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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春联的文章

2023/08/29好文章

倚栏轩精选8篇有关春联的文章供大家阅读与参考,如果大家喜欢有关春联的文章(精选8篇),记得收藏与分享哦。

父亲和春联

文/赵文茹

年越来越近,年味也越来越浓。商场、超市和摆地摊的贩子,纷纷摆出一处空地儿,来专门买卖大红的春联和花花绿绿的年画。置办年货的人,磨肩擦踵,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把浓郁的年味气氛宣散在空中。

这让我想着30年前和父亲在一起过年的种种情形,不知不觉,泪眼模糊。

每到入冬,父亲开始忙碌着储蓄过冬的物品和食物,比如买炭、挖菜窖,买冬菜。等忙完一些零零碎碎的活计后,父亲开始到外面找活干,为我们过年挣点零花钱。一个冬天,他不让母亲做外面的任何事,"专职"给我们兄妹八个做棉衣棉裤棉鞋和外罩。母亲把一家人的衣服全部拆洗完,然后重新分配,实在不能穿的,再翻个布面,改小,给更小的孩子穿。

每到春节,我们家八个孩子,全有新衣服穿。大年初一,八个孩子的枕头下面都有一笔数目不小的"压岁钱",这在村里,是独一无二的。

父母对我们花压岁钱不管也不问。我们各买各自喜爱的物品。男孩买鞭炮,拆开来,在街上零打碎敲地燃放;女孩子则买喜欢的饰物,花头绳,发卡之类的。

平时无论多忙多辛苦,一到过年,父亲什么活计都不干了,专心专意地过年。他说:"辛苦一年了,老祖宗安排咱过年,就是让咱休息的。"

记得九岁那年腊月二十八,我和父亲一起到街上买春联。父亲没读过书,但对春联很是讲究。我给他念对联的内容,"喜气洋洋过春节,身强力壮迎长征""东风浩荡革命形势无限好,红旗招展生产战线气象新"等等,我们走遍了所有摊位,父亲都不满意。

我说:"要不你买几张红纸,我写对联,如何?"父亲高兴地说:"我怎么没想到俺闺女念到大学问了呢!"

我找出老书,对着对联集锦,歪歪斜斜地写了一幅对联:春满人间百花吐艳,福临小院四季常安,欢度春节。

父亲立刻把它贴在了大门上,然后又让我按照他的意愿编写了一幅:家有八宝龙腾虎跃,好好学习为家挣光,蒸蒸日上。

父亲别提多高兴了,亲朋拜年时,他指着门上的对联不停地夸我,以至于以后每年春节前,我们父女都忙呼着给村里人义务写春联。

我工作成家以后,父亲依然忘不了我写的春联。有时因工作我不能赶回家过年,过年前父亲无论如何都要来我家一趟,然后带着我写的春联满意归去。

今年春节,我不写春联了。喜欢我笔迹的父亲,在2007年,离春节还不到90天的日子前,不顾母亲和我们八兄妹的祷告和呼唤,洒脱地去了,去了人生末世都向往的天堂。

父亲,天堂里有没有春联?

请父亲写春联

文/刘雪芳

记得小时候在农村,父亲是村上文化最高的人,每到年前,乡亲们就开始准备红纸,等父亲放假回家,他们就带着红纸来我家请父亲写春联。父亲接过红纸,往桌上一铺再对折,用手一裁就是一幅写大门春联的纸,接着用手裁后门春联的纸,再到其它春联纸。父亲一写就是几天,我就会在边上读对联上的字,然后盯着看父亲写字,那淡淡的墨香总是随着卤肉的香气一起氤氲在空气中,小小的我就感到生活如此幸福。

父亲从大门春联写到灶堂春联,甚至水缸、牛棚,也都要写个"福"字,写个"百畜兴旺"等。

后来,我们家搬进城里,身边人都买春联,或者有单位送春联,再加上父亲工作的忙碌,就再也没有写春联的习惯了。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父亲也很少活动了,最多的时间就是练书法,总感觉父亲有点孤独,就算回娘家与父亲也说不上几句话。

眼看着春节的日子越来越近,我突然想起来要请父亲写春联,于是拨打几个姊妹的电话,告诉她们今年不要买对联,就要父亲给我们大家写春联,姊妹们都支持这个主意。

于是,我从网上淘来了红纸,又找来了一些春联诗词,用手机拍下,就去找父亲写春联。

来到父母家直接开口请父亲写春联。父亲看我买了这么多红纸,惊讶之余便责怪我:"怎么买这么多?"我笑着说:"这次不是写给我一家,还有姐姐妹妹啊,还有姥姥家、舅舅家,你都得写,写好我送去。"

首先我请父亲为我家先写,除了我们居住的房子要写,还要给老家的几间屋也写个春联,我开始找春联诗词,"勤劳携福至,科技引财来""桃李竟芳菲,春花含笑意""春回大地好风光,福满人间的喜事多"……我们根据不同的环境选择不同的春联诗句,然后相互商量选择,比如,"一家商店连百姓,满面春风暖万家"就适合开店的姥姥家……光是我一家,裁纸折纸,父亲就忙了半天。这一忙就是几天,父亲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农村的时光。

几天下来父亲虽然累得腰酸背疼,但可以看出来父亲很开心,我与父亲一年说的话好像也没这几天多。

父亲看着自己写的春联,竟然写了这么多,字也写得比以前更好,很有幸福感,从此,字练得更有劲了。

不久,我又送去了很多红纸,请父亲再写,慢慢写,多多写,我可以送人,也可以珍藏。

我请父亲写春联,不仅仅是我表达的一种孝心,更是让老人家回到年轻时候的那种有意义生活的状态。

手书春联

文/陈炜

昨天晚上打开微信,见席先生转了一个帖子《贴了春联就过年》,席先生还写了推介语:"过春节,过中国年,岂能缺少春联?泽宇贤弟手书春联,值得收藏。"我素来敬仰席先生的才华与艺术鉴赏力,于是,进帖子仔细拜读了。

帖子是"微雨泽"公众号发出的,虽说,泽宇写他卖春联的短文,但通篇未见他写什么名家、名人评论他书法的赞语,也没有贴什么某某协会会员标签,或他是某某的弟子,文章短小朴实,细节生动有趣,处处可见真味、真情。于是,连夜和他取得联系,请他手书一幅春联,后又加了一张"福"贴,讲好价钱,对席先生的朋友,泽宇主动给了优惠价,作为手书作品,我的感觉已经是"捡漏了".

写春联在我记忆中是过年比较庄重的一件大事,那时过年门上贴的都是手写的春联,春联大多是上街赶场在写春联摊子上买的,有些人家是请先生写。写得一手好字的人,除了写自家春联外,隔壁邻居也是要帮忙写上几幅的。在我的印象中,邛崃县城、乡镇街上过去大多数是木铺板门,农村则为龙门阵,每当贴上春联,家家户户、一条街、一个村、一座城顿时红红火火,喜气洋洋起来,年味气氛也在一幅幅春联的燃烧中浓烈起来。

我父亲过去也经常写春联,他原在固驿学校教书,作为民国出来的读书人,毛笔字丑死也有几分,他过年除了帮机关单位写春联外,也给街上居民写,故在当地也颇有人缘、受到尊重,加上父亲历来讷言慎行,故历次运动没挨过整,不像其他"臭老九"处处受气。即便在三年困难时期,他也因受派到处书写革命标语,靠此享受大食堂提供的伙食,肚子也是填饱了的,居然没有挨过饿。

"过春节,过中国年,岂能缺少春联?"

怀旧是我与生俱来的特质,比如吃月饼我只吃过去想吃而不上的手工麻饼子、糖只知道吃街上吆喝叫卖的麻糖,穿衣喜欢布料的,现在满街的印刷品春联,我也只钟爱手书的春联,在墨汁浓淡、运笔急缓之间,我会感知一种温暖的流动,一种情意的交融,一种民间祈福的虔诚。时代飞速发展变化,我们于不知不觉中,开始怀念起过去的传统。

泽宇文章中说他1996年写春联卖时还不到二十岁,推算现在年龄也未满四十岁,于书画我是个外行,对其书法水平不敢妄加评价,但我欣赏这种书画走进百姓日常生活的行为,欣赏他以微商卖春联这种与时俱进的创新。泽宇业余也写写散文,题材完全是他生活点滴、文风清新脱俗,很有生活气息。

年轻就是本钱,相信泽宇今后艺术道路会越来越精彩。不好意思,连他的尊姓也忘了请教。泽宇以写春联、卖春联给千家万户带来欢乐与希望,"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君子之德也。

写春联

文/姚源清

春联早在贵阳的时候就已经写好了。

我没有系统学过书法,疏于临帖,但在墨香的熏诱下,逢上年节或乡村喜事,总要捉管弄毫,由着性子涂鸦几笔,尽管有乡人认为笔画差强人意,说到底不过是"野狐禅"而已。

不知从何时开始,年场上卖春联的人越来越多,各种五花八门的对联摆满了街边,而寨子里的人似乎也用惯了购买的春联。但在我的印象中,我们家是从来不在镇上买春联的,几乎每年都坚持自己手写。如此说来,我热爱写毛笔字,大概与父亲写春联是分不开的。

父亲只有初小的文化,坦率说字写得并不好,但他对春联却别有情致。幼时,每年除夕将至,父亲再忙也总会腾出手来,先是用糍粑熬成浆糊,而后郑重地裁叠红纸,待到笔纸铺陈,便将劣质的毛笔蘸饱墨汁,粗枝大叶地书写一番。父亲没有作对子的水平,因此对联的内容无非是一些老调陈腔,记得那时他写得最频繁也最得意的一对是:爆竹一声除旧岁,桃符万户换新春,横批:春回大地。字虽一般,但对联一贴,年味顿时浓了起来。

那时,下坎满祖父家尚还在世的一位堂叔颇有字笔,写春联时,父亲通常会带着我下去观摩,并让我多向堂叔学习。那位堂叔上过师范,字写得是真好,只见他屏息凝神,略加思索后当即落笔,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字体清雅脱俗。大概之后没过多久,父亲便放开手脚,将春联的差事交给了我,此后自己再未动笔。

"这个象字也太丑了。"见我将写好的对联贴上大门,站在旁边的父亲突然说道。父亲说的那副对联是我在贵阳抄写的,因是仓促挑选,内容不免稍嫌俗气:玉犬传捷辞旧岁,金猪送喜贺新春,横批是万象更新。父亲的话不无道理,但通观全联,败笔多的何止这个字?一直以来,对于我的毛笔字,父亲并不多加评论。通常我写对联时,他总是站在一旁静静观望而后默默离开,只有在喝了些酒后,父亲才会偶尔依着他的审美标准,随口点评几句。

事实上,在写好的对联当中,也有几幅的内容是自己临时创作的,比如"且沽风雪漉春酒,漫赌诗书泼趣茶""比兴常有拏云气,弦诵时闻翰墨香""不借风花添锦绣,但凭诗酒长精神"等,不过是图个热闹,全然没有了春联的气象。因我家是木房子,只需在老屋的大门口和前柱各贴一幅,加上新屋大门的一幅即可,这些闲联最终也没有派上用场。

不过,除夕这天还是动了笔墨。满叔今年进的新屋因是砖瓦房,大门需要一幅大字长联,让我帮忙写上一对。上坟回来,裁好红纸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满叔赶着要祭祀,我只好摘抄一幅:春风浩荡山河添锦绣,华夏欢腾东风扫残云。老实说,对联并不工整,但时间紧急,也顾不上这许多了。

写对联的时候,父亲、满叔、弟弟都在场,满叔一边帮着拉纸,一边问弟弟,"龙,你不来搞两笔吗?"弟弟从没练过毛笔字,但他的回答却干脆而幽默,"切,我只是不爱写而已,要写,可比这个好看多了。"

大家都笑了,只有父亲不说话,他依旧和往常一样,静静地看我把春联写完,而后默默离开,我想,我恐怕再难看到父亲当年挥毫的神采了。

父亲与春联

文/秦骏

父亲出身书香门第,是村里为数不多的读书人,平素不嗜烟酒,独爱书法,而且有过硬的"童子功",是村里公认的"书法家",倍受礼遇和尊敬。村里百来户人家,年前,大门小户将裁好的红纸,标上记号,依次卷好送到我家。甚至,连周边的亲友也来凑这个热闹。

父亲有求必应,根据先来后到的次序,对照历书和手抄本上的对联,张家四代同堂,则有儿孙绕膝的写法;李家土中求财,便有勤劳致富的写法;王家孩子喜获中考头名状元,更有头名状元的写法……就这样挨家挨户地写,写好后,按对应的门的顺序叠好,再打上标签。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很多农村都是茅草屋,后来是土墙瓦盖,再发展到了砖瓦结构,这段跨度差不多有二三十年的时间,父亲从不间断,坚持为左邻右舍写春联,遇到个别门户房屋多的,差不多要写半天,而且不收分文报酬。

父亲伏案书写时,哥哥们便将写好的春联麻利地挪到里屋和厢房晾干,就连院落也铺天盖地,迅即被红艳艳的对联所淹没。大哥二哥沉稳,主动帮父亲牵引纸张;三哥灵气,刚上初中就能帮写"陪对"、"报条"之类。我和妹妹要么邀上一帮小伙伴到野地里堆雪人,要么拿根竹竿敲打屋檐的冰凌。不但不能为父亲分担,反而还会添乱,偶尔到里屋翻箱倒柜,把畜禽也放了进来,对联被抓破了,父亲只好重写予以替补。不少大爷大伯来取对联时,经常捎带些热气腾腾的包子来,让我们兄妹几个先解解馋。

上了小学,我看到父亲写的,而且我也轻易能够认识的对联有:"天长地久,代代兰芬"、"鸡生大蛋,鸭生满栏"、"大粪三千担,肥猪八百斤"、"一人巧作千人食,五味调和百味香"等等。父亲还为我们兄弟卧室写下"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尽管有的字面意思我没有完全弄懂,倒也喜欢在嘴上念叨。父亲写到关键联语时,还不由自主地停笔为我们解读分析一番。每写成一副,脸上总会浮现喜悦之色。

后来,母亲因病英年早逝,父亲既当爹又当妈,一边赚钱养家一边操持家务,自己都顾不上休息,还每年坚持帮乡亲写春联。三哥看到别家正热热闹闹地"忙年",而父亲没日没夜地写上一个多星期,三哥也偶尔会闹情绪。尽管父亲累得腰酸背疼胳膊肘也痛,仍一边拍打后背,一边和蔼地对三哥说:"都是乡里乡亲,谁能不求个人,在别人看来兴许是难题,在我看来只是举手之劳。"末了又加一句,"你爷爷以前是私塾先生,案头的砚台和这支‘狼毫’,就是‘老人家’传下来的,早年在村里他也是这么干的,就连去世前也不曾停过".

受父亲的熏陶,后来,我也加入到"打下手"的队伍中,兄弟几个学着父亲的样子,虽是涂鸦,父亲却也时常投以赞许的目光。有一次,我好奇地问:"为什么有的人家春联是黄色的呢?"父亲说:"春联起源于‘桃符’,大都用红纸书写,但庙宇用黄纸,家里老人去世了,晚辈家一般从当年起三年不贴红春联,守孝头年贴黄对联,次年贴蓝对联,第三年贴绿对联。也有的地方干脆三年都不贴对联以寄托哀思。"没想到,小小春联还有这么大的学问呢!

村里有位德高望重的老者,记得父亲曾给他写过这样一副春联,上联:"迎送远近通达道",下联:"进退迟速逰逍遥",联语颇有意味。我很感兴趣,于是迫不及待地问父亲此联如何理解。父亲告诉我,老先生乃远近闻名的村医,风里来雨里去,再苦再累,无怨无悔,几十年如一日,默默地方便村邻求医问药,如今虽然年老,但我们仍然不能忘记他曾经赋予我们的恩惠,预祝他老人家晚年康健、长命百岁!

节日里,村里的男男女女少不了要外出拜年游玩,父亲不太爱走动,却独自在村头踱来踱去,时不时地停下脚步看一看沿途的春联,遇到熟人,还会向他们说说某副春联的意思和用途。父亲有时背着手凝视贴在各家门户上的春联,神色悠然又陶醉。想着那些书法作品都出自自己之手,融合着自己和孩子们的辛劳与创造,父亲心里一定美滋滋的很有成就感。

父亲不但春节写春联,就连平时哪家砌房造屋他也会给人家写:"上梁巧遇黄道日,竖柱恰逢紫微星",写成后还外加"文昌化解"、"百无禁忌"各一幅和"福禄寿喜财"若干。稍有闲暇,父亲不仅给我们讲史上首副春联的由来,还给我们讲"福"字倒贴的用意、春联的结构和春联的奇闻轶事。

一次,父亲讲了个故事,"小镇有个木匠,春节前在自家门前贴了一副春联:曲尺能成方圆器,直线调就栋梁材。木匠的右邻是药店老板,他见近邻因贴出春联后生意十分红火,也在门前贴了副春联:但愿世间人无病,何愁架上药生尘。病人见药店老板心地善良,纷纷到他店里去买药。"我听得入了神,心想春联的作用还挺大的哩!

村里有个朱姓剃头匠,父亲第一年给他家写了"旧貌一剃了之,新颜从头开始",横批:"头等大事".第二年,朱家又来请父亲写春联,我心想父亲会不会沿用去年的内容呢?但见父亲不慌不忙,写道"虽是毫末技艺,却是顶上功夫。"

随着村里读书人的增多,偶尔,也有一两个大学生自愿为村里人代笔,大街小巷也有专门代笔和出售春联的,于是,父亲的"手艺"逐渐就淡了。

今年春节,我回乡看望父亲,发现房子越建越好,住的人却越来越少。回首当初我梦想起航的这个地方,村子还是那个村子,在我眼里它却变的有点陌生,过年的气氛越来越冷清,且轻且淡且落寞。一切已然翻篇。刚进门,父亲便告诉我,街上买的春联尺寸、内容一般不太适合,现在村里每家每户的春联大多数来自书店、地摊,虽然读书的人多了,写对联的人却越来越少。见我愣着没有反应,父亲又特别补充道:"咱家以后的春联还是由我自己来写吧……"

大师们的春联

文/陈佳

喜气临门红色妍,家家户户贴春联。一副副寓意深刻、内容丰富的春联,寄托着国人对新生活的美好愿景。才华横溢、著作等身的文化大家们也不例外,而较之寻常百姓,他们笔下的春联,抒写的又是一番怎样景象呢?

国学大师章太炎一生狷介,人称"章疯子".老先生本是联中高手,曾因改联骂慈禧、撰联讽康有为留下联坛佳话。1914年,章太炎因策划讨袁而被软禁于北京,并拒绝出任袁世凯安排的"国史馆总裁"一职。这年除夕夜,先生写下了"门前学种先生柳,道旁时卖故侯瓜"的春联贴于门上,以表其心志。这副春联出自于唐代诗人王维《老将行》诗中的成句,借用"故侯瓜"与"先生柳",以示其将效法古人而不愿与袁世凯之流同流合污。20年后的1935年春节,在苏州开办章氏国学讲习会的先生,又在阊门家中重写此联。先生的气节,可谓是矢志不移。

现当代作家中,老舍先生爱写、善写对联是出了名的。抗战中,先生曾写过"誓扫倭寇、还我河山"的春联,寥寥八字却气势凛然。建国后,先生笔下更多的是抒发喜庆、讴歌生活的联句,"吟诗辞旧岁、举杯贺新年""诗吟新事物、笔扫旧风流""酒热诗歌壮、梅红天地新""勤俭持家、有备无患;热诚爱国、发奋图强".先生的春联,一如其人,通俗易懂、朴实无华,带着浓厚的生活气息和时代特征。1962年除夕,老舍先生还写了一副自勉联:"付出九牛一虎力,不作七拼八凑文".纵观先生一生,着实不负"人民艺术家、杰出的语言大师"的赞誉。

春联代表着作者当时的心境。1955年,被誉为"教授之教授"的陈寅恪在中山大学任教,因彼时浓厚的文化艺术氛围,先生心情不错,过年时自题"万竹竞鸣除旧岁,百花齐放听新莺"的春联贴于门上。

丰子恺给人留下印象的多半是他的画作,其实先生也很喜欢写对联,那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抗战必胜,妇孺皆知"的春联就出自他手。1948年春节,居住在杭州葛岭的丰子恺先生一时书兴大发,为村里的每户人家都写了春联。遗憾的是,喜得墨宝的人们丝毫没有"收藏"远见,竟无一家保存下来。

乡下那手写的春联

文/凌河桨声

回乡下老家,见到人家门上贴着手写的春联,心中不禁一喜。那朴拙的手写春联,甚至说算不上书法作品的手写春联,竟一下子触动了我的情思,让我想起了当年手写春联那些似乎已经遥远的往事。

屯子里,家家户户对贴春联都是那么重视!院门贴,屋门贴;上屋门贴,下屋门贴;外屋门贴,里屋门也要贴。贴春联,也要贴横批,院门上还要贴不止一个横批。还要在碾子、磨、水井、猪圈、鸡窝、牲口棚等处一一贴上"白虎大吉、青龙大吉、井泉兴旺"等内容的春条。那时没有现成的印制春联,需要提前买好大红纸来写。倘自家没有人能写毛笔字,就只好找人代劳。

父亲念过一些书。在屯子人眼里,但凡念过书的,就应该能写毛笔字——屯子里的人称为水笔字。所以,不管你实际上是不是真的写得了,一到腊月根儿,就有家族或近邻拿着红纸拥到家里硬是赶鸭子上架。来了就是相信你,何况来的又都不是外人,写好写赖人家都不挑,所以任你有一百个理由也没法把来者往外推。

屯子里不少人家有过年吃素的习俗,过年要提前一天,贴春联也自然就跟着提前一天。所以,一到腊月二十五、六,我家的屋子里就热闹起来,家族啊,邻居呀,甚至住在两三里路以外的家族近支也要拿着红纸来排队,父亲就整天地忙碌起来。我虽不会写,但爱看父亲写大字,所以,每到这时,我就乐颠颠儿地帮父亲放好写字必需的饭桌子,主动地帮父亲研墨。父亲先是按人家的要求把纸裁好,一般裁一张大红纸能写五、六副春联,具体要根据每一家门框宽窄的实际情况来定。裁好了纸,还要折出印儿来,一副五言联要折四折,一副七言联要折六折。折好后,父亲把纸在桌子上展开,按平,提起毛笔,边告笔边告诉我要"轻研墨重告笔",然后在废报纸上简单地练习练习,就下笔写起春联来。父亲写春联的时候,习惯下联在左上联在右,先写下联的第一个字,然后写上联的第一个字,接着写下联的第二个字,再写上联的第二个字……上下联相应位置上的字一一对应,工工整整。那时候,从裁纸、折纸,到书写,看着父亲娴熟的动作,自如地运笔,我都特别佩服。特别是父亲写起字来头略歪、嘴唇微微用力的形象至今还刻在我的脑海之中。

但是父亲头脑里的春联毕竟有限,总是习惯写"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春回大地风光好;福满人间喜气多"之类的旧春联,再不就是把"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之类的寿联当春联来写。我就有意无意地注意搜集《农家历》、《寒假作业》或者过年期间报刊上自己喜爱的春联,还买了几毛钱一本的《新春联》小册子。到父亲写春联的时候拿出来,还要帮着父亲参谋,用手一指,让父亲写这个或写那个。当选中的春联被写在了大红纸上,怎么看都觉得父亲这幅字写得好,更暗暗地为自己的选择得意。不过也确实有挑选失败的时候。有一副春联下联忘记了,不过那上联至今还记得,叫做"一派春风扫积弊",我挑到了这副联,父亲却摇头,说"不好",当然也就没有写。"不好"在哪儿呢?多年以后,我终于明白:父亲喜欢写吉利话,不喜欢"扫积弊"那几个字。这对我是个教训,以后我代人写春联,甚至自己创作春联,都尽量避免使用这种不为大众接受的字眼儿。

大约在我上初中后不久,父亲就把过年为自家、为别家写春联的任务交给了我。我心中自然忐忑:有此锻炼的良机当然好,但我的字的确拿不出手。不过在父亲的坚持下,我还是接过了接力棒,而且一写就是十几年。我把这个活儿看得很神圣,做起来态度也特别严肃认真——裁纸认真,折纸认真,写字更认真,中规中矩,一丝不苟。写字的人都知道,毛笔字立起来看着好才真叫好,我的毛笔字立不起来,一立起来自己就觉得惨不忍睹。但,我同样无法拒绝近邻、族人们的要求,而且从内心深处也愿意为他们服务。每当有人把大红纸送到家里,我都像封建时代臣子接皇王圣旨一样,认真地接过,尽最大努力选好联,尽最大努力把字写得像样一点儿。每到春节前夕,一写就是两三天,我竟乐此不彼。有时,看着满炕、满柜盖晾晒着的春联,内心也沾沾自喜过,——那毕竟是自己的"作品"啊。

偶尔,我还写出了村子。某年腊月去亲戚家,我为亲戚写了几副。因亲戚家开了个小卖部,我就大笔一挥,先写了副"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的通用联。又根据记忆写了一副"声声爆竹声声笑;朵朵烟花朵朵春"的春联,没想到当场就受到了一位到亲戚家买东西的顾客的好评,这位顾客让我的亲戚找笔抄了下来,还夸奖我说还是念书人写出来的东西好,念着喜兴,任我百般解释说那春联是我搜集的不是我写的都无济于事。

当年,族人们深爱手写的春联,有时,实在来不及找人代写,还敢大胆地自己动手呢。记得一位族兄曾亲手书写过这样一副"春联"贴于自家里屋门上,上联是"紧跟领袖毛主席",下联是"永远干革命".这是我目前看到的唯一一副连字数都不等的"春联".这事看似好笑,其实细想也没什么,最起码在他心目中还知道过年要贴上春联表达心声,再说,敢写总比连笔都不敢拿要强。还有一位邻居,某年竟用秫秸瓤当笔写了几副春联,贴在了自家门上。正月里,说起这件事人家自己还乐呢!

大年初一,我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村南村北地走,当然走本身不是目的,赏春联才是目的。家家户户那些红地儿黑字的手写春联,字体千姿百态,摇曳多姿,让我兴奋,让我感叹。尽管很多的字写得也不够好,但它们却准确地传达着人们喜悦的心情,传达着人们对新春、对未来的企盼。读着它们,感觉满世界都是对美好生活沸腾的热度。

后来,市面上出现了印制的春联,字图并茂,美观大方,颇具视觉冲击力。我为这新生的事物欢呼过,也贴过这样的春联。但不知为什么,贴着贴着就感觉那千篇一律的春联里还是缺了一点儿东西,便觉得还是手写的春联好,有看头,有品头,那是一种朴拙的美,是一种有情味的美。

写春联

文/耿仁国

春节临近了,大街上摆摊卖春联的渐渐多了起来。这不由使我回忆起小时候写春联的事来。

正如鲁迅先生在《祝福》中所说,"旧历的年底毕竟最像年底".上个世纪80年代初,那时的腊月,似乎要比现在冷很多,天寒地冻。从腊月二十三开始,家家户户忙着准备年货,杀猪的,宰鸡的,煮肉的,蒸花糕的,纷纷忙碌起来。小孩子们也放了寒假,一伙一群到处疯跑,不时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炮,点燃,用双手捂住耳朵,听"啪"的一声炸响。袅袅炊烟中夹杂着肥猪的"嗷嗷"挣扎的嚎叫声,家家户户飘出煮肉的香味。凛冽的北风呼啸,大雪纷飞,把整个世界搅和得如同一个童话世界,更增添了浓浓厚厚年的味道。

我们村人口不多,姓氏却很杂。村上识文断字的人也不多,过年能写春联的就是当教师的我父亲和东头的在大队当会计的王老先生二人。前些年自认为肚子里有些墨水的刘二愣自己买了笔墨和红纸,呆在家中用毛笔写春联,抄了毛主席语录:"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贴在家门上,大年初一拜年时,几个懂文化的后生看了,当成笑话流传了好些年。弄得刘二楞哭笑不得,后来就没有人敢自己写春联了。

这个时候,陆续有人送红纸到我家来,求我父亲写春联。那时候,红纸两毛钱一张,在我们村的代销点就能买到。我父亲会细心地问清人家有几扇门,几副门楣,来人会很详细地说明情况,连猪圈、鸡窝、地排车等都一一介绍清楚,临走时还一再嘱咐:"多写几张福字。"有的时候,实在闹不清楚门的布局情况,父亲还会叫我去人家实地考察一下。按照门的分布情况,把纸裁好,然后父亲就拿出他的文房四宝和那本破得不能再破的旧式的《帖式大全》,开始写了。有时他也在赶集的时候到新华书店里买一本《新年历》,或是搜集一些报纸上的新春联。每每此时,我就会乖乖地跟在他的旁边,帮他磨墨,裁纸,等他写完一副后就拿起来按顺序摆放到地上去晾干。不一会儿,地上就变成了红红的地毯了。等墨水干了,我再按照父亲的吩咐,收集起来,门心门对横披"福"字一套一套放好,用小纸片写上名字等人家来取。有赶集忙的顾不得来取的,母亲怕耽误人家贴,就差我和哥哥在腊月二十九或三十给人家挨家送去。大伯婶子们会给我们一些糖果或者花炮之类的礼物,那往往是意外的惊喜。

等哥哥和我慢慢大了起来,到上初中的时候,父亲就放手让我们练手了,他只是在一旁指导。一放寒假,我和哥哥就盼着写春联。一方面刻苦地练习书法,一方面在各种报刊上细心地搜集春联素材。每每有叔叔大伯大娘婶子送来红纸,我们哥儿俩就会欣喜若狂,认为是人家看得起我们,认认真真地写,写得工工整整的,然后给人家送去,等待人家的夸奖,满足一下天真的虚荣心。

后来,我和哥哥都考上了县城高中,年底放寒假晚了,回家也晚,也就不再写春联了;年迈的王老先生也已作古。又有一批小弟弟小妹妹握起了毛笔,写起了春联,再后来,时兴起印制的春联来,写春联的历史随着时代的变迁成了优美香醇的记忆。

又到了贴春联的时候了,我又怀念起那写春联的往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