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联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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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春联
文/刘磊
过年是我父亲最自豪的时候,因为父亲写得一手好毛笔字,常有四邻八家的来索要春联。父亲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潇洒地挥毫泼墨,一气呵成,然后仔细端详一番,自己觉得满意,才郑重其事地叫人带走。
我常常奇怪,父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只读过两年书,竟然能写龙飞凤舞的毛笔字,让我这个大学毕业的人,也自愧不如。父亲不光能写,还能自创一些对联,虽然不算工整,却也常常让人耳目一新。
记得我高三那年,对我的学习从不过问的父亲,竟然写了一副对联,还贴在了我家大门上。上联是"人生年少只一次,勤奋才是",下联是"泥罐子成不成器,出窑便知",横批"高考倒计时".我每天出来进去就瞅见这副对联,顿感"压力山大",再也不敢偷懒,一头扎进"书山题海"里面用功去了。那年我有幸考上了省重点大学,亲朋好友都来祝贺,父亲也扬眉吐气,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当即写了一副对联贴于大门之上。上联是"咦!哪里锣鼓喧天?",下联是"嗨!我儿金榜题名!",横批"心情大好".看了父亲写的对联我哭笑不得,可是亲朋好友教子的时候都会说:"学学人家那小子,真争气!"有时候我就想,我那年考得好,父亲的对联真是功不可没呢!
记得去年春节的时候,我对父亲写的春联有两副记忆深刻。我们村里有一个不讲信用的商人,贷款、集资亲朋好友的钱,说是要办厂,出去考察,结果把钱拿到澳门去赌博,全输掉了,弄得债台高筑,全家人都抬不起头来。我父亲有感而发,写了一副对联,上联是"贷款集资充阔少",下联是"倾家荡产祸子孙",横批为"浪子回头".另一幅春联是父亲写给村里一个空巢老人的。她唯一的儿子在外地工作,过年也没回来陪陪老人。父亲给他家写了一副春联,上联是"三间大瓦房,出来进去就一人。",下联是"一台电视机,喜怒哀乐全靠它。"横批"听说有儿".别小看这春联,贴上没多久,就有人给她儿子打电话了,她儿子羞得张口结舌,当天就买了车票,说马上回家。
今年一进腊月,我就打电话问父亲:"今年的春联写好了吗?我等着看呢。"父亲顿了顿说:"今年没词。"弟弟赶紧接过电话说:"哥,早写好了,我给你念念,上联是‘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下联是‘岁数这么老,哪也去不了。’横批‘在家过年。’"
我一时语噎。是啊!父亲辛苦操劳了一辈子,一直守着那个小村子,从没旅游过。大都市的繁华对父母来说只是一个美丽的传说,做儿子的真是太疏忽了。若再不趁着父母身体还健康,带父母出来走走,就真成遗憾了。我深呼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大声对着电话说:"等我放了年假,咱们来个自驾游,你们想去哪咱就去哪,怎么样?"
电话那头是父亲爽朗的笑声和一连串的"好,好,好!"
市书法家协会送春联下乡。
卖春联
文/胥子伍
学校毕业刚参加工作那会儿,上的是"三班倒"的班,工资每月只有236元,除了交房租,填饱肚皮,所剩无几。
平日拿这样的工资还能养活自己,可一到年关,自卑感尤其强烈,看着同事们平时有父母资助,年底用工资给家人送上新年礼物,心里更不是滋味。
穷则思变。腊月的一天,我利用大夜班后白天休息的时间,在大街上闲逛,想寻找一丝商机挣点钱为父母送上新年礼物,以表孝心。突然,路边叫卖红灿灿对联的小贩给了我灵感——何不批发一些对联也在路边叫卖!
想到就行动!心情尤加激动。可当我真正批发来对联在路边摆起地摊时,这种守株待兔的销售方式很快打消了我内心的激动。看着批发回来一卷卷春联,我又思考起来,新手和老摊主竞争,我甘拜下风,再说我还要上班,何不改变销售策略,骑车下乡吆喝卖春联呢!
整装待发,我利用大夜班、小夜班白天休息时间,骑车下乡,房东奶奶在我出发前,再三叮嘱我,孩子,到乡下卖春联,一定要吆喝,否则人家以为你是走亲戚的呢!
可我真正走在乡村的小道上,始终不好意思吆喝,急匆匆地从一家家门前晒太阳的人前走过,只是走到无人的田野,才对着旷野试着吆喝,给自己打气。第一天骑车下乡"吆喝"卖春联,临近中午,我还没卖掉一幅对联,路途行程倒不少。正当我垂头丧气推着车慢慢前行时,一位如母亲一样慈祥的妇女叫住了我:"孩子,你这是走谁家亲戚呀?"我慌慌地低声告诉她:"大妈,我是卖春联的!"大妈一听,笑了,"孩子,哪有像你这样默不作声的小贩呀!要吆喝,人家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再说,你一不偷,二不抢,做点小生意,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妈说着就帮我抑扬顿挫地吆喝起来:"卖春联吆!卖春联吆!大红喜气的春联卖喽……"不一会儿吸引来了左邻右舍,大家笑着挑选着我的对联!还不停地夸我,你到我们乡下卖春联,给我们提供了方便,省得我们再去街上买了。再说,遇上雨雪天气,去街上买对联更不方便,不是被风刮撕了,就被雨雪淋烂了,加之你卖的对联不比街上的贵,你真的是为我们做了好事……大伙儿他一言,你一语,说得我脸红了起来。那天中午,大妈还特意留我在她家吃了便饭,自然我也知恩图报,给大妈留下几幅对联。
有了大妈的热情帮助和提醒,下午我再卖对联,就放开面子,高声地吆喝在村舍……第一天就卖掉了对联150副,按2角钱一幅的利润,我挣到了30元。
尝到了工作外挣钱的快乐,我又注重起卖对联的细节来。在对联的背面贴上双面胶,便于人家张贴;对于老人买对联的,我还主动帮老人张贴上门;遇有红白喜事的人家或有点文化品位的人家,我还带上裁好的不同颜色的对联纸及毛笔、墨汁,按主人的意愿,发挥自己的书法特长,当场挥毫而就,赢得人们阵阵喝彩……
那一年腊月,我骑车下乡吆喝卖春联,几乎走遍了全县所有的乡村,行程不少于1500公里,给千家万户送去方便的同时,我也挣到了为父母买新年礼物的1000元,生活信心倍增的同时,也让我收获了一笔无价的生活财富;懂得了一个简明的生活哲理——只要不怕吃苦,年根岁底,处处是财富!关键在于你是否有一颗不甘贫穷的心……
墨香春联情
文/张素燕
盼望着,盼望着,新年来了又去了。一切都是焕然一新的样子,姿态优雅,整装待发。新年到处都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最引人注目的是各家大门口处张贴的一副副对联,烫金的大红纸上攀岩着立体的大金黄字或大黑笔字,间或配有漂亮的图案,相映成趣,把整个门口渲染得蓬荜增辉,气派威武。每每看到这些买来的现成的对联,我的记忆深处便清晰地闪现出手写春联的情景,那更是别有一番趣味。
腊月过半,村里的张爷爷家便喧闹起来。前来写对联的人络绎不绝,把张爷爷家巴掌大的院子挤得满满的,真是门庭若市,热闹非凡。当然了,还有一帮小孩子和我们这些寒假归家的学子们也跟着凑热闹。还记着那天,阳光独好,暖意融融。春姑娘好像已经等不及了似的,赶紧把严寒的冬大哥挤跑,自己忙着出来赶趟。张爷爷索性把桌子搬到院子里,摆上笔墨纸研。"张群儿,你的春联写什么?""一年四季春常在,万紫千红花永开。"只见张大爷手执毛笔,刚劲有力,手略一顿,一幅气宇轩昂的毛笔字就在大红纸上龙飞凤舞了。墨迹未干的毛笔字筋骨内含,潇洒飘逸,活灵活现。"真好看呐!"众人啧啧赞叹。"张六,你的呢?"只见张六抓耳挠腮地不好意思地笑着说:"爷爷,你也知道,就我肚里那点墨水早就饭菜吃喝了,哪还知道什么对联呀,呵呵,您老就看着写吧。"张爷爷略一沉思,大笔一挥,一副苍劲有力,雄厚气派的毛笔字就出来了。就这样一个人挨一个人,张爷爷的对联是写了一副又一副。
虽然张爷爷要求大家自备春联内容,可村里的大多数人都没怎么上过学,即便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可却苦于脑里没货,肚里没墨,于是就把这艰巨的春联内容的任务交给了张爷爷。张爷爷也很尽心,认真地搜集了几十条春联内容,可全村200多户人家,这哪够用的呀。大家又不愿用相同的内容,于是搜集更多的春联内容便成了张爷爷的当务之急。
张爷爷摇头晃脑地读着桌子上的春联,不经意地略一转头,从那已架到了鼻子上的厚眼睛片里瞅到了我。"就你了,小丫。爷爷交给你一个任务啊,你回家去给我搜集春联,把你们上学学过的,还有你自学的,还有你知道的对联,统统给我找到,写到一个本子上,给我拿过来。"面对着爷爷这突然的命令,我还没回过神来,张爷爷已笑着冲我摆手说:"去吧,去吧。对联不够用了,大家都还等着呢。另外,拿着这个,别搜集重了。"说着张爷爷把一张写满对联的纸塞到我的手里。
我拔了腿,没命似的往家里跑。到了家,顾不得喘息,翻开书本就找。翻遍了所有的书和资料还有我的笔记本,最后整理了和张爷爷不同的一百多条春联内容。张爷爷看着我写的对联内容,和蔼可亲地摸着我的头,慈祥地说:"后生可畏呀,后生可畏呀!"人群里立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这个丫头是好样的,""嗯,以后肯定能成事儿。"听着大家的赞誉,我心里乐开了花。我尝到了快乐,为人民服务的快乐。
回到学校后,我对一向不感冒的书法课重视起来,学习态度有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弯。连书法老师都瞪着好奇的大眼睛看我,仿佛在问:"这个丫头,哪来的这股劲呢?"我苦练三笔字,尤其是毛笔字,我练的是如痴如醉,一张又一张,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终于又到了一个新年。大家依然是在张爷爷家的院子里排着队。在张爷爷写得累得喘气的当儿,我拿起毛笔,一挥而就。全场的人都惊呆了。赞叹叫好声不绝于耳。张爷爷高兴地说:"后继有人了,后继有人了!"
后来的六七年中,每个新年的对联都是由我和张爷爷共同创作的。时光荏苒,转眼十几载。在日新月异,科技突飞猛进的今天,人们物质生活不断提高,手写毛笔字春联也已成为"稀有产物".然而那散着清香的浓墨重笔的情韵却永远温暖滋润着大家的心怀。
写春联
文/徐成龙
学校有个传统,每年春节前都会配合当地文联组织爱好书法的同学去市民广场义务为市民写春联。有一年,我有幸成为其中的一员,因为我在省里组织的书法大奖赛中获得了一等奖。
这一年,我刚好读高三,血气方刚,凭着自己省里获奖的资本,沾沾自喜,自命不凡,认为写春联是小菜一碟,根本不在话下。
这是双休日的一天,天气很好,阳光暖暖的,没有什么风,前来市民广场休闲的人很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喜笑颜开,有叫卖的,有耍猴变戏法的,热闹非凡。市民广场布置一新挂满了红红火火的灯笼,很喜庆,煞是好看。自然而然,写春联的现场也被市民挤得水泄不通。
我踌躇满志地来到了写春联现场,一看桌子排了一长溜,义务写春联的人有十几个。我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铺开红纸,旁若无人地摆开架势,泼墨挥毫,一幅雄健浑厚的春联一气呵成。市民看着我书写的对联拍手叫好,纷纷争着要我书写的对联。
看着自己写就的对联被争抢一空,我飘飘然,心里得意极了,灿烂的笑容洋溢在脸上。
正当我忘乎所以地书写对联的时候,空气里传来一股酸腐气。我抬头一瞧,一位老人挤了进来,破衣烂衫,头发蓬乱。市民捂着鼻子,纷纷后退,唯恐避之不及。
似乎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一块阳春白雪之地,岂能受到玷污?热闹的场景顿时寡淡下来。我眉头一皱,脸色风起云涌,冷冷地瞧了老人一眼。
老人毫不在意,站在我的面前,很投入地欣赏,眼神变得明亮。他不是点头,就是摇头,还不适事宜地咕哝一句。老人声音很轻,我也不知道他说些什么。
我厌烦地瞥了一眼,轻蔑地说,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快走吧!不要影响我的书写。老人似乎被迷住了,没有反应,摸着下巴,一动不动地凝视,没有离开的意思。
组织者闻风而来,来到老人面前,挥着手极不耐烦地说,去去去,跟你没相干,干你的活去吧!
老人一惊,回头一看,眼神似闪电,一份愠怒,缄默不语。
老人一站就是半小时,纹丝不动,全神贯注,丝毫不在乎人家的冷言冷语,让我感到诧异。
我换了语气,纳闷地问,大爷,你懂书法?
老人瞅了瞅,掠过一丝笑意,似乎变了人,精神矍铄,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不愿跟老人纠缠,也不搭理,继续书写自己的对联。伴随着我的笔划,老人一会儿"嗯",一会儿"唉".我停下笔,仔细打量自己的作品,果然发现老人一声"唉"中,笔划弱了力道,少了精妙。
我心里一颤,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水不可斗量,眼前这位平庸而委琐的老人非同一般。
前辈,向你请教。我变得谦逊,递过笔,说,来一下。
老人嘴巴一咧,疙疙瘩瘩的皱纹舒展起来。老人也不推让,挺挺身子,拿起笔,岔开双腿,深吸一口气,自如挥洒。
市民甚是好奇,纷纷聚拢过来,顾不得难闻的气味,把老人围得严严实实,叫好声此起彼伏。老人搁下笔,向大家拱手行礼,说,献丑了。一听,显然是外地口音。
我目瞪口呆,仿佛魂儿被勾走了,眼睛直直地盯着老人书写的对联。
这幅对联铁笔银钩,形同刀剑枪戈,姿似龙腾虎跃,浑然天成,气势恢宏,不同凡响。这样一位看起来卑微的老人,竟有这样高的书法造诣,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自愧莫如。
我要,我要。大家嚷嚷着,争着要老人书写的对联。
我一扫自己目空一切的得意,敬佩地说,师傅在上,请您指点,宽恕学生的不恭。
言重了,言重了。老人笑容可掬地说,继续努力,你必成大器。
我侍候一边,忙着研磨铺纸。老人目光如炬,挥洒自如,一幅幅对联出现在我的眼前。
夕阳西下,天边燃起了红霞,映红了市民广场,也映红了老人的身影。
老人放下笔,伸伸手,弯弯腰,看一眼欢天喜地的人们,乐呵呵地跨上破旧不堪的三轮车,一声吆喝,收废铜烂铁咯,向着前方疾驰而去。
人们齐刷刷地站着,恭敬的目光定格在华灯齐放的远方。
春联的记忆
文/班雪纷
父亲读过书,先是曾祖父教他学文习字,后来又上过公办的小学。因此,在老家,父亲算得上有文化之人。曾祖父既是道士先生,同时也教私塾,所教给父亲的,除了三字经等学问,还教父亲写了一手好字。
过年时,父亲便自己写春联,年年如此。在老家,春联叫对联。父亲还没有开始写我们家的对联,寨子里便会陆陆续续的有人来请父亲去帮他们写。老家大都在腊月二十三至二十七之间杀年猪,所以,来请父亲去写对联的人家都会选择在杀了年猪后再请父亲到家里去。写对联对于乡邻来说,是一件严肃而不简单的事情,不杀年猪,就没有好菜招待父亲,他们断然不会这样失礼。其实,父亲对吃的东西并不讲究。很多时候,父亲会让他们把红纸带到我们家里,利用晚上或空闲时间帮他们写。父亲写的对联都是自己编,并无现成的对联可以参照。
父亲写对联的时候,就会让我帮忙,裁纸、加墨、按纸。父亲先确定要写的这幅对联有多少个字,把红纸条儿折叠成几个米字方格,然后就在家里的大桌上开始书写。父亲写的时候,我就站在桌子的对面,两只手按住红纸上方的两个角,要保证红纸平整,特别是写到最后一两个字时,写好的这部分会拉到超出桌子的地方,父亲就会提醒我:手要平,要稳,不然写好的没干的墨汁就会往旁边流。这种时候,我就会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拉平这红纸。写好的对联平放在地上,红底黑字。父亲的笔画刚劲有力,游刃自然。看父亲写毛笔字,确实是一种享受。只见父亲先把毛笔放进盛墨汁的碗里一蘸,提出来在碗沿上挤压多余的墨汁,灵活转动毛笔,让笔尖变得圆润紧凑,然后在米字格内挥洒,一气呵成。
一户人家的对联最少的都要写三副,大门,中门和窗户,讲究的人家还要写在牛圈或阁楼上。当他们来拿对联时,晾在地上的对联已经全部干了,父亲就会按照先后顺序给他们收好,交代好,哪副贴在哪道门框,哪一只放在哪一边。总有一些人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就会恭敬地对父亲说:伯伯,还是麻烦你去帮我贴吧,要不我都搞不清楚哪张贴哪点。父亲回来时,对联当然都贴好了,同时也酒饱饭足。有的人家未必就不会自己贴,请父亲去,也就是想招待父亲吃一餐饭,以示感谢。
过年前那几天,家里的事情总是很多,父亲也很忙。因此,帮别人家写对联,往往都只能在晚上。那时候还是点煤油灯,父亲要写对联之前,总要把灯芯挑大一些,让房间亮堂一些。记得有一年,一只猫把地上的对联全部踩脏了,天明起来一看,对联上印满了猫的脚印,父亲又让我去供销社买来红纸,放下所有的家务事,抓紧帮人家重写。
我们自己家的对联,往往都要到大年三十那天,父亲才腾出时间来写。其实,在几天里,父亲就已经在心里酝酿对联的内容。别人家的对联,尽管都是父亲自己编写,大部分也都还是固定格式和句式。我们自己家的对联,就完全是父亲自己创作的了。父亲写对联重来都不会将什么"富"啊"财"啊这些内容写上去。记忆中,父亲在正大门写的大都是勤劳、节俭之类,在侧门写的是一家人互敬互爱的内容,而阁楼的内容大都是青山绿水,赞美大自然的内容。父亲创作的对联总是让来客夸赞,都说写得很好。
那一年,我在惠水师范读三年级,那一年,父亲没有回老家过年,我和母亲的年便心酸和简单了许多。年前那几天,我和母亲忙着推豆腐、打糍粑,做以往过年前的准备。母亲对我说:今年你自己来写对联吧。年少的我,书法水平也就是偶尔上的写字课,那时候还不叫书法课。当我在母亲的鼓动下决定自己写对联时,一方面有些蠢蠢欲动,一方面又多是担心。我的字写得不好,况且要在大门上写什么,内心也没有底。尽管有太多担忧,年少时候的无畏与轻狂,我还是积极做了准备。最后,在大年三十那天,我贴上了自己写的对联。正大门的对联是我从书上借来的:流水不腐户枢不蠹,物力维艰;芝草无根醴泉无源,人贵自立。这副借来的对联配着歪歪扭扭的毛笔字张贴在大门上,年少的我站在门前仰头观望,内心百感交集。
不曾想到,这副对联还真惹了事。大年初二,隔壁的幺公阴沉着脸走进我的家,当着我和母亲的面问我:你写这副对联是什么意思?含沙射影的骂人?什么叫芝草无根?当时母亲也着急了,没有文化的母亲当然不知道这副对联的意思,看到长辈幺公这么生气,就让我把对联撕下来。我却认为自己没有错,偏不撕。幺公骂骂咧咧,见我更犟,气冲冲回去了,走的时候还警告我,说等我父亲回来了再说。在幺公的责骂中,我才明白,原来幺公认为我写对联讽刺他的小儿子家,因为他的小儿子结婚十多年了,还没有生个一男半女。幺公离开后,我的眼泪还是流下来了,一直以来的委屈、心酸像决堤的洪流,母亲也在一旁悄然抹泪。
正月十五过后,父亲回来了。幺公也来了,依然是脸色阴沉,直接数落我过年写对联讽刺他家。幺公一通脾气发完后,父亲才说:今天我回来就看到这副对联了,这是古书上就有的内容,也不是姑娘编的,幺公你也不要多想了。一直以来,父亲在家族中说话都是有分量的,幺公尽管是老辈子,可是,他也听出了父亲是向着我的。后来,他们都把话题转向了别处,对联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不再被家人提起。
那个春节,年少的我突然就成熟起来。亲人之间的伤害,尽管是无奈的,但同样锥心刺骨。在母亲的说服下,我被迫接受了家庭的变化。可是,内心支离破碎,那份痛,需要用白天夜晚来承受,那份痛,延续了很多年,直到我有了属于自己的家。以后每年春节回去,都会站在大门口认真看父亲写的对联,当年我写的那副对联,如果不是很刻意去回忆,往往都会忘记了当初所写的内容。这么些年,父亲用他固有的方式,让我逐渐理解了他一直未离开过我的爱。
今年正月初三,我又回老家去看望父亲。我问及父亲,今年是不是他自己写对联时。父亲回答:当然是我自己写的啊,还去帮哪家哪家写来呢。接下来父亲告诉我:今年这对联写得辛苦,那两天桌子都被占用了,只能将红纸摆在地上写,蹲着,时间久了,腿脚就发麻,又没有人帮我按纸,整整写了一早上才写完我们家的,还不晓得明年我还写得成不。父亲最后这句话让我心痛。父亲老了,今年就已经满八十一岁。看着眼前瘦小的父亲,穿着土布的对襟衣服,大部分的头发都白了,余下的也全都花白,双眼皮往下塌,似乎睁开眼也费劲,干脆就一直眯着。父亲老了,家里的大事小事,总是要和我商量,听取我的意见。
天明时,我又站在大门口,看父亲蹲在地上写的对联。每颗字都还是那么端庄,每一笔都能体现出父亲深厚的书法功底。然而,那些笔画,缺少了刚劲、狂放。
每次离开老家,跟父亲告别后,我总要再看一眼大门上红通通的对联,看那些父亲书写出来的文字,然后跨出樔门,不忍心回头去看父亲送我的目光。
过年贴春联
文/枫林雁子
小时候,住平房,带个大院子。每逢过年,妈妈总是早早地买几张红纸,拿上一盒烟或者一些吃的,找人帮忙写春联。然后到了大年三十的上午,就叫我用面粉打一碗浆糊,拿上用高粱穗子做的小刷子,把春联和福字贴到大门上。
那时我个子矮,就端上一个高的木头方凳,放到大门边。贴的时候踩在高凳上,弟弟也在一旁帮忙。过年的时节,正是新疆的数九寒天,外面气温至少也是零下二十多度,所以根本没有办法在外面刷浆糊。常常上半截浆糊刷好了,下半截还没有刷,上面的浆糊就已经冻成冰了。
因此,我和弟弟就在家里把浆糊先刷到对联上,然后我拿一条迅速地跑出去,快快地贴在门上,然后再跑回来拿另一条出去贴。有时粘不住,就叫弟弟赶紧把浆糊拿来,再刷一下。常常是把大门上的对联贴好了,手也冻麻木了。
大门上的对联和福字贴好了以后,再贴进入房子的大门,最后是房间里厨房卧室的门,上面只贴一个福字就可以了。我们常常是把福字倒贴的,边贴边大声说"福到了",爸爸妈妈乐的合不拢嘴。
那时的生活比较艰苦,爸妈是舍不得花钱买对联的,几毛钱买的红纸可以写好几幅对联呢。后来我上中学了,在学校里也学习了写大字,妈妈从此再不求别人写春联了。买了红纸和墨汁,让我写,纸和墨一次用不完,留到下一年用。只可惜我的书法糟透了,不知道是老师没有好好教,还是我没有好好练,反正每周一节的大字课,根本就没有改变我那歪歪扭扭的字,我也懒惰没有多花时间好好练。但是妈妈执意要我写,我也只好硬着头皮写了。
那时候连队里懂书法的人没有几个,路过的人看到我家门上的春联,往往笑着说:"这字是丫头写的吗?没有谁谁写的好,不过也不错,比买的便宜多了。"我听了,非常不好意思。
再后来,我们都出去上学了,就再没有写过对联了。每到年跟前,街上到处都是卖春联的,五花八门,各式各样,应有尽有,而且还不贵。那时家里的生活条件也好起来了,爸妈总是早早地把各个门上的对联、福字和门神买好,单等着我们到大年三十的上午贴上。我们依然会在贴福字的时候倒着贴,并且大声说:"福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