇留给了游客?零零星星的小雪花轻盈地飘着,天空和大地似乎留给我们这行参观者足够的想象空间。
尖顶小教堂传来悠扬悦耳的钟声,小轿车急匆匆驶过轮胎与碎石的磨擦声,吹散了小镇的寂静。这时我才恍悟,原来小镇压并没有完全沉睡。静中也有动,沉闷中也有鲜活。
也不仅仅是因为小镇看不到摩天大楼和灯红酒绿,听不到迪斯科乐曲才感到寂静。小镇的一切的一切似乎很遥远。触目可见的建筑,屈指一算就是几百年,却始终保持着原有的规划布局和中世纪的建筑风貌,给人一种岁月轮回逐渐发展的历史层次感。我知道,小镇这片风光依旧的老屋,并非仅仅是建筑,这些被阳光切割得一段明媚而灿烂,一段塞满黑影的老街,也并非仅仅是道路,它们构成的是一种历史文化空间,其挪威人的全部精神文化及长长的根,都深深地扎在这空间里。
小镇的一切的一切似乎又很近很近。一进小镇,就能看见当年那道护镇的土残墙,伸出手臂,就能触摸到被漆得很亮的排排古炮,脚下就是被沧桑岁月浸润得缺少楞角的碎石路。小镇何以留下那么多的战争创伤?十字路口那座高大的花岗岩石上,挺立着一位严阵以待拔刀瞪目的将军像,我猜想,肯定是小镇的功臣。小镇的沧桑史,都写在他那几经风霜的脸上。
站在与小镇相伴的峡湾,猛回首,不知为什么,忽然间对小镇有了另一番感受。小镇虽然保留了当年的原貌,但它的过去和我们今天一样,也经受着现代化的冲击。就是在这老屋老街里,排列着一家家门脸不大但装饰很考究的店铺,或许是双休日,或许是旅游淡季,反正店门是关闭的。
有幢小店前摆放了两张木桌椅,从门前挂着的招牌看,好象是个小咖啡店。咖啡店总是香味浓浓,店门前招牌上的年号已经很久远,这正是这家老店迷人的见证。可以想象伴着峡湾海吹来丝丝的爽风,几个人对面而坐,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观赏小镇的风情,很有一番诗情画意。
从咖啡店再往前行,是一间很华丽典雅的小服装店。店门玻璃落地,与那狭窄的玻璃窗形成反差。透过玻璃可以看见衣架上挂着五颜六色的衣服,很有档次和品味。
小镇家家户户的窗景不像房屋本身确凿而冰冷,生动而又活泼,透着现代气息。家家窗明几净,户户蕾丝窗帘透明,室内陈设,朦朦胧胧,若明若暗,生发出一种神秘感。
多数人家的窗子被各种艳丽的花朵装饰着,蝴蝶兰、仙人球、刺梅等常见花与一些叫不上名来的花挤在一起,艳丽夺目。有的窗子上独具匠心,高低错落地挂满了精致的小工艺品和小动物标本,让人品味着主人浓浓的生活情趣。有一幢小屋的玻璃窗与众不同,格外宽大,窗帘前是一个书架,里面摆满了各种书籍。旁边放着一张小桌,摊满了圈圈点点正在阅读的书籍。我想主人大概是个学者,正在研究什么课题。这小镇的老屋老街的历史是死的,而这从深远的过去到无限未来的文化知识是鲜活的,只有不断地追求和探索,才能步入辉煌。细细想来,这并非是空谈,小镇老屋老街前停靠的一辆辆小汽车和峡湾旁正在冬眠的一艘艘游艇告诉我,小镇不仅是老挪威的影子,不仅仅是一个历史陈迹,已一步步走向富足,走向兴盛。
总之,我很喜欢这外小镇,喜欢这古老的氛围,喜欢这古色古香的建筑,喜欢这独特的寂静。小镇之行,来去匆匆,尽管是雾里看花,也可以粗略一览小镇的昨天、今天和明天。
路边的野花
文/马西良
五一小长假,单车一辆,走过一个山坡,一片荒地密集的小花朵朵开放。淡蓝的花,紫色的花,黄色的花,一个个抱成一团,挤成一簇,兀自争奇斗艳,默默开放,装点着山间的美色。这是些看似平常的花,无名的野花,却在一瞬间打动了我。心随阳光开,情由花中生,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心旷神怡。
一朵朵小花,无拘无束,展开花瓣,绽开花蕊,对着蓝天尽情的开放,它们生在石缝,长荒坡,扎根崖头,生活谷底,不讲条件,不问环境,有一抔黄土就能生存,给一束阳光就能绽放。杂草中它们一枝独秀,烂石中它们独放芬芳。不怪乎人们总是最爱听"路边的野花不要采".除了那成意思之外,更多的是对于野花的敬重。
八十年代,我在山里教学,那时家离学校较远,每次礼拜天下午就要赶回学校,几十里山路要骑上一个多小时,乡间山路那就是花的世界,沟头、山崖、路旁、石缝中都有野花开放。呼吸着馨香的空气,看着满目的鲜花。特别是到了晚上,山里乡间正是黄昏时,乡亲们赶着牛车,拉着满车的谷子高粱,谈论着丰收的喜悦,这是漫山遍野都是萤火虫,它们像为黑夜点起的一盏盏灯笼,在夜空自由自在的飞翔,在路上行走,这些生灵一直围你转,特像缀在身边的一个个红宝石。
有一年夏天中午下了一场暴雨,路上还没有些泥泞,我骑车就往学校赶,走在村南的岭上,各种庄稼还缀满水珠,空气温馨湿润。这时一群紫燕在我身边飞来飞去,将我围在中间,形成一个旋转的包围圈。我感到十分的纳闷,当我停下车,看看到底什么原因时,仔细观察,我才发现,原来由于我的到来,将在野花中的蝴蝶等飞虫惊起,盘旋中的紫燕,借此扑捉觅食。大自然真是神奇非凡。
每当盛夏之际时节,过去家乡有绿色的地方几乎都点缀着各种野花。牵牛、苜蓿、蒿草、蒲公英、苦苦菜等等,便以种种不同的色彩渲染世界。有的弯弯曲曲的爬在树上,像盘饶的花环;有的互相缠绕,成为美丽的小花蓬,母鸡会在里面觅虫子;有的低矮着身子长在溪边,几朵星星似的小花粘在藤上,倒影水中,犹如仙女遗落的花边;有的调皮的爬上矮墙,给单调的墙面绣上彩衣……那是多美的景致呦!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每一朵野花都是一则神话,每一朵野花的传奇都足以震惊我们的灵魂。盛夏灼热的阳光下,她卷起叶子,低下头,一声不吭的忍受着饥渴,直到深夜里她才伸展一下身体,深深地吸几口略带湿意的空气,期望着甘露的到来。狂风暴雨打落了她的花瓣,吹折了绿叶,可她依然挺起胸,微笑着迎接雨后的彩虹。
许许多多忙碌的人们从她身边走过,并不曾留意,她不需要人留意,有时让你问不到一丝花香,一小片一小片的开着。或许她开花只是为了结出草籽,等到料峭春寒,把她不可预知的未来交给风,幸运时可随风找到另一片草地,生根发芽,等到深秋,再一次在不经意间开花结籽。
我爱这种野花,爱她的天真淳朴,爱她优雅善良,爱她大自然赋予的独特风韵,更爱她顽强的个性!现在的乡村已被钢筋水泥浇筑,再也看不到那一朵朵爬在墙上,长在篱笆,生于石峰,开在枯枝败叶中的小花。在乡村逐渐城镇化的发展中,让我再也寻觅不到昔日乡村的味道。
当今繁杂世界里,只有野花还保存着进取与奋发、闲适与安详。我深深地被小花所感动,随手采了一朵夹在书页,让我在纷繁杂乱的尘世生活中保留些许淡泊和宁静吧。
玉垒,有神谕流淌而过
文/吕敏讷
大地一片静默,世界只剩潮润的暖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光阴静止,时间凝固,今日何年?何人在玉垒关前?望川泽气蒸,雾锁山河,烟海苍茫。观天边云卷云舒,忽如峰峦叠嶂、战马驰骋,时而丝丝缕缕,缥缈氤氲。
玉垒关前,天高路急风远,灰雾轻笼天地之间。
极目,峭壁连高峰,绝崖深谷,刀刻斧凿,层层叠叠,漫向天边,一片苍翠出离视线,在眼睛所不能及的远方,继续向远方弥漫。
白龙江和白水江一改奔腾跌撞的姿势,手挽着手和颜悦色地悄悄耳语,或者大声说话。只用身体的颜色表明自己的来路。它们是在诉说一路的离愁别恨、悲喜酸甜?还是回味往昔刀光剑影日月轮转沧海桑田?或者,要带着高原雪山的圣洁宁谧,把郎木寺镇黑虎女神所居住的洞穴这个圣地中的圣地、岷山南北的差异和秦岭山系的奇险细细交谈?
我的心,此时要变成了一只秃鹫,低飞在神秘旷古的甘南,在偏远的郎木寺古镇,在那个潺潺的峡谷溪流中投下翅膀的影子,去为河水探源。这条宽不足2米的小溪,就是传说中黑虎女神为民除害后化身钟乳石所居住的洞穴涌流出来的泉水,这清悠悠的一泓,它有一个美丽大气的名字——白龙江。江水缓缓穿越郎木寺镇,将小镇一分为二,一面属于四川,另一面,属于甘肃。藏族和回族在这里按照历史和传统让信仰在各自的天空升腾,晒大佛,做礼拜,小溪两边的人们在所敬仰的神的世界里烟火缭绕,灵魂被佛祖和天主各自保管。
白龙江,是一条流淌神谕的水,它从海拔4078米的岷山北麓的碌曲县与若尔盖县边境的郎木寺发源,由北而南穿越西秦岭,上游属岷山山脉,中游属秦岭山系。江水在山峦起伏间、沟谷纵横里一路奔腾流淌,它是嘉陵江主要源头之一。
白水江,它的源头在甘川交界岷山山脉南端的弓杆岭,是嘉陵江上游最大的支流,流域大部分属暖温带湿润气候,是动植物们的乐园,属世界生物圈保护区。江水自西北向东南一路浩浩荡荡,流经美丽的四川九寨沟县。
循着自然界千万年汩汩流淌的约定,白水江,注定要在甘肃文县,玉垒关前,和白龙江相遇,和它汇流。
有着不同性格的两条水,各自承载着不同的体温和面容,蕴藏着内心的天堂,它们身体和灵魂交汇的地方,必有着大自然的安排和神灵的指点。我确定,玉垒,它在那里,等我。我们匆匆前往,玉垒关就在那里。山,是最险峻伟岸的山,水,是最丰厚壮阔的水。玉垒,蕴含江河之美,赋予山川之险,吸纳灵秀之韵。玉垒,它承载两江之重,它的个性,它站立的姿态,注定接纳世间的气象万千,饱尝历史的风云变幻,见证时代的荣辱变迁,收藏光阴的扼腕咏叹。
时间向前推移了1800年。脚下的土地,烽烟四起,战马嘶吼,鼓角铮鸣。三国的战火在弥漫,玉垒关,一度成为魏蜀双方为了占领陇南阴平进而完成霸业而争夺的焦点。魏文帝时期,郭淮重兵把守玉垒关,被诸葛亮设伏兵击败。蜀汉占据阴平后,阴平太守廖化又派兵驻扎于玉垒关。魏将郭淮在此筑城,调兵遣将,亲率大军攻击廖化。玉垒关郭淮城的故事,像那些历经千年遭受风雨侵蚀仍然站立的城墙,记录着玉垒关岁月烟云中的滴滴点点。蜀后主时期,历史演绎了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巧妙一幕,邓艾伐蜀,魏蜀双方,谁占领玉垒关,控制阴平桥头这一峭壁雄关、秦蜀咽喉,谁就争取了战争的主动。魏将诸葛绪、钟会,与蜀将姜维、廖化等斗智斗勇,迂回作战,历史就在这个节点,让邓艾乘虚完成阴平偷渡,如此"奇谋"成就了灭蜀的战功,成为魏灭蜀决定性的军事行动。邓艾凿山架桥,攀木缘崖,那悠悠栈道承载着玉垒雄关的多少传奇!耳畔似乎还有士兵行军铿锵,绝境逢生的呐喊,给这块古老的关隘增添着神秘色调。
玉垒关阴平桥,在历史的不同时期,被政治家和军事家不断地变换身份和角色,掌握这至关重要的一座桥,就似乎扼住了命运的喉咙。战乱时期,先筑桥以通过,而后过河拆桥,以绝敌人后路。和平年代,修桥扩路,用以商贸流通,外交往来。桥,可以成为打通阻隔的凭借,亦可成为引狼入室的便道。阴平桥,尤其承受了历史多次的雕琢。明末曾被匪寇焚毁,清康熙年间又建起木桥,咸丰年间又重建维修,盛世太平让桥一度成为可以观赏的风景。1949年12月,历史的又一出闹剧重演,国民党焚毁阴平桥以阻止解放军南下,入川部队用两个昼夜抢搭浮桥以通行,解放了碧口。历史的命运有时可以拴在一座桥上,但是历史的大势必然印证了那句话:山阻石拦,大江毕竟东流去。
1963年,甘川公路通车,此后的十数年间,阴平成了木船汽车往来的繁华的渡口,成为连接陆路和水路交通的一个枢纽。玉垒古关,阴平渡口,橹声激越,江水欢腾,号子声声,摩肩接踵。一叶叶木船顺江水飘飘荡荡,相似的口音让不同民族和地域的人们亲密交往,高亢悠扬的歌声响彻陕、甘、川交界的群山峡谷,让三省各地互通往来再不受阻隔。
直到1975年,下游的碧口水库蓄水修建,公路改至江水北岸,玉垒关阴平古渡,似乎完成了它的使命。一艘艘渡轮被岁月悄悄搁浅,在一声声轻叹里靠岸歇息。不久后的1988年,一架钢铁长龙腾空而起,虹桥横卧,桥身下壮阔深厚的江水碧波粼粼仰天长啸,欢腾的江水悠悠然流走。桥上,重型汽车来回穿梭,旅客行人再不去过江攀崖,叫苦连天。这座玉垒关公路吊桥,是打通陕甘川的要津,让千百年来的天堑成了通途,也是通往美丽的九寨沟的必经之路。
今天,在玉垒关前,漫卷历史、莽莽群山和汪洋江水将我包裹在一片苍茫和宁谧之中。但我的视线渐渐清晰,内心无比绚烂,碧波轻舟在脚下晃晃悠悠,映照着一方美丽的家园。突兀雄奇的远山张开宽阔的胸怀,它是在以包容和接纳的姿势将这个前所未有的时代揽入怀抱。横跨两岸的端直的关头坝大桥,车来人往,它牵连着故乡和远方,让梦里歌里的牵绊顺利到达,让隔山隔水的乡愁得以存放,它光明正大慷慨激昂。桥所连接的212国道像洁白的哈达在青山间飞舞,又如矫健的巨龙在绿水边游走。238平方公里地域面积的玉垒乡,傍山依水,枕玉而居,在平均海拔700米的暖窝里,拥有10300亩的水旱良田,让玉米、小麦、黄豆等粮食作物布满高山河谷;让油桐木耳、花椒、橙子、板栗、生漆等经济作物遍地开花,六千余玉垒人民在此安居乐业。
玉垒古关,拂去昨日险关争夺的沧桑烟云,尽显今日奇秀壮美的无比雄姿。大山,大水,大气势,大道蜿蜒,大江承载,脚下的大路,定会宽阔又平坦。
沿着这一条平坦的大道,穿过草香扑鼻的小径,就站在玉垒乡冉家坪村漂亮的戏台前。那个雕梁画栋古朴漂亮的舞台,可以触摸到当地政府对民间艺术的温度,在冉家坪村头,陇南文艺工作者的一队人马,在泛着木质香味的新舞台前,聚精会神、赏心悦目地领略了玉垒花灯戏这种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魅力。演员们浓妆淡抹,彩衣花裙,风中起舞,却都光着脚踩着拖鞋、布底鞋或者球鞋,他们用高亢的曲调,浓重的川音,完整的情节,独特的腔调,吸引了凝神品味的观众。他们似乎刚刚从劳作一线的田间走出来,脚下踩着厚厚的泥土,他们是劳动中的农民,是生活里的主人,是舞台上的主角,随时跨上那个漂亮的舞台,自娱自乐,带着浓浓的生活的原汁原味,把民间艺术的魅力发挥到极致。只是,传统留下了一个小小的遗憾,舞台上竟没有一个女演员。我们拍摄,录音,鼓掌,赞叹,脑海里珍藏了它的旋律和画面。让内心的一种怀想,遭遇一段陈旧的时光。追忆远去的历史足音,祈福玉垒和陇南人的幸福生活。
山高水远的玉垒雄关是豪迈伟岸的大丈夫,它有着雄浑高亢的男高音,它宽厚的胸怀,铺天盖地,神秘苍凉,遒劲饱满得让人无地自容。玉垒花灯戏是这奇山秀水间巧遇的一位委婉、明朗的奇女子,它跟随着四川迁居至文县的先民,带着浓重的川味儿,一路扭着热辣辣的小秧歌,还扭出了秦腔和陇南山歌的灵魂,在三省交界的玉垒,它是浸润着陕甘川的灵秀成长起来的一位民间女子。起初它养在深闺,足不出户,只在上元灯节、美好时辰,在前簇后拥的花灯映照下登堂入室,浓妆亮相。时代发展,玉垒花灯戏这位女子对地方民俗元素兼收并蓄,载歌载舞,声势壮大。作为民族融合的结晶,玉垒花灯戏成了喜闻乐见的民间艺术形式。它的歌舞在这雄奇的山间荡漾,玉垒大地顿时生动而激昂。在文化底蕴如此深厚的玉垒,它无疑锦上添花般地装扮滋养着脚下的这片丰厚的土地。
眼前似乎还有花灯荡漾,耳畔还有鼓声铿锵。踩着花鼓戏的节拍,头顶一方干净的蓝天,在午后透亮的阳光下,沿着青石小径,穿过荫天蔽日的大片竹林,林间清风徐徐吹来,暑热尽散。翻江倒海占据内心的那诸多欲念,存放在电脑和手机大网里的那些蝼蚁般的数据,此刻,可以一一放下不管。腾空内心,靠近竹林,卸下一身的疲累,惊起满地竹叶窸窣。亮光于叶缝间漏下,给心灵一个通道,让它,在这个古老安闲的远方,找到失散多年的温情,到达靠近云朵的蓝天,在那里巧遇童话一般的美丽从前。
小路转弯,我们的脚不小心就站在一个大院中间。
和我见到过的许多民风醇厚的村落有着相同的品质,冉家坪村的居民同样没有用高墙和铁门将房屋围住,院落是开放着的,房屋是敞开着的。古朴的木屋安安静静在丛林掩映中蹲坐,悠闲安稳如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在岁月沧桑中越来越温和慈祥,它双眼浑浊,长须白发,一身青衫。玲珑精细的雕花门窗,镂空的对称图案,泛着黑,透露出岁月的颜色,廊檐下的木柱,在圆形的柱石上,稳稳地支撑了一个家庭的温暖。台阶和院子一律用青石板铺砌,干净整洁,石缝里有小草均匀生长,一派生机。品种繁多的花花草草就在院边任意摆放。院子中央,夫妻杜仲树横逸斜出的身躯,互相依靠,耳鬓厮磨,丈夫身形魁梧,有着阔厚硕大的叶片,妻子身形圆柔,有着细碎婆娑的枝条。它们伸出修长的手臂,要把家园护卫在怀抱。生儿育女,挡雨遮风。它们在共同坚守脚下的土地,和木屋一道静静守候,让每一寸绿荫都夫唱妇随。
房屋的女主人就坐在屋檐下,见有外来者的身影,老远就大喊:"快过来吃枇杷,刚刚摘的,甜得很".她脸蛋红润,短发齐耳,体型微胖,面前是一篮子黄灿灿的枇杷,一串串一簇簇在篮子里挤着。她并不问来者何人?只把甜甜的果子递到每个人的手里。我们说:"给你一些钱吧?"女主人大笑起来:"要啥钱?尽管吃。挑个大的吃。"不一会,院子里人多了起来,他们出嫁的姐姐妹妹经常回娘家住,一家人共同营造着和睦,小外孙在老人怀里撒着娇。古房子,雕着花,在风里,以它为背景,我们和这淳朴的一家人,完成一张合影,以此记录某个晴天美好的画面。向着夫妻树和古房子说再见,转身,再次与一双双简单干净的眼神相撞,内心把最美好的祝福送出。
冉家坪的枇杷,是我们没有预约的一种幸福和感动,让内心的诗意找到可以抒写的笔墨纸砚。
而此时,另一个院落安静的一角,核桃树伸出绿色的手臂,片片大叶轻轻扇动,海棠低眉,桂树凝神,芭蕉肃立。点点绿荫,一面方桌,素毡三尺,白宣几刀,一得阁浓香缭绕,茶雾缕缕散开,美文警言流出笔端,国粹经典纸上点染。鸟声叽喳,谈笑起,妙手弄墨,蚕头燕尾,笔走龙蛇,墨香滴落,芳馨纸上飘过。身后的矮屋上,一株兰,借着屋瓦的温度,在仅有的一簇土里扎根,开着素淡的黄色花,细小的身躯,独自安安静静地优雅。
太阳落山的时候,甜甜的粮食酒、腊肉、野菜、豆花面和夕阳一同把人灌醉。宏厚的男高音在玉垒的土地上响起。醉意朦胧里,玉垒关越来越远,渐渐模糊,只在脑海里屹立着最清晰的记忆。
雄奇的远山,宽阔的胸怀,薄雾低垂,两江合流的江水,没有渡船,像一块安静的玉,镶嵌在玉垒关峡谷的一片静谧里,一动不动,好像在安睡。
可是静水深流,必有它流淌的方向。
两江之水,在那柔柔的一泓里启程,在路上汇聚涓涓细流,历经千山,携着玉垒雄关的味道,借神谕的指引,以澎湃的姿态,流向不远处的嘉陵江、更远处的长江,终将归入大海的胸膛。
与月亮有关
文/杨罗先
采撷一束月光,把它磨成思念。我背起行囊,将离别的惆怅打包,寄给不再陌生的远方。
深沉的夜色,撩起远方朴实的情愫。如水的月光,缠绵着今夜所有的忧伤。
嵌一枚月亮,在心灵的天空。把朦胧的记忆从脑海里牵出来,吐出乡土里一串串土生土长的乳名,让每一次深情的凝望,都无法释怀。
月朗星稀,我静立在微风吹拂的花丛中。迟钝的嗅觉,竟让我闻不到淡淡的花香。
蓦然间,我发现持花的女子,正用摇曳的花枝,敲打我的心房。猛然的一个深呼吸,我发觉今生与你有缘。
一切等待,将不再是等待,我让心灵穿越在月光之外。此时此刻,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我讶然于这一份超脱,一份素洁,一份宁静。
梦的翅膀,注定要浪漫一夜的童话。趁着梦还未醒,我把你遗失的碎影拼起,用一行行柔情的诗句接力你曾经失真的耳语。
我分明看见,你澎湃的心海中,已缀满我兰舟划过的浆痕。
蓝蓝的夜,蓝蓝的梦,还有挂在天边那一弯疲惫的月亮,已埋葬我多少年深深的痛。
月亮的叫声
文/徐春林
我时常幻想着先人的样子。头发蓬松,腰背佝偻,整天待在那个空着的角落。在我的思想深处,这样空着的地方很多。我感觉整个村子都是空着的,墙也是空着的,阳光斜照进来,墙边的桌子上留着鱼鳞一般的亮色。
一年一年过去,日子一切照旧,没有半点改变。那栋老屋还挺立在那儿,爷爷兜着烟枪围着硕大的屋柱转来转去。就这样转过许多年,终究还是去了别的地方。
对于先人的故事,我知道少之又少。前些年,爷爷就像落叶一般被风吹走后,先人与我越来越近。我开始有意无意地幻想一个地方,那是我的先人出走前的原点,也是他的老家,是我的祖籍地。想起那个原点,我必然会想起他一个人出走时的神情,以及他内心的焦虑。
先人从湖北通山县南林桥镇来到江西修水县罗家窝村时,生活是难以想象的艰难。他依靠勤劳俭朴,盖起了一栋坐南朝北的泥巴房子。那栋房子,直到现在还保留着原样。我的童年时光几乎都住在这个屋内度过,好多的梦在这里破灭,又在这里被点亮。我就这么守着母亲为我做的一日三餐。
在我的窗台外是一棵梨树,它高大的枝丫盖了屋顶。周围是枣树,橘子树。秋天到来,熟透的各种果实,不停地纠缠着我。雪梨从树上掉下来,落在地上溅成几块。拈起其中的一块放在口里,不用爵,一股甘甜流入心田。我开始躺在懒阳下读旧书,在故纸堆里,一点一滴地寻找先人的印记。我对先人的了解,一半是爷爷讲给我听的,另一半是从旧书中获知的。
农历辛亥年八月十九,在湖北发生了一场旨在推翻清朝统治的兵变,也就是辛亥革命的开端。据说,我先人的父亲,是江汉公学里的成员。起义爆发后,家人被牵扯在内,面临着全家被杀的危险。
据我爷爷说,我祖先家中有两个孩子,先人的母亲决定让他趁着天黑外逃。"为什么不让两个都逃呢?"我问爷爷。爷爷说,我的先人是从狗洞里爬出来的。房门有人把守,不要说是人,就连苍蝇都飞不出来。先人身小敏捷,从狗洞里爬出来,一歪身,钻进了无尽的黑夜。
逃出没多久,身后便是熊熊大火,整个村庄照得通红。我的先人忍着悲痛,一路想着妈妈,想着以后空荡荡的生活,从湖北翻越崇山峻岭,逃至江西修水县罗家窝村。这是江西最边远的村落。
似乎,这中间有着某种指引,他一个人在丛林中行走,猛兽却为他让路,就连飞禽都无法穿过的大山,他也安然无恙地穿越过来。当他醒来时,已经到了一个几无人烟的地方。一座低矮的破庙冒着淡淡的烟雾。他是被猎人捡回来的,被放在破庙里,希望神灵能护佑他长大。在那段年岁里,流浪的孩童到处都是,他们有的系逃生,有的是被遗弃,不得不孤零零地寻找生存之机。
风声浩浩荡荡。他睁开眼睛,陷入了无限的恐惧,一点风吹草动都使他心惊胆战。他不敢哭喊,就连自己的呼吸都让他害怕。
如此数年,在庙里借居。几平方米的小屋,一扇朝东的小门。年纪尚幼的他,就懂得了常人无法理解的艰辛。白天他躲在茅草丛中,不敢见人,只有晚上才悄悄地爬出来找食物。整夜趴着门框看月亮,看星星。音容和情绪,更多的是在月亮和星星上体现。月亮和星星承载着他不为人知的酸楚。
有一天他借来犁耙,靠近庙边翻整出几块土地,不方不圆,种上了野菜。为防别人偷菜,他用竹子做桩,用草绳围着当篱。
漫长的劳作考验着他的体力和意志。砍柴,挑水,种地,在时光里反复摩挲着破烂的衣裳,渐渐地身体便强健起来。
先人大约十三四岁的时候,有个女人常来庙里上香。每次到庙里时,已近太阳落山。先人对女人有好感。他知道女人老母患有疾病,她来为母亲求福。因为路途遥远,她来到庙时已是大半天过去。此后,只要女人来上香,先人总会默默地跟在身后,送她好远一程。第二年初春的一天,女人带来了种子,在山里和他一起种菜,一起生儿育女。就这样开枝散叶,繁衍出一个大家族。一个原本无人居住的山沟,后来被命名为罗家窝村。先人和女人的故事,也由此流传了下来,在村子里像蝴蝶一般飞舞到现在。
我爷爷对先人的崇拜,是出于对其智慧的赞赏。罗家窝到处悬崖峭壁,先人总能逢山开路,总能在峭壁间开垦田地,包括宅基地。那些月亮丘般的田地都是用硕大的石头堆砌起来的,少说也有二三十亩。这些田土,养活了好几代人。
眨眼间又是数年光阴。我熟知先人埋葬的位置。清明节间,会跟爷爷一起去上香。爷爷指着坟堆说,他是咱们的先祖,是个非常可怜的孩子。从小没有得到父母的爱,孤身一人来到这里。说着,爷爷总会情不自禁地抹眼泪。
一块小正方的墓碑,不到一尺的高度,字迹早已被岁月磨蚀不清,名字更是无法辨别。我站在墓碑前向北眺望,爷爷指着远方说,咱们老家就在那个方向,他是从山那边来的,他死之前,给墓碑谋好了方向,意思是生时没能回家,死后得时刻望着家人。
在我的记忆中,每年的晚秋时候,爷爷都会去趟通山南林桥,每次去来路上都要耗费几天时间。
那日,我从修水驾车往北,一路是滴绿的山。已是深秋,空气中弥漫着野兽和野果的素馨。接近黄昏,巨大的夜幕从天而降,所有的植被便看不清颜色,偶尔能听见蜿蜒的山沟沟里锦鸡的叫声。我便想,我的先人,那个六岁的孩童,用脚步丈量出了生命的奇迹。
汽车追赶着灯光,奔跑在时光的隧道里。到了。和我同行的修水县溪流文学社副社长刘仁旺说。确实到了,远远望去,"通山"两个字,在车灯的照射下,像是放映在天边银幕上。这是2019年10月5日,这一天对于我来说,是个非比寻常的日子。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这个地方。无论怎么努力,那些碎片化的图景很难拼凑出村庄的原貌。
我感觉身体的某个部位像被东西击打了一下。眼前便涌现出许多双神灵的眼睛,他们远远近近地盯着我。我并不觉得害怕,我知道,那都是我的亲人,只是他们还不知道我回来了。
他们站在高处,说着话,我站在下风处,侧着耳朵朝着他们。在我的梦里,见过那张脸,我记得她拉过我的手。我看见她的眼睛里装满了惊奇,还有着深深的爱意。我不敢正视那双眼睛,我没有喊,我担心一喊出声来,她就被风吹走。
地方不小。在来此之前的好些年,我在脑海中描绘着南林桥的样子,重峦叠嶂的群山,鸡犬相闻的农舍,遍地金黄的稻田……这些景致,一半是根据爷爷的口述拼凑的,另外一半仅凭想象勾勒的细节。当站在南林桥的土地上时,我被眼前的光景震撼了。一条浩大的古旧街道,淡淡的阳光洒在楼阁的飞檐之上,弥散出几分朦胧和诗意。我行走着,身前身后是一张张或苍迈或清新或熟悉的脸庞。车马粼粼,人流如织,不远处隐隐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偶尔还有一声马嘶长鸣。
风把村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狗背着阳光跑来跑去。我开始在村子里寻找,而风为我带的路。村庄被一条小河分成南北两半,我先顺路去了北边。族长听了我的介绍说,我的祖先应该是南边的。
在村庄里走着,我远远地看见"夏氏宗祠"四个金黄色的大字,悬挂在一栋硕大的祠堂门顶。在那个暮色暗合的黄昏,我绕着祠堂忽深忽浅地走。
门是紧闭着的,大概还未到开门的时间。我在门前肃立着,仰望着门头上的雄狮。就在我出神的时候,族长走了过来,带着我从侧面进入屋内。
风是从天井上头倒灌下来,把堆放在地上的家谱吹得七零八乱。"鼎春,子明公之子,字春平,生于辛酉七月初八日戊时。"我惊奇地在家谱上看到了我的名字。记得爷爷去世前来过通山,那也是他一生里和通山的最后一次交会。他把我的名字写在了密密麻麻的名字的后头,希望后面的名字还能无穷无尽地延伸下去。
夏氏宗祠的正堂供奉着三块牌位。根据家谱推算,最右侧的夏公德诚,簇长说,他就是我的祖先。他有两个儿子,其中一个逃往了江西,叫夏麦克。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先人的名号。夏麦克离家后,他的家人怎么样呢?这就无人知晓了。我站在牌位前向祖先鞠了三躬。他们也许未曾想到,夏麦克的后人还会回来吧。
我还在村里继续寻找着,找什么呢?自己也不知道。我总感觉还有未能找到的东西,那些东西似乎在风的缝隙里,怎么也不愿意着地。到底是什么呢?可无论我怎么努力,就是寻找不出来。
南林桥的风景佳绝处,我最喜欢的是黄昏或者午后一个人在村庄里行走,边走边唱。在四周无人的时候,还能穿梭于过去、现在和未来。我看见一个孩童,半边脸紧贴着墙角,裸露着洁白的牙齿。
我一直没有长大,在一个叫南林桥镇的地方来回地游荡,偶尔会走进一场不认识的梦,而梦中的名字我却都熟悉,村头的那棵大树,反复地变化着叶子,绿了,又黄了。
麦克回来了。我从梦中醒来时,已是南林桥的半夜,我听见,月亮叫声悠长。
总是带着笑的她
文/xiangrikui
那是一个夏天的上午,烈日晒着田里的庄稼,田间的土路变得像一块刚出锅的焦黄的饼一样。马路上的柏油有的地方都变软了,踩上去软绵绵的,像踩在热乎乎的黑色的毯子上一样。屋里一丝风也没有,闷热难耐,我带着女儿去地里玩,想去寻找那田间地头的一丝凉爽的风,那一大片麦田的地头有一排高大的法国梧桐,树冠如伞,待在树荫下,偶尔会有一丝一缕从田里黄黄的麦田里送来的凉风,虽然风里夹杂着热气,可这已经是这样的烈日中,空旷的田野送给我们的最好的礼物了。
远远的我看见一位妇女正坐在一棵法国梧桐树下。树旁放着一辆自行车,车后带着两个大筐子。留着两个黑黑的辫子,身着一件碎花的衬衫,脚上是一双自己做的舒适的黑色的布鞋,她看见我们,笑了,整齐而又雪白的牙齿,一笑眼睛就眯起来了。"我在这儿等我们村子里回家的人,前面有一片墓地,我不敢一人回家。在这儿等个伴儿。"她边笑边说。以前,母亲总是说我爱笑,见谁都是笑,可我每次都是和别人熟了以后见面总是爱笑。这个妇女却是在和我们第一次见时就笑着,而且是那样开心地笑着,忽然觉得我和她很熟悉了。原来她刚刚卖完自己种的菜,在这儿的路上等着同村的人结伴回家,看着这头顶上的烈日,在这样的阳光下也有人害怕经过墓地,虽然我自认为自己的胆子很小,可我觉得阳光下是没有鬼会出现的,鬼只有在阴天和夜晚才出来。可我看着她也笑着,却没有对她说我的见解,因为我知道我的见解也不对。
树叶儿一动不动,一丝风儿也没有,女儿和我在树下呆了一会儿,我们只好回家,那个妇女还在树下等着,我们离开时,她还是笑着,雪白的牙齿,很好看,显得那样的高兴而又纯朴。我在想也许今天她的菜卖了了一个好的价钱,也许她的家里今天有喜事。
以后在菜市场,我经常见到她,也经常买她的菜。车后的篮子里有绿油油鲜嫩的青菜,有初夏鲜美的蒜薹,有红红的西红柿,她的西红柿不是太大,可味道很甜美。她笑着告诉我,因为是旱地,浇水不方便的原因,我在想着她在看着地里的干裂的土焦急的样子,也许是因为她的丈夫出门不在家吧。她一位妇女无法将远处的水引到地里。
有一天她在卖草莓,两大筐新鲜的粉色的、深红的草莓,我买着草莓告诉她,我和女儿想哪一天去她的草莓地里玩,她笑着,露出一口漂亮雪白的牙齿,她告诉我路线,然后又告诉我,她每天摘草莓是在地里经常见到刺猬,刺猬在草莓地里偷吃吃草莓,原来刺猬和我们一样爱吃鲜美的草莓,而且它们还是经常待在草莓地里,可以专挑大的红而熟透的吃。我再想像着这位爱笑的妇女,正站在草莓的田地里,满地都是浓厚的草莓的绿色的叶子,绿色中点缀着点点红色的草莓,一个刺猬正在偷吃这红红的大草莓,这位妇女笑着,雪白整齐的牙齿,刺猬在吃着,然后又由慢腾腾地离开。
那年秋天,玉米熟了,一片片高高的玉米的田地,像一片绿色的海洋一样,每一株挺拔的玉米杆上接着长长大大的玉米棒,田地里到处都弥漫着新鲜的玉米和玉米杆的浓浓的味道。绿色的海洋里不时传出收割机、耕种机的"隆隆,隆隆"的声音。走在路边你可以听见地里"咔嚓,咔嚓"的声响,那时正在用手搬玉米棒的声音,地的深处不时会传出人们说话的声音。
正走在绿色的海洋之中,会忽然出现一块空地,地里整齐的堆着一堆一堆的玉米棒,玉米棒的皮已经由往日可爱的绿色变成了成熟的雪白色,远远望去地里仿佛排着一座座雪白的小山,有点儿热的刺眼的阳光照着,地上躺刚刚砍倒的绿色的玉米杆,大地变成了深绿色的,这是一幅多么美丽的景色!
玉米收割机正轰隆隆地响着、忙碌着,路边堆着像山一样的玉米棒,也是雪白的,空气里有着浓浓的被机子打碎的新鲜的玉米的味道。我看见了那位妇女,她的胳膊上挎着一个篮子,笑着,对坐在高高的收割机上的司机大声说着:"我昨天就给你说好了,怎么今天还不到我家地里收呢?",司机大声说着:"你带路,我这就去,你不带路,我咋知道你家的地呢?"她笑着,轻快地走到收割机的前面了,又疾步地向前走着带着路。她没有看见我们,她仍然在忙碌着,仍然笑着,太阳下,我看见了她雪白的牙齿。
我想起了她的丈夫,也许他正在田地里忙碌着,只不过是叫自己的妻子来叫收割机过去,我看着远处的玉米田里的绿浪,我希望我能透过那绿浪看见她的忙碌的丈夫的身影,多想随着她去她的田里看看,可我还是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绿色之中,我怕看见她孤独的身影。就像以前每次看见她一个人卖菜,我就想她的丈夫一定在田里忙碌着,只不过就是叫他的妻子来卖卖菜。可我每次看见她的笑脸,就想去她的菜地,希望能看见她的丈夫忙碌的身影。
那年的夏天,我和女儿由于别的原因,没有去她的草莓地里,原打算来年再去,可之后又搬家,看来只能想着美丽的草莓田地,想着她的笑,她的雪白而又整齐的牙齿,想着正在偷吃红红的草莓的刺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