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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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回乡记
文/龙瑞方
父亲常和我们说起一个山青水秀的山寨,那是他魂牵梦萦的故乡。父亲在那里度过了欢乐的童年,少年时他外出求学,后来又成家立业,虽然回去过几次,但都是小住几日又匆匆而别。这些年父亲的身体不太好,就没有再回去了。今年春节,三弟提出开车送父亲回乡看看,父亲高兴地答应了。
我们当日到达县城后,乘车在城里逛了一圈。望着颇具现代气息的高楼、新建的广场,父亲感慨的说"几年没回来,变化太大了。"
次日早晨我们驱车去父亲的家乡河边寨。寨子离县城有数公里远,一位亲戚说看到公路边有两蓬竹蓬的土路拐进去就行。我们就开车沿着公路寻找有竹蓬的岔道。果然,我们看到公路旁有两个竹蓬的土路延伸进山里,但路口没有任何标识。弟弟沿着土路开着车子进山了。山路弯弯曲曲,路面十分颠簸,而且窄得只能一辆车通行,如果对面来一辆车就糟糕了。最惊险的是路的一侧竟是长满草丛的山崖,下面深不见底,若有闪失,后果不堪设想。弟弟凝神静气慢慢开着车,车子在山中蜿蜒前行,一排排树一座座山不断从我们眼前闪到后面去。过了好久,我们还是没有见到一个人,一间房。我有些着急了,说:"会不会走错路啊?如果走错就糟了,到哪都不知道,车子也不好调头。"父亲说:"以前回家要走很远的山路,车子都开不进去,也看不出是不是这条路了。"我们的车子只好又向前行驶。终于,远远的,我望见树林的掩映中露出一间房顶,我惊喜地说:"有人家了,看来有村庄,可是不是河边寨呢?"渐渐地车子驶近了,我看到山下有一座四五十户人家的村庄。大片油菜花地里,有农人在劳作。父亲激动地说:"是河边寨了。"
车子开下山坡,那里有一个篮球场,球场旁还有乒乓球桌,弟弟在球场旁停了车。我们刚下车就听到有人喊,回头一看,是大伯父,他早已等在那里了。他叫着父亲的小名,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父亲笑着,叫了声大哥,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大伯父带着我们沿着石板路走回家,一路上遇到几个寨子里的老人来向父亲打招呼。父亲来到家门口,站着看了看,说:"有些变化了。重新修建了吗?"大伯父说是,说把院子拓宽了,前面留了条小路让寨子里的人走。房子也翻修了。但我看到房子还是有些年头了,白墙黑瓦的二层小楼,院子也很窄。大伯父的孙子走出来,热情地让我们进屋子,里面飘着烟火味。屋子一侧烧着火塘,红红的碳火烧着一口黑黑的锅,锅里煮着饭。大伯父的孙媳妇在一旁忙着,她笑着过来向我们打了个招呼。父亲环视了四周,沉默不语,仿佛想起当年的往事。他又走到里屋一间一间地看了看,和大伯父说起了童年的趣事。大伯父说楼上堆着谷子,自豪地说他还有一台碾米机。我们又都到楼上看了看,果然看到碾米机,一旁还堆着好多的谷子。站在楼上望出去,远处的一座青山给我们带来满目的苍翠。
大伯父的孙子在屋外倒好了茶,说里面烟太薰了。我们就去外面的桌旁坐着聊天儿。父亲和大伯父说起以前的事时而感叹,时而呵呵地笑。我给他俩照了合影。一会儿,大伯父叫我们进屋吃饭,桌上已摆放着香肠、腊肉、清汤鸡、小红尾巴鱼等好多菜。大伯父的孙子说,听说我们要来,昨天晚上他就下河去捞了小红尾巴鱼,现在小红尾巴鱼不太好捞。我们连连道谢。有一道菜是我们没有吃过的,是当地的特色菜,叫冻肉,就是把盛着肉块的肉汤凉了一个晚上,次日早晨汤汁就凝结成果冻的形态。我舀一勺放在口中,又嫩又滑,十分好吃。
大伯父带着父亲去寨子里走走。踏着石板路,绕过一排排乡间民舍。只见狗儿追逐打闹,老母鸡领着小鸡四处找食吃,有人在下象棋。父亲一路和熟人寒喧。我们来到路边,抬头仰望,天空纯净如镜,蓝得没有一丝云彩。一座青山映入我们眼帘,我们与青山之间隔着一条河,我们看得到青山脚下的菜园。雄伟的青山就象城里的高楼,但它没有高楼的单调、呆板,它充满着春天绿色的生机。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陶渊明的诗句一下就跳入我的脑海。青山与寨子紧紧相邻,村民们晚饭后到山上散步,何等的悠闲。渴望大自然的我,竟然羡慕起这里的人们与山为邻的生活。
一条河水哗啦啦地流淌着,仿佛在迎接这位久别的游子。我们沿着河岸走了很远,父亲告诉我,小时候他常在河里捉鱼摸虾。这条河给父亲留下了深刻的记忆。父亲和伯父说着笑着,回忆往事,仿佛又回到那快乐的时光里。
从故乡回来,父亲坐在窗旁戴上老花镜仔细地看我拍的照片,又会讲起故乡的人和事。那个宁静、质朴地寨子让他忘不了,也让我平添了一份念想。原以为这次回乡能一解父亲的乡愁,然而他的乡愁更浓了。故乡,每个人的梦里都会抵达的地方……
给母亲擦鞋
文/周明军
儿子六岁生日的前一天,年届六十的母亲提着一篮子鸡蛋,步行三十多里,从农村乡下来到了县城。
母亲到家时,我正带着儿子和外甥女在溜冰场玩,看着姐弟俩溜冰的熊样,我大声笑了起来,手机响了也没发觉。当再次响时,我才听到妻子在电话里说:"妈妈从乡里来了,你快带儿子回家。"我关掉手机,就朝儿子喊:"别玩了,奶奶来看你们,我们回去啦!"正玩得起劲的儿子满头大汗,不以为然地走过来,竟说了句令人难以置信的话:"来了就来了呗,有什么稀奇的呀!"我闻之脸色一变,一手抓住他,真想给他一嘴巴,可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儿子小,不懂事,原谅他这回吧。但我的心却隐痛起来:母亲给了我们一切,包括生命,可我们又给了母亲什么呢!要是她听到小孙子的这句胡话,也许会很伤心的啊!
吃过晚饭,母亲与孙子坐在沙发上说这说那,脸上总是慈祥地微笑着。这时,我看见了母亲放在鞋架上的黑色皮鞋,鞋面泥星点点,鞋底四周有一层硬硬的泥巴。我想起了瘦弱的母亲,手提盛满鸡蛋的篮子,吃力地走在泥路上的蹒跚身影。
我走过去,取下母亲的皮鞋,并邀儿子一起来了到阳台上,我先用废布擦净鞋上的污泥,挤出一条长长的鞋油,涂在鞋面上,用刷子拌匀,认真地擦着,擦好一只又擦另一只,反反复复,不知擦了多久,直到皮鞋乌黑发亮后,我才心满意足。儿子老实地站着,一声不响地提着鞋子进房里去了。也许这是我擦皮鞋最久的一次。因为,我在擦鞋时,曾涌起了一股抚摸母亲双脚的情愫。
给母亲擦鞋,是最简单而又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我却想起了很多很多。我想,今晚还要给母亲洗脚,洗掉她一路的辛苦,来回报母亲给我们一生的幸福……
父母的爱,满满的,暖暖的
文/5ofclock
每次发生不好的事情,一家人都很有默契,哪怕是只言片语,也不向我透露。
姑妈心里藏不住事儿,总会来打破这个平衡。我既抗拒听到这些不好的事情,尔后,我更加感念父母的无微不至,总是因为怕我担心,默默地承担下好多事儿。
于是,家永远都是我温暖的港湾和最最坚实的后盾。于是,我总是很缺乏承受不好事情的免疫力,我总是抗拒接触这世上的不善、不真、不美。
没有免疫力是要生病的,没有免疫力做保护壳,玻璃心是很容易破碎的。
我停止了对中国好声音的品头足论,我又开始反省自我没有尽好为人子女的责任。谁能想到:两个小时前,和爸妈哥嫂电话中还是欢乐多多的。
为避免落入消极情绪,不要让自己承载太多的情绪。经济上的损失,随他去吧。
总想为父母做些事儿,能让父母更快乐的事儿。
父母的爱,满满的,暖暖的。
想你,父亲
文/开怀一笑
世事的变迁模糊了记忆的视线,梦里的小船如一弯新月在云雾里起伏。岁月已老,喋喋不休的重复着被时光冲淡的旧事。古镇的青石板在偏僻的街巷坚守着没有自信的日子,而我在这若干年后,带着乡音无改鬓毛衰的忐忑又踏上了幼年走过的路。每次走来,我总忘不了父亲陪伴我的身影,总忘不了曾经的日子里在父亲下班时的等待。
也许是对父亲的情感过于厚重了,在我乐于提笔记事的漫长时间里,从没有对自己深爱的父亲涂上浓浓的一墨。无言已成过去,我不能不怀念他。尽管父亲离我们远去,安然长眠在属于他的那块靠近山边的方寸之地。每逢清明和过年之前(我们这还保留着上腊坟的习俗),我都会在他的坟前点上一烛香火,默守片刻想念着他。一直以来想起父亲,就是我心中从未愈合的伤痛。几度提笔想写写我的父亲,竟然只字未落就搁笔了,我如何打开话匣呢?恨只恨上天无眼,让他退休不久就过早的离去。没能让我尽上微薄的孝心,没能让他感受到我给他带来的欢乐。是谁给我带上这沉重枷锁啊,我内心激荡,有一种咆哮的情绪纠结着。
父亲早年离开湖北老家,随新四军抵达大别山。那时他不知自己处境的危险,整个新四军突出重围的战斗中,他所在的团担负着阻敌围堵,掩护大部队安全转移的任务。刚刚离开家乡几天,就在黄冈与追击的敌军展开了一场恶战,伤亡惨重。吓坏了一道当兵的同乡。那同乡逃回老家以后就告诉我的爷爷,说我的父亲战死了。并带着爷爷来到战场,找到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当成父亲的遗体掩埋了。直到全国解放后,父亲一封家书到家,爷爷还不相信父亲竟然是活着的。连夜急赶安庆与父亲相认,父子抱头痛哭。但父亲这条命能保留到战争结束也是他内心一直庆幸的事。尽管日寇的炮弹没有击中他,但那弹片却划入了他的眉皮,使他的外表看起凶狠起来。而炸进他胯骨的弹片却伴随了他一生。每逢天变,就隐隐作痛。艰苦的战争生活让他得了严重的胃病,因此没有残疾的残疾而离开了部队。
父亲十分疼爱儿女。每当我们顽皮惹事的时候,他的嗓音特别大,但落下的巴掌却很轻。尽管这样,我们兄弟依旧惧怕他。父亲珍藏了十块银元。那是一次冒死炸毁敌人碉堡后奖励他的。那时他想,日后成家有了孩子,就取名彩念,纪念他的这次大难不死。每逢霉雨季节后,家家都要翻晒衣物。我们家也不例外,抬出箱子晾晒。我那时还挺小,却不懂什么,直觉得那银元好玩,拿在手里不知扔到何处了,但父亲得知后没有对我任何责怪。只是在我记事以后,他好几次惋惜的提起。特别是那个年代,几乎没有人家有电扇的。炎热的晚上,都是在门前树下纳凉。年幼时的我白天贪玩,一到晚上没闹腾一会就睡了。半夜醒来,总看见父亲摇着莆扇为我们驱蚊且送上阵阵清凉。记得我当兵的那年,父亲为我整好行装,就掩门在家。我没能理解父亲的难舍情怀。直到我列队路过家门,没想到父亲也在人群中张望着我。那时我是多么的傻乎啊,却没能读懂父亲。
我从部队转业回地方那年春节,本准备回家陪父母过年的。就在放假的前夕,老天下了一场大雪,封住了回家的路。直到开春以后接到哥哥的电话,说父亲病了。那时交通通信都不方便,接到这个消息,我有种不测预感:父亲的病一定很重。不然怎会电话告诉我呢?回家以后,父亲坦然的说,我的耳后出现了肿块,可能患癌了。一时我不仅难过且心情也沉重起来。由于父亲是因身体不好的原因转业的,因而组织安排他在医院工作,便于他治疗。由此他明白自己的病。可我却十分的糊涂。父亲从上海放疗结束以后,感觉自己不久于人世了,我倒幻想着他能好起来,坚持不让他使用杜冷丁,让他忍受着病痛折磨的离开了这个世界。为此,我常常责备自己。
多少年已经过去,我却一直没有认为父亲离开我们。曾经在某个白天遇到一件兴奋的事,我却想要告诉他。到这个时候,我还在怀疑:父亲真的走了吗?无奈,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可笑自己,好多梦里从没有感觉父亲死去,他是一直那么的活着。能靠我再近一点吗?父亲,我想你!
父亲与草
文/陈立明
那些生命力顽强的草在父亲的悉心照料下,幸福地生长着,无忧无虑,陪伴着孤寂的父亲,消融了高楼大厦的硬冷,成了一道温暖的风景……
草是庄稼的敌人。庄稼是父亲的心头肉。草跟父亲势不两立。
父亲头顶烈日,一锄一锄把草锄掉,庄稼欢天喜地,而草则恨意浓浓,它们无处躲,没处藏,被父亲连根锄起,撂在田埂上晒太阳。
父亲与草,草与父亲,势不两立。
父亲老了,种不动地了,只好放下高高挽起的裤管,洗净双脚上沾染的泥土,跟随儿女进城。父亲进城,庄稼们挥泪告别,草们敲锣打鼓,欢天喜地。
进了城的父亲,起初有些坐卧不安。他对那些没人打理的土地,充满了牵挂。父亲常情不自禁地唠叨,那些地没了娘老子,成了没人管的孩子,草就疯了,多好的地,一年收多少粮食啊……
有次下班回家,吃惊地发现,阳台上多了几盆花。花是父亲倒了几趟公交车,去花市买的。父亲进城后,很少出门,即使出门,也不会离小区太远。这座城市对于父亲来说,大到没有边际,所有的路和楼都是一个面孔。
每每这时候,父亲就会想念乡下的老家,在那里,每一条路父亲都是熟悉的,熟悉到闭上眼睛也不会迷路。而离开了土地,父亲就像航船失去了罗盘与群星的指引,迷失在钢筋水泥的汪洋之中,不知驶往哪里。
父亲每天都会打理那几盆花,就像对待上幼儿园小班的孙子一样,充满了爱怜和疼惜。但对于从花盆角落里悄悄冒出来的几株草,父亲一如当初对待大田里的草一样,毫不留情地连根拔起。
父亲以照顾庄稼的细密的心思,照顾着盆里的花。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些花没多久就枯萎凋敝了。花的娇贵,显然大大出乎父亲的预料,也让父亲有些失望,这更加勾起了父亲对皮实的庄稼的念想与回味。
花枯萎了。父亲找来一些大蒜,把它们种在花盆里,又到菜市场买来一些香葱种在里面。果然,这些蔬菜比那些花儿好侍弄多了,浇了一些水后,便葳葳蕤蕤地长起来。等到长大一些,就有些发黄了,显然是肥力不足,那些花草专用的混合物跟泥土相比,单薄了许多。
后来,父亲趁着回老家的机会,背了半袋子大田里的泥土过来。拔除了那些营养不良的蒜和葱,一盆一盆地装满泥土,摆在阳台上晒着。父亲是打算让泥土吸饱了阳光,然后种上蔬菜。父亲叫我帮着从网上买点黄心乌种子,我给忙忘记了,父亲可能以为我不想他在阳台上种菜,就没再提过。
等我想起来,从网上买回来黄心乌种子时,几个花盆里细细密密地长出了许多不知名的小草。父亲经常用淘米水浇灌那花盆里的土,我猜那是为了把土喂肥了,好种上黄心乌。可黄心乌还没种进去,那些草却在淘米水的滋养下先一步出生了,且长得极快,很快就把花盆铺满了,嫩嫩绿绿的,一派生机。
我以为父亲会毫不留情地拔了那些草,种上黄心乌,然而过了很久,也没见父亲把那些黄心乌种进花盆。
那些草已经长得老高,有的都已经打苞要抽穗的样子。父亲有事没事就躺在阳台的躺椅上,祥和地打量着那些草。父亲温柔的目光已然没有了对草的"仇恨",反而多了一份欣喜和眷恋。父亲与草"和解"了,面对面地坐着,就像深交多年的老朋友,彼此都不说话,却没有半点疏离。我不知道是什么消解了父亲与草之间的仇恨,是陌生的城市?还是父亲心头对田野的思念?
但不管怎样,化敌为友总是一件让人走向平和豁达的光明路径。那些生命力顽强的草在父亲的悉心照料下,幸福地生长着,无忧无虑,陪伴着孤寂的父亲,消融了高楼大厦的硬冷,成了一道温暖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