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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文章

2023/07/23好文章

倚栏轩精选7篇老家的文章供大家阅读与参考,如果大家喜欢老家的文章(精选7篇),记得收藏与分享哦。

老家的梅树

文/姚文学

家乡所有的植物都是美的。依我看来,老屋水桥旁的那棵老梅树,却是最美最香最可爱的。她距我降生的呱呱坠地仅隔几米之近。我从稍许懂事开始,就跟她交成了好朋友。

尽管我离开老宅近七十个年头了,至今还时不时怀念着这棵老梅树,时不时闪现着她妖娆的身影。

童年时,我经常赤着小脚拔掉她附近的杂草,给她根部浇肥料。她长得十分繁盛,经年都像一位老当益壮而又慈眉善目的老年人。我经常去探望她,观察她有什么新的变化,也在那儿朗读课文,自得其乐地随口哼哼小调,也会邀上几个小伙伴在此一起玩耍。偶尔也有四五只叫不出名的小鸟儿,在枝头上蹦蹦跳跳,唱着只有它们自己才能听得懂的歌谣,似乎在欢迎我们,赞赏我们。

春天,一枝枝旁出斜逸的枝条上,绽出一个个鲜嫩浅绿的芽头,在温柔的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宛若在向我微笑。

六月的浜边,垂柳依依,莲叶田田。她郁郁苍苍的枝干那样新鲜,唤发出生机勃勃的活力,树叶碧绿,好似油漆过的,一阵阵微风吹来,发出一次次簌簌的声音,好像奏出一支支美妙悦耳的歌曲。有时,我蹲在水桥上观赏玩乐,几只小鸟沿着浜面斜斜地从这一边飞到那一边。浜内的水绿得像温润的玉,没风的时候,纹丝不动,一线细细的涟漪都没有,似一面光滑闪亮的镜子。水桥边,有细小微弱的游鱼,奔突窜跳,灵活如斯。梅树的身子倒映在浜的水面上,犹如向我闪烁着慈祥和蔼的眸光,这是一幅多么优美的水彩画呀!

秋天,叶片开始渐渐地脱落下来。枝头上也渐渐地绽出了一个个小小的圆嘟嘟的花蕾。

冬天,万物萧条,各种花卉纷纷凋谢,在凛冽的寒风猛刮下,瑟瑟发抖。唯有那棵梅树毫无惧色,迎着朔风,花蕾反而越长越大。当漫天飞雪覆盖大地时,我在屋里冷得颤着身子,打着寒噤,梅树虽然浑身披着雪衣,枝条上还挂着冰凌,却依旧精神抖擞地傲立着,显得更加信心百倍地迎接美好的未来。残冬来临时,光秃秃的枝头上绽出了朵朵金灿灿的花儿,悄悄地预告着春天即将到来。我每每出门,阵阵梅香扑面而来。

黄梅季节,这棵梅树上的只只梅子,在濛濛细雨中慢慢黄了、熟了……这是一幅多么动人的图画,一首多么清新的诗!

我爱这棵老家的梅树,她的凛冽正气,像火,给了我温暖;像血,给了我活力。她不畏风雨相侵,不惧冰雪袭击,坚守高洁气节;不与百花争妍,鄙视世俗宝贵。她还"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春回大地,群花争艳,她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心态安然地独守寂寞岁月了。她这些高尚的品格是我终身学习的榜样。

难忘老家红薯窖

文/王俊楚

下班后经过街边的小摊,一阵烤红薯的清香扑鼻而来,我不禁又想起,在老家,又该是窖藏红薯的时节了吧。

老家在大山里,红薯是常见的杂粮。通常,种下了油菜,播完了小麦,母亲就开始挖红薯,一筐又一筐的红薯被扛回来堆放在屋檐下,择去了藤藤蔓蔓,晒掉了泥土,那些个儿小的被晒制成了红薯干,而那些个儿大的红薯有的要留到来年当红薯种,有的要作为过冬的食物贮藏起来。用来贮藏红薯的是一个像坛子一样的大地窖。

我在县城附近的村子看到,这里的红薯窖大多建在屋外,而在我们老家,红薯窖却都是建在屋内。在老家,每家每户都有一间专门用来烤火取暖的屋子,我们称它为火笼屋。在火笼屋里,靠里墙边有一个方形的火塘,红薯窖一般都建在火塘尾上。

记得当年火笼屋刚建起时,父亲不是先砌火塘,而是用了小半天的时间先挖了一个一人多高、形似坛子的大坑,坑口用木条镶成了一个正方形的口,而后又用一大一小两个木板做成盖板,这样,一个红薯窖就建成了。

贮藏红薯之前,父亲先抱来一大抱碎柴扔在窖里,然而丢一个燃烧着的火柴头进去,干柴遇火,噼里啪啦燃烧起来。起初,我们不明白为什么首先要熏一下,后来才知道这样是为了驱湿逐虫。因为红薯窖里阴暗潮湿,经常有蛇鼠出没。

待红薯窖冷却之后,我们便将屋檐下择好的红薯一筐一筐搬来,轻轻倒进窖里,最后盖上盖板。如果遇到室内烤火气温高时,就将小盖板一揭,让它透气透风,以免红薯腐烂。

老家离镇子远,所以父母也没有上街买米、买菜的习惯,这一窖红薯既能当菜又能当饭,香甜家人一个冬天的胃。用红薯掺上苞谷糁儿,加上水,架上吊锅,可以煮成香浓的红薯稀饭;蒸饭时,在大米下面加几个红薯,又可以做成别有一番风味的红薯干饭;将红薯切成条晒干以后,用油一炸,便成了又香又脆的红薯条。进入腊月以后,用鲜红薯拌上苞谷粉,加上新鲜猪肉上蒸笼一蒸,便又成了新鲜可口的红薯蒸菜。闲暇时,母亲还会择出一些红薯,熬制成为红薯麻糖。想吃的时候,就用小锤子敲上一块,塞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嚼起来。

平时,又冷又饿地从外面回来,就赶紧从红薯窖里捡几个红薯出来,扔进红火灰里烧起来。待身上烤暖和了,红薯也烧熟了,用火钳夹出来,拿在手上,吹吹灰,撕掉皮,就着热气迫不及待地吃起来,又烫又香的味道,至今想起仍然让人口中生津。

后来,随着父母亲的相继离世,老屋也闲置了起来。那口红薯窖就像一张没有牙齿的嘴,在老屋里空洞地张着。只是那香甜的味道,经常在梦乡里萦绕着。

在老家过年真好

文/张志强

多少年来,每年腊月一到,父亲就托人带话给我:"过年一定要早些回来呀!"可我们每年回家过年,要等单位放假,最早也只能赶在腊月二十九下午出发。

那是一个晴朗的黄昏,我们在西安的一家四口,乘坐公交车到达周至县马召镇东街村口时,远远就看见爹、妈佝偻着腰,扶着拐杖在路边接等我们。女儿先跳下车,一路跑过去扑在她奶的怀里,母亲把她亲了又亲,儿子从提包里拿出香蕉,边剥皮边叫着爷爷、奶奶,就递给老人吃……父亲和母亲眼圈红了,热泪一下滚落下来。

到家的感觉真好。躺在母亲早已烧好的热炕上,铺盖着她老人家新缝制的、柔软一新的被褥,吃着刚刚出锅的各种肉的、菜的白面小包子和母亲做的豆芽菜、冻冻肉等,心里油然飘来一股人有父母疼爱着的那种特有的幸福感。

大年三十下午,孩子们早早在院门内外贴上了春联,扫净了院子。母亲则忙着在锅灶上炸丸子、蒸碗子,妻子跟前跟后,当母亲的助手,婆媳俩在忙活中,不时格格地笑着。父亲在一旁抽着旱烟,他眯缝着眼,也咧嘴无声地笑起来。

临近天黑,等我和孩子从南山坡上给祖坟烧完纸钱回来,母亲已将煮好的热腾腾的水饺和几盘凉、热菜摆在饭桌上。就在这时,父亲郑重地给我们讲了几句自力更生、勤劳致富和"家和万事兴"的话。我和妻子起身,给父母深深鞠躬,敬祝老人家健康长寿。两个孩子还记着乡下的老规矩,一齐跪在地上,给老人磕头拜年。父亲高兴地从怀中掏出两个"红包",塞给他心中最疼爱的孙儿、孙女。

年夜饭后,一家人围坐在电视机前看春节晚会,多开心啊!这时,妻子才将给两位老人买的新棉褂、新鞋袜拿出来给父亲、母亲试着大小,两位老人高兴地穿起来,连说:"刚好!刚好!"

震耳欲聋的冲天花炮和鞭炮声、锣鼓声,在街镇和附近村落响成一片,此起彼伏。我们还在睡梦中,春节就来了。母亲叫醒我们快起床,吃她做的陕西关中传统正宗的第一碗新年臊子面。

老家的院落

文/李瑞华

在乡下驻村的日子,少不了到各家各户去走走,走访的过程中,深为农户气派的大门和敦实豪华的正房所感叹,现在,毕竟是生活好了,家家户户都住上了干净整洁的院落。走在小村的大街上,路面整洁,两旁的风景树、宽阔的农民文化广场,总给人以新时代的优越感。

感受着新农村翻天覆地的变化,心里总会想起自己的老家,想起童年那个魂牵梦绕的老家的院落。

总觉得,自己的童年是人生中一个潜移默化的阶段。她埋下了整个人生的伏笔,用那些时光简单勾勒出我们大致的模样,再任由岁月慢慢描摹,润色,点睛,徐徐引出所有故事。

我所留存的关于童年的记忆与老家小院密不可分,它是我精神世界的温床,是一隅精神的家园,是爷爷奶奶大半辈子的困苦辛劳,是父辈们几十年的励志奋斗。

我的小村很小,小到方圆几十里的人几乎不知道有这个地方。村里人介绍自己的时候总不忘记说:"我是北李庄的!就是挨着孔庄窑厂的那个村子。"那个砖瓦窑很出名,我们就把它当成我们依附和骄傲的标志性建筑。

辛勤的父母每天早出晚归地劳作着,除了完成生产队里安排的活之外,还要在生产队里收工以后,在夜色里自己和泥拓土胚。准备在厨房里换支新炕。冬天,奶奶主要靠这火炕取暖呢!拓胚和泥,可是个很累的力气活。拓完胚晾晒更是费工夫,唯恐那天下场大雨把那些凝结他们心血和汗水,代表着希望和憧憬的土胚淋坏了。

我老家的院子很小,但是很整洁。勤劳的父亲还用玉米秸干围了一圈院墙。这样以来,小院就更加严实了。三间堂屋,两间配房,做厨房,院里有两棵枣树,院子靠近东屋窗下面还有一个用砖砌的小压水井。一个鸡窝子。还有一口大水缸,水缸旁边还有一个水泥缸,专门用来喂牛捞草。房后还有两颗梧桐树和榆树,这些,就是我老家院落的全部。

春天来的时候,院里枣花芬芳,榆钱飘飞,桐花灿烂;夏天的时候,房后高大的梧桐树把院子整个遮在一片浓得化不开的绿荫里。秋天来临的时候,桐叶飘飞,这个农家小院里会堆满红薯、玉米棒。或者在院子里的角落里凉晒着黄豆、红豆或绿豆。用玉米杆织成的院墙会把小院围得严实和缝;冬天北风呼啸,纷飞的雪花会在人们不经意的时候光临这个小院,把它装扮成银妆素裹的世界。此时,屋里的煤伙烧得正旺,许多人围坐在我家里,唠着闲话,论着古今。

但是这并没有让父母满足,他们继续辛苦地劳作着。随着经济的发展,父母决定翻盖三间红砖到顶的大堂屋。这在当时是很难的!因为当时还是大集体,经济收入极其的微薄。许多建房的材料还是计划供应。例如钢筋、水泥等,但是父母既然下了决心,就一定会干下去。

准备了许久,1989年的春天,我家开始建新房了。当时大集体几乎就要解散了。父亲提前一晚上拿着香烟找到生产队长李志轩。那人倒很实在,很爽快地就决定安排人明天去给我家盖房。由于父母在村里人缘不错,所以来了很多的人帮我家盖房子。

红砖到顶的三间大堂屋很快就建了起来。红砖的外墙,外墙的泥缝还用水泥沟了缝。里面是雪白的石灰粉墙,屋里还用红砖铺了地面。这在当时是很牛气的啊!想想:"改革了,开放了,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以后,农民生活幸福了!在绿树掩映之间,三间红砖房显得很是惹眼!"这在当时的文章里通常就是这样描述农村生活的。这房子一盖好,父母似乎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次基建完工后,一直到2005年我家再也没有搞过如此规模的基础建设。

我家的三间大堂屋就坐落村子东北角上,四面林木葱笼。东面就是一条南北向的大路,屋后也是一条东西向的大路。屋的东面和北面还有一个浅浅的土沟,沟边上都高大挺拔的白杨树。一到夏天下雨的时候,沟里面就会有清清流水。在某一个月色如水的夜晚,我和哥哥光着身子在水沟里洗完澡,恶作剧般地把水泼到路面上,专等走夜路的人,好让他们滑一脚。后来真有一个叫兆勤的村人在那里滑倒了。第二天他就很纳闷地说:"这都晴好几天了,路咋还这么湿呢?"

1989年,我家里的经济状况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我家姊妹多,我上面有两个哥哥,三个姐姐。姊妹多,开销就大。

终于有机会,大哥和二哥都去当兵去了,也许当兵在城市人眼里不算什么。但是在农村人眼里,那就意味着希望,意味着你也许以后就不会再回到农村了。意味着很多……我家的院子终于诞生了一个新的希望!哥哥当兵走了,院子里似乎少了一点什么,父母暂时也不再为大儿子的婚事操心了。而二儿子的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因为我还正在上学。如果我考不上大学,那回到家还得种地。在学校时间久了,农活也不会做了,又没有什么力气,那就是光棍汉子了,找媳妇都困难。而此时邻居们已经陆续盖起了楼房或平房。我家的房子就很不显眼了。

随着哥哥在部队里不断地锻炼成长,他的前程也算是逐渐光明起来:复员回来后去县农机厂上了班,并结婚。二哥从部队回来,没有找到工作,跟着村建筑班干活,也结婚成家了,我则去了乡政府办公室上了班,三个姐姐也相继出嫁,家里瞬间冷清了起来。

以前颇为气派的三间大堂屋里寂静了许多,寂静得让父母在梦里老是呼唤着自己远方的儿子。老家空旷的院子似乎更寂静了,静得似乎让人心慌。我是个沉湎于往事的人,怀旧的情绪总是浸染着我的每一个思维。

虽然我家的小院尚存,但是院子墙外的白杨树也消失了。院外的小沟早已不再了,清清的水流只能在记忆里寻找。小院往昔的温暖与祥和,如今到那里去了寻找?院中平整的砖路已经残缺不全,其他的地方也是坑洼不平;甚至在院子荒草丛里发现了野兔的踪迹。此时小院显得荒芜不堪,没有往昔的整洁,缺少了记忆里的笑声。邻居们都陆续建了新房。我家的老房子在那些高大的楼房或平房前,萎缩了身子,形容枯槁,便不再引人驻足。

看着这老家的小院,内心深处飘出一种莫名的惆怅。老家是自己生命的起源,是我心中的一片净土!记住老家,即使你漂泊他乡,也会象风筝一样,总有一根线牵引着你的灵魂,让你不会迷失方向。

老家的庭院,我心中永远的港湾。那片郁郁葱葱依旧在心里枝繁叶茂。

老家的老宅

文/秋绪

每次回到老家,我总要到祖上留下的那幢陈旧老宅去看看,想在它的满目疮痍里寻找到一些儿时里的记忆。

老宅现在已是支离破碎,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可老宅仍尘封有我童年里的欢乐和一些美好的东西。只是,这种儿时的情怀不再温馨,曾经的熟悉变成了陌生,老宅已不再是从前的模样,村庄已不是儿时里轮廓。我记忆里的那种淳朴民风,还有那种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田园生活,严然被岁月的风华洗尽,被现今的时代景色湮没,我再也找不到儿时的那种乡村人家"耕织麻"的田园生活景象了。

老宅是我太祖辈那代人留下的,它距今已有一百好几十年的历史。这屋现在落寂的很,它就那么清冷着,曾经的烟火旺盛和喧闹的农家生活盛况没了,屋内现在堆满着各种农具和稻草等杂物,已然成了一个农家堆放物什的仓房,不再有那种温暖的栖身感,家的归宿。虽是这样,可老宅它还是那么木纳而又呆板的矗立在村子的东头,以它那老朽似的身姿静静地张望着日月,似在向人展示它所历经的岁月沧桑和生活风雨。

老宅的规模不是很大,是那种普通农家的一厅二厢房式的青砖黛瓦的典型木质结构。房内由木柱与木质扇面作墙,围出厅房相隔的布局。那些木质的扇面和窗棂,曾装饰有木质的浮雕、缕雕图案。正堂的前厅,一张古朴典雅的高大长形香桌特别显眼,桌上摆放着一个香炉,那香灰很不自觉地散落在桌面,在香炉的四周形成了一层厚厚的尘埃。大厅的堂面,悬挂一幅彩色三仙挂图,衬托得内堂肃严庄重又严谨。老屋的房顶,那些仰天望月的高高屋垛,在各种灵动的雕饰动物烘托下,显示出一种恢宏的壮阔之气。只是这种江南独有的微式建筑,现今在我的老家,已成为了一种历史遗迹,它的秀美,早已伴随着时光,被现今流行的欧式钢筋水泥小洋房取而代之,成为了人们一种久远的印记。

幼年时,我时常会傻傻地坐在老宅大门的横条石台上,看早上的东方日出,好奇那太阳为什么每天早晨总会腆着一张圆红红的大脸儿出现在同一个方向;疑问哪蓝蓝的天空中,那些飘浮的云朵,它们为什么总是如此地迷幻,又是那样的悠然;而每年的春天里,燕子们为什么总在农家的屋内忙着筑巢。可如今,这些温馨的景象都模糊了,消失在了时光中。

我凝视着老宅那高大厚重的木质油漆大门,可它已是面目全非,曾经的油亮早已被风雨侵蚀得只剩一张苍白的大脸。它那高大的躯体,如今裸露着粗糙的木质表面,且纹里清晰可见。只是,我再也看不到那有雕饰图案的精致内门了,不知它是在什么时候消失在了这岁月里。老宅大门的两旁墙上,那时刻有一幅楹联,但在文革时被白底红字的耀眼革命对联取代了,而今能辨认出的只有"大海航行靠舵手"几个颜色退尽,字体不清的草书字。老宅的四面墙体,早已出现了风化剥落,墙基的四周还长满了苔藓,淡淡的,绿黄相间。老宅留给我的那种雄浑与温馨,如今已演变成了一种岁月的苍老与沉沦。它让我感受到一种垂暮之景和陈腐之气。

老宅记录着一段岁月的过往和乡村人的生活,也是我儿时里的温暖家园和情感归宿。

那时,乡村的每寸土地也都沦落到红色高潮席卷全国的劫难中,文革运动和"破四旧"的兴起,以及"大跃进"和"三年困难时期"的恶劣经济环境冲击,让那个生存在乡村的我,小小年纪就感知到了什么才是生存,什么才叫"饱汉不知饿汉饥".在当时的这样一个社会生存环境下,我印象中的这个新中国到处都是闹哄哄的,它一点也不和谐安定,也不那么美好亲切。在这样的岁月,幼小的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一些人总会押着另一些人在游街示众。而那些被别人押着的人往往是头戴着高高的圆堆形白纸帽或是胸前挂着一块"打倒XXX现行反革命"的牌子,低垂着头,任由人们在狂热的叫喊声中,就那么木纳的行走着。那时,我以为,他们就是颠覆国家政权和社会安定的政敌,他们就是吞食和破坏我们美好生活的坏人。是他们带给了我们苦难的日子,是他们让我们感受着饥饿的侵蚀。在村庄里,我同样看到一些人是那么疯狂的窜进别人的家中,然后将他们从自己的住处轰出,抄其家产,封其门户,让他们无家可归,有家难回,流离失所,妻离子散。这还不算,接下来的是他们的子女被剥夺了上学读书的正常权力,成了无书可读的人,然后又公然地被冠上"黑五类"子女的帽子,必需再接受革命的改造。而"破四旧"的邪风,让不懂事的我又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砸碎万恶的旧世界,打造一个新中国。我还看到村庄里的那些传承历史文化的牌坊、古建筑、古书、祖谱、宗祠、神像等等一些有历史和文学价值的东西,统统被人们疯狂的搜来,而后投入到一片汪洋的火海中,化为灰飞烟灭。这些惊心动魄之举,让我始终不明白那时的人为何会如此的狂颠,而人与人之间竟然还有如此之大的仇恨。可怜那些记录人文风情的古文明,还有那些灿烂的民族精髓,竟成为了人们如此憎狠和唾弃的修正主义坏东西。而我们这些同为脸朝黄土背朝天的人民社员,为什么也会在一夜之间竟成了不相往来的死敌。

当时的老宅一共住着5个家庭的30多口人,人丁香火旺盛,热闹不已。可由于人多房屋太小,一张用木板搭成的铺床,就成了我同堂叔堂弟们七八个小男孩们的睡床。这种感觉虽不是很好,却很亲切温馨。而这样的窘境一直延续到我高中毕业时的改革开放,到我离开老家去到了部队。

六、七十年代,所有农家人的生活都是苦涩的。单一的农业生产模式使村民的生活时时处在一种饥饿的状态中,吃不饱那是常事,穿就更不用说了。可那时的人却有一种无形的精神在支撑,既是再苦再难的日子,人也过得真实,实在,没有心计,淳朴得感动天地。所幸的是,在这种极为动荡的社会环境里,我并没有被剥夺该属于我的童年快乐和那种清澈的田园生活,自己一样能无忧无虑地去到学校,坐在四面透风的教室里上课读书,享受着新文化的教育。相对于那些"黑五类"的子女,我这个贫下中农的儿子,已经是够幸福和幸运了。

老宅的大门前,那儿有块宽大平整的晒场。黄昏的夕阳下,朦胧的月色里,这里曾留下了我与发小们天真无邪的追逐与戏闹。晒场的正前方,那儿长有二棵高大的枣树,一年四季就那么傲视着前边一排苍翠的松柏,松柏的后面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它就那么环绕着村庄悠然而去。每年的农历七月时节,那枣树便会开出细碎的小花,八月时便能结出诱人的枣来。在那种物资贫乏的年代,那时自己每每想起这枣的涩涩味道,就会情不自禁地从地上拾起石块,旁若无人的朝枣树猛扔上去,然后就是眼吧吧的盼着能从树上能掉下些枣来。

改革开放后,农村实行了土地承包,这时的农村老家也从束缚的生产力中解放了出来,农村包产到户的经营模式让村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生活的品质和质量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和提升,乡村的面貌也随之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村民们在经济生活好了以后,就开始慢慢地在新宅地上建起了一幢幢小楼。随后,村庄里的旧居便渐渐地被人冷落,成为了一种岁月的痕迹。

每每望着这个古老的小村,望着这历经百年岁月风雨的老宅,一种怀旧的美好情感就会袭上我的心头。别梦依稀,时时想起那些古巷和老屋,时时牵挂那些曾经善待过我的人们。然而,那些可敬又亲的乡亲们,大多都不在人世了。所幸的是,一个令人忧郁的时代真正地结束了。走过沉浮,走过春秋。如今站在村中,那些破败不堪的老屋虽与现代小洋楼形成了不同时代的分水岭,可那些过去的事和人仍留存在我记忆的深处,我仿佛看到儿时的自己仍穿行在那石砌步道上,人隐没在炊烟袅袅的村庄里,而老宅定格在我心里的将永远是一段温暖岁月和无声的记忆,一种对故乡的留连和一往情深……她够我用一生去回忆,够用此生去想念。

老家的笨黄瓜

文/胡正彬

人的智商是有差别的:有聪明的,有笨的。黄瓜也有吗?

还真有。

我老家人,一直把老家土生土长的黄瓜叫做"笨黄瓜".为什么老家的黄瓜就比别人家的笨哩?到底怎么一个笨法?没有离开老家之前,我也不明白,等我上了大学,参加了工作,去了很多地方,见到了很多黄瓜,才发现,老家的黄瓜确实有点笨。

先看外貌 ,老家的黄瓜,腰粗脖子短,肚子大,籽多,胖胖的样子,憨态可掬的样子,可不就显得笨了,而外面的黄瓜,多是细高条杨柳腰,面容清秀,浑身长满小毛刺,是青涩的样子,是豆蔻少女的样子,相比较,我们老家的黄瓜,就是花和尚鲁智深了。

另一个区别:老家人种黄瓜,是不搭架子的,跟南瓜、西瓜一样,藤子在地上纵横驰骋,想往哪儿爬就往哪儿爬,黄瓜哩,一律躺在地上,小的时候不显,长大了,翻过来一看,贴着地的那一面,是白色的,照不到阳光的缘故,其他面,都是淡黄色的,而外面的黄瓜,是搭了架子的,黄瓜秧子顺着杆子往上爬,结出的黄瓜,无论大小,都吊在空中,跟丝瓜一样,细长细长的,有风的时候,还会随风起舞,这样的黄瓜,比起我老家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黄瓜,就显得机灵多了。老家的黄瓜是懒散的,懒,就显得笨。

再说颜色,老家的黄瓜,皮肤是淡黄色的,而外面的黄瓜,皮肤是墨绿色的,就颜色论,老家的黄瓜,更有资格叫黄瓜,但笨与不笨,跟颜色没多大关系吧!

味道呢,老家的黄瓜跟外面的黄瓜哪个更好吃,这就不好说了,各人的口味不一样,情感也会有偏向。就我自己而言,我是很喜欢吃黄瓜的,在老家,我觉得老家黄瓜很好吃,到了外面,我觉得外面的黄瓜也很好吃,更重要的是,我一去外面,就是几十年,很少回老家,即使偶尔回一趟,也很难赶上吃黄瓜的季节,即使赶上,也未必能吃上。多少年不回一趟,老家的亲戚朋友,一定要把最好的美食拿出来,而黄瓜,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司空见惯的家常菜,不应该拿出来。以至于,多少年以后,我都忘记老家黄瓜的味道了。

前年夏天,我姐夫生病了,在郑州做手术,我跟媳妇一起去郑州看望姐夫,在病房,外甥女特意给我拿出老家的笨黄瓜,要我们尝尝。久违的笨黄瓜,忽然勾起我的乡愁来。我吃了一根,真好吃,又吃了一根,满嘴的清香,我媳妇吃了一根,也连连叫好,又追加了一根,说:还是老家的黄瓜好吃。

我媳妇不是老家人,是外地人,她说这黄瓜好吃,应该是真心的。她不只是随口说说,还能讲出原因:老家的黄瓜,是甘甜的,外面的黄瓜,有淡淡的涩,有点麻嘴,吃到黄瓜头的时候,还有点潲味,可能是下化肥和浇水过多的缘故。

有道理,菜农们的黄瓜,是大规模种植的,为了追求产量,肯定要下化肥的,而老家人自家菜园种的,自己吃的,用的是农家肥,味道当然正宗一些。

临走的时候,外甥女又给了我一篮子鸡蛋,说:这是老家的笨鸡蛋,自己养的鸡,吃粮食长大的,味道正、有营养。

我看了看老家的笨鸡蛋,温润光洁,比养鸡场出来的鸡蛋,灵巧多了,怎么能叫笨鸡蛋哩?

我忽然想起来,跟笨黄瓜一样,都是老家人的自谦,老家人跟人介绍自己的媳妇都称贱内,自己的儿子称犬子,自己为鄙人一样,一种谦虚的说法。其实呢,老家的黄瓜,一点也不笨,大智如愚。

老家

文/fufudedejia

老家是一个很小很普通的的村子。几十户人家,一字排开的大瓦房,一条泥土路从中间隔开。

瓦房的木门尽显斑驳,上面总是贴着褪了颜色的红对联。新的总会变成旧的,旧的也总会被覆盖,只有那无法完全揭去的边角,层层叠加,固执地说着那些关于光阴似箭的陈年旧事。依依呀呀,木门的开启与关闭声落入心房,仿佛有人在空荡的戏台上唱起了一曲悠远的琼腔,粗犷处犹如大山的沟沟壑壑,细腻时又如滴着雨珠的芭蕉树。老人坐在门槛上,小孩光着脚丫追逐惊慌失措的肥鹅。夕阳缓缓西下,不知哪户的屋顶升起了袅袅炊烟。劳作的农人陆续归来,抱起小孩抛向空中,爽朗的笑声和着红烧肉的香气开始弥漫整个山村。

阿婆的瓦房后面有院落,伫立着一棵很大的杨桃树。树下一方粗糙的石磨,上面落满了树叶。石磨下趴着懒惰的大黑狗,敢和它打架的大公鸡趾高气扬地走来走去。旁边是厨房,阿婆会酿酒。当火灶里的木柴噼啪乱响,蒸汽让人看不清眼前事物的时候,空气中满满的米酒香让人闻着都不由得醉了。

父亲几兄弟,靠着辛苦读书,终于离开了这个小村子,在县城定居。老家离县城不远,却也不经常回去。清明扫墓,春节祭祖,便是一家人相聚的时候。记得小时候,最让我欢喜的,就是回老家的时光。可以抛下沉重的书包,撒开脚丫追着雷公马满山遍野乱跑,渴了折一段甘蔗,饿了有到处都是的山石榴。

后来随着渐渐长大,这些也渐渐成了我美好而又遥远的回忆。长大了就要工作,开始追逐一些浮云渐变的名和利,从乐此不疲到身心皆疲,渐渐世故。长大了就有喜欢的姑娘,原本以为可以海枯石烂一直到老,到最后还是成了陌路。当公共汽车呼啸着从我身旁驶过,当金碧辉煌的酒桌上我宿醉一场,当KTV里有人开始哼起怀念旧人的歌曲,我不由得迷茫,像一只迷途的羔羊。我们都小心翼翼地收起真实,小心翼翼地恋爱,小心翼翼地活着,仿佛我们已经失去了太多。

小叔把阿婆接到县城,没几天她就回了老家。阿婆说,楼上都是铁焊的防盗网,像进了笼子,她过不惯那样的生活。村子里的老人都笑她天生劳碌命,享不了福。

老家外面的世界,是一个精彩的世界。高楼大厦,车来车往,过街天桥,大型超市,繁华尽显。有时候,当我遇到挫折,当我难过,当我孤独,当我浮躁,偶尔我会想起老家。老家的夜晚很黑,而且安静。没有闪烁的霓虹,只有忽远忽近的星斗。杨桃树下,阿婆摇着蒲扇,说着古老的故事。老家的汉子朴实,公鸡碗里倒满自酿的米酒,一饮而尽。酒里没有添加剂,没有香精,没有算计,没有得失。

然而外面的世界始终在影响着老家的世界。泥土路已成过去,取而代之的是笔直的水泥大道。交通的便利带来了开发者,漫山遍野的原始植被被铲平,种上了经济效益更高的作物。老家不再平静,人们为了土地承包款可以大吵上一架。

是的,即使我们茫然,但这个世界总是在改变。

有人渐渐长大,有人渐渐老去。总有些东西,我们甚至想不到会离我们而去。阿婆的去世让我猝不及防。那夜我们围在她身旁,小叔说,子孙们都到了,她才安心的闭上了眼。突然间明白,有些人和我们一样活在这个世界,但是她索取的不多。

再回老家,已是不同的景观。以前旧的瓦房被推倒重建;斑驳的木门被镶着大块玻璃的铁门所取代;杨桃树依旧在,只是俞发苍老;火灶上落满灰尘,有更方便的煤气炉;厨房也不再如当年弥漫着满屋子的米酒香;而那以前满山遍野的山石榴,自然是消失不见的了。

老家于我,一直是个封闭而且凝固的世界,与爱情无关,与成败无关。也许无论世界如何变迁,光阴如何变幻,它都会顽固地存在于我内心的最深处。时常会想起年轻时的父亲骑着28单车载着我从碧绿无垠的田间经过,我小小稚嫩的双手紧紧地拽着他的白衬衫,仿佛抓住了整片天空。从身姿挺拔到弯腰佝偻,从他是我的希望到我变成他的希望,仿佛只用了眨眼的时光。忽然明白,即使我们能抓住很多东西,但终究抓不住时光。有些人和事,总是在我们来不及追溯的时候,便离去,便老去。

如今我生活在城市里,那是一个繁华的地方,新的广场,新的高楼,新的红绿灯……一切都那么崭新,新到没有特点,没有历史的沉淀,没有文化的底蕴。我在那里面寻找,也在那里面失去。就像路牌越多越容易迷路一样,当我们开始索取的越多,失去的便会越多。奔波久了,没有人不会感到疲倦,但即使这样,我们还是无法停住追逐的脚步。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点一支香烟,执一杯红酒,我经常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这个无法入眠的城市。阴霾的雾气压住整个世界,楼下不远处的酒吧依旧人声鼎沸。我想,他们应该和我一样,都是寂寞的吧。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是一群人在相互慰藉,而我是一个人在狂欢。

朋友问我,为何他住着华庭的楼房,开着豪车,但在夜幕初降,被堵在滚滚车流当中的时候,总有种一无所有的感觉?

我笑着问他,"你有没有老家?"

他一脸的茫然与不解。

我说,"也许百年之后,我们都会迫切地想回到老家,固执地想把自己葬于那片故土,落叶归根,那便是归宿。我们追逐,我们奔波,我们是一片叶子,我们始终在这个城市里飘着,没有归宿,便是一无所有。有空的时候,回回首,想想那个地方吧,也许它会让你暂时停下疲惫的脚步,温暖你的身心。有时候,停下并不是退步,不妨好好欣赏一下路边的风景再继续前行,毕竟生命的意义不在于结果,而在于过程。而生命的过程,便是感悟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