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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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
文/王心海
年如期而至,孩子***早早就带着孩子去了安徽的娘家,我也好图个清净。本身年底收账焦头烂额,年关的天气很好,气温有所转暖,年三十决定回老家陪母亲过年,春节前给母亲及姐姐的费用早早就寄了过去,一万多元的费用多年来我一直坚持着,从某种角度上讲,也是支撑着母亲活下去的信念。
年三十早上8点,自己烧了壶开水,煮了十余只鸡蛋,带了些香烟与白酒,汽车加满了油,无暇顾及路边的景色,匆匆行驶在回家的路上,600公里的路程,5个小时的行程,下午两点半,我回到了老家的镇上——沛县鹿湾镇,街上拥挤的人流熙熙攘攘,忙着筹办着年货。我买了两挂一万响的鞭炮,又给父亲买了些冥府的纸钱,从镇上到我家的村上只有几分钟的时间,我的叔叔们已经在村头翘首等待,家乡的路早已是混凝土做的路,3米宽的路略显狭窄,但对于苏北的村庄来讲,已经是不错了。村上的父老乡亲看到我的归来,很热情,毕竟我是土生土长,从这个村庄走出去的。
我也热情地与这帮淳朴的父老乡亲逐个打着招呼,最后来到我三叔家里,三叔已是八十高龄的人啦,不过身体还是比较硬朗,我父亲去世了三十几年,人情往来,红白喜事,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他老人家操办。与三叔三婶打过招呼,又逐个到村上几个年龄比较大的长辈家里探望,给他们些香烟与白酒,说了些宽慰的话,这些长辈到底上了年龄,拉着我的手总是不放,怕我要走掉似的,他们喊着我的乳名,说我有出息,说我母亲,怎么怎么不容易,眼看可以享福了,又瘫了,说我父亲生前怎么怎么好,说起我的父亲,我眼睛有些湿润,在异乡再怎么艰难无助,总感觉到父亲的一双眼睛一直在关注我不平凡的命运,给我信念!想起这伟大的父爱,眼泪总情不自禁夺眶而出。
最后,来到我自家的门院,多少年没人住在这房屋,显得斑驳而破落,院子里杂草横生,蜘蛛网随处可见,看到这房子的破落,心里溢满苍凉凝重之感,假如我父亲还活着,这院子定会充盈着欢声笑语。可这只能成了我心里的画面,也罢,既然生命注定要一些残缺与苦痛,那就让心在坚强中结茧。我从汽车里取出一挂一万响的鞭炮,在鞭炮声中我向家中的老宅,拜了三拜……
开车去父亲的墓地,我梦回牵绕的地方,其实我每年在南方的城市,逢年过节,都要帮我父亲烧许多的冥纸,唯有用这种方式来尽我认为的孝道。我从车里拿出了冥纸,又拿出一瓶白酒,父亲生前喜欢喝白酒。冥纸在父亲的坟茔前点燃,我给父亲磕了三个头,嘴里絮絮叨叨祈愿,在父亲坟前,我却没有了眼泪,我只是呆呆地望着父亲的坟茔,感觉空白,淡定而无伤感。在上车的刹那,回头望望父亲的坟茔,扶车潸然泪下,我的父亲,孩子看您来啦!
夕阳西下,傍晚时刻,我来到二姐家,母亲一直由二姐伺候着,母亲听到我的声音略显激动,打开门,看到自己日夜思念的孩子,老泪横流。母亲,我苦若黄连的母亲,瘫痪了18年的母亲,您一生流离颠沛,年轻时随父亲四处漂泊,解放后又随父亲南下北上来到了父亲的老家,虽然穷,但不再漂泊。幸福的日子对于您总是昙花一现,父亲英年早逝,让您坠入万丈深渊,终日以泪洗面。风雨摇摆的家,担在你羸弱的肩膀上,我平凡的母亲,在泥泞的风雨日月中,蹒跚着带着孩子向沧桑岁月扑面而去。当你的儿子有出息,可以让您享清福的时候,您却在干农活时腰骨摔断,瘫痪了。而我能做的,只是每年寄一些钱而已。
母亲在姐姐家调养得很好,脸色红润,看不出是七十八岁的老人,有她伺候母亲,我在南方城市很放心。本来我想铺一张床陪母亲过夜,母亲说什么也不愿意,春节联欢会也不想看,早早地就睡觉了,第二天早早地给母亲磕头拜年,祝母亲长寿安宁。
过年追忆
文/许培良
往事如烟,但往事又并不如烟。站在新年的门槛,童年的梦,犹如涌动的潮水,滚滚而来……
学校放了寒假后,就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过去因为日子穷,总盼着年的到来。因为新年那几天欢愉的日子里,往往可以得到母亲亲手做的对襟新袄,尤其是母亲亲手炒的豆子或花生颗粒,更让我的童年充满袅袅余香。如果缠着父母耍赖,还常常会得到民间杂耍"皮老虎".当时流行在大街小巷的口语有:"皮老虎,皮老虎,鼓嘎鼓嘎两毛五".如果谁家的小朋友能得到父母赏赐的小玩具,其他小朋友就会讨好在他身边,祈求尽情地玩一把,尽享新年到来的快乐。
过去的日子里,由于经济落后,农村没有电,更莫谈电视、录音机、电脑等,也没有今天这么多玩具,新年到来之际,孩子们就自己创造出一些玩耍的项目。如自制的"洋火手枪",将一根自行车辐条,弯曲成手枪状,取来铜帽和皮筋,在铜帽的槽里装上研制细密的火柴头粉末,扣动扳机,就会发出"啪"的响声,以至于震耳如聋。这种自制洋火手枪的威力,远远超过鞭炮。也因此使得几位小朋友,爱好"握枪杆子",后来走进了部队的军营。打巴盖,也流行于当时街头巷尾,这多是小男孩喜爱的娱乐项目。这种娱乐项目,很容易展开。从村边沟壑野生的树木中,用镰刀砍削成短木棒,作敲杆用。再取来更短的木条,将两端削成尖状,巴盖就算做成了。然后,回到村子里,在墙壁一侧的地面上,划出一个小圈,圈内放置一整齐的石块,将短木条放置其上,然后用短木棒狠狠地敲动更短的木棒(俗称枧),枧就迅速蹦到半空,这时,要眼快手疾地用短木棒猛敲枧,如果敲得准、敲得硬,枧就会飞向远方。之后,由对方将枧在空中用手抓,若抓住了,对方就算赢了。否则,就要从枧落地处捡起来,将枧掷回已经划定的圈内,若进入圈内,这方就是赢家;否则,就是输家。这种娱乐项目,既能锻炼人的眼力和动作的准确性,又能增强人的竞技水平。因而,颇受伙伴欢迎。
小女孩呢,则多喜欢踢毽子或掷毽子。我们家姊妹多,俩姐俩妹,唯我是男孩。很受祖母宠爱,因为是家族香火的延续者。父母却不以为然,孩子都一样,什么男孩女孩。所以,我自幼性格就有点女性化,缺乏大男子汉形象。因此,姐妹玩毽子,我也随从着玩。为此,姐妹们埋怨我,"你是男孩,玩打巴盖去,别在这里‘混大怏’",我就常常因此而偷摸泪水,可瞅准机会还是参入踢毽子或掷毽子,同样,一天天地快乐着。
非常值得怀念的往事,是跟在大人屁股后面去赶集。每逢接近年三十的集日,我们就缠着父母买山楂糕块,当地百姓叫做——山楂年糕。一毛钱一块,五毛钱加奖一块。现在看来这是不齿一提的小事,那时却是孩子们的梦想,因为山楂糕不是一般家庭就能买得起。看到有钱人家的孩子,将山楂糕填到口里,津津有味地咀嚼着,享受着,我的馋水欲滴,只好扭头去看爆竹、看烟花。那时候,集日上卖对联的特别多。我就端详着人家对联上的内容,好的诗句就反复读,牢记在心里。回家后,用裁纸刀割开从集日上买来的大红纸,跟着父亲摹写对联:"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大院盛开向阳花,党的光辉照我家"等等,贴到街门上后,邻居大伯叔叔们啧啧称赞:"字写得好,内容也新!"还认为出自我父亲之手呢!
年三十晚,是传统的除夕夜。这一夜,大家几乎都是和衣而睡,期待那顿半宿的白菜素馅饺子(那年月因为穷,买不起肉)。放鞭炮,吃水饺——这是我童年时光最大的梦想。正月初一,起个大早,出门给家族中长辈们磕头拜年,幸运的时候,还会得到两角压岁钱呢!过了初一,盼十五。十五可以观油灯,吃元宵。油灯和元宵,都是自家做的。油灯(原料是白面粉)蒸熟后,注入少许食用油,等到灯芯燃尽后,即可抢着食用。元宵,原料大都是面粉和着花生碎屑。母亲手艺巧,做的元宵喷香喷香的。
过了十五,就开学,年就这样过去了。现在,日子富裕起来,感觉过年的味道却越来越淡,甚至渐行渐远。难道人到中年的我,心境变了吗?还是别的无以名状的种种原因。哎,那包含着泪水的年啊,那浸润着梦想的年啊,你还会再来吗?
在东北过年
文/袁辉
今年春节,我们小两口来到东北过年。不能与家人共度春节是有点小遗憾,但也是种独特的体验。
此次东北之行,我深切感受到的是,与国内很多地方相比,东北地区仍然保存着很好的传统年文化。此前,有一件事令我印象很深,大学时期下铺来自吉林的同学,2008年寒假大雪,他一路艰辛,历时50多个小时只为回家。充分证明着,在东北,春节即回家的代名词。
除去春节,东北人之前还要过腊八节、小年等节日,年三十要吃饺子和冻梨,年初一要上爷爷辈家里拜年,小辈行叩首礼,祝长辈健康长寿,年初二再到伯伯、叔叔等各个亲戚家拜年。我们夜晚从长春机场上高速,两侧的各式房屋都色彩斑斓,过年的喜庆气氛顿时浓厚起来。在中华大地的这片东北角上,传统文化反倒是相对完好地保存了下来,比起我们商业化浪潮汹涌的江浙地区,的确更有年味。
遗憾的是,东北的节日里,商铺大都关门歇业,网上查的各类特色美食,初五之前一般不营业。在大学同学的帮助下,我们在吉林市吃了川王福满族小火锅,在哈尔滨品尝了老字号传统菜,历史悠久、量大好吃,而且价钱不贵,没有"假日经济"的高消费水平。除此以外,这里还有独具特色的马迭尔冰棍、秋林格瓦斯、俄罗斯红肠以及马哈鱼饺子。数不完的美食,是我喜欢东北的第一个理由。
再来说说天气。我们到吉林的第一天,气温是零下15摄氏度,那里气候干燥,不似江南的湿冷。穿个大羽绒服,把脸、手、耳朵等保护好就不冷了,几乎和我们港城零下1~2摄氏度的感觉差不多,在室内更是有20摄氏度以上的暖气供应,对于从来没有享受过暖气的我来说,那真是极好的。这是我喜欢东北的理由之二。
到了东北,与冰雪的亲密接触是必须尝试的。我们去亚布力滑雪,两个小时的时间里,我看着教练娴熟的滑行技巧,自己却连迈出一步都困难,心里真是着急。我们还去了冰雪大世界,在零下29摄氏度的环境里,领略唯美的冰雕艺术。冰雪的风情成为我喜欢东北的第三个理由。
虽然最终没有看到厚重纯正的吉林松花江雾凇,没能真正学会滑雪,也没有吃到久已耳闻的华梅餐厅经典西餐,但是,在旅途中,我和爱人、朋友其乐融融,感受着一路的关爱与温暖。
感谢祖国这片辽阔富饶的土地,使我们能够在国内感受到不同的风土人情与节日气氛;在东北,那些给予我们热情帮助的同学、朋友,使我们感受到绵绵的初春暖意。有很多理由让我喜欢上东北,未来的某个时候,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在东北过年。
过年贴春联
文/枫林雁子
小时候,住平房,带个大院子。每逢过年,妈妈总是早早地买几张红纸,拿上一盒烟或者一些吃的,找人帮忙写春联。然后到了大年三十的上午,就叫我用面粉打一碗浆糊,拿上用高粱穗子做的小刷子,把春联和福字贴到大门上。
那时我个子矮,就端上一个高的木头方凳,放到大门边。贴的时候踩在高凳上,弟弟也在一旁帮忙。过年的时节,正是新疆的数九寒天,外面气温至少也是零下二十多度,所以根本没有办法在外面刷浆糊。常常上半截浆糊刷好了,下半截还没有刷,上面的浆糊就已经冻成冰了。
因此,我和弟弟就在家里把浆糊先刷到对联上,然后我拿一条迅速地跑出去,快快地贴在门上,然后再跑回来拿另一条出去贴。有时粘不住,就叫弟弟赶紧把浆糊拿来,再刷一下。常常是把大门上的对联贴好了,手也冻麻木了。
大门上的对联和福字贴好了以后,再贴进入房子的大门,最后是房间里厨房卧室的门,上面只贴一个福字就可以了。我们常常是把福字倒贴的,边贴边大声说"福到了",爸爸妈妈乐的合不拢嘴。
那时的生活比较艰苦,爸妈是舍不得花钱买对联的,几毛钱买的红纸可以写好几幅对联呢。后来我上中学了,在学校里也学习了写大字,妈妈从此再不求别人写春联了。买了红纸和墨汁,让我写,纸和墨一次用不完,留到下一年用。只可惜我的书法糟透了,不知道是老师没有好好教,还是我没有好好练,反正每周一节的大字课,根本就没有改变我那歪歪扭扭的字,我也懒惰没有多花时间好好练。但是妈妈执意要我写,我也只好硬着头皮写了。
那时候连队里懂书法的人没有几个,路过的人看到我家门上的春联,往往笑着说:"这字是丫头写的吗?没有谁谁写的好,不过也不错,比买的便宜多了。"我听了,非常不好意思。
再后来,我们都出去上学了,就再没有写过对联了。每到年跟前,街上到处都是卖春联的,五花八门,各式各样,应有尽有,而且还不贵。那时家里的生活条件也好起来了,爸妈总是早早地把各个门上的对联、福字和门神买好,单等着我们到大年三十的上午贴上。我们依然会在贴福字的时候倒着贴,并且大声说:"福到啦!"
回家过年
文/喻长志
说起,我的感受非常深刻。从我的父亲到我到儿子,三代人回家过年的经历至今仍历历在目。
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我的父亲在和县县城工作。母亲和我们住在和县最北边的偏远农村。那时候一到年关,父亲就愁着怎么回家过年。那时交通极为不便,每天只有一班车是开到我们公社,但是由于路况不好(砂石路),经常出现不能通行的情况,如果取消班次和退票,那就回不了家了。一开始,班车用的是大篷车,上面蒙着油布。只在两边设了临时的板凳座位,许多乘客要么坐地板上,要么就抓着上面撑油布的弧形铁杆子,小孩子就揪着大人的衣服,卡车开起来颠簸摇晃得厉害,人在里面太难受了。
有一年春节,班车因故停运了,父亲急得没有办法,最后只好借了一辆公家的自行车,一大早出发,骑行60多公里,一直到深夜才到家。第二天我们起床,看到桌子上放着父亲带回来的猪肉和年货,才知道父亲半夜回家了。我们知道父亲回来过年,我们家就团圆了,就有了一切,家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我调到长江马鞍山工作,那时条件有了一定的改善,虽然有车,但是道路还不行,马鞍山到和县通班车,但是要经过马和轮渡过江,马鞍山长江大桥那时还只是个传说。回家过年,携家带口,大包小包,从马鞍山长途汽车站好不容易挤上车,由于班次少,又是热线,车上挤满了人。到了渡口,汽车上轮渡,乘客要下车,到了轮渡上再上车。当时没有网络,买不了联票,只有到和县站临时买票,那简直像打仗一样。到了和县汽车站,挤到窗口买票。好不容易买到票,哪里还能买到座位票,只能抱着儿子,背着行李,再站近两个小时,到家里已经精疲力竭了。虽然路上很疲惫,但是和父母亲在一起过年了,心里还是暖融融的。直到一九九四年父亲去世、母亲随我到马鞍山居住以后,我再也没有春节挤车过年的经历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儿子长大了。他十五岁开始到美国英国留学,每年春节都不能回来。其实我也知道,不是他不想回来过年,而是美国英国过洋年,不过中国年,春节都要上课不放假,他没有办法回家过年。年三十的时候,只能通过电话或视频,表达新年的问候,感受家的温馨。
再过两天,儿子就要回来过年了,他前年回国后在北京工作,现在回来太方便了,坐高铁,坐飞机,怎么都行,我们一家人又能幸福地团聚在一起了。
过年的新衣
文/樊桂云
又快过年了,如烟往事历历在目,可唯那件过年的新衣,如丝如缕,总也挥之不去。
记得也是在快过年的时候,几个玩伴和我炫耀,父母都给他们买了新衣服。他们还嘲笑我家穷,孩子又多,过年肯定没有新衣服穿。当时我心里很不服气,冲着得意洋洋的"兔崽子"们大吼,过年时老子也能穿上新衣服,如果穿不上,当着大伙的面,我用石头砸断我的手指。伙伴们哄然一笑,都说好。
回了家,我执意和娘要新衣服。娘说刚给你大哥娶了媳妇,还借了300元的外债,明年过年再买吧。我心想,明年又该给二哥娶媳妇了,我这新衣服得等到猴年马月啊。面对娘的搪塞,我生气地顶嘴,都是你的儿子,给大哥娶媳妇花八九百都舍得,给我花几块钱买个袄就不行?难道我不是你亲生的?我都和别人打赌了,今年我穿不上新衣服,我就得砸断自己的手指头!说完,我摔门哭着跑出家。
六!六!娘和你说。娘追在我身后,话语里明显带着哭腔。面对娘近乎哀求的呼喊,我的心硬得像块石头,头也没回径直向西沟里跑去。娘是不可能追上一个"7岁8岁没有好杂碎"的男孩子的。
后来娘让大哥骑着自行车到西沟里把我找回。进门后,娘哭着把我搂在怀里,用手不停地摸着我脏兮兮的头。下午饭,娘特意给我熥了两个馒头,蒸了一盘鸡蛋羹。爹和娘说,离家出走还有理了?惯兴他这臭毛病!在西沟里喂狼得了,儿子这么多,少他一个无所谓。娘狠狠地瞪了爹一眼,爹闭了嘴。
晚上,娘从柜里找出一件蓝色的小翻领新上衣,是姥姥几年前给娘买的。姥姥看娘一年四季都穿打补丁的衣服,心里心疼,就让老舅买上送来。娘说她穿惯旧衣服了,穿新衣心里感觉别扭,干活也不利索。于是娘把新衣服放在柜里一放就是好几年。
娘挑亮了油灯,拿起剪子,开始窸窸窣窣裁衣服。姐姐一旁忙问,娘,好好的新衣服干嘛要裁了?娘说给六改成过年穿的新衣服。
姐姐听后,像疯子一样把我按在炕上边打边骂,你个猪,都是你不听话,不懂事,娘的衣服你也打主意,再说了让姥姥知道也会骂娘的。娘一把拽开姐姐,大声喝道,别打弟弟。姐姐望着一脸严肃的娘,靠着被褥垛委屈地"呜呜"哭起来。
我也哭着摇着娘的胳膊说,娘,我不要新衣服了,我不要新衣服了。今后我听话,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娘给我擦着眼泪说,六,你没惹娘生气,这几年老让你穿哥哥姐姐替下的衣服,也该给你换一件新的了。
我说我不要新衣服了,你给我改了我也不穿。娘说,不穿也行,你过年当着伙伴的面把手指头砸断也成。我说那都是小孩子之间闹着玩的,谁会当真?娘说,她会!
娘说,作为一个男人,将来长大办事说话一定要算数,一口吐沫就是一个钉。
过年了,我如期穿上娘给我改好的新上衣。有点大。娘说故意改那么大,这样我会多穿几年。
小伙伴们见我穿上了新衣服,都给我竖起了大拇指。可我的心里确一直没有高兴起来,心里酸酸的,总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痛痛快快哭一场。
时间长了,娘改的上衣就好像有了灵性。每次早上穿在身上,都感觉特别温暖,特别祥和,如阳光沐浴在身。正如娘所说,我的这件上衣在后来连补带缝的,我穿了5年,直到小学毕业。
再后来娘把这件破旧的衣服又改成了她的围裙。爹劝娘,好好找块布做个围裙吧,费那劲儿干吗?娘说,这是姥姥给她买的,她舍不得扔掉。
就这样,娘改的这块围裙一直围到娘去世。
过年
文/王忠范
回 家
世界再大,也要回家,回家过年。在中国年与家两个汉字自古就连在一起,父母是永远的故乡。
滚烫的酒火热着亲情,绿色的菜热出了春的气息,这一家人大团圆的滋味越嚼越香。
父亲指着菜里盘结在一起的根说,根是最有营养的。
手机真忙
这是手机最忙的季节,彩铃穿过日夜,惹得春光四射,暖意浓浓。
话声、笑声,寄送祈愿、祝福;方块字,一行又一行地发行着吉祥、欢乐。心与心,沿着手机来来往往。
天南地北的年全被按响,在繁忙的手机里喜气洋洋。
福到了
倒贴的大福字如一只只金鸟,披着绚丽的彩霞,在每一扇门上、窗上红火火地飞翔、歌唱。影子和声音生长着春光,驾起风的金翅膀抬高了太阳。
年到了,福到了,春到了。裹满喜气的欢声笑语到处流淌,而鞭炮的话声更响亮。
大红灯笼
雪花飞来,一盏又一盏地数着悬挂的灯笼,漫飘的声音被映红了。你听,红月亮正与春天对话,哗啦,哗啦……暖烘烘的,很动听。
灯的海,镶嵌空中,美丽多姿,自成风景。是表达节日的欢乐,是衬托幸福的生活,是燃烧的激情。
吉祥千年的灯笼,摇动着所有的笑容,红火着年,亮着梦……
饺 子
一家人进入团团圆圆的氛围中,把大年和欢声笑语一起包进饺子,而包好的饺子又将满门的喜气摆排出来。对联闪光,窗花出彩,快乐装满了家庭。
饺子熟了,餐桌上摆满了清香和喜悦,全都冒着腾腾的热气。大人小孩共同细品年味、家味与日子,谁都满含幸福和满足的词句。此刻,那枝报春花喷红吐绿了……
过年好
春节这天,乃至新正大月,拜年的人来来往往。这景象带着传统的文化礼节热闹了节日,使年味更浓,使情更真。
"过年好!"这是只有春节这个节日特定的一句拜年话。这句话都是心里冒出来的,洋溢着喜气、和顺、吉祥,也蕴含着牵挂、祝福、希望,营造出相亲相近,欢欢乐乐的氛围。
大拜年互致一声"过年好",就有一种全新的感觉,提示自己热爱生活踏上新的旅程。脚步声中,新的春天开始了。
过年三味
文/丁纯
1
过年的心情与年龄有关。年纪越大,越对过年有种应付的感觉;年岁渐长,对童年的年满是暖暖的回忆。
那年,是哪年的年?记不清楚了。我依稀记得我还是孩童。那年腊月的雪好大,从清晨到黄昏,雪花漫天飞舞,一时间山野平原像盖了层厚重的白毡子。夜幕降临时,门外是晃眼的夹杂着此起彼伏的鞭炮声。那炮声让人欣喜,也让这大雪的腊月多了份快乐。
江淮平原的雪天冷得出奇,村民们猫在家里焐被窝取暖。我父亲是小学教师,单位发了煤票,我们一家整日围在瓦炉旁烤火。瓦炉是父亲自制的,几块红瓦被铁丝箍紧了,便是简易的火炉。炉子上砂锅咕嘟咕嘟炖着鸭子,火苗吐在砂锅上,欢畅、尽兴……
那时村里还没通电,土屋里黑黢黢的,门后的有线广播播放着泗州戏,唱的内容记不清了,印象很吵很闹,唱腔的起承转合,像讨价还价,喋喋不休。那有线广播常播的一首曲子,多年后我才知道是《翻身的日子》,朱践耳的作品,听时,脑海里浮现的是冬日修水利的场景,一群老小,扛着锹锨,忙碌不停。
我之所以记得当时的画面,因为那年除夕父母狠狠吵了一架。引起纠纷应该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只是吵得很厉害,甚至还有些推推搡搡。我们兄妹仨惊恐地看着这一切,不敢言语。后来,父亲推门而去,是去邻居家串门了还是去哪里了,不得而知。父亲当时很愤怒,一定要和母亲分个高低。现在看来,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母亲带着我们吃鸭肉粉丝,突然,一根苇篾子扎在我的上颚。我大哭,母亲惊慌,看不清苇篾子的位置,走出门,大声喊着父亲的名字,风雪交加,父亲是听不清的。无奈,母亲背着我去村诊所。医生打着手电筒,让我张开大嘴,"啊"了几声,就用镊子夹出了苇篾子。
翌日,一睁眼,雪停了,天晴了,大年初一的阳光普照大地,一切安然如初。母亲微笑着喊我们起来吃饺子。昨天似乎任何事情没有发生。但那年除夕的雪和父母的争吵,是我抹不掉的记忆。
2
打我上小学起,父母吵架次数渐渐少了。过年是快乐温馨的。进入腊月,母亲很早便忙起来了。腊八过后开始置办年货,所谓的年货无非是数量少得可怜的鱼呀、肉呀、粉丝等,鱼肉放在竹篮里吊在杨树下,让风雪儿使劲地吹,粉丝装在蛇皮口袋里。当然,还要购买些瓜子、糖果、点心,一些留着自家和招待来客吃的,一些是准备着送长辈年礼用的。
我要说,天下所有的母亲都是美食家。为了给过年增加喜乐气氛,母亲想尽法子做好吃的,过年在我们少年时代,就是安定、充实。那几年,我们家会在祭灶之前找人加工些豆腐。做豆腐的是母亲远房的哥哥,我喊他舅舅。我家泡好了黄豆,带过去舅舅家磨浆、去渣,做成豆腐带回家。有了豆腐,过年便有了底气,豆腐适合配各种菜,使菜式变得丰富。你看豆腐烧鱼、豆腐烧肉、豆腐汤、油煎豆腐,还有小葱拌豆腐、豆腐拌酱豆……都能吃出别样的风味来。
当然,蒸包子是过年必备的,也是母亲的拿手好戏。年二十七、二十八两天就是蒸包子的时间。包子理论上要够吃整个正月的。萝卜馅的、粉丝白菜馅的、红糖馅的……刚出笼的包子松软美味,香喷喷的,一口气可以吃好几个。包子蒸好了,放在笆斗里,吃时再加热。另外,母亲还会用玉米、番薯做一些"杂馍团",给牲口吃。
油炸食品是过年的点缀,油炸的绿豆圆子是家乡特色食品,既可以做零食,也可以放入豆芽、金针菇、菠菜做汤;油炸小果子,用纸卷好了,捏着吃,脆生生的。还有焦叶、翻酥,也都是自家做的美食。难度大的油炸食品,母亲不会做,比如,羊角蜜、蜜三刀,那还是需要技术的。
难忘的还有炒花生蚕豆、爆米花,有玉米花和大米花,炒熟的花生蚕豆装一个罐子,爆好的米花装一个罐子,都盖上盖子,以防受潮,能吃好久;灌香肠,腌咸肉咸鱼,灌好的香肠、腌制好的咸肉咸鱼用绳子串起,挂在屋檐下风干;油炸芋头圆子,这个不能做太多,那个时候还没有冰箱,几天里要吃掉的。
估摸过了元宵节,有一天发现零食所剩无几,寒假作业还崭新如初,一种莫名的失落涌上心头。开学了,坐在教室里,同桌在抄写春晚的歌词。我回想过年的点滴,老师讲什么全然听不清,心情不好,又无法说出来。人在快乐之处感受冷清,或许这就是少年时代年的滋味。
3
这些年怎么过来的?我指的是而立之后的过年。也不知从哪一天起,蓦然发现父母的白发、皱纹增多。这年让人感到仓皇了。
有个作家说,过去是"人"过年,现在是"年"过人了。时间一进入腊月,像跑入了快车道,还没有踩油门,时光就驶入春节晚会的现场了。你不恐慌行么?我呢,还能回到儿时大雪纷飞的除夕吗?还能吃着自家的豆腐过年吗?儿时喜欢的春晚歌曲成了经典。那一串串刻在心头的名字,也被时间催老了,鲍娜娜、胡慧中、杨丽萍……有人说,有一天你在大年三十不再看春晚了,说明你开始主导过年,而不是参与过年。不是吗?我们孩童时代的是参与过年啊。
每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不知哪年突然就不过年了,还吃什么年夜饭?上海女作家潘向黎说"过年是一声惊堂木",她把小时候过年比喻成"慢板",中年时过年称为"如歌的行板"……时光就是在这一紧一慢的"拍子"中过去了。"这拍子便打得有些心惊肉跳,像惊堂木——咄!大胆刁民,这一年你都干了些什么,还不从实招来".
我们到了一定年纪开始主导过年,既要保持仪式感,也要试图过出新意来。刚来岭南时,第一年寒假没回家过年,几个同学聚在一起欢度除夕。广东人把火锅叫做"边炉",大家打边炉,喝菠萝啤,弹吉他,念着自己写的诗……简单而又风雅,还记得同学郑芸芸唱了《春水流》,欢乐中让人体会到时光流逝的感伤。
后来,毕业了,也融入了南方这座城市,过年的味道发生了大的变化。外地人返乡过年,平时繁华的城市变得清静、空旷。大年初一,约三五好友,逛花市,买枝代表吉祥如意的鲜花,过年便多了喜庆色彩。还有一些公园举办的迎春系列文化活动,增强了年的文化味。去年在麓湖公园,遇到几位老人在演奏粤剧,丝竹共振,和谐如意,驻足欣赏半日,心满意足。是的,不愁吃喝的年代,过年要让内心好好放松。
去年春节在汕头的南澳岛,那是海中小岛,温煦的海风让人沉醉,我带了本薄薄的《人间词话》,反复吟诵,收获多多。今年过年,我打算去粤东小城潮州,没错,是韩愈流放的地方。带几本书,觅一家民宿,读书品茗,游古城,赏韩江,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