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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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秋天
文/姜佃广
老家是一个偏僻的小乡村,村后的小河流、村周围那满目的林荫、高高矮矮的房舍以及乡村小路,把老家装点得十分清新、静谧、亲切……
"万美之中秋为最".老家的秋天是最让人回味无穷的季节。万物在经历了夏季的繁盛后都透露出成熟的韵味,让人看上去感到那么的惬意和舒适。当你累了倦了,就慢慢地合上双眼,自有田野里的秋虫来为你吟唱催眠曲,让你睡得踏实。老家的秋天既温馨又宁静,它就是一首诗一幅画,描绘着丰富多彩的自然风光;老家的秋天是最朴实、最自然的,既没有城市里的繁华红绿,也没有旅游景点的奇山异水,但却有着一种纯朴和清新,蓝蓝的天,绿绿的水,皎白的月,凉爽的风,处处露出一丝温馨,使人感到分外清新和舒适。
秋天,老家的天空很蓝,蓝得让人迷惑和心醉,令人回肠荡气。村后的小河潺潺,流水荡漾着粼粼波光,金黄的玉米摇着红缨向秋天招手,成熟的谷子压弯了腰,颗粒饱满,随风起舞,散发着谷香,棉花地里盛开着朵朵醉人白,果园里,苹果、梨等果实的香味扑鼻而来,沁人心脾。在老家的秋天里就是置身于田野的清香之中。
秋天,老家的雨水很柔。淅淅沥沥、羞羞答答地下着宛如是天帝撒下的甘露,滋润着大地上万物使其芳香、成熟、勃发。在屋内静听雨声仿佛就是在听音乐演奏会,那曲调缠缠绵绵,如泣如诉让人时而回想时而遐思,缥缈无依。有句老话:秋风秋雨愁煞人。可老家的秋雨凝聚了四季的精华,默默地洗漱着大地,洗去雾霾带来的灰尘,让大地万物得到洗涤和爱抚。秋雨过后老家的空气格外清新,各种谷物的香和各种花草的香扑面而来,此时此刻心中的烦恼忧愁已被忘的一干二净,老家的秋天有着博大的胸怀包容着一切……
秋天,老家的月很明。夜幕未降临老家的月亮就已经挂在了苍穹之上,像一个银色盘在瓦蓝的天中,随着夜色的逼近,月亮越来越大,就好像挂在了老家河边的树梢上。月光皎洁,冰清玉洁,月色幽幽,独自踱步在老家的河边真的是"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不由得人发出感慨:"露是今夜白,月是故乡明"啊!
秋天,老家的风很爽。立秋一到老家的秋风顷刻之间就赶走了夏的热浪,带来了温馨恬静。漫步在老家乡间的小路上,秋风抚弄着庄稼,时而把它们的腰吹弯,时而把它们的头扬起,仿佛大地在进行有节奏的呼吸,又好像庄稼们在低声耳语。此时无边无涯的田野里,就像是一个吹拉弹唱的乐队!
老家的秋天洋溢着果香,充满着诗意,它的简洁、朴实令人陶醉,让人难忘!
老家的柿树
文/江柳
看到北京路两旁油绿的柿子树上,挂着一串串如红灯似的柿子,成为街头一道风景。不由得想小孩时老家的柿树。那棵老柿子,长在村庄西北角高处,是我们太爷那辈留传下来的。
以前文家营文姓分东庄西庄北庄南四户。土改,互助组,并入大集体时,为了整合土地,各家各户都集中到新村庄居住。原来各家的院子房子拆除,树木砍掉。唯有我们的西庄上这棵柿树,可能因离新建村子近,或某位村干部的善心,被保留下来,也是了祖上留晚辈的唯一财产,也成了我们的珍爱。
在那个家家户户缺吃少穿年代,不敢奢望有什么瓜果吃。每年柿子下来,成为我们解馋和在小朋友面前炫耀的机会。当村民们偶尔议起这棵独立村头高处的"鹤立鸡群"的老柿树时,我们都会感到骄傲。
老柿树树身有大人一抱粗,十几米高,树皮粗糙,枝桠似铁骨,纵横交错。每年春末夏初,桃李花开,芳草遍地,柿树老人从梦中醒来一样,枝头长新芽嫩叶,经过几场和风细雨过后,手掌般的树叶,长满枝柯,柿树冠盖满头,浓荫匝地。几天后,地上满下一层细碎的米黄色小花,空中飘中一股股清香,仰望枝叶间,结着豌豆大小的累累青柿。
我中午放学回来,走到岗上,老远就看到柿树,屹立村头,在当空夏日明晃晃的太阳照射下,热风吹拂下,绿叶晃动,碧光闪亮,在蓝天白云映衬下,如一柄巨大的华丽翠盖。晚上散学回来,暮色笼罩中柿树,像一位慈祥老人站在村头,等待着远方游子的归来。
夏天歇晌,有人拿上竹席,跑到浓荫密布柿树下,往地上一摊,享受着阵阵凉风,听着头顶上蝉儿鸣叫,进入香甜的午觉。有时,社员们在田里干活,半晌歇工时,跑到树下乘凉,或是几个人围坐地下,用树枝画个方格,用草棍当棋子,下起土棋来,恢复下疲惫透支的体力。有时,掌鞭的偶尔把牛拴到柿下,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矮个小脚的奶奶发现后,连骂带嚷地叫人家把牛牵走。奶奶担心,牛蹭痒会损伤柿树,影响树结果实。
夏日经常会有的暴风雨光顾它。当暴风雨在浓密的树冠间狂暴、凶狠地猖狂肆虐,柿树总是以它快乐和轻松的态度迎接它,暴风雨过后,柿树又挺直腰身,端正姿态,显得枝叶墨绿明亮,清爽精神。暴风雨仿佛专门来为它洗去灰尘似的。暴风雨打下几片树叶和一些小青柿,更有利其他果实的生长。
深秋,金风送爽,瓜果飘香。终于有一天,在我们多日盼望中,树上柿也由青变黄。摘柿子是我们最开心的时刻。我们五六个十岁左右的堂兄弟姐妹们,在走路颤颤巍巍的小脚奶奶指挥下,开始了欢快的收获。大男孩爬上树,跟前的用手摘,远处的用一头制作张开竹杆绞扭。岁数小的,站在地面拽起床单四角,接好摘掉下来的柿子,不让掉在地上摔破。摘柿子,奶奶一再叮嘱大家,不要多伤树枝。在奶奶看来,柿树是通灵性的,生怕柿树一生气,不再结柿子给我们吃。
柿子摘完后,奶奶把堆在一起柿子,按大伯,二爹,姑姑和我家,均分四份。在村里其他小朋友围看羡慕的眼神里,堂兄弟姐妹们汗水涔涔,高高兴兴,红光满面地把柿子挑回家。这些青中带黄柿子是涩的,还不能吃。晚上,母亲烧锅热水,把捋来桑叶,和柿子一起倒进缸,焐上棉盖沤。过两天后,出缸的柿子,吃起来又脆又甜,清香满口。但我们每个人只能吃两三个而已。母亲让哥哥们拿到市集上,卖二三分一个,换几块油盐钱。
当时奶奶跟姑姑住,姑姑家条件好些,分的柿子不卖。奶奶不沤柿子,把柿子摊成柿烘,或放进米缸里焐烘。烘好的柿子,红腾腾软乎乎的,似一个个小小红灯笼,红里透亮,煞是好看。我们去时,奶奶有时给两个,剥开吸溜,满口柿汁,清凉甘甜,如玉液琼浆般爽口,深入骨髓。后来,吃到亲戚带去的沾着一层白粉的柿饼,吃到嘴里如糖饴般金黄柔韧,才感到一个柿子就有这么多的吃法,世界上各种各样美食美味,自己不知道肯定很多。
摘完柿子的柿树,枝叶渐渐稀疏。秋完冬来,经霜的树叶,变得金黄。随后几场西北风吹得黄叶飘零,老柿树只剩下光秃秃枝桠和黑色笔直树干,在灰暗的天空,似古代十八般兵器捆竖在一起,铁骨铮铮。挂在高处树枝上没摘下来的几个柿子,似一枚枚小小的红笼挂着,成了鸟儿的美味佳肴。
这时,老柿子又完成了一轮荣枯,进入了冬眠。有一年,我对奶奶说柿树树身,有一面坏死腐朽,掏空过半。奶奶让我们用泥巴糊上,但还是没能阻止老树的日渐衰败。
奶奶过世不久,老柿也跟着枯死。在我们心目中,柿树跟奶奶连一起,已成我们家族中一员。多年过去了,想起柿子带给我们小时带来的欢乐和慰藉,如同佳酿陈酒一样,历久弥香。
老家的香椿
文/孔庙生
父亲在楼前窄小的庭院里栽下一棵香椿树苗。转眼过去二十年了。父亲虽然故去,那树苗却早已长成大树。为了不档二楼的阳光,我们忍痛锯掉了它的树冠。然而,它却顽强地活着,从旁侧又生出了枝杈。一到五月,油绿芳香的嫩芽叶就长满枝头。每年春天,从树下的土里都会窜出几棵香椿树苗,供邻居们挖了去栽。
每当闻到香椿芽的香气,我就想起老家的香椿树。那是爷爷在我出生那年栽到院子里的。可惜我没出生在老家。待我和小香椿们相聚时,我们都以七岁了。
那年春天,由于部队减编,母亲带我们回到山东老家。乡下正在大办钢铁、大搞食堂。幸亏爷爷藏下一口小锅,才能在家中款待我们。
爷爷欢迎我们的第一顿饭真是丰盛极了。他从五、六里外的镇上割回一小块猪肉;又到盘绕村旁的小河里捞上几条瘦瘦的小鱼;从屋后的菜地里摘来新鲜的黄瓜、茄子、青椒;又从香椿树上掰下几簇嫩芽,居然凑了满满一桌子美味佳肴。其中那盘香椿芽炒鸡蛋格外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那顿饭我没吃鱼、没吃肉,可那盘香椿芽却大部分落入我的腹中。真的,那馥郁爽口的浓香,至今想起还要流口水呐。
吃罢饭,爷爷带我去看香椿树。那实在是些极普通的小树哇,四棵小香椿都没长过屋顶。在那棵高大的老榆树旁,它们显得更加矮小,甚至有些丑陋。我不禁问爷爷:"香椿芽那么好吃,它的树为啥这般矮小呢?"爷爷说:"每年春天香椿树都要长出鲜嫩的叶芽,供人们采撷。头一茬采光了,又发出第二茬、第三茬。直到人们采完,它才重新长枝叶,所以,不容易长高。"
爷爷又领我到了屋后。在菜园的边上,挺立着两棵高傲的小树。它们早已伸展了枝叶,拥着笔直挺拔的树干。远远望去,好生潇洒,高高的树冠早已超过屋顶。叶子长的和香椿差不多,微风袭来,一阵难闻的怪味直冲鼻孔。我又问爷爷:"那是啥树?怎么有股怪味呐?"爷爷说:"那是两棵臭椿,和香椿一起栽下的。虽然长的又高又大,对人却很少贡献,将来也派不上大用场。本来有个很雅的名字叫樗,可由于它的自私,加上臭气,人们就叫它臭椿了".
我对后园顿失兴致,回到前院,我又问:"香椿树除了芽好吃,还有别的用处吗?"爷爷不厌其祥地答道:"香椿的用处很多,除了嫩芽好吃,叶子可以养蚕,它的木质坚硬,颜色深红,还是制作桌椅和装饰家具的好材料。香椿树一生都在为人类默默地奉献着。"
我不由自主地又把目光投向那些矮小的香椿树。此时,它们早已冒出嫩嫩的枝芽,一团团、一簇簇地聚在枝头上。细看,每簇枝芽都发满了浓绿中透着紫红的嫩叶,迎着阳光,被风一摇,就像挥舞着一支支火把。那样子虽不十分好看,倒也热情奔放的可爱。虽然算不上枝繁叶茂,那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劲头,也够叫人品味。尽管那时对爷爷的话还似懂非懂,不能深刻领会老人的良苦用心,却也情不自禁地爱上了香椿。喜欢在它树下玩耍,闻着那令人神清气爽的馨香,不由人不生出无限的情思。
后来上了学,读了书,知道有人写了杨柳,有人写了松柏,还有人写了榕树和银杏,却始终没有人来写我们老家的香椿。是因为它的形状不够潇洒吗?是因为它的个子不够高大吗?我对作家们简直耿耿于怀了。后来又想:也许作家们没来过我的家乡,他们还不认识香椿树,不了解它的情怀,何必抱怨呐,没有人写,香椿树也照样默默地、年复一年地奉献着。
如今,老家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听说那里的进出口公司每年都大量收购新鲜的香椿芽。我们老家的香椿芽已经迈出国门,成了世界餐桌上的美味佳肴了。
老家的"龙洞"
文/向鹏
老家寨子里有一眼"龙洞"."龙洞"里的泉水四季长流,冬暖夏凉,甘甜爽口。它是我们寨子里唯一的一口水井,全村的人畜饮水都靠它供给,是名副其实的生命井,母亲井。
记得在我还小的时候,这里比集市还闹热,还好玩。特别是傍晚时节,喂牲口的、办庄稼的、砍柴禾的、挑水的、淘菜的、洗衣服的一拨跟着一拨,总要在这里逗留。于是龙洞就闹腾起来了,逗笑打闹之声不绝于耳。
对于我们这些小孩子,"龙洞"就成了不可多得的乐园,最喜欢的就是去井里钓鱼虾。"龙洞"的发源地不知在哪,一年四季不枯不竭,清澈见底,没人打水的时候总能看到成群的麻麻鱼,还有弓着腰能弹跳的虾。这时就该是我们的天下了。年龄大一点的能用一根别针做成钓鱼钩,用妈妈缝鞋的麻线拴在竹丫枝上做成钓鱼竿,穿上蚯蚓或蜻蜓就大功告成了。不到半天,总能钓起一两碗。小的为了能沾点腥,总是殷勤的跑前跑后,挖蚯蚓,捉蜻蜓,剖鱼,捡虾,忙得不亦乐乎。
有时也有搞恶作剧的,正在大家全神贯注等着鱼儿上钩的时候,冷不丁,"扑通"一声,水中丢进一颗小石子,吓得鱼儿四处逃散,躲进老巢,再也不肯出来了。于是"战争"立马爆发,叫骂声、嘶吼声、扭打声、哭喊声……此起彼伏,经久不绝。
好多年没回寨子了,今年暑假有空,专门回老家去看"龙洞".可是,"龙洞"早没了昔日的样子——没了早晚的喧嚣,也没了倒挂的水桶,甚至连青石井栏都换成了半封闭的水泥盖子。井里躺满了抽水泵、电线、水管,密密麻麻,像蜘蛛网缠绕在井沿边,覆盖在井栏上。如今的农人们,只需在家里动动手指,摁下开关,水就哗哗地流到了缸里,毫不费力。再不用勾腰驼背地挑水回家,再不用担心脚下的牛屎与污泥,再也不会有干巴的老汉和瘦弱的少年因打翻一担水而破口爆粗。
这井边,虽然再没了挑水的男人和洗衣服的女人,也没了钓鱼的孩子和打架的少年,更没了昔日的喧嚣与吵闹,但是井底的水泵却会发出嗡嗡的声音,像是在演奏新时代的乐章,也像是在讲述"龙洞"的故事……
老家
文/李治亚
老家在乡下,一个二三十里的小村子,一个有二、三百户人家的小村子,可很长时间却没能回去。别人问起,往往说,忙。其实忙什么,大概只有自己才清楚。睡梦中才想起,自己曾经的家,那一块不大的地方,有自己曾经童年的梦幻,还有那些昔日的让人泪奔的故事。
父亲是庄户人家的老把式,虽然是农村人,却不是地道的农家汉,一辈子都想走出农村。母亲是个农家女,地地道道的农家妇女,很享受农家的生活。在我小时候,父母就在这黄土地里奔波,每日早出晚归,扛上锄头,拿起镰刀,不分天的播种、浇水、施肥、除草。记忆中的太阳是毒辣辣的,因为年龄小,我很少下地,偶尔下地也是给父母姐姐们去送饭。那时候,麦子快要成熟了,父亲背着手,在麦地里溜达,家里的小黑狗寸步不离的跟着他;母亲带着姐姐们,在麦子地旁侍弄着小菜园。黄瓜番茄豆角,这些都要精心培育。尤其是母亲,好像这些蔬菜,都是自己的儿女,每一棵菜都要仔细地相看,看看苗儿是不是状,叶子上是不是有虫儿。
我不喜欢下麦子地,成熟的麦子叶像一把把利剑,有时戳你的皮肤,很疼很疼,并且那么毒的太阳也会把人晒化。我喜欢在泡桐树下乘凉,有时抱着一把扇子,有时听着收音机,感受刘兰芳带来杨家将岳飞传给自己的乐趣。听完评书,广告时节,百无聊赖,最喜欢的就是菜地,看看黄瓜,瞅瞅番茄,有事给这颗葱浇浇水,有事给那棵南瓜秧施施肥。母亲总是说我无事忙,说我瞎捣乱,说我再蛮干,就叫三姐把我赶出菜地。我看着绿油油的菜地,还有那青青的苗儿,迎风招展的,不忍离开。就不敢乱动。
回家了,父亲扛着锄头,母亲牵着我的手,带着姐姐们,还有从家带来的小黑狗,此时也都愉快的回家。离家老远,就能闻见奶奶做的米饭的味道。奶奶是南方人,做大米饭是很香甜香甜的,最好吃的还是鱼,据说是奶奶老家盐城特有的味道。不过那么好吃的饭,不是每天都有的,往往是重大节日或者奶奶的生日特有的。那个时候,乡下人围在一起,让奶奶说说以前的故事,还有爸爸,此时总是坐在旁边,低头吸着自己的烟卷,故乡此刻宛如一幅淡淡的水墨画。虽然生活清苦,可大家的心里很舒畅。
大哥回来了,还有二哥,他们在城市里上学。没钱坐车,总是跑着回家。不过从来没有叫过苦,看到我后总是一脸的幸福。二哥给我买的唐诗三百首,我到现在还记得,那是哥哥们说:三,好好干,等咱哥哥有本事,我让你弄到城里上学。我傻傻的答应着,一脸的满足。
一家十多口人,挤在三间房子里。奶奶总是让我和她睡,她说她身子冷,让我给暖暖。房子是土墙的,可是很温暖,尤其是一大家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这时候哥哥们是眉开眼笑的,姐姐们是蹦蹦跳跳的,我很快乐,看看这个,瞅瞅那个。
老家的皮影戏
文/王毅
在老家,皮影戏有特殊的含义,每年春节过后总会演一场皮影戏,被称为"院戏",意在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村民们一切平顺。
老家的皮影戏在晚上演出,以一块白布(又叫"亮子")为舞台,把尺把长的戏人作为演员,点亮一盏马灯(现在被换成灯泡了),让灯光穿过皮影,在白布的另一端映出栩栩如生的世间百态。一人既捉线子又主唱,加之乐鼓手约五人,皮影戏班子总人数大约五到七人。表演时,在台口设一"亮子",用布围成一个圈,要堵住台口,不要让皮影戏班子的人露在外面,算是皮影戏的表演舞台。
皮影用牛皮制成,由头、上身、下身、两上臂、两下臂和两手连缀组成,在人物的脖领和脚、手端处套上小杆子,捉线子的人手捉影人身上的小杆子进行表演,在马灯的映射下,灯影在亮子上活灵活现,生丑净旦末人物各有千秋,文武大臣平民百姓各附神奇。乐鼓手进行堂鼓、梆子、唢呐、板胡、二胡、手锣、大锣等表演,加之还有唱腔、独白,让皮影戏有血有肉,真可谓"戏中有戏,画中有戏".
皮影戏里最神秘的地方就是"借灯显影""以彰显形",使得车船马轿、妖魔鬼怪均能上场,飞檐走壁、劈山倒海都能表现,武打场面里皮影人枪来剑往、上下翻腾,再配各种特技操作和声光效果,神秘奇幻的场面之绝让人充满好奇。每次唱皮影,我都在亮子外观看,每到动情处,会时不时地踮起脚尖看看台里的人如何操作的,但总是无功而获。
"三尺生绢做戏台,全凭十指逞诙谐",皮影戏最值得深究的还是捉线子。捉线子的人手上功夫不得不让人佩服,捉线子的人五个粗壮的手指紧紧靠拢,指缝像蟹钳一样有力夹住一根或多根小竹竿,"大拇指顶、食指弯直角、中指抬,无名指压……"一系列的操作,手背上青筋暴起绷得生紧,手指似波浪翻动,使小竹竿像燕子在云中飞舞牵动皮影,皮影的喜怒哀乐、唱念说打,甚至连吹胡子瞪眼都会表现得淋漓尽致。如果要在亮子上出现的皮影人物多,两只手是根本忙不过来的,指甲盖也就派上了用场,他会将小竹竿彼此交错相互制衡,然后按照次序手捉指缝夹,剩下的就将竹竿末端放在指甲盖上,五个手指那个有空就用指甲盖拨,总之要将人物的表情和动作给观众交代清楚。皮影被捉线子者赋予了生命,或耀武扬威,或亭亭玉立,或含蓄内敛,再配上音乐与唱腔,或激昂缠绵,或悲喜交加,真是声情并茂,音韵缭绕。
老家的豆腐花
文/崔嵘
老家的豆腐花于我有着至深至厚的情感。
一到黄梅季节,隔壁的老奶奶,就拿着咖啡色的酱缸抱进抱出。先是做酱黄糕,一条条泥鳅似的面疙瘩,后来他们浑身长毛,不是真毛,是"狗屎毛"——一种霉菌。一钵头的狗屎毛,不晓得哪一天突然就塌陷了下去,被老奶奶化成黄赤赤的面酱了。老奶奶说,她的面里有黄豆,有黄豆的酱,特别鲜。那种酱,是极其好吃的,老奶奶是留一半做酱吃,还有的就不知道她怎么就又沥成了酱油了。留着的那拨酱,放点瓜干顶在我家披屋上晒,弄得我们像猫想吃鱼似的团团转。变成酱油的那一小拨,给封在一只黄釉砂罐里,用油纸封上,藏在豆腐房的门旮旯里。罐头上全是灰尘才会拿出来。等拿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大冷了。大冷天就要做豆腐花了,而酱油,就是豆花的佐料。
做豆腐花的人家极其吃苦。田里生活又难挣脱。人家收工歇晌回家总是接个力歇口气,而做豆花人家永远没有空闲。浸豆、洗豆,豆花挑子上的一应佐料要新新鲜鲜地备齐,燕子窝似的小炉灶里的木柴要劈好,客人吃过的碗勺要洗净。细小而琐碎,一样也假糊不得。
那时磨豆浆都是石磨,没有现时的机械化。推磨磨浆真正的辛苦。有歌谣说,"吃咯当中三样毒,茄子番瓜猪头肉,做个当中三样苦,摇船打铁磨豆腐".当然,做豆花与做豆腐还不太一样,但大同而小异。磨浆,一定是凌晨一二点就要起床。想想看,大冷的冬天,多少人在被窝里还做美梦呢,人家已经披挂上阵,吱吱嘎嘎,一个推磨一个添料,忙开了。石磨上下来的浆汁只是一个粗加工,还要将原浆包裹起来挤压,把豆渣榨干,把奶汁一样的豆浆沥出来才行。豆浆的浓淡,需要经验掌握。浓了,豆花干干的,不好吃,也卖不出好价;稀了,凝不好花,凝不好花连家门都跨不出去。怎么呢,你想,花一塌,不一窝水么,还吆喝什么豆腐花呢?一边歇着去吧。
浓淡适宜的豆浆下锅了,灶堂里要可着劲烧,最好是豆萁,芝麻杆子之类,再有当然是破木头枯树枝。旺旺的大火把豆浆烧开,可以稍息一下,小火焖一焖。别看豆浆如水,煮沸还不等于煮熟呢。没煮熟的豆浆,别说有毒,就是一股豆腥,也难以入口。
太阳起身的时候,老大爷就挑起豆腐花担子,吆喝着走街串巷去了。
老大爷的豆腐花担子是一个微型厨房,小炉灶是用河泥捏的,如燕子窝大小,生炉子只需塞几根木片,划根火柴,在掌心里吹口气儿便着。
遇上雪天,大家躲在家中烘火吃饭,阿公把门大开,响响亮亮地唤一声:"好天!"便挑着担子出去,一路吆喝声竟如滩簧一般好听。
我大概天生与豆花有缘,新处的一个邻居,居然也是卖豆花的。到处都是肯德基三明治,邻居也老了,早不干买豆花的营生了。故而毫无保留地教我如何做豆花。虽然我极其"聪敏"一招就学会,但我同时也终于找出了为什么他们的豆花不好吃的道理。首先,豆浆是机械化的,颗粒老粗啊,怪不得入口就是毛乎乎的。其次,点浆用的是石膏。据说,这种石膏是食用石膏。但是,我们现时的食品安全,有谁能够打包票呢?不信,吃到底层,齿颊之间尽是沙砾啊。隔壁老大爷早已仙逝,他的黄豆酱油和盐卤点豆花也已经仙逝。
我们现在吃的豆腐花,还有以前的味道吗?多么希望再吃小时候的豆腐花啊,哪怕一碗,不要多……
梦里老家
文/黄玲玲
老家是一座破败的房子,外表沧桑,窗散门旧,里面黝黑,蛛网密布。老家是村口的那棵大楝树,一块上工铃的破犁头悬挂在枝上。枝上结着密密麻麻似算盘珠子的绿果子。老家是一条弯曲的土路,一直延伸到村子的尽头。老家是屋后的一条小河,尖头小船上停歇着黑色的鹭鸶。老家应该有许多熟识的面孔,一遇见就会惊呼:玲丫头都老啦!难怪呀,三十多年没见了。
那个三十多年的老家,一直在梦里出现。梦中的我乘坐一艘小船,顺流而下。我的双眼紧盯着右岸,寻找着通往村子的小径。我记得那个河湾前不远处,有许多土台坡,坡两旁种了许多大叶子蓖麻,我们折几段柳枝穿在叶子上,几下子就能做一顶兔耳帽。
只是,我找不到熟悉的景物。那些开着粉白的李子树呢?那些长着铁针的篱笆墙呢?那些挑着大水桶的村民呢?我在小船上坐立不安,上不了岸,找不到家。我把老家丢了。
终是放不下这个梦,决定去寻找那个遗失的家。从前的日子很慢,道路很长,似乎走不到尽头。如今才出镇子,一个哈欠还没打完,就到村口了。记得小时候妈妈带我去镇上赶集,直走得腿发酸,不得已赖上了她的背。那时的她是如此的年轻,边背着我,边叨咕着:"小丫头片子,再不带你上街玩了。"村子到镇上怎么是一个哈欠的距离?我期待着柜台里的"猪耳朵"小麻花。还有那些花花绿绿的布匹,只要上街,母亲都会给我扯上一段做新衣。只是,小脚丫子实在是迈不动。
村子再不是我熟悉的模样,从前那些横七竖八的房子变得整齐有序,集中在一块。我的家呢?肖琼很惊喜,她一下子就找到了自己的老家。她是通过房前屋后的水塘找到的,那时候我们常在水塘里摸鱼,鱼似乎总也摸不完。上学时,我们总是结伴而行,我家离她家也就几步之遥。肖琼以她的老家做中心点,往上走,面对着一块葱绿的菜地发呆,环视左右,肯定地说:"应该是这里了。"高大的杉树呢?土坯墙呢?有玻璃亮瓦的房子呢?怎么能是一块小小的菜地!
正好有一个头发灰白的婆婆过来,耳朵聋得厉害,冲着她耳朵大声打听,才确认这就是我家的老宅地。婆婆一把拉住我的手,说你爸妈还好吧?我是秋莲的婆婆你不认得了?
秋莲的家住在湾上,我要穿过整个果园子。一米来宽的土路旁,先是桃树,再是梨树,最深处就是桔树,布局有序,层次分明。伸手就能摘个果子,衣服上擦擦,边吃边蹦跳着小跑,一会儿就能到秋莲家。她婆婆很凶,总是板着个脸,手上拖一根响竹棍吆喝着鸡,嘴里嚷着:一天到晚疯,滚开去,滚一边去!我和秋莲很知趣,知道她是骂我们呢。于是我们就真的滚得远远的,去果园子里寻大瓜,小拳头使劲地砸开,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吃。
秋莲的老家也不在湾子上了,几个小媳妇坐在门口说话,近前去,也不认得。没趣的走到湾子的尽头,宽阔的河几时减的肥?两岸怎么如此之近了?湾子里再不见小船,好像不用船,用撑杆跳就可以过去了。村里都用着自来水,哪还有人挑担?
那些排成行的果树也快消失殆尽了,种上了蔬菜和麦子。有一块麦地里,还有十来棵桔树,学斌的哥哥正在给果树治虫。他舍不得这些树,村里人觉得种果子收入太低,但他不指望这些树过日子。他好像是为我们这些抛弃了村子的游子们种的思乡树,有这些树屹立在村子里,我们或多或少都还能找到过去的影子。
难怪在梦中找不到老家了,因为老家真的消失了。那棵楝树也许太寂寞,自行遁迹了,村长拿着个铁锤"当当当"敲着破铁犁,村民们立马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听候分配上工任务。很多时候,下工的男人们都不会回家,坐在大树的阴影里闲谈。老房子也寂寞,没了人声,没了喧闹,它也自行倒塌了,任绿色的蔬菜将它覆盖。河水也寂寞,没了鹭鸶和小船,没了孩子们扑腾,寂寞就相思,相思使人瘦,所以河水也瘦得没了形。
真不是梦蹊跷,是我们把老家丢了。出村口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和我妈最要好的登兰姨,年轻时的俏模样变成了水桶腰,老苍得厉害。我站在她面前"嘻嘻"笑,也不叫她,她定定地看着我,而后一把搂着我,喊道:"玲丫头啊,三十几年也不见你回来,看看,你都老了。"
看来,老家不止是一个梦,而是经久不散的思念,无论走多远,老家都会是我们魂牵梦萦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