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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情美文欣赏

2023/07/27好文章

倚栏轩精选7篇亲情美文欣赏供大家阅读与参考,如果大家喜欢亲情美文欣赏(精选7篇),记得收藏与分享哦。

父亲的鼾声

文/孤兰生幽谷

静静的秋夜里,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犹如刺耳的警报啸叫,惊扰了我的残梦。电话中传来母亲的哭腔:"你父亲已经两天不能吃喝了,还坚决不允许我告诉你。我半夜偷偷给你打电话的,你明天早点回来吧。"

母亲的话语似一声炸雷,吓得我目瞪口呆。父亲手术过后,身体正在逐渐恢复中。作为离父母最近但也相隔百里多的我,一直如履薄冰,害怕听到父亲的身体有任何不适的消息。昔日夜里关掉手机休息的习惯也彻底更改了,始终开着的手机,每晚都按时放在枕边。

"别再发呆了,快收拾一下立即回去啊!"老公的催促使我倏地从床上猛然跳下来,慌慌张张地拿了几件衣物,连夜往老家赶。

摩托车风驰电掣在乡村公路上,打破了夜的宁静。秋夜里的寒风透着凉意阵阵袭来,从耳边呼呼而过。我坐在车后,紧紧抱着老公的腰部瑟瑟发抖。天边的残月惨白着一张瘦脸,无情地面对着惊恐万状的我;满天的寒星眨着鬼魅的眼睛,冷漠地斜睨着心急如焚的我;偶尔的虫鸣鸦叫,更增添了夜的狰狞,也引导我愁绪的纷飞。

往日的静夜里,一生操劳的父亲总在睡梦中鼾声如雷。那一阵阵,一声声连绵不断的鼾声,是那样的温馨而纯厚,凝重而悠扬。我和弟弟就是在父亲那熟悉的鼾声中,健康平安、快乐无忧地长大的。

曾记得我们小时候,多少个平常的夜晚,父亲精心批改完学生的作业,再耐心辅导完我和弟弟的作业,就习惯性地揉着疲惫的双眼哈欠连天了。我和弟弟上床不久,隔别房间里就会照例传来父亲连绵不断的鼾声。那鼾声时而如惊涛拍岸,时而如松涛阵阵,时而如细雨潺潺,宛如一曲曲温情的摇篮曲,伴随着我们进入甜甜的梦乡。夜深人静,我们偶尔被窗外的雷声或是屋内耗子的折腾声惊醒,父亲一如既往的鼾声总会抚平我们小小内心里的恐惧,而后继续枕着父亲的鼾声安然入眠。

听人说过,做老师的孩子是很不幸的。这话不是真理,但也不无道理。我和弟弟就常常体会着做老师的孩子万幸中的不幸。父亲常常告诫我们,作为老师的孩子要更优秀,更守纪律,在同学面前要处处做表率。在父亲严厉得近乎苛刻的教育下,我和弟弟没让他失望,我们是他的骄傲。在父亲的严密监护下,我们会时常失去和小伙伴们一起玩乐的自由。但是,生性调皮的我们常常趁机逃避父亲的监督,寻找到更大的乐趣。而这乐趣的获得,父亲的鼾声功不可没。

记得我们小时候的电视还是稀有之物,乡村露天电影是人们的一道精神大餐。对于终日劳作的大人们如此,对于顽皮的蓬头稚子更是如此。本村的电影,在学校操场上放映,我和弟弟可享受到得天独厚的待遇。只要有电影的那天,一放学,父亲就从办公室里搬去椅子放在放映机旁。晚上,我们吃着父亲准备的零食,在同学羡慕的眼光中,津津有味地看着电影。而邻村的电影,我们就没那么好运了。小伙伴们可以自由自在地跑很远的夜路去赶场子看电影,而我们只能在父亲的看护下,满腹沮丧地呆在家里。面对我们的不满和不甘,父亲总是严肃地说:"小孩子走夜路去看电影太危险了,因为失足溺水的悲剧时有发生,乖乖在家睡觉最安全。"

父亲的话我们总也听不进去,表面唯唯诺诺,可内心波涛汹涌。习惯了父亲的严厉,我和弟弟叛逆的苗头转入了地下。哪一天,如果听到邻近村子放露天电影的好消息,晚上我们做完作业,就立即乖乖上床,静静守候着父亲的鼾声。只要父亲的鼾声响起,我们悬着的心会立即放下,似乎警报解除,安全降临了。于是,我们蹑手蹑脚地在父亲的鼾声中,轻轻打开门,然后再悄悄虚掩着门,溜之大吉。看完电影回来时,夜已深,我和弟弟照例会屏息凝气地猫在窗前的墙角下,静听一番。再踮着脚尖踩着父亲的鼾声,幽灵一般,迅速飘回床上。尽管紧张得心口咚咚作响,心儿似乎要飞出来,但觉得用刺激的方法获取的那份简单快乐更美妙,更珍贵。每每那时,意犹未尽的我们,总是窃笑着在父亲的鼾声中梦回电影中的花果山或是水泊梁山了。

在父亲的鼾声中,我们一天天长大成人,远离家乡。成家立业的我们已经很少有机会听到父亲那熟悉的鼾声了。可那美妙的声音似乎天籁之音,常常回荡在我们的梦境里,带给我们无尽的幸福和遐思。

去年春天,父亲因为恶性肿瘤而手术。父亲手术那天,我和家人在家属等待区焦急地煎熬着,面对着可能的生离死别而惶恐不安。喇叭里不时播报着请某某家属到手术洽谈室的通知,更使人毛骨悚然、惊恐万分。在苦苦等待了九个小时,父亲终于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看着全身插满管子而面目全非的父亲,我们痛彻心扉。当我们姐弟几个立即围在手术车旁时,竟然不约而同地听到了父亲真真切切的鼾声。那曾经带给我们无限安全和踏实的鼾声,在特定的场合和特定的时刻,给予我们的安慰,比灵丹妙药都神奇。小弟忍不住轻轻推推正打着鼾的父亲,叫道:"老爸,如果听到我的声音,就睁一下眼睛。"父亲暂停打鼾,微微睁开眼睛看了我们一眼,又沉沉睡去。均匀的鼾声缓解了紧张的气氛,趋走了我们心头的阴影。我们长吁了口气,相视而笑。在医院轮流陪伴父亲的日子里,我们姐弟都特别衷情于父亲的鼾声。那持续不断的鼾声是天底下最美的声音,它在传递着父亲平安的信息,在昭示着父亲生命的顽强,在慰藉着我们疲惫的身心。

父亲手术一年多了,每次我们回乡探望,夜里依然陶醉在父亲此起彼伏的鼾声中。即使在那一次次残酷化疗的折磨下,父亲只要一闭了眼睛,都会照例开始那韵味十足的鼾声。他是在用经久不息的鼾声,不停地带给我们希望和信心。

摩托车继续在寒夜里狂奔,突然一阵冷风惊扰了我的思绪,我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一个可怕的想法即刻占据了我的脑海,挥之不去。听母亲说父亲已经两天不能吃喝了,难道我们最担心的事情这么快就发生了?父亲的病情恶化了?我们再也不能听到父亲的鼾声了……

天边的残月、寒星次第隐去,黎明的曙光驱退了无边的黑暗。经风饮露的我终于到了老家的小院,迫不及待地跳下车走进屋子。一个多月不见,面无血色的父亲看到突然出现的我,一阵欣喜,既而责怪母亲擅自做主偷偷给我打电话。并安慰我说:"不要紧,只是胃痉挛发作,以前也有过,没告诉你。打了两天吊瓶,很快就会好的。千万别学你老妈,偷偷打电话告诉你弟弟!"

父亲一贯的报喜不报忧,对他的话我深表怀疑。于是,我立刻要带他去市医院检查治疗。固执的父亲坚决不同意去市医院,他说上月才全面复查过,一切正常。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现在去检查,无非还是瞎折腾。不如再请医生朋友来家挂吊瓶,很快就会好的。我无法说服他的振振有词,只有一刻不停地守着他,不停地问他想吃什么。也许父亲的话是对的,上午挂完吊瓶,父亲就喝了半碗米汤,神色也略有好转。可是,夜里我守在父亲床边的躺椅上,只听到他微微的喘息声,怎么也听不到他的鼾声。我悬着心总也难以放下。问他哪儿不舒服,他只是说没什么,让我安心睡觉。这一夜,没有父亲鼾声的陪伴,我提心吊胆、彻夜未眠。

第二天,父亲打完吊瓶,又喝了一些稀饭,还吃了一点西瓜,精神好多了。可以下床慢慢走走,活动一下虚弱的身子。还跟我谈家常,问我一些工作上的事务,并再三叮嘱我对父母孝敬,也要对公公孝顺。婆婆去世早,公公一人生活不容易。晚上,我在父母房间的地板上打了地铺。人到中年的我,像小时候一样,睡在父母的身边,漫无边际地说着话。温暖的氛围,浓浓的亲情充溢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虽然我的孩子已经长大了,可我依然是父母心里长不大的孩子。

不知不觉中,父亲的说话声被凝重而沉稳的鼾声代替了。刹那间,我心中对父亲身体的担忧被一扫而空。两天来的焦灼和惶恐也随之烟消云散,一片澄明和静谧的祝愿溢满心头。但愿父亲的鼾声会永远回响在我的耳畔,但愿慈爱的父亲能够健康长寿。

怀念奶奶

文/朱明

如果时光倒流,我想我会更珍惜。——题记

一直想提笔写,却不知怎么开始。现在的我总会在深夜不经意间想起一个熟悉的面孔,满头银发,历经沧桑。一个深刻的身影,瘦小的个子,走路不太稳。她,是我的奶奶。

记得小时候,寒假成绩单发下来,我单科成绩考了班上第一,开心的我蹦蹦跳跳跑到奶奶面前炫耀,奶奶一边在火炉旁烧火一边看我的成绩单,尽管她不识字。

有时候我们小孩总会逗她玩,她不生气,但别的小孩欺负我们的时候,她总会严厉地责骂他们。

后来来县城上学,每年只有放假的时候能回去看看奶奶。她很节俭,每次带回去的补品,再次回去奶奶都会拿出来给我们吃。我说奶奶,这放久了就过期了,她总会说留着给你们回来吃啊,我舍不得吃。

奶奶有时候会很啰嗦会很无理取闹,跟她讲道理怎么也讲不通,她坚持己见,把我们气得无可奈何。

一次因为我,就是因为我,奶奶的腿落下了病,后来就因行走不便住进了疗养院。多少次我都好自责,为什么自己这么不懂事,和一个老人玩闹而且还不分轻重。

一晃住那里就是好几年,每年过年我们会习惯性地去疗养院,我们一家人一起吃团年饭。开始,奶奶除了腿脚不便都还挺康健,还会大声地责怪爸爸,还会挑剔别人的不是。每年去看望奶奶,奶奶都会说想回家。我心里总想在这儿吃住都挺方便,回家也没人照顾,干嘛要回家呢。现在,我懂了,出门在外,就算日子再好过,也会想要回家,家永远是我们停靠的港湾。

是啊,去年过年我们还在一起吃团年饭,奶奶还能打着手势说少吃点,还在问我上大几了,还在打听爷爷过世了,国家发的遗属补贴有没有替她领,还在……

写到这里突然哽咽了,为什么一切来得这么快?来校两周时妈妈打电话说奶奶病重,当时我还侥幸地想不会有什么大碍,奶奶这么健康坚强的。

原来,再坚强的人也会有垮下去的一天,原来,一些人一些事总有离开的时候。

请假回家见到奶奶,她脸都肿了,看着很心疼。那时叫了奶奶还能听到回应,可谁知道那是最后一声回应。

回去那几天,我去医院总有些不耐烦,觉得一待就是几个小时太无聊了,能借空出去,我总跑得比谁都快,因为那个时候我还在想着没事,没事……

出院那天下午听说要回家了,奶奶笑得特别开心,因为之前她已经不能说话了,顶多就是手脚乱动。我想,她是真的想回家了吧。医院,太让人难受。

可是,回家后奶奶就再也没有醒过来,任怎么叫都没有回应。第二天下午,我刚下楼,小姑刚刚赶到奶奶就闭上了眼睛,而我却没看上奶奶最后一眼。这是惩罚吗?

大人们忙着处理后事,我低着头,任泪珠滚落,这个时候,做什么事都显得太无助。

时光能倒流吗,不能,人往往失去后才知道珍惜。现在的我,总会想起奶奶,想到流泪。

奶奶,您醒来好吗?让我好好耐心照顾您好好陪您。

奶奶,您在那边还好吗?我们都很想您。奶奶,您不孤单,您住在我们心里。

奶奶的口头禅

文/王锋

奶奶去世已经四年多了,每每想起她,萦绕在我耳畔的,是她常说的口头禅。那些朴实无华的话,是她为人处世的态度,也是她传给晚辈的宝贵财富。让我印象深刻的,有这么几句。

要吃该吃的苦。奶奶从十多岁到我们家做童养媳,到八十五岁高龄去世,操持家务、赡养老人、抚育子女、拉扯孙辈,一辈子含辛茹苦。做童养媳时,大冬天到河里破冰浣衣洗菜,回到家又纺线织布,没有闲下来的时候。后来有了子女,正赶上家境破落,一家人常常吃不饱饭,奶奶就出去做工,修防洪渠时,和年轻小伙一样挑着两百多斤的石头往工地上运。就这样,奶奶将五个子女抚养成人,将全家人的日子调理得有模有样。奶奶说,人来到世上就是要吃苦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在奶奶的影响下,我的父辈、我这一辈,都养成了吃苦耐劳的秉性,只要认准的事,总是尽自己最大的气力去做,勤勤恳恳、决不偷懒。我和我的父辈并不想成为所谓"人上人",但我们觉得,吃了该吃的苦,于个人而言,是一种本分;于家庭而言,是一种责任;于工作而言,是一种担当。

要尽该尽的孝。奶奶做童养媳时,曾祖母对她比较苛刻,奶奶时常要看曾祖母的脸色行事,稍不留意就会招来一顿责骂,但奶奶一直恭敬地侍奉着。后来曾祖母卧病在床,奶奶喂水喂饭、端屎端尿,日日夜夜、毫无怨言地坚持了三年多,直到曾祖母去世。其间,亲戚们来探望病中的曾祖母,发现房间里没有一丝异味儿,都感慨:谁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奶奶说,一个人如果不尽孝道,就枉披了张人皮。奶奶的举动,深深地影响了晚辈。邻居家的孩子都跟父母分家单过了,我父母一直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爷爷奶奶生病时,我父亲和姑姑轮流在床前伺候,晚上就在床边的沙发上和衣而卧。爷爷奶奶相继去世后,我把父母从老家接过来一起住,我期盼他们能安度晚年,也期望儿子打小就知道什么是孝,知道应该像他的祖父、父辈那样把自己对长辈的爱、对人性的坚守体现在一个"孝"字上。

要帮能帮的人。奶奶是个热心肠,自己有一碗饭,能分给别人半碗。记得我小时候,家里靠加工面条谋生。邻居家开了小旅馆,住的大多是南来北往的小商贩。每当他们到我家买面条时,奶奶总是多称一点儿,还顺带送一把从菜园里采摘回的新鲜蔬菜。奶奶乐于助人却不图回报,还常说"吃亏是福".奶奶说,人生在世,谁都有落难的时候,别人落难时,能帮一把是一把。我的父辈、我这一辈如今都在外工作,不管是熟人还是陌生人,遇到难事找到我们,只要合法合理合情,我们总是竭尽所能地给予帮助。我觉得,无论富贵贫贱、顺境逆境,心中都能想着别人,这何尝不是人生的一大境界?

奶奶出殡那天,前来送行的人排了半条街;如今回到老家,乡亲们还时常跟我聊起她。人走了,名声在,这让我感受到了一种力量,是奶奶口头禅的力量,也是家风的力量。奶奶的口头禅还有很多,无论做人做事、工作生活,每当遇到挫折和困惑时,我就会想起这些口头禅,会从中体味很多、感悟很多、收获很多。

父亲的"酒疯"

文/王华松

早上母亲打电话来说,自从我们上次回了老家一趟之后,父亲"很正常"了,连续好几天都不发"酒疯".

事情缘于10多天前,母亲打电话来说,父亲又"发酒疯"了,而且几天几日不消停,弄得她也是度日如年,"闲着就骂人,没事就找茬儿,本来身体就已经很不好了,你说恁个下去,是个什么事儿?"

由于白天事情太多,所以只好晚上回去。由于没有"预告",所以就在车停院坝之前的那一刻,父亲心情都极度不好,且刚和母亲"吵完架",冒火翻天躺在床上。但听到熟悉的马达声后,父亲瞬间跟换了个人似的,小声问母亲:他们回来了?很显然,父亲口中的"他们",便是我和我的爱人。

当我推门进入到父亲睡觉的房间时,他已经起身坐在床上了。由于腿脚不便,他只穿着上衣靠在了墙上。根据父子连心的原理,我在进门的第一时间,便发现了父亲苍老的脸庞上突然绽放出孩子般的笑容,还有那舐犊般无比温和的眼神。瞬间,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鼻子一阵发酸。

我突然发现,已经很久没回来看父亲了。

坐在父亲对面的沙发上,爱人与父亲说着话。而我竟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只是觉得心里无比愧疚。几乎只在瞬间,我也明白了,父亲哪里有什么"酒疯"?这分明是他想见见我们,但自己行动不便且又从心里怜惜我一天很忙,身体吃不消而不愿向我们提出。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喝酒来忘记这事。但喝了酒之后的父亲,由于年事已高,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父亲的腿,摔伤3次,两次严重骨折一次骨裂。从最初的勉强能够自由行动,到现在基本不能正常走路,期间有着整整24年的时间。在这24年里,父亲一直带着腿伤在劳作。用他的话说,就是哪怕还能种一垄包谷,也能减轻我的一分负担。但遗憾的是,现在真的是到了"一垄包谷都不能种"的地步了。

父亲依然在和爱人说着话,工作的,生活的,未来关于们小家庭的事,爱人都一一作着详细的规划与解答。父亲取出一支烟,又从枕头边摸出一个打火机将烟点着。抽着烟的父亲,眼睛不断地眨着,几滴并没有流出眼眶的浊泪,瞬间填满眼角的沟壑。父亲,那个曾经无比健壮,还爱为别人打抱不平的男人,那个曾经为了一家人的生活斗天斗地、无所不能的男人,此刻却如同婴儿般无助,眼巴巴地望着我,还有我的爱人。

我明白父亲的心思。因为在他看来,他的四个儿女中,看似我的日子最好过,但其实我的处境最难。好多年了,他一直在担心着我。

取出给父亲买的几条烟后,我坐到了父亲身旁,默默地望着他,回应着他的眼神。此时,他似乎又想"习惯性"喝口酒了。他正欲挪身到床边桌上取杯,我便迅速过去将酒杯端了过来。一口酒下肚,父亲长"吧"了一声。这对分别为70岁和41岁的父子,就如此无言却又炽热相对。他无言,是词穷说不出来;而我无言,却是想说的太多不知从何说起……

不到2个小时的时间,真的是就跟秒秒钟似的,我不得不又往城里回赶。走出父亲房门的那一刻,我突然发现,我的脉博竟跟父亲同频。是的,父亲大半辈子经历的那么多事,我这小半辈子经历的那么多事,我们内心所有的承受与变化,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人能够明白和相互感知?也许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有了变化,也许所有的人也知道我有了变化。但究竟是一种什么变化?可能只有父亲和我,彼此知道。

关上房门离开父亲的瞬间,父亲只说了一句"开车慢点".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浓缩了父子之情的全部。这句话,瞬间在我的心里沁成一杯陈年老酒,这是父亲对我一生平安的"最高要求",更值得我一辈子,用心去品、永久珍藏。

祝愿父亲再活七十年,等儿"梳个光光头"后,好好孝敬。

月光下的母亲

文/周萌

20世纪90年代初的故乡山村,遭遇停电是件平常的事。冬天还好,农事不多,大家都比较闲散,若遇上停电,白天时候大不了窝在火桶中打瞌睡,夜里大不了早早上床歇息,可要是在忙碌的夏天遇上停电,那事情可就麻烦多了。

那时我还是个少年,有一次适逢"双抢",母亲、父亲和我从凌晨5点开始就在田里忙活了,一直到夜里9点多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我们走在村里的羊肠小道上,四周的虫鸣和蛙声不断,月大如盘,可惜没有风。月光皎洁,洒在我们汗涔涔的背上,劳累和困倦让我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到家了,父亲放下手中的农具,从裤兜里掏出钥匙,熟练地将大门打开,又熟练地摸到了堂厅灯火的开关拉绳。他拉了下,灯没亮。他又拉了几下,屋子里仍是漆黑一片。他叹了口气,我也抱怨起来。父亲说:"家里的手电筒坏了,蜡烛和火柴也用完了,这两天太忙,一直忘了买来备着,要不跟隔壁借几根来用吧。"母亲却说:"算了,他们也忙活了一天,现在肯定都睡着了,不好打扰的。我们先去厨房吧,那里有天窗,今晚月亮这么大,应该要亮些。"

我跟在他们身后,小心翼翼地往后屋的厨房走去。黑暗的走道里,伸手不见五指,我们凭印象避开了所有的障碍物,来到前后屋之间的小院子里。经历过刚才的黑暗,我更加觉得天上的月亮大而亮,屋外夜如昼。进了厨房,因为天窗的缘故,屋内还算明亮。父亲说:"烧点水洗洗就上床歇息吧。"母亲说:"弄点吃的,晚饭就那几口干粮,不经饿。"母亲的炊事开始了。月光穿过头顶的天窗照射下来,洒在母亲的头发,双肩,腰背,小腿,脚跟,那一刻,我觉得母亲的背影是世上最让人心安的风景。

母亲让父亲和我将厨房里的小桌子和板凳搬到院子里。外面更亮些,吃着舒坦。母亲做了西红柿炒蛋、辣椒炒毛豆、油炒花生米和光面。菜和面上齐后,我们就着月光,在院子里美餐起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月光似乎更亮了。啊,月光下的母亲,美到了极致!

愧对母亲

文/刘枝

记忆中,母亲总是从早到晚忙个不停,蓬头散发,眉头紧皱,难得有个笑脸,稍不顺心就大发脾气,抱怨咒骂。

我是老大,母亲常逼着我洗衣、做饭、看护弟妹;每当我和妹妹发生争执,她总是不分青红皂白把我大骂一通,敏感内向的我心里在想些什么、有没有朋友、有没有烦恼焦虑,她从不关心。

久而久之,叛逆期的我对母亲充满怨恨和不满,我越来越嫌弃她,怪怨她的偏心,对她冷漠而倔强,对她的教导也嗤之以鼻。有一次,母亲做完家务活,又开始发牢骚:"生了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真是受不完的罪……"我忍无可忍,用轻蔑和厌烦的口气说:"难道是别人让你生这么多孩子吗?自己要生,还怪别人!"声音不大,母亲听了却怔住了,久久没有说话。

从那以后,我们母女相处变得尴尬而微妙,母亲对我常带些讨好和不知所措,我没有领情,依旧冷漠。直到一个漆黑的夜晚,这一切都变了。

那天早晨,母亲生火做饭时,脚被铁斧狠狠砸了一下,脚面肿得老高,疼得一个劲地呻吟。我虽心疼她,但还是一脸冷漠,不耐烦地说:"你怎么不小心点?"抓起一个馒头边啃边急匆匆去上学了,心里很懊恼:她的脚伤成这样,看来晚自习后我要一个人回家了。上学有段路没有同学同行,晚上幽黑偏僻,天天晚上都是母亲到路口接我。

下晚自习和同学在路口分手后,我硬着头皮走剩下一段路。望着黑漆漆的夜空,心里像有无数个鼓点敲个不停。平日和母亲一起走时,虽无交流,但从没觉得路这么长,夜这么黑。突然,有什么声音传来,吓得我头皮发麻。前面拐角处有个黑影,一个亲切的声音传了过来:"怎么这会儿才下课,累了吧,快回家吧!"是母亲,竟然是母亲!母亲拖着一瘸一拐的脚来接我了!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跟在母亲身后走,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微微佝偻的、疲惫的身体吃力地向前挪动,我的心忽然像被堵了大石头一样难受,眼泪不由地夺眶而出,想起了很多以前不曾注意、甚至故意忽略的事,想起她不眠不休地为我们赶制衣服,浆洗缝补;想起我生病时她焦虑的眼神;想起我发脾气时她一脸的愧疚无奈……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误解了母亲,母亲是多么爱我,她只是被生活的巨轮碾压得失去了耐心和温柔,只是不善于表达感情……她的脚伤成那样,我没有一点点关心和安慰,却只是自私地为自己没有人接而懊恼。相比于我的自私,母亲是多么无私与伟大,她是真正深爱我的人!我的脸上像被打了一记重重的耳光,火辣辣地发烫。

如海般深沉的母爱,在那个夜晚,让我惭愧到无地自容。

母亲的爱

文/郑会林

新年刚过,母亲从镇上来到我所寄居的小城。

妻子还在待产中。为了不耽误我的工作和照顾妻子,母亲来了,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以前在家乡县城二中教书,经常回家与父母团聚,现在工作变动,很少回家,时常会很思念母亲,我现住的小区位于城中央西侧,周围的住户家家门户相对,近在咫尺,平时见面点头示意问好,却感觉素昧平生。母亲大半生时光都在老家度过,和父亲相依了几十年,乡下的日子容易打发,生活也不十分讲究,现在母亲突然从乡下来到城里,每天少了和父亲之间的唠叨、邻里之间的相互串门走动,我时常担心母亲初来乍到会不适应,母亲刚到,各个方面小心翼翼,她每天把客厅、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还不忘给家中几株花儿浇水,甚至连书桌上的钢笔、稿纸,都收拾的干净利索,母亲很快适应,我很是高兴,心想之前的很多担心未免是多余的。夜深了,我正准备入眠时,看见母亲卧室灯光一直通亮,我很疑惑,进门去看看究竟,只见母亲斜卧在床上,眼睛周围已润湿,顿时,我鼻子酸酸的,心里空落落,知道她一定是想家了,想念父亲和她的那一帮老姐妹了,这是她思乡的泪水,也是惦念父亲在家孤独、寂寞的泪水。

在我的记忆中,母亲的淳朴厚实一直影响着我,母亲宠爱我,但从不溺爱我;母亲教导我,但从不强迫我;母亲没有多少文化,但她顽强的性格与乐观的态度一直深深地影响着我。依稀记得前几年自己做手术时候的场景,手术前的准备日子里,母亲多天彻夜未眠,整日忐忑不安,手术前,母亲用她满满的诚意恳请主刀医生为我精心手术,莫出差错,叮咛再三;手术中,母亲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着,心急如焚;手术后,当医生扔出来全是布满血的衣服时,母亲哭得很厉害,在场的医生为之动容。养儿方知父母恩,年轻的父母在品尝了养育子女的辛劳之后,才能深切感受到自己老父老母的不容易,母亲犹如红烛,燃尽一生,照亮着我我们成长道路的每一步,当我们有时间知道该好好地去爱把自己带到这个世界上的母亲时,她已经人过花甲之年,头发逐渐斑白了,时间都去哪儿了?好好地爱我们渐渐老去的母亲吧,我们回报给母亲的爱与她用毕生时光对我们的爱比起来,只不过是沧海之一粟。

母亲这个职业,当儿女需要时,全年无休,不请假,不辞职,认为儿女有需要她的时候,她会迅速改变自己多年的生活习惯,快速融入新的生活。母亲,吃的是淡饭,喝的是粗茶,日子再苦她也不怕,远方的儿女才是她最大的牵挂。这个人是你的母亲,也是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