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爷爷最落泪的散文
倚栏轩精选8篇怀念爷爷最落泪的散文供大家阅读与参考,如果大家喜欢怀念爷爷最落泪的散文(精选8篇),记得收藏与分享哦。
我的爷爷
文/乔乔
近几天读韩少功的杂文选集,其中有一篇的题目叫《犟牛》,我反反复复地看了几遍,思绪沉浸在其中完全不愿意出来。我知道我想我的爷爷了。
爷爷跟文中的志煌一样,是个"用牛"的高手。他犁过的田,就如一页页翻卷过来的书本一样,光滑发亮,均匀整齐,远远望去如一条温顺的小龙匍匐在地。他就凭借着高超的犁田手艺,养育着我的父亲与四个叔叔、一个姑姑,那时候他的职业在我们农村叫"用牛的".
爷爷要把牛用好,除了自己一辈子的用牛经验外,牛的好坏也至关重要。爷爷固执地认为他拥有的是一头世间最好的牛。他给牛取名叫三郎。小时候的我曾问过爷爷,为何它叫"三郎"?爷爷说:"小时候家里穷,没饭吃,养不大我,父母就把我过继给了叔叔家,送我走时,我三弟哭得最凶,可后来他病死了。别人叫我‘九爹’,那我的牛叫三郎最合适。"
爷爷完全就没有把牛当作一头牲畜,他甚至不放心我的叔叔们去放牛,他不像别人家把牛往某个水田边一扔就了事,他总是要牵着牛到远远的地方,寻找最干净的水与草。夏天,爷爷会半夜起来帮牛棚熏蚊子,听到狗吠会立即起床看是否有贼偷牛,甚至家里的某个地方漏雨了他可以容忍,却不能容忍牛棚漏雨。为此,我的奶奶总是跟他吵架,说他把牛看得比自己还重,爷爷话语不多,多数时候都不跟奶奶回嘴,但有时候他也会边抽着卷烟边闷闷地回一句:"没有三郎,这么多崽女如何养得活?"
我的父亲是爷爷的长子,我又是他第一个孙辈,他带我玩的时候甚至比我父亲还要多,因此我总觉得我就是爷爷哄大的。
他在水田中犁田,我在田埂边玩泥巴,在水渠里捉小鱼。要是哪个水渠的草高出了我的个头,把我拦在了他的视线之外,他定会火急火燎的跑过来找,把我一把抱到他认为的安全之地,然后一再告诫我不远的深水塘里有水鬼,只要我靠近一定会把我的魂给勾了去。
我的父母亲和奶奶都是非常严厉的人,很少宠溺过我,我童年的美好记忆好像都来自于爷爷。他用蒲扇轻轻拍打我的身子为我赶蚊子;他用并不熟练的手天天给我扎麻花小辫;我生病了,他翻过几座山带我去看郎中。我记得山坡好陡,我跟爷爷说,我自己可以走,但爷爷固执地要我睡在他后背上,说爷爷没老,背得动你一个小丫头。
后来,我大了一点,会在盛夏时帮爷爷送个"下午茶".
"用牛"非常辛苦,在最热最累的那段时间,母亲或者奶奶会嘱咐我送上一大碗红枣煮蛋到爷爷犁田的地方。每次,爷爷都会让我吃一半,我不肯吃,他便会骂我。我就老实说,是妈妈不让我吃,然后,爷爷就乐了,说:"你吃了我又不会说,谁知道呢?"然后我就乐呵呵地坐在田埂上把自己爱吃的红枣、蛋白吃了,把不爱吃的蛋黄留给他。
我人生中的第一件奢侈品礼物,是一个青蛙形状的卷笔刀,非常漂亮,轻轻地按一下青蛙的背,它就会"嗖"的一声跳上好远。为了这个礼物,奶奶批评爷爷乱花钱。那个卷笔刀花了爷爷7毛钱,而那一年我正好上一年级,我的学费只需要6元。爷爷说,买这样贵的东西是想鼓励我,要用功读书,这样子才没有人可以欺负我。
爷爷"用牛"一直到他60多岁,实在是累不动了才打止,但牛却是一直没有卖的,爷爷每天上山扯草给他吃。后来,家里房子重修,爷爷才同意将三郎给卖掉。母亲说,爷爷舍不得,但是那个时候经济并不宽裕,卖一头牛的价格可以修两间瓦房。爷爷与三郎相伴了16年,卖三郎那天,爷爷外出了,他没有送下三郎。母亲说,之后爷爷就病了,他的背好像就是从那一段时间开始越来越弯。
后来,我外出读书、工作,回家的时候越来越少。每次回去我都会给爷爷一些钱,他总是不要,说自己老了根本就不需要用钱了,倒是我们年轻人在外有好多地方要用钱。有一年冬天,我见爷爷还穿着单鞋,而且没有穿袜子,我问他怎么不穿棉鞋,他说之前"用牛"老是打赤脚,习惯了。我暗暗记在心里,于是在下一次回家的时候给他买了一双我自认为最好的棉鞋,并且跟他说,如果你不穿被我发现了,我就会生气,我生气了就再也不来看你了。过了两周,回去一看,果然是穿上了。我心里那个乐啊。
爷爷去世那一年,我正好怀着小宝宝。那天早晨,爷爷在浴室不小心摔了一跤,叔叔他们扶着他上车去医院。爷爷看了一眼我说,你快回屋去,别摔着自己。
我们谁也没有想到,爷爷明明精神很好地进了医院,到了晚上居然住进了ICU.
在他被抬回家的三天后,就是奶奶的生日。他每年都会给奶奶生日操办几桌,可这一年他躺在了床上,但他依然固执地要用自己的钱,按自己的想法给奶奶做寿,他说他一定会陪奶奶过完这个生日再走。生日的当天夜里,爷爷就去世了。
在爷爷的灵柩尾,摆放着我送他的那双棉鞋。干干净净的,还是很新的样子。奶奶说,这是你爷爷去世前就交待好的,他要穿这双鞋去另一个世界,这鞋暖和。
爷爷入土为安后,母亲递给我两个红包。她说,这是你爷爷给你留下的,一个给孩子出生,一个给孩子一周岁,他看不到了,但是礼一定是要到的。
感恩我的爷爷
文/维亚佳钰
在2015年的感恩节的今天,我默默地想着我有生以来相遇的每个亲人、每个朋友、每个同学、每个同事,每个熟悉的乃至一面之交的人,每个人,每件事,都有感恩的理由,感恩的心情也一直在荡漾。当我想起爷爷的时候,我觉得我必须用笔记录下我的感恩的理由。
八岁那年,爷爷离开了我,到今天已经有37年了,但是他的音容相貌和风采依然深深地刻画在我的记忆中。
印象中,70多岁的爷爷头上总是留着整整齐齐的不超过一厘米的白色短发,一副清矍的瘦脸庞上有一双和蔼的充满笑意的眼睛,大大的鼻子和嘴的两边有一对深刻的括号般的皱纹,这对皱纹更加使这张脸时刻都充满了笑意!爷爷的下巴上留着白色的山羊胡须,说起话来一抖一抖的。在物质匮乏的上世纪70年代,生活在农村的爷爷却一直非常"讲究":一身黑色的粗布衣裤,内穿雪白的粗布衬衣,脚上是一双家做的白底黑绒布鞋。天冷了就戴一顶黑色的火车头狗皮帽,披一件黑布面绵羊毛短大衣,脚蹬翻毛大头皮鞋。天热了就除去上衣外套,仅穿雪白的粗布衬衣。爷爷本是个寻常的农村老头儿,然而爷爷永远都不像个寻常的农村老头儿,他不像那些农村老头那样脏兮兮,无论冬夏,无论忙碌或者悠闲,他粗布衬衣的领口和袖口永远洁白,他起床后会用青盐洗牙,他饭后要用茶水漱口,他的小拇指留着长长的指甲,有时用大拇指扣住,稍后轻轻的一弹,优雅而从容!
爷爷是个有远见卓识的人。爷爷一生共养育了两个儿子、五个女儿,共七个子女。在1949年前后,山河尚一片破碎,穷苦百姓只顾谋生奔命,哪里能顾得上子女的教育?爷爷却克服重重困难,孤注一掷,坚定不移的送两个儿子去读书。解放初期政府办扫盲班,他又把女儿们都送去学习。最终,我的父亲成了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叔父因文化大革命未能上大学,后参军招工,因文化水平较高被提干。两个儿子双双走出村来到国有大型企业工作,在那个年代是令村人极其羡慕的事情。而受到教育的姑姑们也一个个知书达理,孝心满满,从不像有些农村家庭,为了一点点小事,长幼失序,摔碟子拌碗,甚至兄弟阋墙,大打出手。
儿女们为了表示心意,经常会买一些点心、罐头、水果类的礼品孝敬爷爷。对于这些"好吃的",爷爷从来不吃"独食",但也从来不让家人一次性分享完,他总是细水长流,一次只是分享一个,并且根据人数的多少,切成对等的份数,然后呼喊家人来共享。例如,把一个苹果、梨或点心像切西瓜似得切成大小对等的几份,不会因辈分高、低,不会因年龄大、小而不同,总是做到公公正正,公公平平。实在无法分切的如罐头类的,则一人一勺,做到尽量公平。这样一来,大人不说了,而对于生活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物质匮乏的我们弟兄三个来说,基本上每天都会有享受一顿"盛宴"的美好时光。于是,我们每天都很渴盼爷爷的呼喊,一听到爷爷的呼喊,当时只有三四岁的弟弟就会急忙跑出来,说:"爷,是不是可叫我吃好吃的咧?"而公平公正的意识也许在那时就在我心里扎了根。
至于儿女们孝敬的卷烟页、茶叶之类的,则呼喊村里的老少爷们来共享。在我八岁前幼小的记忆里,爷爷的房间里总是有个小火炉,炉上有个煮水的小小的片子壶,一个茶壶,火炉周围坐满了村里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男人,一人手中捧个小茶碗,喝茶,抽烟、谝闲传,整个屋子里烟气缭绕,雾气蒸腾,热闹非凡。
八岁那年的一天,我正在小学一年级的课堂听课,忽然,村里的一个小伙子急匆匆闯进来,抱起我一直奔跑到围满了家人的爷爷的床前,我趴在他的胳膊上俯视爷爷,爷爷躺在床上,脸色既青且白,看见我,眼睛里漾起笑意,我刚对爷爷一笑,爷爷眼睛就闭上了。
在我的少年和青年时代,想起爷爷的时候,我曾在心里悄悄地嘲笑过爷爷,嘲笑他分切糕点的"迂",分享给村人的"傻",有"洁癖"的"固执",乃至于只供儿子上学而不共女儿的"重男轻女"……!但随着年龄的增长,生活的不易,以及对"爱"这个字眼的理解,我越来越理解爷爷,越来越佩服爷爷:这是一个多么平凡却不甘于平凡的自尊、自爱而又博爱、优雅、坚强、智慧的老头儿啊!
爷爷虽然和我只生活过八年,但我经常在内心深处怀念爷爷,特别是成年后,怀念他"出凡"却不"脱俗"的优雅,他的远见卓识,他的公平公正的分享意识,……!在今天,我感恩他留给我的精神财富!而他的财富,我到今天连十分之一还没有用完!
爷爷和他的老烟斗
文/疯狂的蛋蛋
高高的个头,瘦削的脸颊,眼窝深陷,手里总是拿着一支老烟斗,时不时把它送到嘴边,吧嗒吧嗒的吸两口,然后吐出一层薄烟。咧嘴笑的时候总是会露出他那发黄的牙齿。这便是我印像中爷爷的模样了。
爷爷是个烟迷。从我记事开始,那支老烟斗就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爷爷走到哪,那支烟斗便跟到哪,时不时的点燃抽上几口,那时的爷爷是满足的。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对这支老烟斗的好奇心也在不断的膨胀着,不明白爷爷为何如此喜欢这支老烟斗。但爷爷是决不允许我们这群孩子去碰他的宝贝烟斗的,只是会在我们做错了事之后,拿出他的烟斗轻轻地敲我们的头,然后语重心长地说:"你们呀……".
有时放学早,我和堂姐堂妹便会跟爷爷一起去河边放家里的那头大水牛,水牛在河边吃草,我们便和爷爷坐在石拱桥上,围着爷爷坐成一圈。这时,爷爷就会一边抽着他的老烟斗,一边给我们讲故事,每次讲到精彩处,爷爷总是故意打住,慢慢拿出他的烟斗悠悠地吸上几口,再在我们期盼的眼神中把故事讲下去。河边吃草的水牛、桥下潺潺的河水、爷爷浑厚有力的声音、傍晚天边的云彩,这些就陪伴我们度过了整个童年。
长大后,我们都去到更远的地方求学,原本热闹的家里愈来愈冷清了,只剩下爷爷奶奶和那支老烟斗。每次放假回家,总会远远地就看到爷爷做在家门前的小山坡上,手里拿着那支老烟斗,眼睛一直望着我们回家的路……
后来,爷爷病了,是肺病,医生说这是因为吸烟过多而造成的,家人都劝爷爷别再抽烟了,爷爷很听话,终究不再抽烟,只是时常会看到爷爷拿着他的老烟斗在手里不断的摩擦着。不再吸烟的爷爷,却也再没有好起来,不就便去世了。很久之后我才懂得,烟斗对于爷爷来说,已经是一位老友了,儿孙们不在身边的时候,是烟斗一直在陪着他,和他一起走过那段孤独的时光。
那支老烟斗现在还静静地躺在爷爷的房间里,每次看到它,我都会想起爷爷,想起他拿着那支老烟斗,轻轻地敲我们的头:"你们呀……"
我给爷爷编胡子
文/陈芮莹
那是一个炎热的中午,大家都在午休,爷爷也躺在树荫下的凉椅上,躺着,躺着就睡着了。唯独我闲得无趣,一个人在院子里打转转。这时我看见爷爷的胡子在风中摇摆了几下,我灵机一动便想给爷爷编胡子。于是我跑回屋迅速找来了梳子便开始忙活起来。
天是那样的炎热,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叶照在爷爷的脸上。只见他的胸脯一起一伏,鼾声也似音乐的节奏时高时低。一滴汗慢慢地从脸颊流下来,慢慢地,慢慢地,我正想上去用手接住它,忽然"咕噜"一声它沿着脖颈滚到了胸前,胸前的白布衣裳迅速湿了一大圈,逗得我差点笑出声来。
开始干"正事"了,我先把爷爷的胡子轻轻地梳顺,然后将它们分成三股,学着妈妈编辫子的样子悄悄地编了起来。爷爷的胡子稀稀疏疏地垂在嘴上,白里杂黑的胡子使爷爷看起来更加慈祥和善。但爷爷的胡子在我的手中像个不听话的小孩,我编了几次都没有编好。可能是我弄疼爷爷了,他的额头上的皮肤皱成了一团,突然睁开眼睛,吓得我躲得远远的。还好,过了一会儿,爷爷又呼呼地睡着了。我赶紧蹑手蹑脚地走回来,继续编"辫子".这次我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更加小心了。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胡子辫"终于大功告成。由于是第一次编胡子,所以编得并不光滑,歪歪扭扭,疙疙瘩瘩的,甚至还有几根胡子没有编上去,没编上去的几根在风中调皮地跳舞,好像在庆幸,也好像在嘲笑我。看着自己的"杰作",我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笑,扰了我的好梦!"
爷爷的声音在寂静的中午显得格外大,吓坏一旁的我。我像老鼠一样"哧溜"一下钻进了屋里。
"小捣蛋,又在搞什么鬼?"
爷爷说着便拿起蒲扇回到了屋里。刚进门,爸爸就哈哈大笑起来,以至于笑得捂着肚子弯着腰,爷爷莫名其妙地看着爸爸,摸摸头,又抖抖衣服,"没有灰啊?"爷爷再看看裤子,也不脏呀?他更加有些摸不着头脑。爸爸一边直起腰一边用手指指着爷爷的脸说:"你……你……你的胡子,哈哈哈哈……"
爷爷一摸自己的胡子,然后满脸堆笑着指着我说:"一定是你这个小捣蛋给我编的,是吗?"笑声充满了整个房间。
这件事虽然过去了很久,但这一叶童年的"小舟",一直飘荡在我记忆的海洋中……
与爷爷一起走过的日子
文/杨子
坐在教室里,听着大家谈论起爷爷,我的思绪一下子回到那不太久远的昨天。我的爷爷离开人世快三年了。三年来,爷爷的影子在我心中一直挥之不去,我常常怀念与爷爷一起走过的日子!
我从小就是爷爷带大的。
爸爸妈妈是教师,他们的教学任务繁重,爸爸就把爷爷从老家接到了学校里来照顾我。晚上妈妈去上自习,我就哭着找妈妈,爷爷只好每晚背着我去教学楼附近等着妈妈下课。黄晕的路灯下就留下了爷爷和我的故事:爷爷拍着背上的我,我的哭声时断时续。有时,我睡着了,更多的时候我要一直哭到妈妈来到面前为止。苍老的爷爷被我累得气喘吁吁……
我五岁的时候,妈妈调到县城里的一所学校任教。妈妈把我连同爷爷一起带到了县城。每天接送我上学,就成了他的工作。早上,我怎么样都不肯去上学,爷爷想尽办法送我去学校;中午,我在幼儿园要打几十个电话给爷爷,让他来接我回家;下午,爷爷终于来接我,我要编几百个理由给爷爷听,求他第二天别送我去上学。这种情况持续了一年,爷爷被我折磨得更加憔悴了。
六岁半,我升入了小学,开始懂得了上学的好处。但是,晚上必须让爷爷看着我睡着才可以走。爷爷一边看报纸一边轻轻拍着我的背,让我慢慢熟睡……
九岁,爷爷的身体渐渐变差,在县医院输液丝毫没有好转,于是去往了昆明住院。那时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每天放学回家,都希望一开门就会看见站在厨房内的老人,但是,现实给我的是一次次的失望!
暑假,我去昆明看望住院的爷爷。他的脸色很差,说话有气无力的,我为他感到难过,便无意识地说了一句:"爷爷,你再给我讲个毛主席的故事,好吗?"爷爷摇摇头说:"毛主席要叫爷爷去了,爷爷讲不动了。如果毛主席不把爷爷带走,爷爷出院就给你讲……"用今天的话来说,爷爷是毛主席的忠实粉丝,以前不管什么情况,只要提起毛主席,爷爷总像个"老顽童"兴奋不已,但是,此时的爷爷已经是风中残烛,他已经讲不动毛主席的故事了。一个月后,这位年仅六十二岁的老人猝然长逝。
如今,我仰头看着爷爷的照片,眼里一片湿润:爷爷一语成谶,我希望爷爷再讲毛主席的故事就成为永久的遗憾。我虽然懂得了感恩,但是我从没对爷爷说过谢谢,这也是永久的遗憾!
我对着爷爷的照片,回忆着与爷爷一起走过的日子,心中默念:"爷爷,你虽然只陪伴了我九年,却温暖我整个人生!"
爷爷爱读书
文/林战迎
小时候,常常看到爷爷坐在书桌旁戴着老花镜伏案读书。我总是会问,书里到底藏着什么宝贝?爷爷总是说:"等你长大了,就可以好好读书了!"那时,我渴望长大,因为长大就可以像爷爷一样读书了。
读小学时,我终于发到了新书。我匆忙赶回家让爸爸把书包上书皮,并写上我的名字。没过几天,我就把整本书翻了个遍,还和家人说我最喜欢哪篇课文。爷爷问我理由,我总是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儿全说出来,爷爷总说:"好闺女,以后准是个大学生!"
一天,学校要捐书,我跑回家管爷爷要书。爷爷打开了堂屋靠门边的小木柜子,我这才看到里面有好几层格子,每层都摆放着不同种类的书,一层一层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我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的书。
几年后,我终于考入了理想的高中,对阅读也更加痴迷了。《哈姆雷特》《老人与海》《飞鸟集》都是在那时读完的。因为热爱读书,我的作文总是被当作范文来读。
后来,我如愿考入了中文系。课余时间,总是泡在图书馆里读书。参加工作后,我依然坚持读书,不知不觉,竟带动我的学生爱上了阅读。
正是因为喜欢阅读的良好"家风",在静谧的夜里,我常常一人静坐桌前,细细品读一本书,仿佛整个世界都是我的,我的思绪也随之蹁跹起来。我想起阳光下,爷爷戴着老花镜看报纸的情景,看完,还不忘冲奶奶笑笑说:"这新闻真稀奇!"
爷爷去世后,据伯父回忆,他小时候家里二十四史都有,他都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难怪大家都说,伯父是个读书人,原来也是受了爷爷的影响。
由此,我想起一个形容"家风"的词语——耕读传家。古语说"书犹药也,善读之可以医愚".读书,让爷爷的人生丰盈起来,让伯父赢得了众人的尊重,也让我在传承中获得了一种精神的力量。当然,良好的家风需要传承,才可以获得永久的生命。
爷爷的铁树
文/曹津华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树木也都穿上了绿色的衣服,如身段婀娜的少女在春风里尽显舞姿。可是爷爷养的铁树似乎没有感觉到春天的到来,它们一天天变黄,一个个变成枯黄色的铁树。
看着这些枯萎的铁树,我们都焦急万分,爷爷很纳闷,往年铁树都生长得很茂盛,今年它们到底怎么了?我查阅资料了解到:铁树是亚热带植物,属常绿乔木,它的树干如铁打般的坚硬,喜欢含铁质的肥料。铁树的枝叶似凤尾、树干似芭蕉,又名凤尾蕉。铁树生长有很强的环境要求,宜放置在阳光充足、温暖湿润、通风良好的场所。在北方冬季宜置于室内越冬,春夏生长期,盆土宜保持湿润。
爷爷听了我的介绍,醒悟到:去年冬天太冷了,曾有几天气温降至-12℃左右,咱们没有把铁树搬回阳台里面,让它们受冻了。
我们都为铁树的安危捏把汗,它们能存活下来吗?
爷爷特意去花市买回了铁树专用的含铁质的肥料,还买回了氮肥和钾肥,以及腐熟饼肥水。爷爷采用薄肥勤施的科学施肥法,给铁树加强营养,补充能量。到了盛夏高温,爷爷经常给叶面喷水,保持叶子有水分,补充往夕失去的水分。在春夏铁树生长旺盛季节,为了促进叶色深绿而有光泽,爷爷在肥料中加入了适量的硫酸亚铁溶液。爷爷还按时浇淘米水,精心呵护着它们。冬季铁树进入休眠期,吸收水分能力极小,盆土宜干,爷爷便严格控制浇水和施肥的量,以免土壤空隙充满水分,而空气不能进入,根系呼吸渐弱,影响水分和矿物质的吸收,导致烂根。但爷爷又怕盆土过干,会使铁树缺乏生长所必需的水分,出现叶片变淡变黄,浇水时总是倍加小心,每次浇水都记录了浇水的时间和浇水量。得知铁树喜暖畏寒,爷爷提前采取防寒措施,当秋风瑟瑟时,就便把铁树们搬回室内阳台,还在阳台放置了温度计,随时观察温度变化,让阳台整个冬天温度都保持在5℃以上,让受伤的铁树们享受着温暖。
漫长的冬天过去了,盼望着的春天来了,当别的花木竞相争艳时,我们的铁树却没有奇迹出现。我们只能耐心等待,默默祈祷着它们能重生。
"爷爷,快看!铁树长新叶了!"晚春的一天早上,我到阳台看望铁树,终于发现铁树长新芽了,我如同发现了新大陆,兴奋不已,便欣喜若狂地呼叫爷爷观看。正在吃早饭的爷爷听到我的呼叫立刻放下碗筷,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来到阳台仔细观看,喃喃道:"总算活过来了,终于活过来了。"功夫不负有心人,爷爷脸上也露出欣慰的笑容。
铁树虽无语,却有一颗渴望生命的心!它们真的挺过来了。在随后的日子里,渴望成长的铁树们自茎顶处抽生出一轮轮柔嫩的新叶,浅绿的叶边微微地卷曲着,如刚出生的婴儿。在爷爷的养护下,新叶慢慢舒展开四肢,出落得亭亭玉立。到了盛夏,墨绿的叶边长出如针尖般的小刺,一个个威风凛凛,俨然成了威武的钢铁战士。
我们家的铁树复活了,它们生机勃勃的风采神韵,铮铮铁骨、百折不回的铁汉精神感染着我。
想起爷爷
文/深之海
那张弩子的制作过程,我一直记得:锯一节擀面杖粗细的桐木,约二尺长,后端钻一个眼。桐木中空,前端20公分处刻出一方上下贯通的矩形槽,与后面的眼一条直线,最后找一根细竹,一头穿入后端的孔眼,呈拱形弯进前面的槽子,折去细竹多余部分,一架木头弩子就这样诞生了。玩时,在前段中空的桐木管里塞入一节削尖的细竹棍,用手扳动细竹,后拉,放手,弹力击发,那短棍嗖的一声,箭一样飞出十多米远。这弩子是爷爷为我特制的玩具。
爷爷说玩这弩子,只能对空处发射,不可以对着人,也不能对着猫啊狗啊这些活物。他(它)们知道疼呀!殷殷叮嘱时,爷爷的眼睛柔柔的,平日总绷紧的脸庞松弛了下来,满脸褶子,汗渍渍地泛着油光,在阳光反衬下,轮廓朦胧,有西洋油画的温润感。他有张瘦长脸,高个子,倔着山羊胡子,瞳孔已显昏黄,眼里隐约闪显出一丝忧郁。他的腰身略微虾曲,那是长年辛劳的痕迹。长大以后,很多人说我的眉眼像爷爷,这是他长时间凝视我的结果。
我是木命,当了木匠。你是金命,水才生金嘛,我们这个地方缺水,你以后要到很远的地方去讨生活了。爷爷干活时,我呆在旁边玩。爷爷经常喃喃自语,又好像在和我说话。讲这些话时,他用墨斗在一根槐木上弹黑线。那根槐木很弯。我帮他拽着墨线的线头,听他的吩咐移动手指。过了一会,他又开言了。世上有弯木头,却没有弯木匠。再弯的木头也有他的用途,这节木头最次还可以做架牛轭头。可做人呢,就要努力长成一根栋梁才好。看见我蒙昧愚蠢的表情,他开始正视问我。知道栋梁是什么吗?不知道,我诚实回答。他自已却憋不住先笑了,眼如弯月闪烁,然后他捋一把胡子,慢悠悠说,栋梁嘛,就是大木头呀!这回我们笑成一团。木器社的空气顿时活泼起来。
晚上,我缠着跟爷爷一起睡。爷爷头火重,一年四季枕着一块玉石入睡。这是块浊玉,灰褐色,被雕刻成中间凹的枕头式样,光滑细腻瓷实,上面有爷爷的气味。我试着将头凑上去,冰凉如铁,硌得慌。每天清早,我被噼噼啪啪的烧柴声吵醒,看见爷爷鹰踞在炕头。他正在拨着柴火在小泥炉上熬浓茶,黑黝的茶壶冒着气泡。屋子里烟熏火燎,头顶上的房梁都是黑的。爷爷喜欢早上熬浓酽茶,这是一种力量的储备,喝了浓茶他才有力气干活。当时的木匠没有电动工具,全是体力活。那会的人们舍得招待匠人好饭食。人群中胖子很少,清一色的黑脸长脖子。那天爷爷帮换糖家打了一套门窗,中午焕糖他爹特地端来两碗捞面条。这已是最好的伙食了。平常人家吃饭,普遍吃杂面。爷爷用力气挣来的面条被几个孙子用小碗分食光了,包括我在内。过了几天爷爷生日,小姑拜寿时带来了一块"肉肘子",爷爷将瘦肉切片,一片一片轮流塞进孙子们的嘴里,如房檐下那只回窝喂食的燕子,他自已舍不得吞咽一片。
在这所乡村庭院中,爷爷的气息是以木器的形式存在的:贴着秦琼敬德的槐木大门,花格子窗棂,腰身上镶铁箍的木桶,雕花的穿衣镜框,大立柜,绞水的木碌辘,椭圆的井盖,洗衣服的棒槌,切菜擀面的案板,风箱,敬神的八仙雕花供桌……爸爸屋子的浮雕牡丹枣红漆柜,摆在中堂中央,身沉气重,这柜子是爷爷的作品。那柜子上常带着把将军锁,那里面藏着爸爸的秘密。炕西头那两个一大一小的箱子,红漆底箱面,配着中式的梅花铜扣和一把铜锁。箱子是妈妈的嫁妆。爸爸说箱子也是爷爷做的,外公出钱买的木料,箱角都卯榫粘合,四棱上线,方方正正,没有用一颗钉子。箱面的工笔画是请六爷画的。小箱子上是一幅"喜鹊闹春图",一只喜鹊独立在一团墨黑的梅枝上仰脖叽叽喳喳,喜气中带有几分清俊调皮。大箱上是《西厢记》的插图,有假山,有垂花门,有成片的湘妃竹,还有走路轻盈的红娘,端庄秀丽的崔莺莺,还有青涩饧眼的张生。后来,我每天早上醒来在炕上假寐时,眼前就是这两幅图画,让我产生不少遐想。
后来有一天,隐约感觉家里有事情发生。那时,我脑袋小,依然懵懵懂懂。记忆是一张张卡片,抽出一张很清晰,抽出另一张却如同电视机突然掉了天线,屏幕上的图像如雪花般澌澌闪烁,而后来爷爷的一切,都神秘暗藏在这些点点雪花之中了。爷爷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他背负着自已的宿命走向终点。
记得那天,爷爷屋子的门板被拆了,门户洞开,一直敞开着。冷风吹着,呼呼的。有人用门板在屋内支了一张床。即使我站在二门老远处张望,也能看见伸爷爷伸出的一双脚,穿着一双干净的白布袜子。他一直安静躺在那里,躺在门板上。袜子上一尘不染,没有穿鞋子。那天好像是冬天。恰恰落雪,地皮已很泥泞。阴云压得很低。家里的大人们进进出出,一片忙乱。六个月前刚出生的堂弟明显感受到了冷落,他扯着嗓子在东厢房内泣哭,但没人搭理他。村子有人说,不会走路的孩童天生一双慧眼,可以看见邪崇在家里横行,可是他苦于说不出道不明,便只有大声地痛哭了。院里的杏树也孤寂无声的站立着,树上没有一片叶子,它好像在沉思,不出一语。
好像冥冥中有某种感召,我脚不停步的向前走去。走进了爷爷的屋子,近到他跟前。爷爷新衣新裤,安静地睡在那里,脸上盖着一张白纸。我喊了几声"爷!" "爷!不盖被子会着凉的!" 他并没有理会我,然而我嘴边发出的气流一下掀掉了他脸上的白纸。我发现爷爷的脸煞白,胡须修剃得很整洁,如同他要去赶集一样。这时他很安详地闭着眼睛,嘴角浅笑,有股如释重负的轻松。当时我并不知道死亡是何物,也没有表现丝毫的难过或悲伤,只是木木的一个人站在那里,静静得等待着,期盼着爷爷能从沉睡中醒来。这时,母亲不知从那里冲了出来,一把将我抱到了院里。看见我默不做声,她以为我受了惊吓,忙不迭地抚摸着我的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娃回来!" "我娃回来!".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她是在叫魂。她以为我的魂遗了。我是爷爷的宝贝疙瘩,沉睡过去的爷爷怎会掠走我的魂呢?如果真有魂的话。
爷爷的葬礼,我已记不清了。记得我那天浑身披白戴孝,穿了一双白力士球鞋,白帆布鞋面,软塑胶底子,走路感觉有弹性。我感觉那鞋穿着特别舒服,可这双鞋,我只穿了一天就不翼而飞了。后来知道,这双鞋被节俭的妈妈洗干净悄悄藏了起来。上小学时,我经常想念这双鞋,同时也会想起爷爷。我承认,我想念鞋子要多一些。那是我第一次穿球鞋。爷爷葬礼时,白球鞋是亲戚随礼送来的。我很长时间曾天真的认为,这双鞋是爷爷做木匠活挣钱买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