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夏天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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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夏天
文/周晓凤
夏天虽然是四个季节中最炎热的,但它也是四个季节中最丰富多彩的。
早上,晴空万里,太阳公公把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黄色。一大早就有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地唱歌。空气清新凉爽,而且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每吸上一口,都令人振奋。碧绿的小草和鲜艳的野花上挂着晶莹剔透的露珠,使它们更加美丽动人。
中午,太阳渐炙热起来,强烈的阳光刺得人们睁不开眼睛,蝉在树上"知了知了"地叫着,声音低沉而缓慢,像是在诉说一个古老的故事。一阵风吹来,卷起一股热浪,人们的额头在滴着汗。老人们三五成群地坐在树荫下乘凉,有的在咒骂这毒辣的太阳,有的在议论这天气怎样有利于稻谷抽穗,偶尔有鸟儿飞来歇在树上,似乎正在做着丰收的美梦。可青年们却没这么闲,无论多热,还是要去干活的,他们要去给稻谷打药,给玉米除草,还要给烤烟浇水。虽然流了许多汗,受了许多累,可是看到这丰收在即的庄稼,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傍晚,阳光微微弱了些,渐渐起了凉风,村中开始升起袅袅炊烟,人们都陆续回家吃饭了。吃过晚饭后,无论男女老少都不再忙碌了,都停下手中的活,到屋外乘凉。仿佛赶集似的,到处都是人,这里一堆,那里一窝,热闹非凡!人们又开始谈天说地。此时,天边已布满了五彩的云霞,变幻莫测,形态万千,把人们的脸都映得红扑扑的。猫儿静静地伫立在屋顶上,仿佛在思考什么,小狗则快活地在旷地上奔跑。
到了夜晚,暑气已经全部退去了,月亮不知何时已经挂上高空,星星像硕大的宝石在一旁调皮地眨眼。家家户户已经亮起了灯,屋外也被月光照得明亮如昼。干草垛上,篱笆上,以及那几株丁香花上,都披上了一层如梦如幻的月光。田里和池塘里,青蛙在不停地唱着丰收之歌。草丛中,蟋蟀、蝈蝈和许多说不上名字的小虫子也在附和着唱着歌。有时还可以看见几只发着幽幽萤光的萤火虫也出来凑热闹,它们像是夜空的精灵,给夏夜增添了几分美丽。人们会一直兴高采烈地聊天,直到面带倦色才肯离去。此情此景,让我不禁想起辛弃疾的名句:"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有兴致的人,还会静静地赏月。"月是故乡明",真是一点不错的。我们家乡的人,就沐浴在这月光下,家乡的月亮,就沉浸在这夏夜里。
甜蜜的夏天
文/张秀云
城里的夏天,是从卖西瓜的吆喝声里开始的。
火辣辣的日头照在柏油马路和水泥房子上,城市像一个热烘烘的大烤箱,只要一出空调屋,立马掉进这个箱子里,汗出如浆。阳光也灼人,白亮亮的让人心烦意乱。偶一抬头,看见树荫下的西瓜摊,一大车碧绿的西瓜堆在那儿,剖开的半个通红的瓤上,寥落地缀着几颗油亮的黑籽,水津津地摆在那儿,一入眼,便感觉周身清爽下来,齿舌的津液都生出来了。称一个带回家,放在冰箱里镇一会儿,抱出来,甫一切开,一股子凉气噌地扑出来,真是"连眼睛都是凉的".一刀刀切成月牙船形状,捧着啃,几块下去,暑气就压下去了,心神也安稳下来。
童年的夏天,几乎天天都是和西瓜为伍的。那时候,很多农家都有一片西瓜田,再不济,也会在菜园里种上几棵,省得孩子看人家的嘴。吃罢早饭,不等大人吆喝,孩子就主动跑到瓜田里去,这个拍拍那个敲敲,抱一个花皮大西瓜回来,压一桶井水,把瓜浸在里面,半晌午还不忘换一次水。大人从田里收工回来,不等烧午饭,先把瓜捞出来,放在案板剖食。自家种着瓜,孩子们都是行家里手,一挑一个准,西瓜熟得好着呢,都是红沙瓤。雪亮的菜刀尖刚刚插进瓜皮,就听嚓地一声,瓜已经裂到两头了,就势掰开,切成块,吃到嘴里又凉又甜,落到热肚子里,肠胃真是痛快。
有小毛孩正玩泥巴呢,看到吃瓜了,手都来不及洗,跑到跟前抱起来就啃,蹭得两腮都是红瓤,西瓜汁儿顺着嘴角流下去,在肚皮上冲出一条一条的泥痕。嘴里还在咀嚼还没有咽完,就赶紧丢掉手里的瓜皮,再伸手摸一块,把头埋进去,继续啃,一会儿,吃得小肚子腆了起来,自个儿拍一拍,大鼓似的呯呯响。
小学校门口的操场上有棵老皂角树,树下有口老井,夏日的晌午,收工回来的几个爷们,喜欢在那儿下棋。皂角树下的阴凉地很大,一股热风吹来,一树的皂角哗哗地摇着。树上有个大喇叭,每天这时候都要播单田芳的评书,几个人一边啪啪地走着棋,一边听着《杨家将》,一阵一阵的知了声淹没在故事中。他们身旁那口幽幽的深井里,正用筐吊着一个西瓜,棋局结束,西瓜也在水里拔得凉冰冰了,扯出来一拳锤开,大家掰开来吃,沁沁的凉,比压井水泡的还要快意。
晚上,跟大人睡在瓜田,人字形的敞口庵棚里,穿行而过的风渐渐凉下来。月亮又白又大,悬在天空,一地的瓜秧和一个个圆滚滚的西瓜,沐在月光和清露中,朦朦胧胧。地头的池塘里,青蛙咕呱咕呱地唱着歌,唱得累了,啪的一声跳进水里去。乡亲们看守瓜田,并非如课本里的少年闰土一样,要握紧钢叉防獾,当然也非防人,只是那儿更便于纳凉罢了。若有人路过,口渴求瓜,主人会毫不吝啬地奉送一个。一次深夜,我被嘈嘈的吃瓜声和说话声惊醒,原来父亲正蹲在庵前,陪一个过路的外乡人吃西瓜呢。
几里外的舅舅不懂稼穑,更不会种瓜,他开着一家诊所为生。每年夏天,父亲都会差我给舅舅送西瓜,隔三岔五一趟。有时候用麻袋装着驮于后座,有时候用网袋兜着挂在车把上,为保持平衡,一边挂一个。西瓜挂在车把上,很考验人的驾驶技术,不仅打腿,还晃晃荡荡左摇右摆,让你掌不稳方向。乡下坚硬的泥土路疙疙瘩瘩,有一回,我不小心摔倒了,一个比足球还大的西瓜摔散了架。怎么办?正好也渴了,吃吧!我把车子扎在那儿,坐在地上,把残瓜拾起来,用手抓着通红的瓜瓤,一把一把地往嘴里塞,直到把那个西瓜掏完,撑的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坐了好一会儿,才驮上剩下的那个瓜,奔舅舅家去。
"下咽顿除烟火气,入齿便作冰雪声",从童年到现在,我们的每一个夏天,都有西瓜凉沁沁的陪伴,有西瓜的夏天,是甜蜜的清爽的夏天。
夏天,有蜻蜓飞过
文/草原雀儿
雨过,天气燥热得很。
查课,习惯性的走到二楼,静静地已没有了往日的琅琅地读书声,初三的学生早已离校。
我边走边看,走廊墙壁上班级文化建设专栏学生们留下的作品。忽有一小影闯入我的视线,仔细寻去,却见窗台上落着一只黑色的蜻蜓,翅膀颤颤的,阳光下闪着幽蓝的光,黑色的大眼睛左顾右盼,有些惊恐,有些新奇。
我有些眩眩的感觉。
因了我的惊动,黑蜻蜓在走廊里款款飞起,黑色的羽翼在阳光下透着光泽,优雅地盘旋着。
走廊,只有我和它,使得原本静寂的走廊多了几份生气和浪漫。
它在前边逶迤地飞,我在后面轻轻地走。我想,它是在向我炫耀它柔婉的身段,曼妙的舞姿,还是诱引我穿越时空,怀想一段尘封的时光?
在我遐想中,它突然停在前面窗台的一盆君子兰上,我也便停住了脚步。
它并不惧怕我,却高傲地翘起尾部,头低垂,长长的黑色羽翼时而舒展,时而并拢竖起,大眼睛溜溜地转着,不时地扭动着纤细的身体,变换着姿态。我好奇地靠近它,原来下雨时窗台上汲了一汪水,水里倒映着蓝天、白云和君子兰长长叶片及叶子上的这个黑色的精灵。
在如镜的水里,它似乎看到了蓝天吻着白云,看到了水波微澜的清清小溪,看到了没有皱纹的青春月……
我轻轻地触动了那汪水,水滴濡湿了它的羽翼,它由叶子上滑到水边,眼神安详,似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桃源圣地,依旧地一动不动。
我耐不性子,终于还是捏住它的羽翼,羽翼强烈的抖动着,挣扎着,纤细的足在剧烈的颤动,本想拿它回去做个标本,忽而一丝疼痛袭上心头……
我怜惜地慢慢将它放在君子兰的叶子顶部,随它去吧。
回到办公室,打开橱柜,拿出那本已经有些发黄的本子,那里依旧有一只精致的黑蜻蜓,好久没来看了,它黑黑的羽翼,黑黑的身体,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姿势。
那也是雨后的下午,随着上课预备钟声走进教室,准备上课时打开的文具盒里,才发现里面有一只黑蜻蜓做的标本。这个标本做的美极了,不细细思量决然看不出是一只标本,黑黑的舒展的羽翼,透着晶晶的蓝色的光芒,仪态万方,就如同展翅飞翔般,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它。
我顺着那个方向望去,他用手做着"OK"的姿势,我的心在慢慢融化。
从此,那只黑蜻蜓住在了我的笔记本里,也住在了我的心里。
几十年过去了,在这样一个平凡的日子里,又一次邂逅美丽而优雅的黑蜻蜓,冥冥中让我又一次怀恋起一段往事,一段青葱岁月里的美好记忆。
抚着那只黑蜻蜓,就像抚着岁月的经脉,多少往事都成过眼烟云,唯有这只黑蜻蜓不离不弃,伴着我一路前行。
等我再次途径二楼走廊,我总会寻找那只让我放飞了的,不知去向的黑蜻蜓,我给了它自由,它有没有感激,我不得而知。
几天来,我总会静静地驻足那只黑蜻蜓停留的窗前,花儿已经不知去向,那汪水早已干涸,只剩下淡淡的水痕,似乎那只黑蜻蜓还在临水照影,专注而执着地欣赏自己,欣赏这个世界。
我推开窗,窗外是藏蓝的天,天边浮动着淡灰色的云,窗前绿树婆娑,隐隐地见有蝴蝶,蜻蜓小影,缠绵飞过……
我知道,我心底还有期盼,期盼那只黑蜻蜓在我前面逶迤,盘旋,喜欢它的安静和优雅,给有些鼓噪的生活带些生气,带些安谧和惊喜。
虽然,彼时的夏天已经远逝,此时的夏天即将远走,一去便是经年。
我知道,那两只不同时期的黑蜻蜓,如同一座座雕像,又似一幅幅经典的图画,将美丽凝固成了永恒。
因为,它飞过,很轻,入了心……
夏天,我们找知了
文/龚舒琴
在东乡,知了的称谓有点特别,大约念作"jū yā",但不知如何书写。
每年蝉鸣林间的时候,我的眼前总有一个身影浮现,那是一个男孩的影像,高高大大的,眼睛很有神,常常有泪盈眶。你说话时候,只是认真地看着你,不多话。嘴角总有口水流淌。他是我儿时的一个玩伴,一个被邻里唤作"夯郎"的男孩。
"夯郎"是东乡人对智商异常男孩的通称。我的玩伴夯郎是有名字的,叫大兵。他是王家大院里以杨姓人家的长子长孙。杨姓是入赘王家,他母亲怀他时候不知生了场什么病,因女儿怀孕的症相有男孩之兆,王家奶奶坚持要女儿生下。真的是男孩,个子高大,面相饱满。遗憾的是,直到我们几个同龄的孩子都可以伶俐说话走路时候,大兵依旧不能完整说话。他母亲后来生了小兵。但奶奶依旧宠着、护着大兵。
对他记忆深刻的是,他是我们夏日找知了壳的绝对伙伴。
我的童年,家中有爷爷和父母固定的收入,也算勉强。但邻居孩子时不时地有零钱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对我还是有很大诱惑的。很小的我,也会脚前脚后地跟着。夏日找知了壳便是。
知了是白天去捉的。在树上大声喊叫着,目标明确,好找。偷了家中的面团,或者跟着大孩子撕断悬挂在空中的蜘蛛网,绑在竹竿上,对准知了粘便可。看知了的声嘶力竭地叫,胡乱地左冲右突。只是玩,孩子们相互地比着,不觉得残忍。雄知了会叫。雌知了不会叫,我们称之为"哑巴知了".恼了的时候,我们也这样喊夯郎。
但知了壳不一样。可以换钱。这在物质生活极为贫乏的年代,极有"发财"的魅力。知了壳不多,但找知了壳的孩子很多。
夏日凌晨三点,正是凉爽好入睡的节点。东乡还在睡梦中。王家大院长长的深宅里,小脚奶奶便来到夯郎的窗下,"夯郎,夯郎,三点了".如同得了神旨,夯郎会一骨碌爬起。接着,左右两栋龚家、张家深宅里,邻居家的秋和我便被依次唤醒。
天漆黑。三四个孩子,挎着竹篮,拿着棍子,一路向学校旁的曹家河岸,深一脚浅一脚地摸去。窄窄的河岸两旁,柳树杨树相互对望着。一眼望不到头。这是秋白天看好选中的地方。我小,我怕,他们也护我。大兵探路,尽管不很聪明,但奶奶还是叮嘱他要保护好我们。秋和另一个女孩殿后,我走中间。原也不指望我能有收获,多一个人,多一份胆而已。
大多数时候看不到星星。林子里很黑。秋告诉我们,知了壳一般在一人高处,得用手顺树干摸。我不敢。但零嘴的诱惑,还是偶尔会大胆乱抓一气。不长时间,走一段路,篮子里也有一些收获。
两个小时以后,天就有了亮色。和褐色知了不一样的是,知了壳呈浅咖啡色,透亮,在绿色的树叶间,很凸显,可以清晰地找到。但这样的知了壳都已经在高处了,得用棍子敲打。
我不知道这样的树林也有看守人。那一日,黑暗中,我们几个在相互壮胆中潜行的时候,忽然被一支手电的光亮惊吓。那是公社大队书记,正在值夜的他发现几个孩子鬼鬼祟祟地摸黑敲树,便严肃地拦住我们问询。后来才知,那是我同座位男生的父亲。老爸时任我就读学校的校长,所以他父亲认得我。于是,从此,那条小河道上的凌晨的黑影中,多了不少和我们"抢生意"的人。
找知了壳的"生意"还是很大地改善了我们的小日子。早晨三点出门,八点左右回家,一般可以找到30-40个知了壳。100个左右有一两重。起初还好,一两可以买到0.29元。后来找的人多了,卖到0.20元,最后甚至只有0.15元。而同期,猪肉一斤0.74元,一学期学费是3元。一个暑假的寻找,还是可以缓解一点家庭经济的压力的。
捡知了壳卖是谁兴起的,我不知道。我第一次瞒了老妈拿了藏在阁楼上的知了壳跟着秋去供销社卖的时候,发现居然全乡很多大人孩子都在卖。但邻居本家婶娘家境的窘迫我是知道的。堂叔拿着微薄的工资,远在上海,不很顾家。婶娘带着三个孩子艰难度日。秋只比我大一岁。但她谋生的能力却超出我几倍。儿时的我,因为有过脊柱结核病,个子比秋矮不少,也因为是三兄妹中唯一跟着有退休金的爷爷奶奶长大,所以常常是游手好闲,跟着秋上天入地,当一个铁定的跟班。但关键时刻,我的小聪明和机灵,也会成为她不可或缺的帮手。也因此,夯郎、秋、我,还有一个长得结实但不很灵活的女孩,我们成了无处不在的小团队。爬树、偷瓜、摘枇杷、敲桃子、挖坑、甩砖头、和对岸孩子打架……闯祸时,夯郎总是被抓或者充当垫背的角色。大人们也知道,但都不点破。是夯郎的责任,常常不会被追究。
知了停歇了在树上鸣唱的时候,知了壳也不见了踪迹,我们的兴趣也就转向了,而夯郎的幸福日子也随着奶奶和母亲的先后离世变得黯淡。在残疾工厂上班的他,正值青年,却因自身的脏得不到及时清洗而最终染病而死。如知了一样,在一个有雨的夜里,遁化了。我常常以这样的幻觉安慰着自己。
百合的夏天
文/风信子
我已经不记得那男孩的样子了,而且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从没告诉过我。我不知道现在长大的他在做什么,是不是还记得那个夏天,可是我还记得。
在那条人流熙攘,灰尘飞扬的街上,我有一个小小的花店。从小我就梦想着自己有一间玻璃花屋,堆满色彩缤纷的花,阳光透过一尘不染的玻璃照进来,最重要的,我要在花屋的中央,阳光里,放一张木头的小圆桌,然后用一个简单的没有装饰的玻璃花瓶装满满一花瓶的白色百合,而现在,我就坐在一屋子花的中间,下午的阳光正照在百合花上。
我注意那男孩有些时间了,差不多每个星期,他都会来,趴在玻璃上看百合花,嘴半张着,眼神痴迷,我从没见过一个男孩看花会看得那么专注。大部分来买花的男孩都只会要玫瑰和满天星,付了钱拿了花就走,甚至不会多看花一眼。可是他却长时间的用一种专注甚至有些爱恋的眼神看着我的百合,我不由得要注意他。
他这样来看花看了很久,我会在店里微笑着看他,可他从没把眼光向别处偏一偏。直到有一天,我走出店去招呼他,他却吓了一跳,飞快地跑了,消失在人群里。后来有很久他没再来过,我很后悔,那心情,就象无意间踩坏了一个小孩子精心堆起来的沙堡。
夏天里的一天,他走进我的小店,红着脸不说话,仿佛在积蓄勇气,大约我的微笑使他安心,他终于说:那花多少钱一枝?我告诉了他,那个时候百合还不象现在那样遍地都是,是很昂贵的一种花,而他也不象是一个身上有很多零用钱的孩子,所以我就从花瓶里抽出一枝递给他,没想到他忙不迭地把双手背到背后,还退后了一步,他看着我,说:"我不要。但是,您可不可以让我在这儿打工,我不要钱,只要……"他又看着花。我从没用过小工,这个花屋是我的梦,没有客人的时候,我喜欢一个人静静地拾掇花,但是我还是很爽快地答应了他。
他工作得非常勤勉,可是不太有经验,尽管我给了他一副手套,他还是经常被玫瑰花扎着,他的手上,胳膊上常有斑斑点点的伤痕。有时候闲下来,他就看花,我则一点点把一束束花里的残枝败叶拣出来。我要说,他是个非常沉默的男孩子,沉默得不象他的年龄。
一次我无意中看见他,站在那张小圆桌边,脸上一股心醉神迷的样子,一只手伸出去,像是想要摸那百合花,他的手指很长,轻轻的向前探着,几次要碰到花,又缩了回来。我低声说:你可以摸摸看,不会摸坏的。他吓了一跳,很不好意思的跑到一边找事做,半天,他突然说:"那花真的很像她。""谁?""我的,我的同学。"他的脸又红了。
有一天他没来,第二天很晚才来,半边脸肿着,闷闷地对我说:"对不起,昨天我爸把我锁家里了,今天好不容易才出来。"他眼里浮着泪光,没有更多的解释,可我想像得到是什么样的情形,我不由得起了怜惜的心,对他说:"其实你不来也没关系,我还是会给你花的。"他却很大声的说:"不,不要,我一定要干完这个暑假。"后来,他来干活就很不规律了,有时候好几天都来不了,每次来,都见他身上有新伤。我很心疼他,常问他要不要我去和他家里解释,我可以给他一些钱算是交待给家里的工钱,可他总是坚决拒绝,他说:"这是我的事,我自己的事。"
终于暑假的最后一天到了,那天的天色很阴暗,雨意飘在空气里,一大早他就穿戴得整整齐齐的到我店里,帮我干活,等到下午,我把我所有的百合放在一起,用湿棉花把根包好,再用玻璃纸和一根漂亮的白缎带扎起来。他看着我做,眼睛闪闪发亮,等我把这一大束花交给他时,他那张激动的脸,过了很久,我闭上眼睛就能看见。这时外面的雨已经很大了,我看见他弓着身子,护着花,在雨里走远了,我心里有说不出的惘然,想起我少年的时候,那些若有若无,始终都在,却又始终没有说出来的心事。我在想:那个我从没见过的女孩,真的很幸福。
第二天他又来了,我问他:"把花给她了?"他一脸的幸福平静,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我放在她家门口了。"我很诧异,他用如此艰难的一个夏天换来的花,竟然没有亲手交到她手里,他看出我的诧异又低低地说:"其实,我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话。"
我想我可以明白他的心情,因为我也曾经年少。后来我没有再见过他,但我常常猜想,他是否会永远记得这个夏天,夏天里的白色百合花,还有,那个拿到花的女孩,是否一生都会用甜蜜感激的心情纪念着那些百合花。我的花屋里,依然有那张小圆桌,在清亮的玻璃瓶里,我从没有插过别的花,只有百合。
童年的夏天
文/阎海强
"晚霞中的红蜻蜓,请你告诉我,童年时代遇到你,那是哪一天?"那日黄昏,夕阳西下,落霞翻飞,我走在一条青石铺就的小巷中,耳边忽而飘来这首久违的童谣。
红蜻蜓,那只飞舞在记忆中的红蜻蜓,晃动着呆萌的圆圆的脑袋,似孩童般充满童真的眼睛,扑闪着那对又薄又脆晶莹透明的双翼,伴随着昔日的旋律向我飞来。它那对翅膀上的黑色纹路,似穿过浓雾的黑夜,虽然步入了黎明,却抹不去远足的痕迹。它那通身的赤红色是那样的热烈妖娆,不论飞向哪里,都是一个令目光所及的焦点。
"提起小篮来到山上,来到桑田里,采到桑果放进小篮,难道是梦影?"歌声里飘过一群孩童,提着用玉米叶编织的篮子,来到一大片菜园里。顶着黄花的黄瓜扭儿,红里透着青的西红柿,悬挂在秧苗上的茄子,爬满了支架的绿豆角在一朵朵蓝紫色的小花映衬下显得格外清丽养眼。我们挑那些长成的蔬菜放入篮子里,红透的西红柿索性直接摘下在裙衫上蹭几下便急迫地咬上一口,那股清幽的芬芳和香甜只有向记忆中寻去了。菜园里舞动在眼前的红蜻蜓,为何再也见不到了,只能入梦才能见得。难道记忆中的影像全都是梦?
"十五岁的小姐姐,嫁到远方,别了故乡久久不能回,音信也渺茫。"童年的身畔也有这样的小姐姐,带领着我们一起爬上山坡,在青草丛中奔跑。欢歌笑语回荡在耳边,随着山风回荡在山谷中,那悠远脆嫩的回声一直流传到久远的今天。天上的白云,像是一片片洁白的棉絮,在湛蓝的天空中缓缓飘移,忽而被风吹向这边,忽而又被风吹向那边,逗引得我们伸展双臂仰望流云尽情地奔跑。我们想把空中的棉絮摘下来,好把它们带回家交给妈妈,絮成一件松软熨贴的棉衣。小姐姐后来也嫁到他乡去了,再也不能跟随在她轻快的背后跳跃狂奔了。你在他乡还好吗?这是我长大后时常在心里问候小姐姐的话语。
你果然不曾弃我而去,只是那根供你歇息的竹竿只能伫立在如梦如幻的歌声里,那一个个跳跃的音符搭建了一座别样的鹊桥。
不惑之年的我,想写一篇关于夏天的、童年记忆的文章,是出于什么原因呢?悬着的心一时找不着答案。漫长的夏季,给我们印象深刻的应该是两点,一是天热得受不了,二是蚊子咬得受不了。
天热得受不了,你肯定想到了空调。可是空调作为大众消费也就是近十几年的事情,之前最高级武器也就是电风扇,大众化降温设施还是手摇扇子。蚊子咬的受不了,你肯定想到了灭害灵、灭蚊灯等等生化武器,70后童年能用上蚊香的都是少数,最流行的防御措施就是蚊帐,最厉害的杀蚊方法就是666、敌敌畏剧毒农药用喷雾器稀释喷洒,蚊虫是死了——人也毒的浑身难受!
夏季来临的时候,大人们就会带着我们这些少先队员把房前屋后彻底打扫,填平污水坑铲除杂草,并把院里院外树木进行修剪,保证通风透气。尤其是雨过天晴之后,我们就把"盆盆罐罐"里的雨水倒干净,并定期向厕所内撒上石灰,防止蚊虫滋生。至于为什么这么做,现在终于明白了。雌性蚊子才咬人,吸了血的雌性蚊子会落到树叶上或草丛中,用几天时间,产下成百上千个卵来。所有的蚊子都必须在水里或水边经过它们不成熟的三个阶段:卵——幼虫——蛹。能积一点点水的地方(一只啤酒瓶、一只破轮胎中),在一星期内就可能滋长无数只蚊子。
夜幕降临的时候,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吃饭,孩子们会争先恐后将准备好的青蒿草引火点燃,最佳效果就是光冒烟,不着火,将院子里的蚊子驱赶走。青蒿草烟味有一种说不出的香味,有"蒿草之下,或有兰香"的赞誉。需要去野外窝棚值班放哨的话,带上根去年编好的蒿草"火绳",准保有"火绳一点,蚊虫全散"之功效。钻进蚊帐的我们会把里边全面检查一遍,并把可能的入蚊口封堵好,有蚊子胆敢"入室吸血",我们必将其消灭掉。拍蚊子时,双手离它5公分以外起拍(离近了反而拍不住),命中率最高。最难拍住的是"没吃饭"的美国黑花蚊子(个大、腿长、飞得快、吸血多),需要多人围歼才能消灭掉。据说这种蚊子是随进口红松木从美国泊来的,它的翅膀能毫不费力地在1秒钟内连续拍打250~600次之多。蚊子飞行时相当灵活,能在空中盘旋,接二连三地翻筋斗,有时还会突然加快速度冲向空中,又悠然自得地降下来,甚至还能倒退着飞行。虽然蚊子具有种种特殊伎俩,但是我们有破敌之策,进行空中拦截拍打就是行之有效的方法之一。
儿时的童年暑期,没有补习班、辅导班、拳或舞的专业培训机构,把暑假作业做好再看看新学期书就行,剩下的时间就是很多孩子一起割蒿草、打猪草、捉迷藏、抓蝉蛹、听大人们讲汉书和神话故事,或是到5里地以外的村子看场露天电影;再有就是繁星闪烁的夜晚,认认北斗星、牛郎织女星等等。虽然天气热,蚊虫时常叮咬,但是"飞虎队"队员没有人掉队,个个练就爬树、飞毛腿的功夫,童年队伍中有队长、政委、神枪手等等称号。童年时代物质生活虽然艰苦,但欢声笑语声总是响在耳畔。
现在孩子们的暑期,要么进补习辅导班,要么习武练舞,抢频道当"视长",或者被手机/电脑"网住",不会因为天热蚊多睡不好觉,不会再研究拍蚊子的绝招。现在的孩子渐渐成了"孤独的老虎"——单来独往,而不是"奔跑的狼群"——团结行动。虽然练就"考霸"的绝世武功,但是欢声笑语已经很陌生——一个人的武林不是武林,群狼并进才是狼图腾!
将我们的童年乐趣完全复制到孩子身上是痴心妄想,毕竟时过境迁。给孩子们的沟通、交流创造机会,增强团队精神和情感,是我们当父母现在应该做的,这也算是我写此文的初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