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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散文精选短篇

2023/09/04好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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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花飘香

文/杨会勤

五月,又是一年槐花飘香时。

老家的房前屋后、村头路边到处都是槐树,每年这个季节满眼都是槐花,到处弥漫着香甜的花香味。

也许就在一瞬间,也许就在一阵细雨后,也许就在你无意的一注视间,槐花开了,或竞相开放,或含苞待放,镶满枝头,远远望去,那一簇簇雪白槐花,如团团云絮,漫卷轻飘。

碧蓝的天空下,槐树开出和云朵似的花,开得轻柔而饱满,满枝桠的雪花,满树的繁华。摘一串槐花你看看吧,花瓣是那么鲜嫩,是那么娇弱,一小朵一小朵两两对开着,整齐而精致;再看看每一朵花吧,花朵是那么精巧,小小的四瓣花中,往往总是两瓣合拢两瓣开放,让你不由地想起古诗句"犹抱琵琶半遮面".

这个季节乐了孩子们,脱下厚厚的棉衣,换上五颜六色的单衣,槐花开时,最先尝鲜的是孩子们,纷纷伸手摘下一朵朵一串串嫩嫩的槐花,轻轻地放到嘴里,让清香甜美的滋味在口中慢慢地润开,让春天的味道在心中弥漫。有些男孩子会爬到树上,摘下高高挂在枝头的花穗,扔给下面的小伙伴们,下面的孩子伸长脖子、伸长手接着,接到了就传来一阵阵的欢呼声,接不到就会有小声地叹息,然后小心翼翼地拣起来。在大人的吆喝声中,孩子们满载而归,手捧着、衣兜儿装着、怀里抱着……洒下一路满满的槐花香。回家后巧手的妈妈做出各式各样槐花饭。

"春风拂醒槐花梦,蝶舞蜂飞花丛间。"勤劳的放蜂人,在大槐树下扎起一个个简易的帐篷,一群群的蜜蜂放飞出去,在槐花丛中飞舞着、忙碌着、来回穿梭往返着……晶莹剔透的槐花蜜映红了放蜂人的笑脸,这是大自然对人们的馈赠。

风轻轻吹起,树上的槐花纷纷扬扬飘飘洒洒,仿佛下了一场槐花雨,洁白一地……儿子对我说:"妈妈,春天的味道是香甜的。"

哟,五月,槐花飘香的季节,在花开花落间悄悄走进人们的记忆中,香甜的记忆……

竹林问泉

文/李新军

竹林问泉,应该在南方。

妩媚的山水里,如果有一抹碧绿,在露窗前摇曳,可以生动起黑瓦白墙。

然而,我在北方沂蒙山区的皱褶深处,令人欣喜地看到了泉水叮咚青竹茂盛的景致。

都说层峦叠嶂的沂蒙大山硬朗如铁,沂蒙河水清澈美丽。可是,在岱崮深处的沂南竹泉村,你不能用惯常的语调,描述这里的翠竹和玉泉。

青竹之海,隔开坚硬的山峦,冷光穿梭在竹林幽暗缝隙之间。我的翠鸟,站在林梢向远处眺望,它的鸣叫,带给七月的,是雨后清凉舒畅;带给我们的,是竹泉村昔日的悠远时光。

不是几株。三五株竹子,只能斜倚石墙,犹如娇憨的新娘,它们挡不住火气十足的沂蒙山石头。

沂蒙山的石头,冷峻,坚硬,洁净,棱角分明,容易撞痛我们的目光。

沂蒙山上的苍松翠柏,与大山有夫妻之相,它们载种的历史,或许能够数得出来。你看看山上,种植了多少黑松,有几株松,就有多少年的栽种历史。它黑黝黝的群落,散布在山坡上,仅能包容大山的倔强脾气,却包不住石头的火气。

青竹为摇曳之物,它们从来不包容山的性格。它吞没大山,沉化大山的脾气,给大山以彻底的浸润与改造。竹子盘根错节,它在自己脚下编织出一个大网,把山包裹起来,稳住山的脾性,给以温柔时光,给以波涛般严严实实的遮蔽。竹是大海,把山淹没了。

沂蒙山的性格里,其实还有沉静的成分,它们喜欢这种隐于竹林的生存方式。沂蒙山人的性格里,其实最多的是沉稳淳朴,他们喜欢在山坳里自得其乐,生活艰辛,过着小桥流水的平静生活。山报答竹子,以涌自深山阴僻之地的清泉,反哺于竹。人报答土地,种竹护泉以润泽大地。

我来看泉,即刻被高耸如云的竹子包围了。放眼看去,满山都是竹的海洋。小道开辟在竹林中,走于其间,不经意被倒垂的枝头,挂住我的沉重背囊。进了山,抬眼看到茂密竹林,人转眼之间,变为一棵吸纳天地精华和无忧无虑生活的竹子,人的思维可以按照山里竹子的想法,自由散漫地长出枝节和根须。人容易随遇而安,到了这样有灵性的地方,肯定会像青竹,自由自在地生活。

放下背囊,我开始放飞思绪。我在竹巷里慢动,初始艰难,犹如身上压着沉重的包袱,滚滚红尘被竹叶洗涤,我看到自己身体的肤色,正慢慢腾腾地变得光洁如玉,我的身体开始轻盈起来,犹如滑动在枝头的阳光,在枝头相互追逐。我还是一尾荡漾在竹海碧波中的鱼,在雨过天晴的时候,鱼是浮在泉水里的智者。

一个人。或者结伴。漫山遍野的竹丛,兴之所往如同神游的魂魄。走石板砌的路,有泉水在石板上流动,脚刚沾到水,突然感觉到流水的清冽,不像城市里沾满红尘的水,柔软得如同没有骨头。竹丛里的流水,从远处岱崮肚子里孕育而生,它们到了竹林才钻出大山,给修竹以湿润之气。没有水的滋养,这遍地修长的物什,不可能有今日之气势。

石至纯,水至清。果然,从石隙里溢出的水,还带有硬朗的大山性格,它们像山里的女人,在家里摊煎饼,做杂活,到坡上同男人比肩膀干活出力。她们的性格里,除了有温柔的一面,还有在艰苦环境下磨砺出来的如铁般坚硬秉性。所以,略显硬气的水,养育了竹子同样坚忍不拔的性格,让我感叹这竹的生命力,竟然是沉默的石头和灵动的泉水给的。石头是父亲,泉水是母亲,生出满山遍野青俊硬朗的儿女。

大山知道,它向谁,奉献出了自己的琼浆玉液。

沿着不宽的小路走,两旁有竹篱编织的院门。朴实无华的院内,有悬吊的红花,谓之凌霄,在我眸子里撒开,给暗淡无华的竹林,涂抹上一点红。村庄朴素,红花嫣然,竹林这次当作背景,被我摄入自己的脑海里。

我的万千思绪,被这一抹红色,拴住了。

竹泉村密不透风的竹林深处,往往连接不曾看到的景致。可能转过弯儿,这风景已经异样。不是竹林七贤在这里的缘由,才使游览得以步步为景。半坡处,泥塑贤人的呆滞目光,容易让我们想到玩偶,没有他们也罢。因为,他们昔日的诗书词赋,早都隐在竹丛中了,顺手即可拾得。还有竹林小道上,轰然穿越时光的美女,眨眼之间与我擦肩而过。她们身上飘逸的衣袂,以及婉约的说辞和随时亮起的清脆笑声,也是大自然不可或缺的风景。

泉水旁,山坡上,竹林边,少不得李清照掩卷深思的影子。

磨盘石上,印着她们婀娜多姿的影像,那种临风玉立的模样,好像连穿梭在竹林的神仙,也都自叹不如。

我是来问泉的,倒是忘记找泉了。

俗话说:观景不如听景,看泉不如听泉。灵动的泉,隐藏在我们未知的地方,却到处都能看到它的影子。如果溯源而上,找到那眼泉了,不过塘底有冒起的水泡,或者茂密树冠隐约盖住它的影子。

我不看泉,泉害羞看我,好像是住在深山里扎着麻花辫子的姑娘。

我问泉,哪得清如许。我问泉,为何石径自横流。

问罢,也不去找那些愚蠢答案。我将自己隐于幽暗之中,坐于高石之上,学修道问禅之人。静观内心,幻象即灭。鸟虫之啼鸣,水流之湍湍,清风之习习,竹影之幽幽,都在我的倾听与感触中。

竹林泉水交融共生,万千沂蒙别具特色。我忽然悟出,这遮蔽大山的竹林和叮咚作响的泉水,身处清苦贫瘠之中却意志顽强,它们经年累月,不断浸润坚硬的山石,使这山石之上有竹风水韵,因此石质坚硬而不乏灵动,让我无形之中,颠覆了对沂蒙大山的认识。

如果问山泉的品格,这就是山泉的品格。

我不问泉。泉若问我,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我怎样回答。

我若想答,于无声处,捧一掬泉水,洗涤自己的灵魂。

又到一年处暑时

文/无风无浪

在我的老家流传着一句农谚:处暑动刀镰。处暑刚过,农田里就有割绿豆、收黍子的农民兄弟的身影。秋天来了。

今年风调雨顺,田野里农作物长势喜人,草地、沟壑、坝堤、林间,有名、无名的杂草长得十分繁茂。处暑刚过,散步于杂草丛中,儿时打秋草的场景情不自禁地浮现在眼前。

草儿,山野之中,比比皆是,无处不在。它虽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但对于农民来说,也是一种宝贝。庄稼地里荒草最为可恨,与粮食作物争夺水分和肥料,影响庄稼的生长和产量。但在村边地头、沟沟坎坎之中,山野之间,生长着的那么多的野草却是有用之物,它们并不可恨,倒是很可爱的。没有它们的存在,当年许多农民兄弟的日子将不好过,从这个角度来说,草也是家乡人们的恩人和朋友。

家乡的杂草大致可以分三大类:一类是以蒿草为主体的那类,植株高大,茎杆粗壮,这类主要是当作做饭的柴禾。另一类是以羊草为主体,叶儿比较肥大,主要用来喂牛羊的。做柴草之用的杂草,在初秋时节多是连根一起薅回家,有根的耐烧。俗称拾柴草。用于喂牛羊的多是用刀割,俗称打草。而第三类是用来喂猪的,如西天谷、灰菜等多是现采现用,少部分也会晾晒干了粉碎,冬春季节添加在饲料里,常常被称割猪草。

我从小时候就与草打交道,七八岁的时候就割猪草,打羊草,拾柴草,一直到20岁上大学离开家乡为止。

那年头每家都要养猪、养鸡、养羊。养猪是为了过年。过年了,腊八前后,家家都要杀头猪,由于饲料不足,哪家的都长不大,也就百十来斤。那年代人们俗称100斤为一称,过年杀猪超过一称可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不过哪家过年杀都要请亲朋好友来做客,也不用给什么特殊的好餐,杀猪的四大件"血肠、炖肉、炒酸菜、杀猪菜"就足够了。好脸的家庭要准备散白酒。在我的老家,好多朋友都有酒瘾,可以不吃肉,可以不吃血肠,但要是没有酒会觉得吃得再好也没有滋味。20年前曾遇到过一次过年杀猪请客没有酒的场景,主人真的好面子,请的都是他认为有头有脸的人,那可不是杀猪的老四样了,几乎猪身上好吃的都做了,弄了一大桌子菜,可惜就是没有酒。坐桌上了,邻居大哥看了又看,怎么没有喝酒的洒盅呢?感觉很奇怪,用手捅了我一下,同我耳语:怎么没酒?我小声的说:不会吧!就在我俩耳语的时候,女主人递过来一碗加虹豆的高粱米饭。大哥看没有酒,脸上立刻没了笑容,一碗饭是一个粒儿、一个粒儿送到嘴中的,感觉吃得十分不情愿。在回家的途中,我曾有意引逗大哥说说心里话。怎么感觉你今天吃饭没什么情趣?大哥一脸的无奈:这饭吃得太没意思了,一桌子菜没酒,没酒我这嘴里就没有唾液,没唾液吃什么也没滋味。那么半天你就吃了一小碗,吃得也太少了,有好菜没酒真的吃不下去饭,回家还得喝二两,再吃一碗饭。后来我问过大嫂,大哥那天真的回家又吃了第二次饭。

由于那个年代每人每年只分360斤左右的毛粮,人都不够吃,没有做猪饲料的粮食,哪家养猪都是靠淘米泔水及极少的米糠、野菜等艰难度命,而为了让猪长得快,春天挖苣荬菜、猪毛菜、西天谷等猪喜欢吃的鲜嫩野菜及野草,来补充足够营养成份。夏天的猪草是十分丰富的,那时候大人们常常告诉我们:猪吃百样草。现在看来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其实猪是没有消化粗纤维的能力,但食入一定量的猪草还能使猪有暂短的饱腹感觉,最少不至于总叫圈。打猪草夏天很方便,不论多大的篮子很快都能装满,那时候打猪草是每天的必修课。不过夏天要天天打,而且是风雨不误,不然猪会饿得拱着圈门子叫个不停。

那年头养鸡为了买油盐,平日里我们上学需要买本、铅笔、橡皮,只要同妈妈说清楚了,妈妈会从她放鸡蛋的瓦罐中给掏出几个,嘴里说着:拿供销社卖了,想买啥就买啥吧!我常常会手舞足蹈,一手攥个鸡蛋,出门前会在妈妈的额头上吻一下,嘴里说着:"谢谢妈妈,妈真好!"妈妈会说:"这个小馋猫,给了鸡蛋妈就好了,不给挤猫尿。"挤猫尿是我们这儿的一句方言,就是掉眼泪的意思。妈妈给的鸡蛋常常卖了钱总都会有结余,我会用结余的钱买几块糖,说真的,每次我都会将本来不多的几块糖给弟弟留点,从没有自己独享的时候。不过在那个年代,为了让鸡多下蛋,我同弟弟可没少出力。虽然鸡不吃草,但我们会利用一切可能的时间,为鸡弄到更多的食物。从现代的饲养学中可以知道,鸡饲料中蛋白质含量是影响产蛋量的,那时候,夏天我们会下河为鸡捞鱼、蝌蚪,雨天捉水牛子,秋天捉蚂蚱,而吃足了鱼、蝌蚪、水牛子、蚂蚱等小动物后的鸡下的蛋,蛋黄都是鲜红的,这样的鸡蛋炒出来颜色非常特殊。虽然养鸡与割草没什么关系,但我们常常是在割草的空隙完成为鸡捞鱼捉虫。

其实那个年代养羊可不是所有的家庭都养得了的,那年头常常批资本主义,养羊虽然能给家庭带来经济收入,但有发展资本主义的嫌疑,只有成份好的家庭才能偷偷地养,没有人光明正大地养。养羊真的给我的家庭带来不少的收入。每年春天卖羊毛,妈妈都要给我们添夏装,秋天卖羊羔也会为我们添置防寒的衣物。由于养羊给我们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我们打羊草也有劲。好多时候放学的路上都会薅一捆草带回来,甚至会在羊舍里看着羊儿把草吃完。

俗话说:三春不如一秋忙。入秋学校要放秋收假,我们这些半桩子秋收假的主要任务是打草。我们每天上山先打柴草,多是拔蒿子,拔过后要将其摊放在向阳的地方晾晒。待到傍晚的时候,用蒿草拧成草绳捆成一次背得动的捆子。打捆儿可有学问,实在的人为了一次多背些,要将蒿草稍与稍对接,根朝外,俗称"两打接稍".而有的小朋友为了图好看,只是将根一侧摆齐了,不管稍一边多蓬松,这样的捆法我们称为"一头齐".其实一捆"两打接稍"几乎是"一头齐"的两倍,但背同样重量的子,"一头齐"的梱儿可比"两打接稍"的看着捆大多了。邻居小宝家是继父,为讨继父的欢心,他总是那样干。常听他继父讲:我家小宝真能干,每天去山里打草回来,草捆子都比同龄孩子的大。其实我们知道,他常常偷懒。他背的是"一头齐",没人去捅破这层窗户纸。

那年头秋天上山打草,中午回家胳膊上挎一篮子给猪吃的野菜,肩上还要扛一捆喂羊的草。只有到晚上才能往家背晒干的柴草,而常常是背回来一趟,到家吃根黄瓜或吃个柿子,喝点凉水,还会趁天凉快再背一趟。每个夏天有半桩子的家庭柴草垛都会攒很大。

其实在秋天我们更爱打羊草,一是自己家的羊有吃的,更重要的是一旦大雪封山,生产队会买个人家的羊草,虽然只有2—3分钱一斤,但一次卖千八百斤的,收入几十元。对没有什么花销的小学生来说,可是不小的积蓄,一年都花不完。

当年学校也经常组织我们打草,上小学、中学的时候都组织过,有的生产队收干草,学校联系好生产队,我们就天天上学带草,带来的草学校集中起来。为了检验每个学生是否完成了任务指标,带来的草要估斤。在我的记忆中,当年的劳动委员看好了一位女同学,每次她带的草少,但估的斤数要比别的同学多。班里同学中曾流传过"朝中有人好做官",也许这话在如今的生活中真的是这么回事。学校把草再卖给生产队,钱归学校作为班费。

打草不小心用镰刀划破手是常有的事,那时没有创可贴之类的东西,就地取材,干脆就撮一撮干土敷在上面,用嘴吹吹,嘴里会不停地说"土土……你吃血"一会儿血就止住了,从没见有谁得破伤风啥的。让现在的医生看见,肯定会大呼"不得了"!

想起上山打草的日子,也很有意思,一切都自己把握,你愿意干就干会儿,愿意歇就歇会儿,没有人管你,你自己管自己。累了,去山坡上摘点儿梨、摘点酸枣儿,饿了,吃点自带的烙饼,就着清甜的泉水,呼吸着山野的风,也是很有情趣的,浑身的劳累也就消失了。沟崖路旁,有长得很茂盛的酸不溜,味道酸酸的,吃多了能把牙酸倒,回家后都咬不动饼子。还可以沿河捞小鱼儿,一群群的小鱼在水里游来游去,像一幅游走的动画。等游到岸边的时候,一伸手就能捧出几条,双手捧着小鱼在水中游来游去,很滑腻很凉爽,开心极了。我们常常会用细树根将捉到的鱼串起来,拿回家里可是鸡的上好饲料。

在那个年代,打草累了,我更喜欢站在山坡上遥望的感觉,有草的地方一般离村子几华里,近的地方早就被人们割过了。望着山下的村庄——那是我生命的摇篮,那是带给我多少幸福和快乐的村庄啊!

秋日在山上打草,那是多么好的日子、多么好的时光啊!

时间过得真快,离开我的远山、我的草甸子,还有那些打草的小哥们已经几十年了,如今由于过度的开发,很难见到那宽阔的草甸子、淡淡的线条浑圆的远山。但每次途经老家的野外,偶尔见到一片草地,哪怕只是一片小小的草地,都会勾起我对那片曾经打过草的草甸子的回忆,更忘不了那些曾经和我一起在草甸子打过草的伙伴们。

春天的一千种语言

文/曹春雷

诗人说,春天有一千张面孔。我说,春天有一千种语言。只有听懂读懂春天所有的语言,才能不辜负春天里所有的美好。

听,就听春风吧,春风是春天温柔的召唤。当春风拂过大地时,泥土最先听到了春天的声音,于是冰封了一个冬季的大地渐渐松软起来。蛰伏的青蛙跳出土洞,在阳光下伸个快乐的懒腰。田野里的草听到了,奋力拱出地面,将一丝新生的嫩绿,奉献给灿烂的春光。很快,大地就活泼泼地绿了。

看,就去看春水吧,春水是春天快乐的呢喃。河上坚硬的冰层渐渐开裂,融化,流淌成一曲潺潺的歌,欢快地流向远方。小鱼终于解除了冰层的桎梏,不时跃出水面,落下去,激起一圈圈涟漪,用这种方式,表达着它春天里的欣喜。水草绿莹莹地生长,染绿了一河春水。岸边树上的鸟儿们,你方唱罢我登场,开一场盛大的音乐会。偶尔落在水边喝口水,然后继续。村姑们来到河边浣衣,嘻嘻哈哈,银铃般的笑声,把岸边鸟儿们的歌声都比了下去。只有垂柳是矜持的,垂着一头秀发,羞答答地站在河岸上,但它每一个细小的眉眼里,都隐藏不住它绿色的笑意。

读,就去读春花吧,春花是春天明媚的语句。山坡上的迎春花积攒了一个冬天的热情,终于在这时释放出来,每一朵浓郁的黄,都是它最热烈的语言。渐渐地,杏花开了,桃花开了,各式各样的花开了,一朵一朵,吐露着春天的喜悦。农家小院里,满园春色藏不住,时不时会看到一枝花任性地越过土墙来。花朵的语言,蜜蜂最懂,它嗡嗡嗡地,与花朵心贴心地交流。

要听的,还有春雨,春雨是春天深情的低语。淅淅沥沥的春雨,是春天与大地的谈心。湿漉漉的乡野,处处散发着春天萌动的气息。每一滴雨,都浸了草香,染了花香。去河上听雨吧,像渔人一样,"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雨轻柔地落在身上,每一滴都是春天别样的问候。夜听春雨,会听出绵绵的诗意来:"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淋了一夜春雨的诗句,分外动人。

别忘了去田野,去听听牛哞,牛哞是春天对大地的宣言。一张犁,一头牛,一个人,是蓝天下一幅绝美的图案。牛弓着背,不等扬鞭自奋蹄。犁地的农人,将鞭子甩得脆响,却没有真正落在牛身上一次。在田边歇息,牛心满意足地啃着青草,闻着新翻出的泥土微甜的气息,仰起头,哞哞叫着。

农人蹲在牛身边,听着牛哞,吧嗒吧嗒吸着旱烟,望着跟前黑黝黝的泥土,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里,都泛着笑意。丰收的希望,生活的希望,春天里所有美好的希望,就在眼前,就在脚下呢。

永远的无忧无虑

文/xiangrikui

一个女孩在前面走着,灿烂的粉色的花裙子,平底的白色凉鞋,她似乎带来了夏天的凉爽,我在温暖的春天中感受着夏天的凉爽,夏天的热情,夏天的炎热。

路边的石榴树上发出了小小的淡黄褐色的嫩芽儿,叶子细细的、尖尖的,整棵树远远看去,就像一位穿着纱裙的女子,纱裙上有用金丝线绣的细细的、尖尖的叶子。在阳光中静静地站着,纱裙在阳光显得泛着淡淡的光泽,她穿上飘渺精美的纱裙,准备去寻找最美丽的春天。

路边国槐树上黑褐色干枯的枝条上发出嫩绿的芽儿,嫩绿的芽一簇簇开在每一个细小的枝头上,每一簇上都有许多的像细丝一样的嫩芽卷曲着,向绿色的花一样开满枝头。远远看去,就像淡绿色的雾飘在大街的上空,显得古老的街也充满了生机,变得温柔了、可爱了。

一树一树巨大的桐树在眼前一晃而过,一树树繁茂的紫色桐树花,像一件件紫色的大裙子正晾晒在阳光下,那样的漂亮,高高地挂在远处的天空,让每一个爱美的女子都想拥有它;又像一片片紫色的云彩忽然飘在你的眼前,轻盈而美丽,色彩是那样的浓,但是又飘飘渺渺,让你可望而不可即,只好在远处静静地记住她的美丽。远远看去,那边是无边的紫色云彩,紫色的云彩笼罩着远处的村庄,真羡慕他们,生活在紫色的云彩下,云彩在散发着淡淡的花香,他们在花香中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路边的松树上挂满了褐色的松塔,褐色的松塔一直挂在树上,像古庙里的寺塔,像古庙里的大殿的屋檐四角挂的古老的风铃一样,随着一点儿微微的风摆动着,在风中传送着古庙的清净,古庙的悠远,古庙的远离尘世的高远。在春风中,松树的每一个枝条的头上都发出粗壮黄色的芽,有的芽比手指还长,高高地向上举着,仿佛有人在松树上插满了蜡烛,这些松树像古庙中的蜡台一样,蜡烛燃烧着,蓝色的香火袅袅地飘向天空。走在这些松树中仿佛进入了古老的庙宇中,心里忽然好清静,凡尘的喧嚣离得越来越远,闭上眼睛,真希望永远享受着这种清净。

路边有几棵花树,嫩绿的叶子,叶子是椭圆形的,褐色的树杆层次分明地排列着,树的形状很好看,嫩绿的叶子排在树杆上,显得生机勃勃。绿色的枝条下是一簇簇粉的发白的花挂在枝下,每一簇有十几朵花,花儿有细细的杆,杆儿挤在一起长在枝下,花儿繁茂地涌到了枝上,像一簇簇白云正向上浮着,碰到了树枝,停了下来,在和数枝说着话,树枝在夸奖着云的洁白,云羞得脸儿微红,在感受着绿叶的柔软,绿叶的光滑;满枝的花儿像一位可爱懂事的女孩,穿着件漂亮的裙子,正在等待着母亲,她要告诉母亲,绿叶就是母亲,花儿就是自己,在绿叶下花儿生活的更幸福、更洁白、更圣洁。这几棵花树像从天上降下来的,绿叶下的花簇拥着,一簇一簇,像白云,却又那样的洁白,那样的圣洁,轻盈盈的,但是又是那样的繁茂,像一棵棵天上的仙女巧手修剪的枝条,大地将最美丽花儿轻轻地抛上,花儿像大地一样,永远那样的朴实,默默无闻,但却将最美丽的东西给我们。那么这几棵花树应该是大地的女儿了。

多想看见绿油油的麦苗,站在一望无边的麦田旁,可绿色却越来越遥远了。初春,在车上,有几个老太太抬着袋子说着笑着,满心的欢喜,相互照应着,原来她们要倒两次车去挖野菜,一个老太太在说着自己的老头临出门是对自己说的话:"不要挖得太多了,挖的太多了吃不完。"仿佛在车上时她们已经看到满地各种长得粗犷的、精致的、小巧玲珑的绿菜,然后在温暖的阳光中,她们已经挖了一袋绿色的菜,满袋子里都是春天野菜的清香。

女儿小的时候,每到春天,阳光暖洋洋的时候,我们都去田里玩,不一会儿就到了田野,一望无际的绿色呈现在眼前,在田里经常可以看见一大群一大群的麻雀在田里嬉戏玩耍,它们经常上百只呼啦一下子停在绿色的麦苗的杆上,一片绿色的上面有许多的褐色的麻雀,毛茸茸的,它们站在杆上的姿势各异,仿佛各自在显示着自己的本领一样。它们和绿色的田野组成一幅多么壮观而又美丽的画,多们希望能将这美丽的画保留,可又有谁能画出这样的画呢?只好在自己的心里留下一张美丽的景色,可爱的麻雀却只能留下模糊的影子,我不能将它们一个个可爱的样子,一个个高超的飞翔本领都记住。

有时我和女儿在田野里会忽然看见一只大鸟,黑色的,它常常是静静地待在地里,当我们走近时,会扑楞楞地扑打着翅膀,尽力地向天上飞去,经常是把我们吓一跳,女儿和我都很紧张,因为那只大鸟的翅膀展开,应该比女儿还要大,等我们回过神,再去寻找大鸟时,它早已飞走了。我曾经想也许它是一只老鹰,正在这田里歇息,我们打搅了它的休息,可老鹰应该在山上,或者是在草原,也许它是一种别的什么大鸟吧。

有一次我们在绿油油的麦田里看见了一只啄木鸟,啄木鸟身上是蓝色的和白色两种颜色交替着,很漂亮,长长的尖尖的嘴巴,在田里走来走去,像在温暖的阳光下散步,又像是和麦苗说这话,告诉自己的经历,自己曾经去过的地方,自己曾经医治过多少棵树,麦苗在随风摆动,似乎也在说着自己的事情,它们谈得很投机。女儿却悄悄地走进啄木鸟,想摸摸这只漂亮的鸟,她的响动引起了啄木鸟的注意,啄木鸟向前跳着走,紧接着飞走了,不慌不忙,它应该是明白女儿的意思的。

田野里总是最美丽的,一望无边的绿色麦田、玉米田,一望无边的金色油菜花、向日葵,一片片雪白的花芝麻花,一片片红褐色的荞麦花,冬天无边无际的银装素裹,还有各种来自远方的鸟儿,还有一年四季陪着它们的小麻雀,应该还有警戒、可爱的野兔。

现在田野里的麦苗应该是早已抽节了,那时女儿站在麦田里刚刚和麦苗一刚的高,粉色的的小脸站在麦田的绿色中,站在金色的油菜花中,那样的可爱,如今女儿也许早已经这些忘了,我们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见到绿色的田野了。因为现在即使让我坐车去找绿色的田野,我都不知道应该在哪儿去找,应该怎样倒车。那天在车上碰见那几位老人去挖野菜,我多们想和她们一起去,去看看田野里久违的绿色,去享受田野里和煦的春风,去晒着田野里温暖的阳光,去闻闻田野里有着麦苗的清香。

温暖的阳光下,一位父亲在绿色的中拔着和麦苗一样高的野草,那位父亲一直弯着腰,从来没有直起过,原来他是一位驼背,背上有一个像碗一样的圆圆的突起,他瘦瘦的,显得很精明,一个个子高高的男孩从远处田间的路边跑来,充满了活力,他跑到父亲身边,抱起一抱绿色长长的草,草几乎将他的脸遮住了,就又像飞一样地跑向田间的路上,然后将草放在路边,他就这样来来回回地跑着,不知疲倦,父亲给他擦着汗,对他说着话,那样的亲切。他又跑到路边去玩,跑着跳着,像一个小男孩一样欢快,无忧无虑。

我第一次见带着个小孩是他们家里,我们去他们买芝麻,他的父亲种的芝麻挺好的,个大粒饱,又筛得干干净净的。那个男孩忽然间从我屋里出来,提着一袋爆米花,正吃着,看见女儿就抓了一大把,给女儿吃,女儿胆小,被他的热情吓住了,往后退着,男孩的父亲在训斥着男孩:"去玩你的",男孩走了,出了院子。他的父亲告诉我们,他的智力像小孩一样。那是我忽然间觉得老天很不公平,一个长得高高的,英俊的男孩,健健康康的身体,为什么不给他健全的智力,拿到老天是在鼓励刁难这位驼背的父亲,考验着他,让他的一生都要经历和别人不一样的坎坷,男孩的姐姐身体很好,已经结婚了,还有一了小男孩,两岁了,身体很健康。男孩的父亲告诉我们,男孩的姐姐和他们一起住,等以后他离开人世时,让他的姐姐照顾他的生活。

他们家的院子里有一棵高大的桐树,那是满树紫色的桐树花繁盛地开着,满院子都是淡淡的花香,弥漫着,院子的角角落落都是花香。院子安静着、美丽着。桐树的巨大的树冠将院子笼罩着,一片紫色的云彩在他们家的院子笼罩着,漂浮着,停留着,人们不是常常说紫色的云彩是祥云吗,可为什么每年春天的他们院子上空紫色的云彩不能将男孩变得和一般孩子一样的健康呢?也许曾经在当初第一次知道男孩的病时,这位父亲也和我一样问这院子上空笼罩的紫色的云彩同样的问题。现在他知道桐树的花是香的,一片紫色的彩云笼罩着院子,花香在院子里弥漫,这就是春天,紧接着是炎热的夏天,天蓝蓝的、凉爽着秋天,秋天之后是一片银色的冬天,他必须陪着儿子走过一个个清新空气的黎明,一个个阳光的白天,一个个美丽的夕阳,儿子无忧无虑的笑脸就是最美好的东西,那就是他全部的生活。

有人来他们家打玉米珍,在他们家的桐树下有一家打玉米珍的机子,男孩的父亲在忙碌着,他弯着腰熟练地工作着,不慌不忙。在他的一生中已经历这么多的事情,他已经学会了淡定的面对一切,没有什么能使他在像当年一样的慌张了。

男孩回来了,带着一个小男孩,他进屋了,抱着足球出来了,他和小男孩在院子里踢起了球,一脸的稚气,像一个初中生在球场上一样的生龙活虎,"咔嚓"一声,他的一脚球将打苞谷珍的人的电动车的后面的红色的显示牌打掉了,父亲在训斥着他:"出去玩。"他带着小男孩出去了,抱着球,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男孩已经习惯了父亲的训斥,那应该是父亲对自己的另外一种爱,父亲的训斥里没有责怪,是在告诉他应该怎样的做,他和父亲都明白彼此的爱。像一个小孩明白父母的爱一样,虽然有时候父母可能在训斥着自己,可他们知道父母永远是爱自己的。

以后经常去田里玩,总是要看看他们家的芝麻田,芝麻开着白色的小花,一节一节地开着,一节一节地长高,整片天地里都是白色的花,绿色的杆,绿色的叶,显得那样的素雅,像给大地送了一件轻盈的素裙,或者一条素色的纱巾,又像是给大地的头上别着一个素雅的头饰,大地显得那样的美丽,那样的妩媚。有时也碰男孩和他的父亲,那还还是那样的快乐,在田间的小路上玩耍着。

现在不知道哪儿的麦田还在不在,哪儿的芝麻还种着没有,也许那儿的麦田在一般成了高楼,男孩现在正和父亲在院子里,男孩高兴地玩着,用手接着树上轻轻飘下的紫色的桐树花,他的父亲也许正忙着打苞谷珍。也许他的父亲正闲着,抬头看着院子上空紫色的桐树花,看着紫色的云彩笼罩着院子,那紫色是那样的漂亮,浓浓的、厚厚的、看也看不透,阳光正照在紫色的花上,花儿显得那样的明媚,那样的灿烂,那样的轻盈可爱……

半块月饼

文/吕焕刚

星期天上街转悠,发现各色月饼在售,禁不住要买,妻心存疑惑,说还没到中秋节。我说:"干嘛要等到中秋!想吃就吃。"于是,欣欣然买了一盒,吃后却全然找不出往日那种味道。

小时家贫,吃野菜、南瓜、山芋,瓜菜代饭常吃得人口泛清水,总巴望着过节。中秋节能吃到香甜的月饼,便成了企盼之一。那时的月饼都是苏式的,也就是五仁的、枣泥的,品种不多。七毛钱一卷,五块装,白光纸包着,油浸渗出来,亮亮的挺诱人。吃起来,一手举饼,移至嘴边,一手悬于下巴,不让"金沙玉屑"滴漏半点。每人一块是比较奢侈的,大多是半块。我每每小心地用方格纸包着,先将边境线上的花生、核桃仁、红蓝丝等挑出来吃,免得它们"叛逃"了,然后包好,放在口袋里,留待以后慢慢舔食。有一年中秋,在月亮升起时,分过月饼后,我们高兴地玩起了捉迷藏。疯到半夜,一觉醒来后,摸摸口袋,那半块月饼不知什么时候丢了。想叫醒哥哥姐姐,又怕他们念叨"公鸡头,母鸡头,哪个找到哪个留".等到天亮,又怕早起的人拾了去。于是,我一人偷偷溜下床。外面蝈蝈鸣叫,清冷浸骨。明月斜斜地高挂,清白如水,许多物体都拖了长长影子蹲着,平日里听过的"狼外婆"、"恐怖的脚步声"一个一个地往外蹦。但那半块月饼我只咬了一小口,且一年才有这半块啊!小小的我竟战胜了恐惧,找遍了墙角、草堆旁、柳树下……月饼终于没有找到。不过那晚的月亮真圆,它一直亮在我的记忆中。

曾经听过一个关于月饼的故事:一对相亲相爱的知青结婚后,第一年中秋节,农场里发月饼,一个家庭一块,夫领月饼后左等右等妻不归,竟禁不住诱引,吃了半块月饼。不想却把馋虫勾引出来。他想,妻如果深爱我是会让我这半块的,于是啖之。妻回来后,兴冲冲问之,答:都吃了。妻大怒,说:如果你爱我,应该留半块,如果你深爱我,应该让我半块。大吵之后,竟离了婚。

为半块月饼离婚,可见月饼魔力之大,我不也曾为半块月饼而深夜鼠游吗!那仅仅为一饱口福,只是人家那月饼已实在不是果腹的饼了,它成了神圣爱情的"试金饼"了。这在那个上纲上线的年代,不能算是荒唐。"民以食为本"啊,"本"上出了问题,人的精神之树将生长得多么艰难,于是掉几个普通的爱情之果也就不足为奇了。

推算知青的月饼故事与我丢失月饼大约在同一年间,早知有这等悲剧故事,早早将我那半块月饼贡献出去,或许能成全一桩美事。

春风骀荡看杏花

文/任艳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

还等什么呢?换上春衫,看花去。竹杖芒鞋,轻似马。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小村不远,小村在魏晋的诗行里,在花香的氤氲里,小村,就在青山下——山,是八百里水泊的梁山,村,是水村山郭酒旗风的杏花村。

站在黑风口看下去,杏花村好端端坐在摇篮里。逶迤山峦缓缓伸开宽厚的臂膀,将杏花村轻轻揽在怀抱之中,摇篮荡几荡,便跌进一场繁华春梦里去。

"薄烟杨柳路,微雨杏花村",我看花,素以为要有疏烟淡雨,才能助其清韵,所谓"湿花枝觉重",所谓"梨花一枝春带雨"……

而此刻,阳光微斜,穿过杏花林,一地花影。那些光,尖着一双伶俐的脚,走哪跟哪,如影随形——打成束,编成缕,婆娑,跳跃,斑驳着,在小径,在花枝,在芒草,在我的蓝布绣花鞋上。

一年年,看花又看花。

杏花村,暗合了我心里期望的模样。鸡声茅店月,狗吠深巷里。老屋、老树、老墙,古桥、古井、古庙,一切还原到最初。有了与世隔膜的气质,朴拙,古意,冲淡,平静。

有客问浮世,无言指落花。

那些花,开了满山满园,满坡满坞,满目满怀。落,也落得个漫天匝地——田埂,垄头,树下,坡上,全是白,白成雪,砌成玉,风拂雪落,一场又一场……

还有一些些,在枝头,满树满桠,一片蜂簇蝶拥。

花枝低垂,低到尘埃里。

村中遇老婆婆,笑起来像一粒核桃,老婆婆说,杏花在春分前两天最好看。

此时,倒不觉怅然。花自开落,非人力可追。

看花如看人,看事,看人世间,一路看下来,看出一颗平常心。

"桃杏值春开,馨香趁风起,闲步莲台间,生机千万里",杏林飞霞,十里飘香。当年王林沽酒当垆,将士们摆开庆功宴,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何等畅快恣意,豪气纵横?杏花村,无疑就是好汉们"桃花源"了。

昔年八角琉璃井,井水今已枯竭,王林用此井水和杏花,酿出溢香十里的杏花酒。李逵醉闹杏花村,又请罪负荆,现今想来也怪不得李逵,怪就怪你王老汉,谁让你把酒酿得又烈又香呢?

东鲁西竺禅师墓,亦掩映于漾漾杏林下。明嘉靖年间,禅师居莲台大弘经史,开宗讲禅,圆寂于四十二年四月二十一日。

莲台寺依山而筑,殿宇高耸,气势恢宏。莲台盛开,释迦牟尼趺坐其上,面目庄严,敦朴厚重。昭昭慈光,镜照万物。

前年早春,与英同去村南的法兴寺。寺院内好大一棵泡桐,老树虬枝,枝桠蔽天,新绿蔚然。几间禅房经年失修,显出萧条之景。阳光从窗棂照进佛堂,照到佛身,容光慈严,微尘在光缕中缓缓浮游。彼时,堂内很静,梵音低徊,青烟袅袅,几个僧尼默默做着佛事,并不看人。佛龛上有清供,香烛纸钱,还有一枝子鲜桃花。那一刻,竟觉泪湿。心里却是快乐的。

寺庙香火极盛,每年四月初八,八方香客云集,历年不断。如今政府斥资重建千年古寺,造福一方,善莫大焉。

天抹微云,山外斜阳半明灭。

三个七、八岁的孩子树下一隐,山径上跑远去,后面一位五十多岁的妇人,一行喊着他们的名儿,一行叫骂着,大抵是嫌孩子们跑太疯,野得很。在这山野僻村,在这烂漫的杏花林中,没有点野气,没有点野心,也忒没意思。于是,看野径旁,一株两株的桃李,小野草,小野花,都野得这般清丽可爱。真想也如孩童般撒丫子跑一回,漫山遍野,惹一身花香,不怕人笑癫狂。

那边,有摄影的人,打开支架,调焦距,抓镜头。几个人围着看。老树下的年轻女子,满身满怀的山野气息,真的很美。正想偷拍下来,被身后的他一把抓住,说,小心她恼。我讶然一笑,罢了罢了……

遇花树,不知名,问田里农人说,是梨花。啥时开?不过一周。想着若是久居樊笼里,这梨花恐怕也要错过了吧?

夕光漫过山巅,自上而下,缓缓流泻,渗透树隙。夕光薄薄笼着杏林,一片朦朦之色。如果,白日的杏林是一阕浩浩长歌行,那么,向晚的杏林则是一首低眉回首的婉约清词了。

春风骀荡,竹杖芒鞋轻似马。

看花来,看花去。

听啊——你听——渺渺花林里,似有一曲古典的筝歌迤逦弹起,从眉端,到心头;从水之湄,到山之巅;从野桥,到古寺;从晨钟,到暮鼓,到——杏云深深处。

秋天的思念

文/雨田

在那一刻,我的心莫过于死。我感受到了什么叫心急如焚,感受到了什么叫望眼欲穿,也体会到了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十年之秋。霜重色愈浓。秋天的思念也随着瓜熟蒂落象一杯烈酒既清醇醉人,又惹火烧身。于是,我想到了不知是谁说的,人在享受幸福的同时,也应该享受痛苦。

我们是说好了要见面的。我在那间小屋静静地等待着,象往日一样,我的心情很亢奋,想得最多的当然是我们见面后说什么好。屋子里很安静,安静的似乎能听到一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让人感到孤寂和落寞。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走,天色也渐渐地暗了下来,我等待的心情也变得灰色起来。我不知道我是继续等下去,还是想轻轻地离开,我望着即将要被野幕笼罩的窗外,显得茫然而无措。当然我只有想到你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要不然你一定是要回话的。我来来回回踱着脚步,消除着内心的烦躁和不安。忽然,我想起了那首叫《思念》的歌曲,"你从那里来,我的朋友,就象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但这样的感觉似乎又象是雾里看花那样的模糊。我不能肯定你还想着我。

你从那里来呢?在记忆里,你是踩着春天的脚步,象兰花一样清新亮丽地闪现在我的眼前,让我在明媚的春光里唱起了歌谣;你顶着夏天的骄阳,象月季一样姹紫嫣红地绽放在我的身旁,让我在炽热的夏日里欣赏了风景。秋天来了,丰硕的果实装满心房,沉甸甸的。有了这样的负重,思念又象春天放飞的风筝,我紧紧地拉着线绳。

而此时此刻,你是一阵风,一朵云吗?有人说过,女孩的心有时就是瞬间刮来的风,天空飘浮的云。可你应该不是。在经历了春风的吹拂和夏雨的沐浴后,在秋光里晒干,你是一个红苹果,成熟的让我天天想咬一口。

果然,在我胡思乱想的当儿,电话来了,听到你急促的一连几个对不起的声音,我不知说什么好,在那个长长的等待中,我似乎变得麻木了。让我可气的是,你竟然去了一个你本不情愿也不应该去的地方。事后我明白你是想考验我你才那样的,但难道你不知我心在痛吗?在你慢慢的啜泣后,我的心浸湿了、变软了。我鼓足勇气对你说,不管你在哪儿,我一定要看看你。

秋天的思念就如秋天的夜晚,明月皓空,相思无眠,因为我只在乎你。

落袖,碎碎沉静

文/紫桐落芭蕉

一袭长裙拖地,体染兰香,浅笑的温柔里荡漾一泓清泉。素颜的优雅与风情,流溢一种岁月沉静的美。

红尘中一路走来,春的花、夏的暖、秋的黄、冬的冷,陈酿了多少悠长光华。高绾的发髻,似一卷墨漩,飘散出淡淡雅致。修长玉指,在紫藤萝下弹奏唐的诗宋的词。蝶舞天涯的眷恋,深深凝重了清弦。枫,在夕阳的光芒里,羞涩了一片红晕。心,在风起的瞬间,吹皱波的微凉。

一幅画,经历时光,越发蓄美。一个人,蹈过泥泞,尤为成熟。站在时光剑上,芳菲的群英中,笑看草芥坦荡。红唇微抿,细碎的斑驳,曾是一笔蘸就的紫罗裙。满园如烟垂柳,缠绵水的柔意。密密盛开的合欢花,粉红脉脉、一袖柔曼的飘逸。

蘸墨,涂抹安宁。点唇,描摹清素。寄给雁的缱绻轻裹满怀潺潺浪花,诉给月的爱恋流泻清辉默溅。丁香如画,影子隐现。挽一缕月色,枕一阕平仄,纱帐的酣睡,成一扇飘渺灵动绵延的梦。

云霞落满眼眸,魅力的天空,象是舞动的翅膀,把静美张扬成一幕自然风景。长水漫漫,席卷雾的清凉。此岸寂寂,彼岸苍茫。跌宕的浪漫,颜料成心的油彩。不舍的沉寂,无言成叶的悲欢。能懂的珍藏,保留曾经沧海里最简单的幸福。积攒的温暖,淡然若素。守候的翩跹,沦陷一抹明媚。

镂刻记忆,雕琢东西的奔波。独撑的茫然,流浪在碧海蓝天。一盏灯,醉了苦涩。一根弦,拨动心律。迂回沉静,一个人的心界,剥掉浮华,思成菩提。一丝浅浅的笑容,涟漪成独秀的美。

朦胧香径,缓缓悠悠弥撒沉静的平平淡淡。青丝三千,解绾青春与成熟的走笔。沉默的花絮,在苍翠间,欢奔成溪的叮咚。眉心,点缀荒愁横斜。稀疏的狗尾巴草,爬满消瘦夜空。剪影的不归,盛典成晚霞的氤氲。

静静聆听不肯安歇的足音,迢迢的月华,是迟到的拥抱。沉浸在风的缝隙里,缅怀错落的轨迹,泄露倾诉给群山的爱慕。期许,每个凝望的清晨,窗前升起祥和的光,渡尽繁华一叶舟。清欢在心,沉静搁浅。饱满的年华,永远不知困倦地敲打无痕的尘埃。落秀,碎碎沉静,唯爱,孜孜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