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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腐故事

2023/02/06经典文章

豆腐故事(精选6篇)

豆腐味儿

文/君弹天下

每次买豆腐,我都会一边凑近闻,一边问老板:“这豆腐有豆腐味儿吗?”大多老板都觉得好笑,说豆腐还没豆腐味儿?

其实,还真是如此。

我爱吃豆腐,从小就爱,对豆腐味儿太熟悉了。那时在老家农村,豆腐是家常菜,凉拌热炒,都是美味。即便没钱买,也可用自家种的黄豆换。村里有家卖豆腐的,天刚一亮,那家院里,白烟腾腾,浓郁的豆腐香味儿,随风四处飘散,引得村民拿高粱秆做的托盘往那里聚,有时我也是其中一员。金黄色的托盘里,白色豆腐冒着热气,引得我凑近使劲闻,使劲吸气儿,闻着闻着张嘴就啃上了,到家,那块豆腐便会少了一大角。

先闻后买的毛病,可能就是那时落下的,可惜,经得住闻的豆腐,渐渐少了。有一天,在所住小镇的菜市场闲逛,老毛病又犯了,见了卖豆腐的摊位,便像警犬一样,凑过去把鼻子猛吸几下,摊主是位老太太,她笑着说:“使劲闻吧,香着呢,不怕闻。”我的眼睛亮了!那久违的豆腐味儿,证明了她的自信,我成了她的老顾客。

半年后,在称好的豆腐上,老太太额外又添加一大块,还说是送的。送的分量差不多和买的一样了,我笑道:“是老顾客,也不能这样优惠,叫我咋好意思再来啊?”她叹口气说:“拿着吧,以后就不来了。”急问原因,说是年纪大了,干不动了,因为辛苦,孩子们又不想干这个。

我的美味豆腐啊!仔细想来,又好久不曾吃了。其间,我也在菜市场找寻过,却终难遇到心中那种味儿。

镇上相继开了两家大点儿的超市,里面的豆腐,都用玻璃隔着,就算鼻尖挨上去,也闻不出味儿了。

我心里也慨叹起来:唉,现在有很多东西,真的没原来的味儿了!

油豆腐塞着的青春

文/姚崎锋

要不是“二狗”在微信里突然发了一个西门“油豆腐塞肉”亲探,我可能不会再记起来那些事。

十多年前,我们五个光棍同事合租在城西的一个房子里。生活是“月月光”。大家极少去潇洒吃喝。一日,一个兄弟说西门菜场斜对面有一个很小的门面,吃的人特多,店名叫“油豆腐塞肉”。

开店的是一对老夫妻,看起来70来岁的样子。只见大娘在油豆腐上掐个口子,用一根竹篾把配好的肉馅一点一点地往里摁,直到油豆腐变得圆鼓鼓的。她塞一个要花一分钟的样子。我问大娘:你怎么塞得这么仔细啊?她呵呵笑:塞快了,口子撑大了,就不好吃了。她说着把塞好的油豆腐往另一口锅里放。她很自豪地对我说,你可别小看这锅汤,说起来还是祖传的秘方呢。

端上来的时候,油豆腐早已软得滑嫩,咬一口,五味在豆腐的每一个絮状小孔里流窜,其味无穷。只记得那年夏天的夜晚,我们隔三差五地去那里解馋,也熟识了那对老夫妻,听说她儿子身体不太好,看病花了很多钱,他们算是自己养老吧。到了那年秋天,那个店面关门了,不知去向。

不知二狗提及的店面是不是老夫妻的儿子开的。如果是,看来大家都挺好的。

一个小小的油豆腐,在传承中有了怎样的味道,似乎需要带着记忆去品尝,是它变了,还是我们变了呢?

当年的五个光棍都有了各自的生活,断续中也少了联系。从一位旧日的同事那里得知,曾经共事的单位,如今也不复存在了。回头想想,油豆腐里塞满的是我们卑微的青春岁月啊!

母亲的“二面黄”

文/杨跃光

谁都知道肉比豆腐好吃,我的青少年时代平时的菜谱里是不可能有肉的,最好吃的菜只有豆腐,尤其是母亲亲手煎炒的“二面黄”。

我刚出生不久的那个夏天,大我两岁的姐姐因狂泻脱水变得羸弱不堪。母亲一边哄着姐姐,一边带命令的口气跟父亲说:“去买几颗土霉素来,都泻了两天了……”父亲怔怔地、羞愧地望着母亲因急躁而变得愤怒的脸孔说道:“家里、家里一分钱都拿不出了。”母亲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大声怒骂道:“家里连8分钱都找不到吗?买几颗土霉素只要8分钱你都没有……”父亲实在无奈,愤愤离开家,半个小时后父亲回来了,手里拿着4颗白色的小药丸子,另一只手的手掌心捧着两块白生生的水豆腐。长大后我才知道,父亲是到村药铺借的药,顺便到豆腐坊借了两块水豆腐,权当给姐姐补充营养。

母亲用家里唯一的一点“清油”将豆腐煎制成了薄薄的“二面黄”,煮一大碗汤,两面泛黄的煎豆腐也成了我的开荤菜。

小时候只有过年才有肉吃,平常过节最好吃的菜就只有豆腐了。每逢清明、端午、七月十四、八月半、九九重阳这些节日来临,母亲都会买来嫩生生的水豆腐,细心将每一块解成厚薄一致、四四方方的八小块,小心翼翼地一片一片梭下滚烫的油锅里,立即发出滋滋的响声,还冒着青烟。我在一旁急了,连声喊道:“糊了糊了,都冒烟了!”母亲一边微笑着说:“那是豆腐片在抢油呢,不会糊的。”母亲一边熟练地翻转着锅铲,一片一片耐心的翻动着,还在每一片微黄的豆腐片上撒些许细盐。几分钟后豆腐两面都已泛黄,母亲再洒上细细的葱花末,起锅,这就是我和弟弟的最爱——外黄里白香喷喷的“二面黄”啦!我忍不住用手抓了一块就往嘴里送,直烫得 “二面黄”在嘴里打转,久久难以下咽,母亲直呼:“慢点,慢点——”这“二面黄”香醇之味留在嘴里,久久不散,成为我终生的念想,它的颜色,它的味道,还有母亲的手艺。

到镇里上初中时寄宿在外婆家。外婆家坐落在镇子里被称为“豆腐街”的一条老街上,整条街家家户户都在经营豆腐生意,很是红火,有水豆腐、干豆腐、火烤豆腐、豆腐脑、豆腐渣、豆腐皮、发豆腐等等。住在外婆家,能够经常吃上各类豆腐。尽管享受到外婆一家人的关爱,却没有哪一片豆腐的味道抵得上母亲亲手做的“二面黄”。

我上高中后,弟弟也上初中了,兄弟俩的生活费成了家里最大的开销。县城离家尽管只有一个半小时车程,但为了节约车费,我总是一个月才回家一次。每次回到家,母亲已提前准备了 “二面黄”。看着我贪婪的吃相,母亲总是慈爱地劝我:“多吃点,正在长身体呢!”进入高二,家里经济负担更重了,母亲不得不持起娘家传统,在寨子里制售豆腐。晚上睡觉前浸泡黄豆,第二天凌晨三点左右,父母就起床了,洗锅、生火、磨豆浆、滤豆渣这些全都是力气活。直到挤好的豆浆在大锅里煮沸,点石膏水才进入技术活,石膏分量不够,豆腐成型太少,产量不高,石膏分量太多,豆腐成型好但口感差,这全凭经验的,母亲都做得恰到好处。当在箱里重压成型的豆腐一块块划出来 ,天已大亮了,父母也累得不行了。若不是假期里我和弟弟亲历,还真不知道从黄豆变成白生生的水豆腐,到金黄诱人的“二面黄”,还要花这么多工夫呀。从那时起才真正体会到父母的艰辛。

那个假期里,周边寨子里出现了一个“奇特”现象——两个年轻小伙子串寨卖豆腐。我挑担,弟弟吆喝:“卖豆腐、卖豆腐喽——”人们感到稀奇,甚至露出鄙视的目光,因为从没有小伙子卖豆腐的,在他们心目中这就应该是老公公老太太的事。但我和弟弟全然不顾别人的目光,在寨子转了一圈又一圈,吆喝声不断,直到豆腐卖完为止,很高兴能帮父母分担一点负担,更主要的是能够体会到父母的艰辛。当天的豆腐卖完了,我兄弟俩的“二面黄”当然也没了,母亲只好多放些油用干辣椒炒些豆腐渣犒劳我兄弟俩。此后,每天兄弟俩出发之前,母亲都要先取两块水豆腐在家里炒了“二面黄”等待我兄弟俩回来。

父母的辛苦换来了我兄弟俩读书的费用和一家人的开销。我上高三后,支出费用翻番了,母亲的艰辛也翻番了,豆腐比上一年多出一半,挑担售卖的范围也拓宽到了邻村。离家七公里远有个小煤窑,只要花两元钱就随便你挑一担,瘦弱的母亲每担总是挑一百三四十斤原煤,以至于落下了终身难以治愈的疾病——膝关节功能性退化骨变和腰椎间盘突出。如果不是为了我们兄弟能读书,母亲何至于被折磨成这样呢。

就这样,母亲用双手和脆弱的双肩托起了我兄弟俩腾飞的翅膀,我们终于飞出了大山。如今,只要时间允许,我兄弟俩都会带着妻儿回家与父母小聚。二十多年过去了,如今国家政策好,变化快,物产丰富,交通方便,我们家的生活水平也日渐追上小康生活水平,母亲的豆腐坊早已歇业。每次带妻儿回家,就是父母最高兴的日子,满是鸡鸭鱼肉的菜肴里,我钟爱的“二面黄” 永远是主角。母亲看着我们的慈祥目光里,总能读到我当年贪婪地吃 “二面黄”时欣慰的神色。

四凤

文/赵文忠

当初,姨妈把四凤介绍给柱子时,就夸她是个持家好手。柱子担心四凤性子强。他父母倒是很乐意,一拍桌子,赞成了这门婚事。

姨妈说起四凤就赞不绝口。四凤家有个豆腐坊,四凤念完初中就回家帮着父亲打理豆腐坊,买豆子、磨豆浆、挑水、喂猪,走街串巷卖豆腐,样样做得来。四凤精打细算,渐渐成了当家人,她父亲说:“我这丫头,比那几个小子强,是俺家的顶梁柱!”

婚后,柱子在砖厂拉砖,四凤随着丈夫卸砖。两人不怕苦,肯出力,没几年就盖起了新房,又有了一双儿女,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有了积蓄,四凤和柱子商量,开了个豆腐坊,做起老本行,轻车熟路。她家的豆腐色白如玉,细嫩又筋道。四凤讲信用,为人朴实,口碑好,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那年冬天,下了一场大雪。柱子一早给饭店送豆腐,一个打滑掉进了沟里,虽说保住了命,可终身瘫痪。那一年,柱子30多岁,两个孩子大的6岁,小的2岁,家,天塌了一般。

人们用异样的目光看四凤,可谁也没见她在人前掉过泪,有人试探:“以后恐怕就吃不上你家的豆腐了?”四凤明白这话里有话,只说了一句:“怎么会呢,俺家的豆腐坊一年四季都会开着!”那一夜,四凤掉了一夜泪,第二天,她家的豆腐坊又轰轰隆隆响起来。

丈夫出事的第二年,四凤70多岁的婆婆患了脑卒中,出院后落下偏瘫。家里债台高筑,孩子尚小,两人在床。柱子流着泪对四凤说:“你走吧,这家就是一个坑!”四凤咬着嘴唇安慰他:“说啥憨话呢,当年看上你,就认准了跟你一辈子,你叫我往哪走?孩子咋办?二老咋办?再难,也垮不了一个家,没了精神,这家可真就完了,你也别多想,我哪儿也不会去!”

从此,四凤就像有使不完的劲,忙家里,忙外边,用单薄的身躯硬是把家撑了起来,街坊邻居无不感叹。

二老离世,孩子读大学,四凤的身子也累下了病。干不动重活,她就到工厂修剪花木,除草浇水。四凤心细,没多久,她注册了一个公司,协商几家工厂,把厂区绿化项目承包了下来,雇了30多名绿化工人,她给人开的工资总比别人高。有人劝她,和别人一样也能说过去。四凤说:“当年我有难处,大家没少帮忙,我不能忘了大家的好,有钱咱们一块挣!我这心里也踏实。”

今年,四凤被选为村委会妇女主任,她正盘算着,如何利用自己在绿化方面的优势,把家家户户都建成“花园式家庭”。她说:“我在任期内,一定把这件事做好!”

莲蓬豆腐粉蒸肉

文/郁海红

听女友说,她父母家有一大片荷塘,双休日便随她一起回乡下。到了她家,看见屋后果然有望不到边的荷塘,眼下正是荷花盛开、莲蓬青青的时候,阵阵荷香袭来,好不惬意。女友的父亲陈伯伯也来到荷塘边,笑着对我说:“今天就请你吃荷塘里的美味,走时,再带些回去!”

看见灶台上摆着已做好的藕圆、藕饼,并不觉得稀奇,这些我也会做。陈伯伯大概看出我的意思了,笑着对我说,你去帮我摘两片荷叶来吧!

当我兴冲冲将荷叶摘来时,问:“您是要做荷叶粉蒸肉吗?”他回答:“对,荷叶粉蒸肉是夏令美食,不能少了这道菜。”我说这道菜我会做啊,还有什么菜?他笑答:“还有莲蓬豆腐。”我自作聪明:“哦,大概是用莲子与豆腐一起烧吧?”他发出爽朗的笑声,给我说了一个典故:

清朝嘉庆年间的东阁大学士、太子少保刘镛,听说苏州黄天荡的荷花特别好看,便特意来观赏。地方官员百般奉迎,弄来一条大船。船开到了黄天荡,只见一片荷海,荷花白里泛红,荷叶高雅清香,莲蓬随风摇摆,使人心旷神怡。本来船上已备好丰盛的饭菜,然而刘镛触景生情,竟提出“今日之菜,要有荷塘特色”。这可难为了几个厨师。怎么弄呢?几人一合计,倒也做出了荷叶粉蒸肉和莲蓬豆腐羹这两道佳肴。为了把豆腐羹做得像莲蓬的样子,便将豆腐、肉末、虾仁、干贝、加上调料打成糊,放进一只小碗里,表面嵌上一粒粒的青豆以代替莲子,然后上笼蒸。待熟后取下倒出,便成莲蓬形状,故取名为莲蓬豆腐。荷叶粉蒸肉,则用清香新鲜的荷叶,裹着精选的五花肉块清蒸,味道当然也是绝佳。刘镛吃了后赞不绝口,夸厨师真会动脑子,既做出了色香味,又符合时令和本地特色。于是,莲蓬豆腐和荷叶粉蒸肉就出了名。

在陈伯伯不紧不慢地叙述中,我与他已将八只小碗抹上油,倒入用豆腐、虾仁、鸡肉等调好的糊,然后在表面嵌上一粒粒新鲜的莲子,放进已烧开水的锅里蒸足五分钟。陈伯伯说如果蒸的时间过长会出现蜂窝状,影响美观。看着这八只形态逼真的莲蓬,我迫不及待,问现在就能吃了吗?陈伯伯说:“还没好呢,这道菜一般做成汤品。”看他将事先烧好的鸡汤倒入锅中,烧开后用汤盆盛起,然后小心翼翼将碗里的莲蓬一一倒入,因为事先碗里抹了油,所以很容易就将八只完整的“莲蓬”取出。看着八只形如莲房的豆腐莲蓬漂在汤盆里,让人垂涎欲滴。

整桌荷塘菜,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莲蓬豆腐和荷叶粉蒸肉了,前者鲜嫩醇香,后者肥而不腻,总之,吃后回味无穷,满嘴荷香。临走时,我满心欢喜地摘了几朵荷花、十只莲蓬带回家。这个周末,我家餐桌上,也会出现莲蓬豆腐粉蒸肉的。

豆腐龚姐

文/张利芳

龚大姐是安徽人,和老公一起经营一个豆腐摊位,批发兼零售。每天早上四点多钟,大哥先把做好的豆制品装车送往各个分散的零售点。大姐按照头天晚上饭馆、酒店下的单子过秤、分类、做标记。她做完这一切,大哥也回来了,再把这些货品装车,开始第二拨儿的送货。这时菜市场也热闹起来,大姐就面带微笑地招呼来往的顾客。

有段时间,我发现给我们送货的是一个陌生人。大姐不会把生意转人了吧?我决定去看看。

大姐所在的农贸市场在负一楼。我刚走到步梯口就看见一个人抱着三个大盒子上台阶。她一只脚踏稳了,便向一边歪着身子探头看一下前面有没有人,接着另一只脚才跟上来。看得出搬的人很吃力,上了几个台阶后她弓着一条腿把盒子放在腿上歇息。我这才看清是龚大姐。

她左边额头上贴着厚厚的纱布,面色也有些苍白。问缘由,她疲惫地笑着说:“昨天搬着豆腐盒子上台阶,不小心摔倒了,缝了四针。”“你不休息几天?大哥呢?”我问。她用手捂了一下额头,竟灿烂地笑了:“不碍事,孩子他爸回老家装修房子。儿子讨了媳妇,该张罗结婚的事了。嗯!不过我请了一个老乡过来帮忙。”她依然笑着说。

又过了一段时间,大哥来送货时给我们留下一包喜糖。再见到龚大姐,感觉她的笑里有一份知足,脚步似乎也轻快了些。和她闲聊知道,儿子媳妇都过来了,把她的劳动量分担走不少。生意稳定,今年又增加了不少客户,她正考虑着想给小两口一个摊位呢!

看得出龚大姐干劲十足,这一份辛劳一份甜的日子被她经营得有声有色。

月初,我忽然接到龚大姐的电话,说生意转给老乡了,希望我允许她的老乡继续给酒店供货。“为啥呢?”我不解地问。“婆婆在老家摔了一跤,骨折住院了,得回去伺候。家里也一大摊子事呢。”“你可以回去一段后再回来呀!”我想劝她。“婆婆年纪大了,出院后得好好照料,老人辛苦一辈子,不想叫她再操劳了。我把儿子媳妇都带回去,只要肯出力,总有口饭吃。再好的生意也没有人重要,你说是不?”

一星期后,给我们送货的又变成了以前的陌生人。打龚大姐的电话,依然是这个陌生人接:龚姐已经回安徽了,她这个电话卡也留给了我。

霎时,我心里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