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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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
文/℡Mcゝ周董
想家的时候是小孩。不论年龄。
我一直以为,故乡是游子的家。仿佛一汪泉眼,涌起一湾水流顺势而下,缓缓向前奔涌而去,而无法再回到原地,眼睁睁地流经不同的风景汇入其它蜿蜒的河流,再回首,飞离了泉眼千程万里。我想,游子亦是如此的感受,只身漂泊他乡,在多少次春花秋月中眺望着,盼望着那最初的地方,故乡。
我的故乡,不是那种游子那样魂牵梦绕的故乡,我的故乡,是老家。我固执地认为"故"是一种无法逾越的时间洪流,是抓不着的一缕醇厚的思念,是永远无法抵达的地方,而"老"则是时间给我们的恩赐,日益弥坚,是岁月沉积下来的重重的依恋,伴着人生同我老去。
记忆里,老家还是那股清香的朴实的泥土气息,有着软而潮湿的青苔爬满了青石板路,红砖块,有着朱漆斑驳的木门,有着苍翠茫茫的田园和大自然自吟自唱的歌声。最最难忘清风拂水面,鱼儿吸水圈,妇女在水岸边浣衣,黄毛稚子在田野上追赶的画面,温润质朴,岁月静好,偶尔有远处人家的袅袅炊烟,在日暮时分一如落日的叹息,哈着气躲下山去,留给大地一片夜的静谧。我常常回忆起儿时的时光,可我深知再也回不去。我也终于能够理解老家的意义。
也许我们会在人生中奔赴无数个地点去追寻我们的欲望或梦想,可我们不能保证我们一定能到达那里,我们也许会在出发后便开始后悔,或在途中遭受风雪就想要返回原地。可我坚信,唯有故乡,唯独奔赴自己的故乡,即使远在万里,但我们仍会刀山火海也在所不惜,英勇无畏朝它快步赶走,心中的血液会沸腾,会在故土上卸下身上所有染上的风雪污秽,单纯,干净地走进自己的天地,休息抑或长久安息。
老家老了,那片难以寻觅的心灵栖息处静静地躺在时间尽头里,承载着我们的过去,我们最原始的纯净与温情长长睡去。纵然我们日思夜想也再也不愿折腾打扰那片圣洁的土地,纵然日新月异天地已变,也唯有老家绝世独立,站成了我们心里岁月的倒影,永远屹立。
老家是一种情怀,从青丝到白发越来越无法忘怀。
如果有一天我将永远离去,我只愿长眠于此,拥抱老家的这片土地,直到与她合二为一,多年之后化作春泥滋养这生我养我的大地。
故乡的奶奶
文/王艳艳
在记忆的深处,保存了许多值得回味和怀念的片段,它们慢慢地变成了一本宝贵的故事书。流年的岁月,总是有一双温柔的手,在不经意间悄悄打开这本书,让我一页一页仔细阅读、品味。
想起了故乡的奶奶,她已经78岁了。在这沉沉的夜里,她睡着了吗?
二十几年前,我那时只有三四岁的年纪。那是一个热闹非凡的夜晚,村子里请来了戏班子唱戏。爸爸和妈妈吃过晚饭就去看戏了,奶奶留下来照看我和两个哥哥。两个哥哥打小就很顽皮,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成为他们的玩具,而我一般只有等他们玩够之后才能捡起来如获珍宝般独自玩耍。那天晚上,爸爸妈妈走后奶奶去锁门,因为房屋木板门早已变形,锁起来很是吃力,奶奶在外面吱嘎吱嘎地锁门。此时被子已经成了两个哥哥的新宠,他俩每人头顶一床被子在炕上转圈圈,我静静地看着他们。过了一会儿他们不玩了,我高兴地捡起来顶在自己的头上开心地转了起来。刚转了两圈就扑通一声从炕上跌落到了地上。奶奶听到哭声赶紧跑回屋将我抱起。我哭得很凶,不一会儿整个后脑勺肿了起来。奶奶抱着我就去找爷爷。我已经神志不清,身为赤脚医生的爷爷也只能进行一些简单的处理,接下来只有听天由命了。第二天我还是昏睡着,但下意识里还是只让奶奶一个人抱。第三天依然如此。小小的我在她的肩膀上趴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就这样硬生生地扛过了几天,竟然奇迹般慢慢地好转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来越乖巧懂事了,也学着替奶奶分担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儿。虽然有时候做得不尽完美,但我会极力按照她的样子去模仿。
那是一个春意盎然的早晨,已经八岁的我起床一睁眼发现奶奶不在身边,顿时慌了神,生怕奶奶丢下我不管。没有奶奶在身边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爷爷告诉我奶奶去田里间苗儿了,我听后拿起小锄头就跑去找奶奶。等我到田里时,奶奶已经拔了至少五六百米。我没有惊动她,悄悄地跟在身后学着她的样子有模有样地干了起来。奶奶累了直起腰休息的时候,一回头看到我浑身泥巴还很是卖力的样子,一下子笑了起来。她起身来到我身边表扬了我,听到奶奶的表扬我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我看着她,她看着我,祖孙俩不由得开心大笑起来……
记忆里最令我刻骨铭心的片段,是北京的二叔打电话让奶奶去帮他们照看孩子。一听到这个消息,我忍不住哭了起来。奶奶一下就看出了我的心思,便安慰我:"艳啊,好孩子,别哭,一晃就过年了,过年我就回来了。你和爷爷在家哈,要听话。"此时我早已泣不成声,就好像奶奶要永远离开我似的,眼里的热流不受控制地一个劲儿地往外涌。奶奶看着我,眼圈也红了。我知道她更放心不下我,可是又别无选择。奶奶离家去北京的那天正值深秋,辛辛苦苦的农民都在感受丰收的喜悦。我们家也不例外,清楚地记得家人们都在场院里忙碌着打稻谷。满心孤独的我默默地回到房间,一边叠着奶奶的衣服,一边泪流满面。望着窗外圆圆的月亮,想想奶奶走后的日子,不知道该如何安置那颗恐惧无助的心……
我和奶奶之间有太多太多的往事,那种深入肺腑的牵念,任何文字的表述都显得苍白,一部长篇也难以说得透彻!
如今的我有了自己的工作,自己的生活,在遥远的南方有了自己的家,能与奶奶相聚的时间少得可怜,每年仅年后几天或可回去探望我魂牵梦绕的白发苍苍的奶奶。思念的苦楚时常刺痛心底,这成了我永远打不开的心结。
奶奶啊,如果可以,我宁愿时光倒转,让我回到小时候,还做您的跟屁虫,您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每天依偎在您身边……
童年的故乡
文/judy329
"小姨,我们家门前那棵树开花了吗?",孩子追问着刚从老家过来度暑假的小姨,她小姨不明所以,一头雾水。"君从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时绮窗前,寒梅著花未?",孩子有模有样顺口成章,我们恍然大悟,原来,原来她是觉得小姨从老家来,就应该知道老家的事,像诗句里描述的那样,老家门前那棵树,现在开花了吗?
多少次梦回故乡,梦里的家乡还是二十年前童年时的模样,儿时的玩伴还是那稚嫩的脸庞,"琴琴,等等我",小伙伴的声音犹响在耳边。循着熟悉的童音,我又一次回到了童年的故乡……
童年的世界很小,就那么一个小小的山村,就那么一群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小伙伴;
童年的世界很大,四周是连绵不断的莽莽群山,头顶是无边无际的蔚蓝天空;
童年的世界是五彩缤纷的,红的花,绿的树,新鲜的瓜果,纯净的空气……
每年的三四月间,是家乡最美的季节,漫山遍野的野花争奇斗艳竞相开放,微风拂过,那阵阵扑鼻的香气,令人神清气爽,悠然回首望去,山坡上一簇簇的映山红掩映在树木杂草间,那粉嫩的小花争先恐后的冲着你含笑点头,没有一丝娇媚作态,却总能迷得你神魂颠倒,不由自主得心驰神往起来。槐树,桐子树,杨柳树都已纷纷披挂上点点新绿,长长的伸展着被冬眠束缚了太久的腰身。几乎是一夜间,所有蛰伏着的生命在春姑娘的一声号角过后,簇拥着争先恐后的焕发出饽饽生机,整个世界开始热闹起来,满眼尽是欣欣向荣的景象。
每逢这个时节,我家的窗台上就会多出一个插满鲜花的花瓶,那花瓶是我用罐头瓶自制的,花儿是每天从山坡上采来的飘着淡淡清香的映山红。那时我喜欢采那些挂满含苞欲放的花骨朵的枝条,把它们插在盛满清水的瓶子里,之后的每天我都要花一些时间去观察花骨朵的变化,直到有一天早上我惊喜的发现它们已经绽开了粉红色的笑脸。
记忆里,夏天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候。川北的夏日赐给我们这些无忧无虑的小孩子许多好玩的去处,比如,上山采磨菇,到田间地埂挖臭根子;在山脚下的树林草丛间打冲锋,捉迷藏;下水沟找螃蟹;或去水田里抓蝌蚪;到村西的堰塘里捞小鱼,采鱼笋等等。
我家门前有一个很大的果园,苹果树、梨树,樱桃树、桃子树、李子树,每到夏天,果园里郁郁郁葱葱,硕果累累,我们架在树上,肆无忌惮地啃着果子,嬉笑打闹,快乐地享受着这夏日里最美好的时光。
秋夏的夜晚,小山村沉浸在青蛙此起彼伏的歌声中,夹杂着昆虫不甘示弱的鸣叫,大人们劳作了一天,终于可以坐下来摆摆龙门阵,吹吹壳子,我家小时候是四合小院,几家人住一个院子,多么热闹啊,我们小孩子就你追我赶,上蹿下跳,不亦乐乎……
数不完的童年趣事,道不尽的快乐回忆,我那刻骨铭心的童年时光就是在那遥远的川北的一个小小山村度过的,那里几乎承载着我整个童年的成长经历和美好记忆,而如今,我却很少回去了,童年的家乡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是,在我的心中,永远装着那个曾经伴我快乐成长的童年的小山村。
故乡有我一个水做的童年
文/胶州秋恋
流年似水,不觉间已是不惑之年;童年如梦,恍如隔世一般。故乡,盛着我的一个流水梦幻般的童年。
抢收。
太阳用火热的嘴唇,激情地亲吻着大地。麦苗经不住诱惑,蜕去了绿装。小麦便成熟了。麦浪滚滚的田野,如同无际的黄色海洋。空气中,处处弥漫着浓浓的麦香。
舞动的镰刀,唱起了主角。她身段窈窕,舞步幽雅,舞姿优美。小麦为她折服,齐刷刷一片,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农人头上挂满了汗珠,脸上溢满了笑容。熟练地把割下的麦子打成捆,装上车,送他们该去的地方。
麦场上,一片繁忙。脱粒机在吼叫,小毛驴在奔跑,男人握着铡刀,女人入着麦草,小孩子追逐打闹……绘就一幅农家忙碌图。机器的轰鸣声,毛驴的嘶叫声,小孩子打闹声,大人的吆喝声……汇成一曲丰收交响乐。
六月初的天,便如同那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火辣辣的日头还挂在头顶,西北角的天空多出了一片黑云。不一会儿工夫,那点黑云如同孙大圣,打着跟头,翻着滚儿,来到了人们的跟前。此时的天空,阴云密布,大有黑云压城之势。有准备的早已把麦子打好包,并往家里运着了;没准备的,开始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这当口儿,整个麦场里的人都在堆麦,装麦,抬麦,运麦……忙得焦头烂额。家家户户老老少少几乎全部出动,都在跟雨比赛跑。连小孩子也不再追逐打闹,懂事地帮大人充着麻袋口。
明晃晃的一道闪电,晃人双眼;促不及防一个炸雷,响彻心扉。
很快,雨上来了。先是大雨点打头阵,霹雳啪啦地砸了下来。砸得地上尘土飞扬,人的身上鸡皮疙瘩乱蹦,直砸得人心慌慌……
老天像是有意弄人。砸过一小阵子,便停歇下来。在这空当儿,大部分人会把麦子安全运回家。这也算是老天爷给的机会了。如果有谁再去偷懒,或抱着试试看的侥幸心理,老天爷可就不会再留情面儿。倾盆大雨,劈天盖地,让你"拉不了兜着走".水流中有些被冲走的麦子,应该是这些人家的"杰作"了。
那个时候没有天气预报,庄稼人,凭的全是自己看云识天气的本领。什么时候老天跟你闹着玩儿,什么时候才是跟你动真格儿,这些事儿可要看仔细,弄明白。未雨绸缪,才会避免不必要的损失。
麦收时节,人们都会惴惴地不时地望望天,是不是老天爷又要给个脸色看?
落雨。
天阴沉沉的,雨姑娘终于经不了大地诱惑,迫不及待地从云层间坠落。
瞬间,豆大的雨点用自己的热情问候着人世间的一切。
她们很是好奇地抚摸着地面,地上先是如同受到了无数小流星的撞击,溅起一圈圈飞扬的尘土。雨点亲吻着屋顶上的瓦片,如同两个久违的恋人,热吻得霹雳啪啦。雨点还敲打着窗户,偷偷地捅破一层窗纸,向里窥视。她对屋内的一切都是那么好奇……
雨姑娘匆匆地来到了人间,好奇地打量着,抚摸着这世间的一切。
忽然,雨像断线的珠子,越下越大。地上溅起的水花,如同射起的无数箭头;房前屋后挂上了一条条水柱,很快就连成了一片,变成了一道道宽大的水帘。
暴雨如注,白线无数,将天地连为一体。已经分不清哪是天,哪是地,哪是人,哪是树……天地间,只剩下白茫茫一片,一个水的世界。
那声响,早已由霹雳啪啦地独奏,变成了哗哗哗哗地合唱。突然间,雨线中多了些白白亮亮的东西,伴随而至的是,对房顶的啪啪啪的敲打声。这声音,不再似大雨初至时的那种柔情,多了些狂热和粗暴。仔细一看,是一些鸡蛋大小的冰雹不期而至。
雨雹越下越大,声音越来越骇人,院子里的水流淌不及,潮水般涌到了门槛。门槛低点的人家开始进水了。人们披着雨衣,头顶再加块硬物,艰难地院里去把一些杂物取出,让过水的洞口更畅通些。
雨初落时,羽翼未丰的鸭子们还未曾见过这么大的雨水,高兴地在水里踱来踱去。它们一会儿把头伸向天空,尽情地享受着雨水的洗礼;一会儿伸长脖子幽雅地梳理着自己的羽毛;一会儿在雨中寻寻觅觅,找着自己爱吃的食物……现在,它们早已没有了刚下雨时的兴奋。面对这样大的未曾经历的雨雹,它们又惊又吓,早就不知躲藏到哪里去了。
"咣当"一声,母亲突然把一把菜刀扔到院子里。"你扔把菜刀干吗?"我疑惑地问母亲。母亲阴沉着脸,"小孩子,不懂别乱问".看母亲一脸生气的样子,我不敢再问了。
说来也怪,自那把菜刀扔出后,雹子不再下了,雨也越来越小。小孩子们的天地到来了。
捉鱼。
雨水多,鱼也多。
小孩子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捉鱼了。
刚下过雨,应当找一些小的河流,因为大的河流水流太急,有鱼也不容易捉到。鱼喜欢逆水而上,这时,你只要沿着水流向上找,总会在一些水流变缓变浅的地方找到小鱼,还有泥鳅。因此每一次雨后我都不会错过。一手拎一小筒,另手拿一石块,见鱼就拍,而且十拍九中,准头就是这样炼成的。有一次运气好,让我碰到一条难得一遇的泥鳅王。粗如小手腕,颜色金黄。这下可把我乐坏了,激动的心快要跳到了嗓子眼儿。我拿起石头砖块一路跟随,一路狂拍。说也奇怪,平时八九不离十的准头,这会儿是次次落空。最后一气儿追赶,见它进了一个小水塘。
塘不大,水却不少,还有上游来的流水。下水摸了几次,都无功而返。想放弃吧,又舍不得这难得一见的大家伙。
先设法把上游的来水引到别处,再把小水塘四周堵死,好来个"瓮中捉鳖".然后叫上几个小伙伴,一起来个捉鱼比赛。先要拿着小水盆,把塘里的水泼出去。水是不能直接泼到水流里去,不然会把鱼也给带走的。需要找个地势较高,水不会再流回来的地方才行。有时盆里也会带出一些小鱼,这也要由一个力气小点的伙伴负责捡回,美其名曰,肥鱼不外流。这样我们几个人一起,泼水的,捡鱼的,堵漏的,分工协作,各自忙活起来……
一阵忙碌之后,塘中的水越来越少了,鱼儿们也开始浮出水面。鱼儿蹦,虾儿跳,各种各样的小鱼小虾数不胜数。还有恨人的水蛭和恼人的瘌蛤蟆。伙伴们早就放弃各自的活儿,迫不及待地捉起来。不管鱼虾,无论大小,他们是见到哪条逮哪条。撒着欢儿地比赛起来。
可是,我想要的大黄泥鳅却还没漏面。别的小鱼因缺氧,都会露出头来,而这东西却不怕,生性就爱往泥里钻。现在,就只有我还在往外泼水了。"心爱的宝贝,你在哪里,快点出来吧!"我在心里默念着。
剩余的水已经不多了。我知道水再少,大黄泥鳅也是不会露面的。干脆动手吧。泥鳅毕竟是能钻泥的东西,还需用手摸。有时会摸到一个有些粗糙的东西,拿起来一看,一条瘌蛤蟆。又丑又脏,赶紧扔到一边。可瘌蛤蟆还不知趣,竟会又爬回来。不经意间,会发现某人的腿上多个黏乎乎的东西。定神细看,发现竟会是一条可恶的水蛭,已经吸血很久了。你可不能硬往下拽它,只能用力拍打,让它感觉到疼痛,自然会掉下来的。
一番折腾,终于在水底的一个泥脚印里摸到了黄泥鳅的踪迹。
当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捏住它的头颈时,那泥鳅王竟发出了奇妙的咕咕声。
看病。
童年的我体弱多病,吃药打针如家常便饭。
记得有一次,肚子痛得比往常都厉害得多。本村的医生不在家,看病只能到六里路外的公社医院。如若在平时,六时路对母亲而言算不了什么。可这次,天正下着大雨,父亲又常年工作在外。看着我痛苦的样子,母亲比我更难受。为了不延误病情,她还是决定一人背上我去公社医院。
故乡的天好像是水做的。眼瞅着飘来块云,接着便是大雨倾盆。
雨,没有任何要停歇的意思,哗啦啦地下个不停。因为要背我,母亲自己便不能穿雨披。雨披被穿在了我的身上,她只能用雨披的两个边角象征性遮挡一下身体。没过多久,母亲浑身淋个湿透,除过背上有我的那一块。
尽管那是条出村的主干道,但还是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的土路。风雨中的道路,泥泞难行。泥水中的母亲,举步维艰。
母亲的头颈向前微倾,伛偻着身躯,在风雨中踽踽独行。她全然一副醉酒的样子,一步一滑,歪歪扭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像一头卖力犁地的黄牛,又似一尊行走着的雕像。偶尔我还能感觉到她浑身打着的冷颤。此时,母亲的身体肯定已经疲惫不堪,心中更是充满了忧愁和焦虑。是一颗拳拳的爱子之心,支撑着身心俱疲的母亲,再难也要走下去……
一路上,少有行人。偶尔碰上一个,也是行色匆匆。路边的小树,摇摇晃晃地,在风雨中孤苦无助地立着。
因为路面的湿滑,母亲几次险些摔倒。尽管我的肚子疼痛厉害,但还是能感觉到她步履地蹒跚。几次想让母亲停下来歇会儿。转念一想,这么大的雨天,背上还有个生病的我,到哪里歇,又怎么歇呢?
"还是放我下来走会儿吧!妈,您都湿透了,也累坏了……"我还是鼓足了勇气,跟母亲说。
"妈不累,妈能行!"母亲坚定地说。
但我能感觉到,母亲浑身打颤。她早已耗尽了气力,只是在努力坚持罢了。
已记不得六里路走了有多久,只是感觉很漫长。
打完了针,我很快就又能说笑了,母亲也便绽开了笑脸。这时候,雨停了,太阳也出来了。感觉老天在故意捉弄人,但是母亲却没有半句怨言。
只要我快乐,母亲便幸福。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期夫,不舍昼夜。"流失的是年华,逝去的是容颜。而如美酒般愈久愈醇,愈久愈香的,却是对故乡,对童年的怀恋。
难忘故乡,我那个水做的童年。
故乡是水
文/陈学斌
对故土的眷恋是人类共同而永恒的情感。如今远离故土已成常态,打工、求学、经商、谋仕大多都在外乡,谁都会时不时地想起自己的故乡来,日思夜想多了,乡愁慢慢变成了一种病。
余光中先生说:"给我一瓢长江水啊长江水,酒一样的长江水,醉酒的滋味,是乡愁的滋味。"
乡愁它通过一张窄窄的船票,跨过一湾浅浅的海峡,就可以有想见到的人、就可以有想见到的风物。可这一江东流的春水,载不动,许多愁!
白居易有一首《江南好》:"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春来江水绿如蓝,这种蓝比蓝草还要蓝,怎能不生出江南之忆呢!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黄昏日暮,炊烟袅袅,倦鸟都已归林,游子怎能不起乡思呢?浮云挡住了前路,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为君谈笑静胡沙已成笑谈:"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
"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回乡的心是那样地急切,回乡的情是那样地热烈,回乡的路是那样地荆棘,河南巩义,杜甫日思夜盼的地方,临了,还是没能回去;帝都洛阳,近在咫尺,可渡过汉江,感情反而怯生生的了。
"巴山楚水凄凉地,二十三年弃置身。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好在我们的刘禹锡有昂扬的斗志、不屈的信念、崇高的理想,可以暂时忘了乡愁,暂凭杯酒长精神。
"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思归若汾水,无日不悠悠。"大大咧咧、潇潇洒洒、狂放豪纵的李太白原来同样有小儿女情态。
"唯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这个贺知章,不管皇恩多么浩荡、京城多么繁华、众人如何挽留,门前的镜湖水,才是他心头永恒的朱砂痣。
"无端更渡桑干水,却望并州是故乡" 的刘皂,"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的陶渊明,"家在梦中何日到,春来江上几人还" 的卢纶,不管他们的境遇如何,故乡的那一江碧波才是他们想去的天堂。
"江水三千里,家书十五行。""万里归船弄长笛,此心吾与白鸥盟。""归梦寄吴樯,水驿江程去路长。"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试问乡关何处是,水云浩荡迷南北".诗人迷的是诗情,留恋的还是故乡的一江清波。
"楚水巴山江雨多,巴人能唱本乡歌。""正见空江明月来,云水苍茫失江路。""十年无梦得还家,独立青峰野水涯。""长江悲已滞,万里念将归。"这恰恰就是"临水整乌纱,两鬓苍华,故乡心事在天涯"啊!
在深情凝眸故乡的风物中,我看到了那一汪蕴藏人类最深情感的眼泪,那不正是水在乡愁漫起的时候氤氲而成的吗?就在母亲半倚门框痴痴地等待不果时,就在异乡月色如水心绪翻飞时,眼眶却不知不觉又潮湿了。乡音袅袅,生生扯落我眼底的泪。梦回的午夜,枕头上常常湿了好大一片。
原来,我的前身和黛玉一样是水做的。
与大多作家的乡土情怀不同,我更侧重于乡水情怀。李煜那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将愁绪渲染得如此可触可摸。汨罗江上游的故乡之愁又何尝不像那哗哗流淌的春水?我走到哪里,它就流到哪里,仿佛我身体里流淌的不是血,而是故乡的那一池清溪河水……
故乡的春天如水,故乡的月色如水,故乡的梦境如水,故乡的情怀如水,故乡的花朵如水般空灵,如水般曼妙,如水般清亮,如水般灵动……
在故乡的日子
文/张萍
故乡,你总是让懵懵懂懂的我如此想念!常在不经意间瞥见天际飘过的白云,好像将我瞬间牵回到了你的身旁。三年不见了吧,你还好吗?我已走进了忙碌的初中。忙碌之际,我从未把你忘记,等我有空,一定回去看你。一定!
在小一些的时候,纵使爸爸妈妈再忙,我也会哭着闹着缠着他们在周末送我回去。现在,我也常清晰地梦到这样的场景:那时,夕阳西下,一轮橙红的太阳染透了半边天,那漫天飞舞的蒲公英也是橙红色。两旁绿田夹着一条黄色小路,上面总有一个身穿橙色衣服的小姑娘蹦来跳去……那里就是你吧,故乡。
我待在故乡的时候几乎都是夏天。那时候,有最悦耳的蝉鸣,有最晴朗的天空,有最浓郁的花香。那时,虽不比秋天,但也算是忙碌的。爷爷奶奶要摘花椒,全家总动员,欢乐的我当然也去凑热闹了。爷爷奶奶起得早,大约四五点就去了。因为中午时候天最热,下午蚊子又多,根本待不住。花椒树上主枝生小枝,小枝生椒刺,倘若被划一下,伤口定是又麻又疼的。花椒裹着大红袄,一簇簇,一团团生在小枝上,把枝干压得耷拉着头。一般分配给我的都是最轻的任务——摘最小的最矮的树上的椒。就是如此,我也常常不能完成任务。不是耐不住热,就是耐不住痒。但爷爷奶奶从未怪过我。然后就尽情地跑到绿海中撒欢,用爷爷教我的方法捉蚂蚱去喂小狗,或是三五成群找几个伙伴,在城门前生一堆火,烤东西吃。我还曾想去山沟里玩,因为那里有一条小溪,可大人们不让去,怕危险……一天的劳累,一天的疯玩,累了,就在地上铺一卷凉席,当然不会觉得脏,于是就又伴着蝉鸣入睡了……那里就是你啊,故乡。
以前,每年总有七天的打场节,借着种种机会,我又回到了秋天的故乡。这时要比夏天忙得多,每年都要去掰玉米,那也是我最爱干的活儿。其实很简单,就是干脆地剥开玉米皮,然后咔嚓一声把根掰掉,再扔向玉米堆。但时不时从玉米里窜出几个肉乎乎的小虫子,总会吓人一大跳。还有飞来飞去的苍蝇和蚊子最烦人,却挡不住我干活的热情……等攒够一定数量,再把小车推来,把玉米放进车里,拉回家,倒出来。大部分的玉米得掰成一颗一颗的豆豆,留一小部分煮着吃。若是好运气赶上了,还能吃到爆米花呢!不论我出不出力,每次的玉米都有我吃的份儿。那时的玉米要比平时的好吃。我亲手种下它,亲手施肥,亲手掰下它。我吃到的是收获,是喜悦……那里就是我的故乡!
故乡,一路有你的陪伴,我的生命便充满了阳光,我的心灵便不再孤独。你是我的根,我永远的家。我想你了,那条蜿蜒清澈的小河,那些可爱丰满的庄稼,那个泥泞得还未铺平的土路,那些朴实勤劳的人们。我还要去看望被我施过肥的小麦和玉米,我在春天时种的油葵和曾陪我玩过的伙伴……
故乡的冬天
文/寒雪无痕
就像一场梦,一梦醒来,我已从旖旎的江南来到茫茫的中原。经过半夜的舟车劳顿,透过飞驰的车窗,故乡的冬天已急切地扑入我的眼帘:红日初升,晨曦微茫,灰褐色的大地一片沉寂,大地上隐隐约约着一处处村落,光秃秃的树林掩映着一排排红砖瓦墙,一缕缕的炊烟袅袅升起,升腾起冬日里的温暖,氤氲着农家闲适庸散的冬日生活。没有沸腾的喧嚣,只有几只雄鸡卖弄着清越的喉咙,此起彼伏,呼唤着新一天的到来。
一梦醒来,我已从从千里之外的他乡回到魂萦梦绕的故园。在故乡泥土的芬芳中,所有关于故乡冬天尘封的记忆的火花都在瞬间擦亮,缓缓地轻跃纸上。
故乡的冬天是温馨曼妙的。故乡的温馨从见到亲人的那一刻便开始酝酿,发酵在农家自酿的黄色小米酒中,栖息在午夜温暖的棉被中。久未重逢,相见甚欢,虽没有泪眼蒙蒙,却少不了见面时温暖的嘘寒问暖。坐在圆桌前,说一段他乡的旅程,听一段故乡的变迁,品一杯信阳毛尖茶,淡淡清香,幽幽茶韵,总会勾起几多过往的回忆。那些回忆,就像平静的河流上漂来的儿时折叠的小纸船,载起熟稔却又褪色的年少梦想驶向远方,幸福而浪漫。这样的时刻总让我能够找到久违的家的感觉,找到生活的美好。
正午时分,太阳发出暖暖的光线,普照着大地。阳光下的那些积雪,一片深,一片浅,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冰雪消融的地方,一些小草缓存着一抹抹绿意,在冬日的阳光下紧紧地簇拥着,静静地等待春天的再次到来。不知是谁家的小狗儿偷偷探出慵懒的脑袋,从暖烘烘的草窝里爬出来,汪汪几声,便呼朋引伴地聚集到一片开阔的的坟地上,忘情地追逐、嬉戏,将冬日的寒意与压抑宣泄得一干二净。一对夫妻,并肩狂奔,在雪地上留下追逐的串串幸福。入夜,万籁俱寂,挣脱了工作的压力,逃离了城市的喧嚣,只有夜的静谧亲密相伴,静谧中偶尔听到寒风呼呼刮过窗棂,发出一声声脆响,就像年少时微风中悦耳的风铃。于是,就有了难得一遇的一宿,在美梦中一觉到天亮。
故乡的冬天是含蓄内敛的,不像南昌的冬天,少了些鲜活和生动。在南昌,天刚刚破晓,街市就慢慢恢复了新的喧闹与繁忙。早出人们的摩托车声,小贩们的吆喝声,阴历初一十五凌晨的鞭炮声,从黎明的第一道曙光出发,湮没在城市的车水马龙里,闪烁在午夜璀璨的霓虹灯下,浸润在悠悠的赣水中。故乡的冬天少了几分喧嚣,多了几分淡泊,于深沉中含着内秀,内秀中透出深沉,就像一位婉约的词人,又像一位静水流深的哲学家,似乎一直在冥思苦想着一个深邃的哲学命题,所有的思想都蛰伏在冬日的宁静中。没有春天的百花争艳,也没有夏日的火热张扬,更没有秋季的稻花飘香、满目金黄,只有淡淡的韵味悠长。对于饱经沧桑,无欲达观的老人,冬日的魅力是深居简出,围着炉火抱起孙子孙女们促膝而谈,尽享天伦之乐;对于天真烂漫,生性活泼的顽童,冬日的魅力是雪中奔跑,溅起阵阵的欢歌与笑语,再听到母亲拉长的回家的呼唤;而冬日的魅力对于我则是独守一室,任十指轻揉纸上,任思想任性流淌,是一卷书香中的流年,流年中的一卷书香。一纸时光、一纸倦怠、一纸幸福、一纸书香,盈盈一屋间,脉脉不得语。一季的繁华必定耗费一定的内力,一定的内力也必成就一季的繁华;一季的年龄造就一季的人,而一季的年轮也只有这一季的人才懂。冬天的内敛孕育着下一季的姹紫嫣红和勃勃生机,花开花谢、缘起缘灭,繁华衰落,天道使然。
故乡的冬天总孕育着新的希望。瑞雪兆丰年。冬天的希望散落在墙角的梅花中。那些梅花,凌寒独自开,贪婪地吮吸着阳光的温暖,倔强地把生命的圣洁与不屈开成一片片烁烁的白花,渴望下一季的满眼新绿。张家的贤女婿、李家的俏媳妇、王家的新丁、赵家老母猪新产的幼崽、谁的衣服漂亮、谁的化妆品高档,都是女人们津津乐道、永远也婆婆妈妈不完的话题。临近年关,外出打工的游子们卸掉一年的疲倦,风尘仆仆,相继满载而归,聚集在一起。举杯邀故人,把酒话重逢,外出的艰辛、家中的温暖、昨日的悲欢、新年的憧憬都在小伙子们杯斛交错的一刹那毫无保留地宣泄和释放。微薄而丰满的希望从他们饥渴的眼神中流露出,从满满的酒杯中溢出,从香醇的美酒中飘出,从阳光的眉心中发出,弥漫在炉火吱吱燃烧的小屋里,飘荡在年味微醺的寒风中,绽放在孩子们灿烂的笑容里,于是再寒冷的冬天也不再难捱。
清晨,我登上小村旁新建高速公路的人行天桥,俯瞰原野,极目眺望,我看见笔直宽敞的公路沐浴在暖暖的红日下,正无限地延伸向远方。这条公路见证着故乡的发展、变迁和再崛起,连接着小村的过去、现在和美好未来,也将乡亲们的希冀绵延向无尽的远方。公路一旁的池塘,波光粼粼,摇曳着春天依稀的梦境和五彩斑斓。于是,我的心里便倍加的温暖。
关于故乡冬天的记忆五味杂陈,是严寒的,更是温暖的,是短暂的,也是悠长的。在流水般匆匆的日子里,故乡的冬天已渐行渐远,蓦然回首,才发现心底的芳香,才明白故乡的冬天对于我,一个常年离家的游子来说,只是一个子夜梦境中流淌着的祈盼与宿求。
结束匆匆的元旦假期,当我背起行囊,再次踏上呼啸的列车作客江南,回望故土,所有的记忆都幻化为视野中的一个斑驳遥远的圆点,一份永不枯萎的眷念与厮守,一个生命亘古的命题与呼唤,一个他日回来时不再需要回首的奢望——奢望再次见到她时,能够面向朝阳,春暖花开,且行且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