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写乡村景色的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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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刨汤
文/刘腊梅
年关将近的时候,在乡下,农人磨刀霍霍,杀猪宰羊,亲朋相聚,推杯换盏,话桑麻,送祝福,时人谓之:吃刨汤。
朋友相邀,一饱口福。驾车在乡间公路上梭行,山风干冽清冷,树叶掉得很干净,光秃秃的枝干铁骨般,精神得很,松柏一味地绿着,沟渠里的水流很安静,不挤不堵,一副大风大浪里走过来的样子,乡景是衰败中的亲切,一畦田垅半亩方塘,一壁土垒半城山水,都是等你回家的样子。
至友人家,肥大的猪儿已开肠剖腹,挂在屋檐下,有两分祭祀的庄重,淋漓的血水满地腥红,却是喜庆热闹的意思。匠人挽袖挥刀,切、砍、剁、劈,专业得很。白花花的肥膘,红润润的瘦肉,在绿色的大芭蕉上一溜儿排开,农人的辛苦繁忙和喜悦都在里头。主人在灶间奔忙,烟火与浓雾里是安稳知足的幸福;幼子一旁添忙增乱,见客人是羞样,见家人是顽相;鸡鸭在院前追逐,在猪的祭日里丝毫没有忧患意识,一副事不关己、我行我素的洒脱样子;我等闲人天南海北、你唱我和,伴干果水果,佐菊香肉香,自得自在,闲情逸致,让人生出几多惬意。
主人是热情的,午饭是丰盛的,炒煮煨炖,从地里到锅里,省略了市场中间环节,大家吃得溜口滑嘴、暖心暖肺。
午饭后,乡间小行。山里的空气微微透出两丝温软之意,黛色的远山已暗藏春意,仿佛一觉过去,就是另一重天。泥土还没有苏醒过来,草色还没有舒活过来,一切都在蓄势。竹叶绿得很老练,一看就是经历过风雨的样子,三五只麻雀在老颓的树枝间蹦蹦跳跳,叫不出好听的音律,却是沾沾自喜。公路呈现出大雨冲刷干涸过后的坎坷,两边几座低矮的土墙,好像是从地里长出来的,有些天长日久的意思,院子前一色的橘子,红烈烈缀在绿叶间,地里的庄稼很富生机,一个个滚圆的大白菜慵懒地躺在地里,胡豆小心翼翼地探出灰绿的芽叶,成片地声势浩大。想到儿时那些有趣的旧事来,摘一片胡豆叶,食指和拇指在叶端拈起一小块叶膜,放入口中,用力一吸,就是一个大大的豆叶泡泡,比现在的大大泡泡卷儿还来劲。等到胡豆挂果的时候,摘下青青的豆角,剥出青白的豆粒,用竹签串了,丢入红红的灶灰里,三两分钟拔出,外焦里嫩,白口吃着也格外香。
看乡景,摘蔬菜,我等叽叽喳喳、指手画脚,新鲜而兴奋,空气也热腾腾暖人心意了。
乡村戏事
文/董国宾
走出乡村,记忆中总会留下什么。我最忘不掉的,便是乡村的戏事。
乡亲们天天在地里耕作,一旦闲下来,生活中就缺少很多东西。晚上打谷场上要唱戏了,老老少少安闲的时光里,一下子有了滋味,村子也便沸腾了。那时乡村都是这个样子。乡村戏事在乡下是个挺大的事儿,我们那儿称唱大戏,规模再小,也都这么叫。在我们村,我可没少看大戏。
我们村常常有戏看,日子也过得闹,外村人起名戏村,他们自然也会跑过来过戏隐,因为村里就有个戏班子。村子不算大,会唱戏的人却不少,嗓子一亮,人人都说好。这个戏班子都是种田的农民,但他们又颇有些功底。晚清时村里好多人爱唱戏,还出过几个名角呢,方圆数百里算是唱得响。世代相传,我们村还真称得上戏村,连小孩子也能唱上几段,田埂上片刻休息时间,也有人扯着嗓门唱。
年节里戏事最多,一场赶着一场,地里没了农活,乡亲们有了闲,村子里照样好戏连台。戏班子不用花钱到别处请,村里几个人一撮合,拉起场子就是一台戏。别看戏班子整日泡在泥土里,但演艺还不赖,做、念、唱、打功夫倒是有些底子,只是乐队简单了些,只有板胡、二胡、三弦和锣鼓,可伴奏起来挺有气氛。乡亲们对台上唱腔听得惯,花花绿绿的戏装和道具,看着也过瘾,倒增添了几分生动和逼真。村东头打谷场上,像模像样的戏台没有,只筑个高台,搭个天蓬,用布幔围起来,一个个戏迷就全找到了感觉。入戏的都是上了岁数的人,但小孩子比谁都心急,离开戏还早呢,就搬了凳子到戏场去占地儿。晚饭一过,那才叫热闹,几乎全村人倾巢而出,成群结队地向戏场蜂拥过去,十里八村的人也往这赶。还有不少百里开外的戏迷,提前住到近处的亲戚家,只等着好好过一场戏隐。打谷场上,人头攒动,灯火通亮,这大概是小村庄最热闹的事了。
三通锣鼓过后,戏开演了,演员唱得正酣。《秦香莲》最动情,情恻恻,恨悠悠,思绵绵,观众在台下也跟着一下一下抹眼泪。戏曲《精忠报国》最牵动心魄,爱国名将岳飞在台上骨气正坚,群众对这个铮铮铁骨心仰目捧,只可惜奸臣当权。场下个个义愤填膺,摩拳擦掌,恨不得窜到台上,将"秦桧"除之为快。《穆桂英挂帅》每年都应邀重演好几遍,每次上演,乡亲们都充满了豪情和满足。那时我是个顽心小童,我的最爱当属《孙大圣》。孙大圣金箍棒一耍,我只觉得两眼冒金光,真逗真开心。戏曲把乡亲们的魂勾了去,演到情深处,整个戏场像开了锅。
戏班子在台上塑造历史人物一大串,生活中常会遇到意想不到的事。有位演员到外村串亲戚,半路上窜出一伙人,拦住他就往回赶。他们说看戏时曾见他演秦桧,死活不让他进他们的村。叫孙涛的小演员不一样,有个模样俏丽,人品娴淑的外地女子找上门来,非要嫁给他,只因小孙涛成功地塑造过正面人物小罗成。那姑娘一次次跟着看戏,着魔似地仰慕剧中人物小罗成,也着魔似地爱上了小孙涛。俩人遂因戏结缘,真是痛快。
巴掌大的村除了种庄稼,再就是戏事,乡亲们日子颇欢畅。走出农村很多年,但乡村戏事我怎么也忘不掉。
乡村秋景
文/苏锦秀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悄无声息的一夜秋雨,让清新和凉爽撒向山川大地。秋雨淋湿了整个夏季喋喋不休的蝉鸣,只有铺满了院墙的各色喇叭花儿,仍然吹吹打打得正起劲,欢喜地迎接着雨后枝头的第一片落叶,热烈宣告着秋天的来临。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粮".秋雨用纤纤发丝,拂开淡蓝色的封面,秋天这本书便露出五彩斑斓的内页。秋天的原野上,陌间的五谷杂粮笑红了脸,坡上飘香的瓜果比蜜甜,地里望不到边的白棉花,也毫无保留地向秋天打开瓣瓣心事,把轻柔洁白的朵朵爱语,举向如洗的蓝天,默默应和着花语的,是在碧空上写满诗行的南飞雁。老农掬一捧林间汩汩流淌的清泉,磨亮弯弯的一镰秋月,去收割一年的希望和喜悦,把拖儿带女的五谷杂粮,搬进农家小院。红艳艳的朝天辣、黄灿灿的玉米棒、白净净的胖萝卜……一串串悬挂在廊檐,五彩缤纷,挤挤挨挨,共唱秋之盛宴;仓里的棉花堆不住,有几朵胆儿大的,悄悄邀来羊群,结伴乘风飞上了天,与悠闲的风儿缱绻,和盛开的白云缠绵。
"自古逢秋悲寂廖,我言秋日胜春朝".沸腾了山川沟壑的是叮咚的山泉与清脆的鸟鸣,这琴师和歌唱家的天籁之音,共同奏响山间的秋之乐章;山林里那些野生的毛栗、枸杞、五味子、覆盆子、山核桃……深紫、艳红、橘黄的果实,一颗颗一粒粒,晶莹剔透,躲藏了一个夏季,似乎再也憋不住心中的无限喜悦,"嘭"地一声都笑咧了嘴。
"繁霜尽是心头血,洒向千峰秋叶丹".是哪位神仙午后瞌睡,不小心遗落了一枚红叶在人间?红叶不管不顾,兀自燃烧,层林尽染。起伏的群山像一位得道高僧,身披红枫织成的锦缎,醉看乡村秋色——秋收后的原野,空阔清远,大地所有的繁华都悄然谢幕,如同一位分娩后的母亲,波澜不惊,宁静安然;四野寂寂,天高云淡,山梁更加挺直了腰,落霞如情窦初开的少女,羞答答地红着脸,秋波脉脉,在峰顶顾盼流连。
"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秋天随心所欲地耍着小性子,开心时娇嗔地笑得万里碧空一片明净爽朗;低落时愁得哀怨,唤来秋风萧瑟,引来秋雨绵绵。最是寂寞冷清秋,隔窗听雨的,是乡村里留守的女子们牵挂的心。男人们成群结队春出冬归,用青春壮年的血汗,铺出远方城市的高楼大厦;女子们撑起半边天,伺老养小,寒来暑往,月月年年。
"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月儿是黑夜里思亲的一颗泪珠,夜夜悬挂在窗前,勤劳痴情的乡村女子们,用秋水养一轮明月,邀来霜花同眠,梦里与远方亲人执手,共话他日团圆。
儿时,火红的乡村腊月
文/汪志
转眼间,火红的腊月又到了!
儿时生活在乡村,最盼的就是腊月了,因为腊月父母就给我们做过年穿的新衣服了,领我们去城里买过年好吃的东西,买家里、门上张贴的年画,买过年放的鞭炮……而我们呢,也放寒假了,可以尽情地玩耍,一天天企盼着过年的到来,乡村的腊月处处弥漫着年味……
进入腊月后,父亲开始清理猪、牛、羊圈了,再将家里的简易厕所也清理干净,将里面的肥料全部运送到冬眠的田野,开始为土地准备"年货"了,企盼来年一个好收成。
最忙碌的是母亲,开始清洗家里的衣服和被子,家里人口多,将全家人的衣服和被子清洗一遍,需要好几天时间,母亲不怕冬日的寒冷,池塘边一直流动着她的身影,而房前屋后到处晾晒着五颜六色的衣被……
儿时候最爱吃母亲做的腊八粥。每年进入腊月后,母亲就开始准备做腊八粥的各种原料,腊月初八那天一大早,母亲就早早将一大锅腊八粥做好,于是,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品尝这美味佳肴。腊八粥味道鲜美,入口香甜,回味无穷,吃了这碗还想吃下碗。母亲对我们说,初八这天,吃了腊八粥一年到头肚子都不疼,也不拉肚子,所以这一天,我们都要将锅里的腊八粥吃个底朝天。
最高兴的还是做过年穿的新衣裳。一进入腊月,母亲就领着我们来到村上的裁缝人家,给我们量做新衣,或领我们到镇里、县城里,每人至少一件新衣服。
儿时的农村生活清贫,平时都是吃糠咽菜,肉食荤菜很少见。一到腊月,家里饲养的牲畜开始宰杀了,尤其是腊月二十三小年一过,首先宰杀的是家里饲养的大肥猪,然后是鸡鸭,紧接着自家加工豆腐,油炸素丸子。宰杀后的猪肉除少量送给一些没有饲养猪的亲戚和左邻右舍外,大部分腌成咸肉,待过年后再慢慢吃,而另一部分新鲜猪肉则留着过年吃,从宰猪的这一天起,我们的饮食每天都有"油水"了。
村子里有好几处公共鱼塘,里面都饲养着各种鱼,平时端午节、中秋节,村里都要组织人用鱼网捕获一些大鱼,一家分几条吃。而到了腊月,村里就将这些鱼塘抽干,将鱼塘的鱼全部捕捉上来,根据各家人口多少分过年的鱼,每家少则几十斤,多则上百斤。从鱼塘抽水开始到最后抽干,再到家家户户分鱼需几天时间,我们这些小孩子们全程"凑热闹",品尝其中的乐趣。
在乡村,一过腊月二十三这个小年日,过年就算真正开始了。在我们那乡村,腊月二十三这天,家家除祭灶外,还要制做一种叫"粑粑"的食品,外面是粳米粉和糯米粉包着,里面是用肉菜合成的馅子,极像包子,烙熟后美味十足,有的人家做得多,一直要吃到过年,放稀饭里煮着吃,放烧火的柴洞里烧着吃。此外,腊月二十三过后,家家就要开始"扫尘"了,清理家里不要的东西,将屋内墙壁的灰尘全部扫净,干干净净迎接过年的到来。
腊月里,已放假的我们这些中小学生,赶紧将寒假作业写完,轻轻松松好过年呀!
儿时乡村的腊月,是收获的腊月,红火的腊月,欢乐的腊月,脸上绽满笑容和希望的腊月……
乡村秋夜
文/屈绍龙
夏夜,人们盼望有个凉爽的好夜晚。熬过一个个热的夜晚,听够了蝉的高声演唱,蚊虫的叮咬也日日离去,秋夜,慢慢地揭开自己的面纱了。
秋夜,是夏夜的尾巴,是夏夜的延续,尤其是初秋的夜,人们体会的更为深刻。蚊虫没有完全离去,蝉的叫声响在耳畔,玉米的成熟,棉花的吐絮,绿豆的炸开,那秋,就是真正到了,秋夜,是闲不住的,玉米堆在场院,像小山似的,白天,人们忙于田地里的活计,没有时间理会它们,晚上,一家人,围坐在玉米堆的四周,"刺啦---刺啦"扒玉米皮,一个、两个……一堆黄澄澄的玉米,呈现在人们眼前。那是人们的金子,生活中的银子。玉米的收获,人们的喜悦,荡漾在脸上,大人、孩子脸上仿佛绽放莲花似的美丽漂亮,玉米堆堆满庭院,满满地,没有放脚的地方,一点点地腾出地,树上、房上,楼顶上,或挂、或堆、或摆,满玉米,月光下,玉米亮晶晶的,是闪光的珍珠,盈满农家,盈满乡村。
忙完玉米的活,棉花,那银白色的棉絮也开始进农家了,夜晚,农妇,整理收拾来的棉絮,放在一起,是银山一样,她们翻弄着,白花花的银子,心里的笑,溢在脸上,溢满心房。芝麻的收获,大豆的丰收,瓜果的香甜,溢满农家的庭院。秋虫,在墙角低唱丰收的曲子,蛐蛐卖弄自己的特长,弹奏幸福的乐章。小小的萤火虫,提着自己的灯笼,在院子里,在野地,在田埂,飞来飞去,以自己的光照在晶莹的草叶上,草叶有了光泽,蝈蝈的叫声,有了光泽,昆虫的翅膀有了光泽,农忙的人们也有了光泽。月光如流水,静静地泻在大地上,秋耕的人们,随着拖拉机的响声,心情惬意,方向盘随着手的转动,灵活自如,翻耕的土地,深厚平整,新的一年,有新的丰收,有新的希望,新的生活,在升华,在扩展,在沸腾……
播种的人们,在明亮的灯光下,悉心地观看着匀速运行的播种机的前行,心里满足而又踏实,一种希望之火在心里燃烧,火红的日子在人们的眼前闪烁。
闲暇后的人们,静听秋夜的声音,或喜,或忧,乡村的秋夜,他们静神细听,似乎有些声响,离他们远去。往昔的秋夜,有两种迷人的声音,有两种令人难忘的声音。一种是天空有大雁飞过时的声音:像小孩低语,像婴儿在笑。这声音让他们在心中默念:"一会儿排成人字形,一会儿排成一字形。"在秋夜,从他们生活的乡村飞过,去度过它们的冬天,来年再回来,如此往复循环。一种是马车在乡村路上走过的声音,马蹄发出的喀哒声:不脆也不艮,不响也不闷,配在夜色里真是好听,真是悦耳。
他们想着,现在这些声音都很难听到了,真正的幸福,我相信是随着它们的消失而永远地消失了。
古人对秋夜的感慨颇为丰富,现在人们的发现更为日益出现:山岭秃头,水塘干涸,河水断流,庄稼生病,水质恶劣……困扰人们,困扰乡村,困扰着乡村的一代又一代人。
乡村的夜,亲眼看着乡村的变化,富裕中蕴含着危机,和平中潜藏着隐患,乡村的夜,人们的平安夜,幸福的夜,和谐的夜,人们从心里期盼着,等待着,默念着,祈祷着……
记忆中的乡村露天电影
文/杨瑞庆
改革开放以前的农村,看电影是当时最主要的娱乐享受。那时,只要听到放电影的消息,人们就会蜂拥而至,一睹为快。那一部部黑白电影、那一次次追逐观摩,至今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那时的电影以战争题材居多,因为常有"好人"与"坏人"两大阵营的激烈博弈,正合那时老百姓的审美爱好,特别适合孩童观看,因此引来人们趋之若鹜的追捧。放电影的消息都是事先用海报形式广而告之的。小孩掰着指头等待开映的日子,而大人们却要盘算着那天如何热情招待来自四面八方的亲朋好友。届时酒足饭饱后,就结伴前往露天电影场去逍遥一番。插队时,农村中家家通了有线广播,电影消息常常通过电波传达。有时还有电影故事简介,听得百姓早早地翘首以盼。农村里还有一种高挂红旗以示放映的习俗,只要老远看到那里扯起了红旗,就会径直跑去看电影。
江南农村水网密布,为了及时运送放电影的器材,又方便放映员的食宿,所以每个流动电影队配备了一条电影船。船上另派两名船工,负责摇船和炊事,还协助放映员装拆电影设备。电影船上的放映员常是师徒搭配,老师傅教,年轻人学。船舱搭起木棚,白天做办公室,夜里做就寝室。船头上配有小型发电机,应对停电或电压不稳时急用。船艄上则配有简易炊事设备。每当电影船停泊在放映地岸边的时候,这才让乡民吃了定心丸。因为露天电影是受天老爷左右的,如遇狂风大雨就会取消放映,所以空欢喜一场是常有的事。
那时的放映员还有及时推介当地好人好事的任务,所以一到放映地就得采集地方新闻,然后写成解说词,画成幻灯片,就能在晚间放映前进行宣传了。电影船每到一地就要竖起银幕,挂起音箱,装置放映机,接通电缆线。等待夜幕降临,就能开始放映。最初为单机放映,一部电影大致要经过三四次换片环节。每当换片时,全场漆黑一片,唯有放映机旁亮着电灯,能清晰地看到放映员熟练地打开机盒,装置片盘,抽出片头,镶嵌机身,最后接上空盘,一连串动作只需数秒时间,真佩服放映员那熟能生巧的本领。
"文革"期间,为了普及样板戏电影,还出现过一种更小规格的放映机。由于光源改进,图像也算清晰。最大的优点是,当天气不作美时,可立即搬到室内的厅堂放映,不至于中途夭折,让观众扫兴。"文革"后期,露天电影开始采用双机放映,除了胶片增加宽度、银幕扩大数倍外,就是通过两部电影机交替放映,从此看电影可以一气呵成,不会中断了。
放映员虽然非常辛苦,但在那个年代里还是属于令人羡慕的工作,所以要求放映员出身好,素质高,特别需要能说、能唱、能写、能画的特殊人才,因此很多插队青年走进了放映员的行列。由于放映露天电影时,总在风餐露宿的环境下作业,而且还经常日夜兼程地赶路换点,所以,放映员必须具备吃苦耐劳的精神。那时,大多从业人员爱岗敬业,乐此不疲地活跃在农村的广阔天地中,甘愿奉献,无怨无悔。
乡村电影一般由大队包场,价格便宜。镇上的露天电影则需要选择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以利检票,保证经济收益。但那时的孩童常囊中羞涩,为了满足影瘾,只能各想奇招去混票。如事先藏在电影场的隐蔽处,或检票时有意装扮小矮人,成为免票对象,现在想想实在幼稚可笑。为了占据有利地形观摩,老人家一般下午就会搬去自家的长凳、方凳,安置在最佳位置,小孩们则大多聚在银幕前席地而坐,哪怕满地泥灰也全然不顾。电影场里总是闹哄哄一片,大人不会担心孩子走失,小孩不会牵挂大人寻找。有时场外人要找场内人办急事,只能通过话筒发布寻人启事,观者不会计较,这是那时乡下看电影的习俗。
最尴尬的是突然停电,或发电机发生故障,或电缆线被观众踩断,这时全场漆黑一片,只能耐心等待。实在等得心焦时,就会起哄喝倒彩。大多情况下能很快消除故障重新放映。但也有"一去不复返"的时候,观众也能体谅,从未发生过群起要求退票的风波。中途下雨是露天电影常见的不测。除非倾盆大雨,一般都会坚持放完。待等电影结束,场内果皮、瓜壳满地,成为当时乡村露天电影带来的特殊风景。那时的年轻人最迷恋看电影,可以穿上新衣服,与恋爱中的男女朋友有个约会。没有对象的人,也盼望在观摩的人群中能撞上"桃花运" .
当听到附近村落放电影的消息后,生产队就会像赶集一样,组织船队,结伴前往,全然不顾有时存有风急浪大的隐患。一些铁杆影迷还常追随电影船,一场不落地跟踪观看。即使反复咀嚼,也百看不厌。"文革"中为了满足观众的需求,充分利用拷贝在一地的逗留时间,常采用"跑片"形式,使同一部电影能在多个地方参差放映,这就需要有一个接力跑片的环节,常常急中出乱,难以正常衔接。但是大家都能理解,毫无怨言。
可以说,如今的中老年人是和露天电影一起成长的,虽然观摩条件艰苦,但是受益匪浅——素质在观摩电影中提高、知识在观摩电影中丰富、艺术在观摩电影中领略、歌曲在观摩电影中欣赏,所以曾经的露天电影总是让人留恋,甚至终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