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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散文

2023/01/12经典文章

晚上散文(精选20篇)

那时候

文/无盐

早上醒来,感觉有点晕晕的,举目远眺,只是看见有闪闪烁烁的灯星星点点。想起儿时在老家的时候,白天就是极致的明亮,晚上也是真正的黑。那种感觉现在想起来是那么的美好。

那会儿是很羡慕城里的,晚上可以有路灯,照得哪儿都明晃晃的。一花一木都显得那么温馨,在光影里隐隐约约地浪漫。认为那种日子是今生都遥不可及的。

等住到城里了,慢慢习惯了灯火通明的生活,就再没有了看星星月亮的心情,忙忙碌碌地挣钱养家。大人孩子、学校、工作团团转。偶尔一天女儿说,妈妈,好想姥姥家,白天能看见太阳,晚上能看见星星。我抬头看看被灯光照的橘黄色的夜,几乎看不到天,更别说星星。忽然就很想很想老家。

儿时的家乡是贫穷的,也是红火的。白天在火辣辣的太阳下干了一天的活儿,晚上回家后放学的孩子早早地做好了饭,却并不邀功。姐姐妹妹把小饭桌小凳子依次摆到家门口。然后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孩子只管呼噜呼噜地吃。大人们就开始边吃饭边天南地北地神侃。那时是没有新闻联播的。家家都没有秘密,村里有一点新鲜事都满天飞。口口相传神乎其神。东家长西家短,嬉笑怒骂。直到夜深人静了,孩子都睡在大人怀里才各自散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冬天,当我们都穿上厚厚棉衣的时候,大人们就在早晨吃饭时坐在冬日初升的太阳下侃天说地了。我们几个小伙伴儿会找一块平坦的地界用脚使劲来回磨,直到露出厚厚的冰,那么一长溜儿,然后几个人排着队,为首的人先跑几步双脚踏上冰从这边一下子滑到另一边,我们叫“打滑擦”。其中不乏摔倒的,会逗得我们哈哈大笑。在寒冷的冬日我们玩到大汗淋漓。直到各自的大人找来,连打带骂地拎着领子拽回去。我们边跑边回头用眼神暗约下午还来。

不知道现在的孩子会不会感觉到幸福。被禁锢的只剩下娇弱了,哪还有一点点乐趣可言?

那会儿,最最期盼的事就是过年了。母亲扯上几尺的确良托人绣上花,给我们姐弟几个每人都做一身新衣服。我们小心翼翼地看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不时用手摸摸,母亲会呵斥我们不要摸脏了,否则就成旧衣服了。

那时候,结婚娶媳妇是让随便放炮仗的。我们几个就捡炸过的二踢脚,晚上街上没有路灯,我们就偷出家里的蜡烛,悄悄地溜出去。点着蜡烛,然后让蜡油滴在炮筒上,厚厚的,再把炮筒点着举着火把似的满街跑。小伙伴儿越聚越多,远远看去也是无比壮观,堪比现在的荧光棒,灯火通明。那情景今生难忘!

过年了我们守岁不肯去睡,不知道怕错过什么亦或是怕失去什么,就是不想睡。认为经过这样漫长的等待才来的年不能轻易错过,得清醒地去感觉它。等待的时间是平淡而漫长的,但是这一天却是飞快就逝去了。那个时候是不会悲春伤秋的。

春暖花开的季节,母亲总是种上各式的花,我们就期盼着破土发芽的那个清晨,惊喜得不肯离去。母亲会栽上一圈整齐的篱笆,说是挡鸡鸭,却也挡住了我们触摸春天的希望。我是有特权的,我会在妹妹们羡慕的眼神里迈进篱笆里浇花。妹妹殷勤地一盆盆地端来清水,我就仔细地浇到花下。我们突发奇想把过年剩下的粉红纸剪成花朵夹在叶子里。母亲也惊喜异常,以为真的是开花了。惹得我们得意的笑。

那会儿司空见惯的蓝天白云不成想到现在都成了奢侈品。不知道现在的孩子长大后会有什么样的记忆。

我真怕他们记忆里都是灰蒙蒙黄乎乎的一片……

盼春节

文/陈贞蓉

春节是我国人民的传统佳节,还有一个美丽动人的传说呢。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巨大无比的怪物,经常在大年三十的晚上跑出来吃人。因为它是在大年三十出来的,所以人们把它叫做“年”。它实在太大了,而且刀枪不入,村民们手无寸铁,无法和它抗斗,所以只好逃亡。

一天晚上,村民们正准备收拾东西逃亡,突然出现了一位老婆婆。她衣裳不整,脸色苍白,像是几天没吃东西了,一个村民急忙给了她一点东西,她吃后才慢慢恢复了。

她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收拾包袱啊?”

村民说:“我们这里每年大年三十的晚上都会来一个怪物,把村里的人都吃光。”

老婆婆又问:“是什么怪物啊?那么厉害?”

“是一头凶勇的怪物。”

“凶勇的怪物?”老婆婆心中有了数。

“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老婆婆说。

“什么交易?”

“你给我吃的和住的,我帮你们降妖怎么样?”

“您还能降妖?村民听了很是吃惊。

“怎么样,想清楚了吗?”

“好吧,那就试试看。”

第二天晚上,“年”又照常来了。它东瞅瞅,西瞧瞧,怎么也看不到一个人影。突然,一阵巨响,“年”寻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穿红衣的老人正面带微笑地看着它。“年”高兴极了,好不容易见到一个人了。它飞快地跑过去,但它还没到老人的面前就又大叫着跑回来了。

原来“年”最怕火和红色,所以一见到火和红色就又退回来了。

从此以后,“年”再也不敢跑出来吃人了。于是便有了贴春联。放鞭炮的习俗。

大盗

文/王佩

年初,我和爱人倾其所有又贷了35万买了这处闹中取静的房子。住进来三个多月了,竟然从没见过对门邻居一面——那扇门始终紧闭着。

年底的一天晚上,我和爱人饭后散步回来,依床半卧,人手一卷沉浸书中。四周静悄悄的,突然,对门传来开锁的声音,左旋右旋,估计是长时间不用,钥匙有点难开了。费了好大的劲,终于打开。过了不到几分钟,主人又匆匆下楼,又过了几分钟,主人又匆匆上楼,然后又是匆匆下楼,又是匆匆上楼,如是三四回,主人终于下楼而去,还是没有住在这里。

我和爱人都觉得这家人有点奇怪。

临近春节,尤其夜里,对门开开关关,上楼下楼,特别频繁。但每次,主人好像都不在这里过夜。

一天晚上,已是深夜,对门又传来开锁声,好像声音特别特别的轻,有点刻意的感觉,爱人好奇,问我:“不会是小偷吧,你猫眼里去看一眼?”

我悄悄地跑到门前,猫眼里往外一瞄:只见对门正好开着,主人站在门里,面朝门外,正吃力地往门里搬整整一箱的茅台酒……

当我看清那人的面孔时,不由大吃一惊——昨天晚上我和爱人一块看的电视上,放的不正是这个人吗?昨天晚上,市里举行“清风颂暨廉政模范授奖大会”上,第一个上台领奖的就是这个人!

爱人看我皱着眉头回到床上,问我:“不是小偷吧?”

“哪儿是小偷,是大盗!”我重重地回答爱人。

白天看人,晚上看书

文/黄家双

有朋友问我最近在干什么。我说:白天看人,晚上看书。这话似在调侃,实则是有感而发。因为,最近突然发现,自己过去看人不够认真,看书过于粗心,如今自觉惭愧,还得补上一课。

多少年来,在我眼里,人流如梭,神色匆匆,从未看清他们的面孔。只觉得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计而忙碌,一个个都很辛苦,一个个都很可怜。谁知我的同情是何等肤浅和幼稚。原来就在这忙碌之中,有的人是为自己好,也为别人好,有的人则纯粹是为了让别人不安。于是,有的在笑,有的在哭,有的是喜,有的是忧。

白天看了这些喜怒哀乐不同的脸,晚上对照书本找答案,那真是一种快乐的研究:有先贤说,人心有善恶之分,自古以来就如此,不足为怪。今人说,人格尊卑有别,古今相同。于是,疑也释然,惑也释然。这才知道,书是个好东西,能给人解疑释惑,给人轻松和愉悦。

看人那真是个吃力的活。一张张喜怒哀乐变形的面孔,让人感到无比怪诞。

最难看懂的是笑脸。笑脸相迎,本可给人温馨。但如今的笑脸其内涵仿佛太深刻,太虚假,易变化。

有一天,一位经常相遇就点头的熟人,迎面是微笑,过后我回头一看,他正作咬牙切齿状。那晚上,我去找书看,书上只是说,险恶随时在你的身边,永远不要机械地把人简单地分为好人和坏人,看人永远要关注两面性。

很多人在人前展示着自己优秀的一面,但只有他自己内心知道,他做过多少不能向人言的不光彩的事。很多人可能现在对你很好,因为你有点权势,但不排除将来他就是你的对头。还有很多人在台上说着动听的话语,但不排除心里暗想之事还是“钱、权、色”三个字。这让我毛骨悚然。

这书上的话也不可全信。它一时让你飘上天堂,眼前是金碧辉煌;一时把你带入地狱,眼前是漆黑一片。其实,生活中有恶也有善,有丑也有美。

看书的境界是圣洁的,从中可以得到解脱。

原以为,看书容易看人难,其实,看书也不容易。晚上看书,书中说,学荷花出淤泥而不染;白天,还得不嫌铜臭去找钱。书中说,学陶公不为五斗米而折腰;白天,还得小心翼翼看上司的脸色行事。

所以说,晚上看书,白天还得看人。

除夕晚上打醋坛

文/董得红

除夕晚上打醋坛是河湟谷地延续了很久,至今依然在保留的年俗。若从汉武帝时大批汉族人口从内地迁入河湟地区开始移民屯田算起,河湟谷地大年三十晚上打醋坛的历史已有两千多年了。

以前青海人把除夕叫做大年三十,无论是农历有30天的大月还是只有29天的小月,除夕夜都叫“三十晚夕”。大年三十是家里最忙的一天,花卷、油饼、馓子和花花儿前几天已蒸好和炸好,三十的任务是打扫卫生、糊窗花、贴对联和做年夜饭,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儿就是打醋坛。母亲和嫂子忙着洗猪头、猪蹄和麦仁,把存在南墙根里已冻成冰块的大头菜搬到厨房慢慢融化,再剥去已干涸的菜叶,洗净放到菜盆里。那时冬季除了储藏在窖里的洋芋、萝卜和南墙根里的几棵大头菜外,没有其他蔬菜,南墙根里冻成冰块的大头菜还是特意留下为过年招待客人的。我帮哥哥在春联背面涂抹上糨糊,再递给站在板凳上的哥哥,哥哥端端正正地将春联贴在一个个门框上,姐姐一个人在贴窗花窗 纸。

看着过年的准备工作基本就绪,母亲就会打发我到河滩里去拣拾醋坛石。

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从村庄中间穿过,河边里结了厚厚的冰。河滩里布满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石头,但拣到称心如意的醋坛石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醋坛石要挑拣比鸡蛋稍大,圆而洁白光滑无裂缝的,若有裂缝,在高温烧热时就会炸裂,降低打醋坛时水的沸腾能力和持续时间。孩子们拣石头,犹如猴子掰苞谷,看着新拣的比已拿在手里的好,就把手中不太满意的一个扔掉,手中始终保留着三个,睁大眼睛在河道里来回挑拣。河滩里集聚了许多拣醋坛石的孩子,看到别的孩子拣的石头比自己的白而圆,就不甘示弱,下决心要拣到比别人更圆更白更光滑的,直到太阳落山,涝坝沿上传来母亲呼唤乳名的声音,就用已冻得不能合拢的双手在棉衣大襟里撩着三个自以为最好的醋坛石回家。

奶奶看着我拣拾的三个又圆又白的石头伤感地说,它们还都是石头娃娃呀,一烧就不能长大了!奶奶常说石头是有生命的,大石头由小石头长大。奶奶把三个石头洗净供在上位前头的面柜上,点灯上香叩头,嘴里念叨着免罪之类的话。母亲和嫂子已下好面片。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河湟谷地的农村过年不吃饺子,大多是汤里下了肉的白面面片。过年做年馍馍和除夕面片的白面都是平日里省下来的。农村人盼着过好日子,好日子的标准就是天天有白面吃。传说大年三十的年夜饭若吃剩了,新的一年口粮就会有余,于是母亲和嫂子总是尽量把饭做得多一些。

面片做好后先要舀出一碗,哥哥带着弟妹儿女们到打麦场上选一块空地,大家面向祖坟的方向跪好,点燃麦草,一边焚烧纸钱,一边把油香和面片倒入火中,嘴里说着把先人们请到家里过年之类的话。也有离坟地较近的人家就到坟地里去烧。烧完纸回到家,父亲在院子正中间点燃火,焚香敬奉诸家神天神。母亲舀好一碗碗香喷喷的面片,全家人围坐在红彤彤的火盆旁津津有味地吃着。因平日里肉面片很少吃,大年三十晚全家人的胃口大开,一大锅面片吃得所剩无几。

鞭炮声中夹杂两响炮的声音越来越密集,年味也越来越浓。吃过面片,母亲和嫂子开始煮猪头和麦仁。灶火里的火正旺时,母亲把奶奶供在面柜上的醋坛石拿来放进灶火里,等石头烧得通红时,全家人集中在主房里,哥哥拿着水桶,嫂子提着暖瓶,母亲把早已准备好的一小捆油菜杆交给我做火把,哥哥用火铲把烧红的石头夹进水桶,又火速走进主房,左手将一大把柏香(晾干的柏树叶)放到石头上,柏香立即燃烧起来,右手拿醋碗淋在冒烟的石头上,再把一暖瓶滚烫的开水倒进去,水桶里立即沸腾起来,发出“哧哧”的声音,冒出浓浓的、充满醋味和柏香味的热气来。我在前面打着火把引路,哥哥提着桶弯着腰让每个人把脸放在桶口上熏上几秒,然后依次在各个房间进出,将散发着清香的水汽带进房间的角角落落,连牛、马、羊和鸡圈里都熏到。我拿着点燃的火把走进鸡圈,刚进入梦乡的鸡们看到明亮的火把,听到“哧哧”作响的声音,不知发生了什么,一只只站起来瞪大圆鼓鼓的眼睛,咯咯地叫起来。羊圈里的羊们吓得蜷缩在角落里,哥哥把醋坛桶靠近鸡架和羊群仔细熏熏,只有那马圈里的骡马若无其事地站着继续睡觉。哥哥提着水桶边走边祈祷:醋神到,晦气跑,家和睦,亲欢笑!等角角落落全部转完时桶里的雾气也渐渐小下来,火把也快燃到我的手了。等把醋坛石和火把送到大门外的空旷地上,烧上一沓纸钱,放上一串鞭炮回到家时,庭院里和房屋里充满浓浓的醋香味和柏香味。在这特有的香味里,真正的年夜饭才正式开始了。母亲和嫂子端来更香的骨头、猪头肉和猪蹄。我最喜欢吃的是猪蹄,嘴里啃着一块,眼里望着盘子里还剩几块,心里想着是否还能轮到自己一块。父亲看着我嘴馋的样子说,学生娃猪蹄不能多吃,吃多了写字时手抖哩。我眼巴巴望着母亲把最后一块猪蹄夹到奶奶碗里。这是一年里惟一能吃到猪蹄的日子。

河湟民间一直有“醋坛神”的传说。据说,“醋坛神”的神位很大,因为是《封神演义》中辅佐周武王打下天下的姜子牙,打败殷纣王后登上封神台大封诸神,由于受封的人多,等轮到封自己时,才发现所有神位都被封完了。没办法,他只得给自己封了一个“醋坛神”。因为姜子牙功高盖世,威名远扬,“醋坛神”比玉帝和阎王还大,统管天地三界一切鬼神,所有凶神恶鬼,一闻到醋坛味,就都退避三舍,敬而远之。此传说一传开,民间就流行打醋坛除妖驱邪的做法,久而久之,便成了一种习俗。

其实打醋坛有着一定的科学道理。醋和柏树叶都有杀菌消毒的功效。中医认为食醋有健脾益肾、敛肺的作用,在痢疾等传染病流行季节,多吃点醋,可起到预防作用。洒在日常居住的地方,可以杀菌。柏树发出的芳香气体具有清热解毒、燥湿杀虫的功效。现代医学表明,柏树叶主要成分为菘萜、柠檬萜,这些天然物质不仅能杀灭细菌、病毒,净化空气,而且具有使人松弛精神、稳定情绪的作用。《本草纲目》谓其主治“头发不生”。

人们明白了打醋坛能够消毒,对预防疾病有好处,就不只在过春节时打醋坛,连平时有感冒等流行病时,也愿意打醋坛,赶走病魔和消除病菌。打醋坛由此成了河湟地区独特的风俗。

离开村庄30多年了,自从父母亲过世后,已很少回家过“三十晚夕”。好在现在通讯方便,通过微信视频可以看到老家过年的情景。许多过年的习俗都已丢失了,惟有这打醋坛一直保留和延续着。如今,打醋坛的活儿已由侄儿和侄孙们承担,那过程和我小时候的一模一样,只是院子里少了骡马圈,看不见骡马站着睡觉的情景了。

放松

文/张承新

周末,为了迎接下周一的技能考核,我在家整整学习了一天。吃晚饭时,老婆问我:“你今天学习了一天,累了吧?”

我点点头:“累,学得我头昏脑涨。”

老婆就说:“那晚上就不要学了,看看电视,脑袋放松一下。”

我大摇其头:“不能放松,白天我只背了理论,晚上还得做习题。”

两人说到这里,一直安静吃饭的女儿突然插话:“爸,你就不要叫苦了,妈妈或许不知道,但我清楚,背了一天书,晚上做做习题,其实就是给脑袋放松。”

听她这么一说,我眼睛立马瞪起:“胡说,哪儿有这事?”

长大的女儿,已毫不畏惧我虚张声势的凶样,她笑嘻嘻地说:“你不会忘了吧?这话可是你说的,当初我备战高考,每当我背书背得头昏脑涨时,你就会给我来一句,脑袋放松一下,去弄几道练习题做一做。”

吃饭的幸福

文/肖进

《汉书·郦食其传》里说,民以食为天。

早上起床,老婆已将早餐准备好,狼吞虎咽吃完,匆匆出门。不说谢谢,早已成习惯。

正在办公室里忙碌,电话铃声响起。我一看来电显示是老婆的号码,急忙深呼吸一下,然后问:“老婆啊,是问我想吃什么菜吗?你随便做,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吃。”电话那边一定心花怒放。

回到家,不用花时间等待,直接坐上饭桌。菜的变化很有规律,中午是炒土豆丝,那晚上就一定是炒土豆片;中午肉丝,晚上肉片;豆腐没有丝,中午切成三角形状,晚上切成长方形状。看着搞笑,吃着温馨。

晚上坐在电脑前玩上几个小时,然后假装说:“哎呀,听说久坐电脑前不利健康,我现在感觉肚子有点不舒服。”那边老婆就会说:“你天天都这么说,直接说‘饿了’多省事……”嘴上说着,人已起身朝厨房走去。

幸福不是说你有钱天天到餐馆里吃饭,而是当你回家时,桌上已摆好热气腾腾的饭菜。

秋风沉醉的晚上

文/陈济华

春花秋月,景色最是美丽。春花秋月,最是值得令人相思;春花秋月,最是让人流连忘返。

昨夜里,我睡意朦胧,想起从前的一些旧事,一股忧郁的情绪不禁从心底奔涌而出,令我泪湿枕巾,思绪难平。我不知道这是为何?但当我推开窗户,面迎习习凉意秋风,我的神智便开始清晰起来。我深知道,我已多年没有这样忧郁过,只是待岁月攸尔而逝,将我带进历史的河流,我从前的生命之帆,才又重现在一片神明之中。

这是一所依山的公寓。这里没有人声喧嚣,这里只有鸟声啾鸣,这里的一切,都只是山林涛声的呼唤和终日叮咚流淌的山泉。一星期以前,我选择了这么一个幽静的地方下榻下来,现在想来是十分明智的……

于我来说,我从遥远的南海之滨走进北方大地,这是我过去未曾想到过的。如今我已真实地站在这片辽阔的北方大地,回望滔滔的南海,回望我日思夜念的蓝色的广州湾,我更清晰地忆起从前广州湾的秋光和曾经的欢乐笑声。

北方的秋季多凋零,而南方的秋天,没有北方那种刺骨的秋寒,虽然说不上是温暖如春,但是如果说它气温凉爽宜人,其实一点也不为过。

走过北方大地,虽然还颇感陌生,但我所看到的,全然是与南方不同的景物和不同的色彩。橡树和槐树是北方最常见的树种,时光轮回至深秋,它们的叶子由青泛黄,逐渐枯萎,不久,便开始纷纷掉落。放眼望去,满地枯叶飘飞,复又重归于大地。那些橡树或槐树,枝丫上的叶子逐渐变得疏落,裸露的枝丫在秋寒的天空中伸展着弯曲的姿势,点缀着秋寒凋零的光景 。而此时地处南方的广州湾,到处仍是一片绿色,绿色的树木勃发着生命的色彩,映衬着的广州湾是那样的温馨和美。蓝色的广州湾,此时仍沉醉在一片秋爽的惬意中。

于我的记忆中,广州湾进入了秋天,秋风就特别凉爽,习习秋风吹来,间中还带有一种甜润的味儿。秋风起了,南方的禾花雀遍地皆是,它们飞扎在吴川鉴江平原广袤的田野上,有些还成群结队飞往南三岛,在南三岛肥沃的稻田里觅食,吱吱啾啾,快乐不停地跳跃着细小灵巧的身姿。南三岛乡间的孩子见到有如此之多的禾花雀,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他们不想赶跑禾花雀,更不会去捕杀禾花雀,而是每天悉心地观察禾花雀在稻田里捕食小昆虫。那时我从南三岛的乡间走过,看见这一幕甚为感动。南三岛的孩子为什么会这样吝惜禾花雀?这些在乡间撒野贯了的孩子,为什么变得如此乖巧懂事?我想不出个为什么来。后来,还是在一次听了月英母亲告诉我之后,我才对其中的奥妙略知一二。原来南三岛的老人多信佛,供奉崇拜中的神灵,尤其讲究德行修炼。他们在训导子孙晚辈时,总是言传身教,让他们从小要知教礼乐,做事要归班③企理④,多行善,多积德,莫做有违天道人伦之事。老人说,一个人如果做了阴质事①,是要遭报应的。他们还时常告诫子孙晚辈,时光有轮回,因果有报应,正所谓今生做牛马,前世打鸟人。南三岛这些乡间孩子,生怕捕杀禾花雀,下世就要做牛做马,所以大多不敢调皮捣蛋,他们总是遵规蹈矩,恪守家训,不能有违。

天凉好个秋!秋景在梦中,秋意在心中。秋天带给你的,绝非只是一个简单梦想。走过风花雪月,从遥远的内蒙古高原归来,面对苍茫的北方大地,我不能不更加怀念起从前广州湾那片蔚蓝的天空。

当秋风漫过雷州半岛,当大地变得一片干爽凉快,当稻熟飘香季节降临,我已分明听到一种歌唱的声音。歌声飘飘渺渺,断断续续,朦朦胧胧,从风中传来。我感到这光景越发不可想象。是谁家的孩子在歌唱?是谁家的孩子的歌声如此动听?我穿过南三岛一条乡间小路,走进一片硕大的浓荫蔽日的木麻黄林子,但见有一个少年半挨在一棵歪斜的蔑清树上,他肩挂一把吉它,在自弹自唱,正轻轻地哼着心中的歌儿。那是一个年方十五六岁的少年。他黝黑的脸蛋上还吊挂着一种稚气,但他的指法很娴熟,歌声也很甜美。如果不是眼见为实,你很难想象得到,在南三岛这乡间僻野,竟有如此好的歌手。歌声伴随优美的小三和弦,如小溪般的旋律缓缓流出,萦回在这片林子上空,令这片僻静之地,也徒增几分诗意。这是一位诗意的少年。这是一位颇有情志的少年!

我静鸡鸡地②站在一旁,聆听这位少年歌唱,他的歌唱就越发投入。一曲终罢,那少年微微地向我笑了一笑,从树干上站了起来。我说,你的歌声很甜美啊。没有,你过奖了。他谦虚地说。后来,这位少年告诉我,他因为家穷,只读了初中,这个学期退学了,回到家里帮忙耕田。但是,他是好想好想读书,可是家中的条件又是如此之差,他惟有断了这个想念。因为心情培感忧郁,他就从家里带着一把吉它,来到这里自弹自唱……

呵,这是一位怎样的少年啊!他在他的心中,仍在惦挂着他的那个读书梦……

这个夜晚,在北国山中一座依山的公寓里,站在面山的露台上,遥望山峰上起伏的林涛,我忆起广州湾那位少年歌手的情景,至今不曾忘怀。这个吉它少年,如今你好吗?吉它少年,如今你在哪里?吉它少年,如今你到底在哪里?

秋光秋色秋意念,最美不过南三岛。

从前在秋光时节,我多有机会返回南三岛,如今虽然离开那里已多年,但是对于过往的秋光景色,我是不曾忘却的。

秋天来了,有群群秋雁飞临,它们从遥远的西伯利亚飞来,跨越万水千山,飞临温暖的南方,飞临温暖的蓝色的广州湾。它们深知道,秋天过后,严寒的冬天就要来临了,所以就要选择到这温暖的南方来过冬。每每在这个时节,我在南三岛时常能看到那些秋雁在蔚蓝的天空上盘旋,它们好像十分依恋这温馨的蓝色的广州湾。这些秋雁在南三岛只是作短暂逗留,休生养息之后,它们又将要继续开始新的旅程。它们将要飞往海南岛,寻找新的家园。

从前那个秋光朗朗的日子,我从沙头村海边的木麻黄林子缓缓走出来,漫步在秋光铺洒的海滩上。一片浓密茂盛的木麻黄林带,连绵站立在海边,平展的沙滩与海天相接,一望无际,逶迤连绵。深蓝色的海水翻卷起雪白的浪花,互相追逐着往海滩上冲涌过来,亲吻着我的双脚,海水漫过我的小腿,令我有一种温润的感觉。

在海滩前方不远处,我看见一大群秋雁,它们黑压压的飞扎在海滩上,静静在这儿舔息,相依相拥,无忧无虑,尽享一片极乐时光。

此情此景,我忽然间想起远古的南三岛。相传远古之时,南三岛本是一块与大陆相连接的陆地。可是因为上天的小龙看好这一片乐土,于是就提请掌管人间的玉王大帝,祈盼到这片乐土上休生养息。玉王大帝允诺了小龙这一要求,就赐给小龙一条玉带,令小龙从天界下凡至人间。小龙来到人间,见这里地处南海之滨,又是鉴江平原出海口,土地肥沃,水草林木,森森淼淼,百鸟争鸣,穿梭在林间回荡,民间五谷炊烟,欢声笑语,到处呈现出一派吉祥喜庆景象,甚是喜欢,于是就在这片乐土上筑巢定居下来。一日,小龙出游至东南海滨,只见万里晴空,天海蔚蓝,大海波涛起起伏伏,涛声拍岸,轰鸣如雷,景色蔚为壮观,颇令它欢喜若狂。小龙在高兴之中不禁就跳跃起来,不停地抖动起它的尾巴,谁知它这么一抖动,却把它脚下的这块乐土踏成了十一个小岛。这就是后来的南三群岛。从此,小龙赖以栖息的这片乐土就变成了南海边上的一个群岛。尽管如此,南三群岛,依然是河汊纵横,水草茂密,岛上的甘泉清冽无比,并由此引来了一大群鹭鸟在岛上栖生。这些鹭鸟,瘦长的脚儿,红红的嘴儿,全身洁白的羽毛。群鹭飞翔起来,天空呈现雪白的一大片,它们飞翔的姿势显得特别美丽,它们终日穿梭于南三群岛的林间水草之上,与这片乐土上的子民一起和谐共生,每天迎接着太阳的日起与日落。因之那时的南三群岛,鹭鸟多的难以胜数,所以,远古之时,南三岛就是鹭鸟的天然乐园,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鹭岛。古时,南三岛有鹭洲岛之称。

呵,想不到在这秋光拂照的南三岛,令我看见这些可爱的秋雁,它们在这里能如此安然快乐地歇息。这里真是一块明净的乐土啊。这不禁又令我在内心产生一种小小的颤动,令我想到了许多许多。生命之约,总是不期而遇,谁也无法预料,明天你将要奔向何方,或许你亦无从知晓。于生命的旅程来说,无论是秋雁抑或是人,我们都无法抗拒季节的变迁与时光的流逝。在那往昔的岁月里,只要我们曾经努力过,飞翔过,那就足矣。何必有太多的想念呢?回望南方,回望南方温暖的蓝色的广州湾,回望飘渺如烟的岁月,如今我们都如秋雁一样,安然地活着,并且幸福地快乐着,这就是我们生命的本原。生之啾啾,命之茁茁,不为其中,但为其果啊。

在这座依山的公寓里,我总是观山念海,沉湎在对往事的回忆之中,令我感慨万千,令我思绪飞溅,每每奔涌于蓝色的广州湾的上空,令我怀念起广州湾那个秋风沉醉的晚上。

在秋光朗朗之夜,玉泉父亲对我说,有星有月有流萤,才是南三岛最美的时刻。真是这样的吗?我笑看着父亲说。是啊,南三岛的秋光有一种独特之美,要用心去感悟,要用心去品味,才可领略得到它丰富的内涵。玉泉父亲这样谆谆告诉我。

或许南三岛秋光的美丽,就在于它色彩的明亮和月光的皎洁,抑或还带有一点海韵的味儿。

这时我观看到,月爹已穿过云层,在天上的云彩簇拥下向大地投下银白色的晖光,月爹走动,月光漂移,银晖下的竹林,吹来了一阵清风,竹林就随风摇曳起来,发出一阵嗦嗦嗦的响声。透过这片竹林的缝隙,可以看见斑驳的光影在风中摇晃着,向我们端坐的地下投下星星点点的光束,铺洒在我们的脸上和头发上。在月光的映照下,我们仿佛变得纯洁起来。

一种很微弱的声音,是知了的声音,从竹林下轻轻缓唱起来,隐隐约约,时断时续。知了歌唱的声音,和着皎洁的月光,在夜空中缓缓蹃动。那是南三岛一首永恒和优美的小诗。

夜色深沉了,而此时的南三岛,月光就更显得柔美呈亮了。夜空中,四周静悄极了,那些平日里活跃的小昆虫,此时大多也已进入梦乡。可是,那些不甘寂寞的小萤火虫,却仍不知疲惫地穿疏在竹林之间,轻轻地滑行。它星星点点的荧光,在夜空中划出几道优美弧线,定格在我的视线上。在这黑夜里,萤火虫的荧光,就如一盏小小的明灯,可以照亮你我的心扉。在黑夜里,它可以陪伴你度过寂寞,在寂寥的山中之夜,它可以成为你的指路明灯。

月爹清冷地挂在中天上,无悲无喜,无忧无虑,向大地洒下的银白色晖光,使得处在夜梦中的滘脊村,如蒙上一层温馨的色彩。我看到月光在小村之上轻轻流动,滘脊村那些低矮茅房的屋脊上,留下月光的影子。滘脊村,温静的滘脊村,正静静地甜睡在月光之下……

这个秋夜,玉泉父亲与我端坐于灯塔滘脊村的一片竹林下,细说南三岛的从前与今朝,天南海北地扯起一些过去我闻所未闻的事情来,令我听得入神,甚至入迷。我那时在心里说,父亲啊,面对多艰的人生,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乐观?我那时就根本无法想象得到父亲那种开朗豁达的心胸,只是在心中默默地祈祷,愿平安吉祥之福降临我父,愿他长久快乐。

这一夜,父亲与我交谈至深夜,才起身返床躺下,直至天亮。

在广州湾那个秋风沉醉的晚上,我曾经有幸与我的玉泉父亲在南三岛灯塔滘脊村度过了一个美好之夜,深深地感受到了秋光的妩媚与可爱。以至在离开南三岛多年以后,无论我去到哪里,也无论我在人生的哪一个角落,我都不曾忘却广州湾那段曾经美好的秋光。

虽然时至今日,我仍奔赴于辽阔的北方大地,但是,我每每总会想起那一段美好时光,并以此来激励自己,珍惜时光,珍爱生命,为了不羁的旅程,为了梦中的相依,也为了亲人的嘱咐,展开双臂,敞开胸怀,真情地拥抱世界,沐浴人生的阳光雨露。对此,我感触至深,不禁想起了我从前曾做过的《残叶知秋》这样一首小诗来:

月暗夜冷在深秋,风雨人生多追悔。

从前天真快乐事,如今化作长流水。

落花无情春已去,残叶知秋梦中对。

不问来日得与失,只为秋光采玉桂。

……

广州湾那个秋风沉醉的晚上,在我深深的记忆中,留下了一段人生美好回忆。

阳光少年

文/沧海

我今年16岁,是一个初三的学生,家是农村的,虽然我们这没有不是什么大城市,但是大家对村里城里还是很在乎的,衣着谈吐,说话聊天,如果你不成绩优异,那就爱好广泛,要不就英俊潇洒,最后一个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我嘛除了最后一个不沾边,其他的都还行吧。年级前一百,班级前十,身高170,这算可以的吧。唯一不好的就是嘴有点大,不过我看着几年嘴大是时尚。

妈妈的教育就是与人为善,不要小心眼仅仅计较。这样对我来说不是问题,我有的是力气,不怕苦。冬天我们七八个男生住一个住宿,窗户上的玻璃不知道是哪届三年级的打破了,用塑料纸勉强钉上了,床板晃晃悠悠的架在上面,算是有个门吧,晚上也不能锁,白天敞开着,晚上睡梦中偶尔还能听到隔壁男生在外面小便的声音,就这这样的环境下我们茁壮的成长。

我们晚上无聊的时候也聊聊我们班的女生,可是长的都像是豆芽菜,没什么想法,别的班吧自己水平有限,所以我们晚上就胡说瞎侃一番,我下铺的小胖,除了真胖之外就是嘴和脑袋和我一样的好使,唯一不足的就是眼睛比较的小,我帮他分析是太胖了,肉霸占了眼的空间,这话我没敢说出口,原来他在上铺,我怕他半夜不小心掉下来,砸到我怎么办,我和他私下商量一下,他也表示理解,说自己上来下去的也不方便,就这样吧,我们关系反倒比以前更好了。

都是初三来就分班,弄的大家都紧张兮兮的,我就想是福不是祸说躲不过,所以期末考就正常发挥了,开学来了,看看周围大家都没变啊,一个星期之后才发觉我们班的老大走了,就是老是第一名,我们叫他老大,说是高升了,千年老二结果发挥失常,老二没变就是年纪的排名下了好几个,就他们这前五十名组成了一个班,就是所谓的实验班,我们千年老二在哪待了不到一个星期,就哭着要回来,然后是死活不去了,任什么年纪组长,主管的校长,说什么都不去了,我们老板只是象征性的说了俩句,说什么那的老师都是最好的,时间安排最合理,题也是最新的。我当时听了就想笑,再好的老师我们不学,不听,不适应他的教学方法有什么用,时间在合理也是24小时啊,这帮老师说话也不动动脑子,我当然明白老板没想让他走。

别人的事还没完就轮到我了,看来以后说话不能沾沾自喜,我被分流了。

遗失的味道

文/马西良

上周礼拜六下午,骑自行车沿龙泉路南行,初冬的天气感到有点清冷。上去车就是几里路,到南环路东行,在荆泉路最南端拐弯处,树林中有一家炒鸡店,名曰拐弯炒鸡店。心想这名字起得不错看看去,沿小路没走几步,看到炒鸡店,门口的对联吸引了我:香飘鲁南三十里,味美滕州第一家。哈哈,这对联很牛气吧。

停车小憩,一股浓浓的香味飘入鼻腔,味蕾被严重感染了。心想,这副对联写的还有点道理,不然哪有如此菜香。也许骑车到了该吃饭的时辰了,近几年还真没有感觉如此菜香的味道。心想有空一定吆喝几位朋友品尝品尝,是不是属实,品尝一下这乡村菜的味道。

骑车前行,树木凋谢,花草枯萎,已近初冬,北方已经落雪。在车上思忖,真没有想到在这郊区小路,找回了多年没有的菜香的味道。骑在车上边走边想。小的时候,我家兄弟多,吃饭就是个大问题,虽然没有断过顿,每顿饭都能吃上。那也是干粮不够汤来凑。有时父亲偶尔从外面买一斤半斤的生羊肉,晚上用大锅烧上一锅水,切一颗大白菜,我们都主动到锅屋帮母亲烧锅。

大锅咕嘟咕嘟一冒泡,飘香的羊肉汤味就熏得心胸荡漾了。母亲在锅沿上放好几个大白碗,将那飘在锅上面的乳白色的洋油每人先盛上一碗。汤还在滚热,我们就等不及了。先把羊油喝上两口,那个味道真过瘾,口舌流油,满嘴飘香。然后把地瓜煎饼往碗里一泡,连汤加饭很快吃完,每顿光汤也得喝上三四碗。唉能盼上一顿羊肉汤就像过年一样高兴。那味道异香扑鼻真袭人,入口齿馨长留津呀。

年龄大了,上学了,也正是家里最困难的时候,父亲在生产队当会计,我们兄弟几个都上学,平时吃饭简单,瓜干、玉米糊粥加上煎饼,老咸菜顿顿有,喝顿面汤都很难。每到深秋天,村里都是下午晚上分地瓜。我们村靠河近,领来地瓜,先要在河水里洗干净,然后再沙滩上切地瓜晾晒。这个时候一般都到深秋,天气冷了,我们放学后先到河滩帮助切地瓜晒瓜干,每天都到晚上九点十点才能晒完。

天气冷,肚子凉,再加之天天吃地瓜煎饼,肚子一受凉,衣服单薄,看谁屁放地响。这时母亲总是想办法能点白面,烧一顿萝卜面疙瘩汤,驱驱寒气。电灯下,一碗漂着油花的白面疙瘩汤,那种香味实在好喝,一碗下去浑身冒汗,至今回味面疙瘩汤还馋涎欲滴,满嘴流香。

现在生活好了,下饭店吃大席已不成问题。但是最爱吃的还是三、五位知己相邀,点几个农家菜,一瓶小酒,品一品精细烹调的菜肴,享受独有的滋味。每到这时就会想起《吕氏春秋·本味》中的一句话:鼎中之变,精妙微纤,口弗能言,志不能喻。

时光如梭,年龄不断增长,吃嘛有嘛,鸡鱼肉蛋,时令瓜果,海鲜美味,可吃什么都没有香味。孩子们更是吃饭挑剔,天天都为做饭犯难,饭菜不香了,还是嘴腐化了。反正吃什么都找不到味道。

骑着车子琢磨着一路的味道,不知不觉到家了。这一“味道”想了二十里路,晚上吃什么还没有定下来。

留一扇窗口

文/刘卫

女儿学校周围有三家卖文具的小店。外表来看,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卖的都是学生需要的各种文具,水彩笔、贴纸、卷笔刀等;相似的门面,价格也没有大的差异;店主接待顾客时,脸上都漾着谦和的笑,十分耐心细致。女儿啥都好,就是有个丢三落四的毛病。临时差点啥,接送女儿时随便进一家店买,感觉没什么不同。

那晚,女儿又照常做完一大堆作业,打着哈欠,如释重负。检查作业本,发现字迹端正,答案正确,我也算完成了督促女儿学习的最后一道“工序”。可待女儿洗完脚准备就寝时,她突然大叫了起来:“爸爸,我还差一道手工劳动的作业没做。老师叫我们做一枚刻有自己姓名的‘印章’,在纸上盖好交上去。”确信老师的“圣旨”丝毫不能违背,第二天上午得交这道“作业”后,我帮她着急起来。

女儿听同学说,做“印章”的毛料和雕刻小刀学校旁边的文具店里就有,但她当时卫生值日,一忙起来就把这事忘了。看了手机,已是晚上十点多,去敲店门,别人会理睬吗?我也只能去试试运气。

赶到学校,果不其然,学校周围的商店早已打烊了,大门紧闭。正失望而去,没想到,转角处那家文具店开着一扇小窗口,柔和的灯光透出来,让人心头一热。惊喜地上前,才发现窗口边还挂了个小纸牌:夜间文具有售。

店主就是那位平常祥和的中年人,他对学校每天的“行情”熟悉得很,如数递给我要的东西后,接着又把一盒印泥给我,让女儿上学时带回就行。随口聊起,我是他当晚接待的第三名顾客。看来,像女儿这样粗心的学生还是有。谈及晚上营业的初衷,中年人憨厚一笑,道,店的位置不佳,好几次晚上碰到家长敲门,便萌生了这个“创意”。其实晚上十有八九难做成一笔生意,还熬瞌睡。但也许为应急的顾客解了难,别人对店的印象会深一些。

当然,再给女儿买文具,我有了选择。有时我特意留心了一下,看见有些家长专门绕到这个店,除了别的因素,不知他们是不是和我一样,对它有一种特别的“情愫”?

无为变有为。激烈的市场竞争中,地不利可创造“人和”。一扇不关闭的窗口,透着睿智和“关照”,温暖了顾客的心,储存着“人气”。

怀念妈妈的酥肉香

文/邵燕萍

我出生在山高、箐深、闭塞的山区,贫穷和饥饿一直伴随着我的童年,穿的是衣不蔽体的补丁衣服,吃的是包谷、土豆、红薯加野菜,食不果腹。年复一年,我们最盼望的是每年的春节来临,因为只有春节我们才能吃饱肚子,才能吃到平时想吃也吃不到的东西,其中就有妈妈炸的又香又脆的酥肉。

那些年妈妈知道她的孩子们馋酥肉,她还知道,一年当中就春节才能吃到酥肉,所以再大的困难也要克服,想尽千方百计年夜饭中酥肉必不可少。因此,她早早就要做好准备,将当年打下的小麦磨成面粉用盆装好,选择临近春节的一个晚上炸酥肉。

炸酥肉那晚,大姐、三妹和我都特别高兴,守在油灯下窄窄的灶房里,守在妈妈身边,跑前跑后,一切都为等着吃妈妈现炸出来的酥肉。整个晚上,灶房里充满了欢声笑语,我们看着妈妈往准备好的面盆里加豌豆粉、小粉、盐、草果粉和八果粉,一个又一个地打入平时攒下的鸡蛋,适量加水混合后,用筷子在盆里反复搅拌,直至盆里的面浆变成糊状。随即把切成小块、肥瘦相间的猪肉放入面糊中,再将肉和面糊一起翻裹均匀,直到面盆里的肉块仿佛穿上了一件件淡黄色的外衣为止。妈妈用筷子将裹好的肉团挑入滚烫的油锅中,酥肉在油里前翻后滚,一会儿发出滋滋声,一会儿发出啪啪声,继而膨胀泛黄,香气随之四溢,灶房里到处弥漫着一股诱人的酥肉香。看着妈妈慈祥的面容、不停忙碌的身影,我们嗅着肉香,流着口水,再晚再困都没有一个人离开。

第一锅酥肉终于炸熟了,妈妈用漏勺捞出放在筲箕里,冷却片刻后,随着她甜甜的一声令下:“吃吧,几个小馋猫!”我们姐妹三人的手几乎同时伸到装酥肉的筲箕里,各自抓出一块还散发着热气的酥肉,迫不及待地放到嘴里,随着咔嚓咔嚓的咀嚼声,酥肉的油香、肉香和着我们的欢笑声咽到肚子里,香味顿时沁入肺腑,直入饥肠。吃完第一锅酥肉后,我们才舔着手指,咂吧着嘴,心满意足地上床睡觉。那一刻的感受,至今仍深深地留在我的记忆里。

第二天,爸爸把装酥肉的筲箕放进箩筐里高高地挂到楼顶的房檐上,防止老鼠偷吃,也为了把肉留到年三十晚上一家人吃年饭时,可以切片再翻炸一下,仍然保持酥肉的脆和香,也可以配莲藕、莴笋或萝卜炖着吃。

在我九岁那年有一天放学路上,同行的一个小伙伴绘声绘色地讲她在家如何偷吃酥肉,并说冷酥肉也特别好吃,我动心了。回到家,我立刻指导当时只有6岁的三妹开始行动,因为箩筐挂得高,我们就用三个草墩摞起来,又怕大人突然回家,三妹站在门口望风,我心惊胆战地站在草墩上,伸手到箩筐里抓出酥肉,拉上三妹就跑到角落里狼吞虎咽地几口就吃完了。幸好初次出手就得逞,还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先后三次把本来就不多的酥肉偷吃完了。那年的年三十晚上,全家人依旧围坐在写有“天地国亲师位”的供桌前,用青松毛铺地的堂屋里吃年夜饭,因为没有了主菜酥肉,团圆饭就少了欢乐,也就没有了年味。每当回忆起这件往事,我总为自己的不懂事深感羞愧和自责。

如今,年逾古稀的我,曾经无数次学着妈妈的方法制作酥肉,可再好的肉,再好的油,总也做不出记忆中妈妈炸的酥肉味,更令我难以忘怀的是,再也看不到妈妈慈祥的面容、忙碌的身影以及那甜甜的一声:“吃吧,几个小馋猫!”

刷牙趣谈

文/孙志平

刷牙该是人类文明进化的产物,在劳苦大众中普及该不会有多少年。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本人小的时候就不刷牙,周围四邻八舍也没听说谁刷过牙。因为大家都不刷,所以谈不上谁笑话谁。相反,如果谁突然之间刷牙的话,该是偷偷摸摸,有些见不得人的感觉。您不见《人生》中巧珍听了她那白马王子高加林的话而刷牙时,一村老少议论纷纷,如同看西洋景一般看她刷牙的事情吗?

这么说并不想为自己小时候不刷牙开脱,相反遗憾得厉害。因为自己小时候没有刷牙的习惯,以至于从很小的时候就牙疼,一疼几天甚至上月,终日捂着高高肿起来的腮帮子,该吃的不能吃,该玩的不能玩。母亲除了吃饭时那关切无奈的目光,就是给我吃止疼片。止疼片的效果立竿见影,且便宜到当时的我们能消费得起,因此那白色的大药片也就成了我一日三餐必不可少的佐食,一吃就是几年呀!当时父母及自己谁都不知道这药有刺激神经的作用。我现在多忘事,想来该与那药有关的,嘿嘿,为自己的糊涂找个理由。

至于什么时候开始刷牙的,也该是从那止疼片不管事的时候起。当时农村里已实行责任制,家里的情况该是慢慢好起来了,如果衣食不饱的话,想必是顾不得我那牙的。看的结果是两颗六龄齿彻底烂了,需连根拔掉,重新镶牙,正在疼痛中的两颗则需要补起来。另外医生还嘱咐父亲让我刷牙。医院去了几次不记得了,只是那尖尖的深入到牙齿里面的机器的嗤嗤与乌呦声还兀自响在耳边,那机器带来的钻心的疼痛也如在眼前,以至于现在想起,自己仍会深深地闭上眼睛。

牙没看好,刷牙却是从那时开始的。但这近三十年的坚持却终止于上周四的晚上。周三晚上刷完牙顺手就把旧牙刷扔垃圾桶里,第二天早上去拿备下的牙刷时却发现没有了。赶紧禀告老公大人,老公承诺说马上去买。可他老人家晚上临睡前很歉意地说事多忘了。我气得跺脚,只好漱漱口了事,但感觉怎么都不舒服,老感觉牙齿上沾着东西。第二天我再不敢等待,自己亲自去买一大包牙刷。

晚上用起这颇费了些周折才得来的牙刷,那感觉真是爽啊!

星空

文/歌者

骑完青海湖环线,郭二忽然说:我们还没看过这里的星星呢。那几天确实累,上坡,逆风,扎带,天气变态,晚上找到住处只想早点睡觉。但中秋在刚察,我还是看了一眼窗外的月亮;最后一天回到西海,晚上出去晾衣服时也看见了星星。

小时候,半夜起来去后院,抬头就是北斗星。夏收时候,麦子上场,全村人抓号排队,脱粒机昼夜不停。打麦又累又脏,白天太热,能攒到晚上都是运气。四五亩地的麦子,我们一家大小得忙两个多小时。等麦子打完,父母清场,我跟姐姐躺在麦秸堆里,昏黄的灯光之上,满天的星星。现在想来很美好的感觉,当时却只觉得困。

在格尔木,清晨五点去火车站,繁星满天,让我想起“声音碎片”的那首歌:《陌生城市的早晨》。还有一次也是清晨五点,我走在日照街头,太阳就快出来,清风拂面,一只小狗跟在身后,好像我已是家里的老熟人,整个城市无比亲切。

格尔木和西宁、拉萨一样,在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虽然也有蓝天白云,但西宁太脏,拉萨游客太多。加德满都更糟,垃圾遍地,成队的摩托车在人群里冲撞,马达声、喇叭声不绝于耳。这些地方应该都能看到星星,但我没留意,只想早点离开。

去樟木的路上,忽然看到车窗外的星空,北斗低垂在地平线上,渐渐隐没。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穿行在黑暗的最深处。凌晨三点到定日,寒气逼人,夜空深远,弯月从天边升起,星星依然闪亮。要不是沿路无休止的边防检查,真是一次完美的夜行。

车出加德满都,路上黑烟滚滚,黄尘扑面,两边的群山却满眼浓绿,云遮雾绕。在费瓦湖,总算找到了这一路最好的住处,深院子,大阳台,坐在藤椅里,看湖面、青山、白塔。每天晚上有雨声,睡意蒙眬中听鸡鸣鸦噪。这里的鸡叫尾音短促,和我记忆中的也不一样。虽然夜雨没有星星,但清晨云雾相逐,黄昏霞光映照,也是良辰美景。多年后再想起,没有开水,总是停电,死巨蟹偶尔的小情绪,应该都已不留痕迹,只有繁星在梦里闪耀。

怀念一只鹅

文/张元珂

母亲养鹅,像养育亲儿子一样,日日盼着快快长大。“等明春,娘用卖鹅蛋的钱给你买本字典!”母亲这样说。“我要为这,好好照料小鹅!”我心里这样想。

我和弟弟每天赶着小鹅,让它们在河边吃草、下河游泳。沂蒙山的溪水清且甜,溪底的水草招摇着小虾、小鱼,鹅们向天嘎几声,山溪两岸柳丛里的山雀就要飞出几只。我就在心里默数:一只、两只、三只……直看到这些沂蒙山的小精灵们飞到遥远遥远的山那边。夕阳羞涩地落山了,炊烟袅袅升起了,我们一起回家。夏夜,繁星点点,流萤纷飞,蛙声震天。那样的夜晚,与我童年的心灵、与母亲伟大的愿望一样有着透明的质地。

那年,母亲一共养了6只鹅,秋天得病死了两只,还剩下四只。四只中,三只公的,一只母的。对于死去的那两只,我和母亲自然都感到特别痛心。为了实现买一本字典的愿望,我们对那只母鹅,格外照料,疼爱有佳。我每次从野外回来,要么抱着它,要么亲亲它,甚至晚上把鹅舍设在我睡觉的东厢房窗下。这样做的目的,其实很简单,我想听到鹅们的叫声。晚上听到它们嘎几声,心里反而也觉得踏实。黄鼠狼在东墙上流窜,母亲夜里常起来好几次,看看鹅们仍在,方可睡得实诚。后来,父亲说,黄鼠狼怕鹅,晚上不用担心!

母亲相信了,弟弟相信了,我更相信了。其实,我们娘仨都错了!

有天夜里,东窗下,四只鹅嘎声震天,惊醒了我们一家人。我拿起手电筒,第一个跑出去,直奔鹅舍。我简直被那一幕惊呆了——鹅舍内鲜血淋漓,一地鹅毛,一只公鹅已被黄鼠狼“开膛破肚”。母鹅的一只爪子被黄鼠狼咬伤了。我抱起那只母鹅,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难受。我和母亲一直气愤父亲的“瞎说”,也为自己的疏忽大意痛心了好些日子。在我幼小的心灵中,那是我第一次萌生出一种自责心态。后来,才明白,往大了讲,那叫“忏悔”。往小了讲,这叫“个体意识”的初步萌芽。这样,四只鹅最后只剩下三只,还好,那只母鹅还活着。当天夜里,母亲差我到隔壁乡村郎中那里,要了一些纱布和消炎的药,碾成药面洒在伤口处,简单地进行了包扎。母鹅还活着,总该是不幸中的万幸!

母鹅走起路来一直就摇摆不定,我和母亲更加细心照料它,宛然负载了一家人的希望。每天,我早早地奔向柳树湾,下河选取最新鲜的水草,或者到坝子里、堤堰上割最鲜嫩的草儿,以供我家的这三只鹅享用。我找啊找,走遍村前的田野,搜寻大自然中营养最丰富、最鲜嫩的苦菜子、小扁草、车前子、扭家嘴等,以好让它快快伤愈。母亲抖掉沾了尘土的露珠,切成碎末,拌上自家产的谷子,给它开了个特别小灶。我还没到入学的年龄,每天有的是时间,主要任务就是放鹅。每天,我依然赶着三只鹅,下河吃草、游泳。每次回家,看那只母鹅走累了,我就抱着它。后来,娘和我担心再重蹈覆辙,每天晚上就把鹅舍搬到东房里,晚上锁上门,白天再放出来。自三只鹅离开东窗下,晚上全然听不到它们的叫声,我反而睡不着觉了。那可真是一段愉快、缠绵而又失眠的童年岁月!

第二年春天的一个中午,我看见母鹅走来走去,不住地挪着步子,还不时地嘎几声,显得急躁不安。“咱家的母鹅要产蛋了!”母亲不假思索地说。这样的消息,对我来说,当然是幸福的。母亲在庭院的麦秸垛上临时搭了一个窝,窝里又铺了几层软绵绵的山草。母鹅的腿本来就瘸,上不了麦秸垛,我就把它抱了上去。很快,它趴在窝里停止了叫声,不时地伸着长脖子东张西望。我对鹅产蛋的过程颇感好奇,想屡次走进它,看看这神奇的蛋到底是如何产出来的。可是,每次挨近,母鹅就突然间惊觉出来,伸长了脖子和我对视,仿佛全然忘记了一年来我俩之间的情分。“你可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我心里不免这样想。

“鹅产蛋,不许看,它怕人!”母亲一边打着手势,一边轻声和我说。

“它才不怕我呢,我都抱了它一年了!”我也同样轻声回复道。

“小崽子快走开!”看到我的执拗,母亲显然有点生气。

“娘,没事,它真不怕我!”我全然没看透母亲的心态,反而嗓门更大。

“小臭崽子,你再不走开,我就揍你!”母亲真地生气了,我看她真拿起笤帚疙瘩,摆开要揍我的姿势,于是,只好悻悻地走开了。

其实,我现在也弄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不要我看母鹅产蛋。如果非要找一个理由,莫非母亲把它也看成了“女人”中的一员了?当然,这仅仅是猜测。如果我要问今天的母亲,她老人家肯定不记得了;即使记得这件事,也不会说出什么深刻的含义。母亲不识字,不会骑自行车,最远到过20里外的县城,我相信我平凡的母亲只是出于本能的母爱,诠释出了天下所有“母亲”共有的底蕴罢了。

大约一个小时,母鹅突然接连叫了起来,气势逼人,声音尖锐得像遭受灾难的那个夜晚。“咱家的鹅产下蛋了,你去拾吧!”母亲笑着对我说。我小跑着冲了过去,母鹅停止了叫声,接连衔起几束麦秸,放在鹅蛋上。我细细地端详着,大概有十多分钟的功夫,那枚鹅蛋就被用草盖了起来。今天看来,我们当然明白,这是鹅妈妈的母爱本能表现罢了,但在当时,确实感到惊讶至极。这一次,母鹅自己从垛上飞了下来,落地那一刻,还打了一个趔趄。我轻轻拨开麦秸,用双手慢慢捧起那枚蛋,放佛手中捧着了一个随时破碎的水晶球。鹅蛋上沾了一条血线,一根细小的麦叶还黏在上边。母亲说,鹅产第一枚蛋的时候,都带有血迹。这大概有点类似于女人的第一次分娩,有痛苦,自然更是幸福!母鹅产蛋,也有一定的规律性。一般来说,只要食料跟得上,两天或三天就产一枚。这样,每次到了产蛋的日子,我家那只母鹅就在麦秸垛边要么来回踱步,要么叫几声,这样,只要它叫或不停地踱步,我或母亲就把鹅抱到窝里,然后,它就产下大大的一枚蛋。

那年春天,乡村货郎收蛋的价钱是:鸡蛋每枚9分钱,一枚鹅蛋二毛五。相比之下,鹅蛋的价格的确不菲!那年九月,我入村小一年级,字典和书包都是新的。为了我的开学,母亲挎着一篮子鹅蛋、鸡蛋,翻山越岭,步行20多里地,到农贸市场换了钱,然后到县城新华书店为我买了一本字典和一个漂亮的书包。母亲说,那是她第一次到县城。

前一个月,我从遥远的北京回到山东老家,告诉她老人家我又考上博士了。她问我,什么是博士,我说“博士”比过去的“秀才”还好!母亲只是笑一笑,没说什么,显然,在那一刻,她是无比幸福的。

我发明的玻璃

文/和瑜

玻璃,大家都很常见,在许多建筑物上都可以见到。现在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我发明的玻璃吧。

第一种玻璃叫“隐身玻璃”,这是用来防盗的。它可以安装在一些存放重要的文件、图纸的建筑物上。白天,隐身玻璃在阳光的照射下是看得见的;而晚上,它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晚上要是有人想偷东西,以为窗子上没有玻璃,就想潜进去,结果会被狠狠地撞一下。如果你家装上这种玻璃,那坏人再也不敢来了。

第二种玻璃叫“快乐机器玻璃”。它虽然不是用来防盗的,但它很坚硬,还会帮你做事。白天你不在家时,它会帮你把家打扫干净,会帮你接电话……晚上,你回来如果很疲倦,它就会发出很动听的音乐帮你放松一下。你睡着了之后,它会帮你关灯,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休息。

第三种玻璃叫“投影玻璃”。如果你想去电影院看电影,而爸妈不让你去时,你一定很难过吧?但有了投影玻璃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只要说一句我想看电影,它就会感应到,然后自动把电影院里正在播放的电影传过来。它还会把还未播放的电影都放出来,这样,你就不用再担心看电影的问题了。

我介绍了三种我制造的玻璃,希望以后能真的出现在商场里,给人类带来方便和快乐。

儿时的年味

文/彭智

临近岁末,年味愈加浓厚,人门聊天的话题,总会不知不觉间转到过年上来。每当此时,我的乡愁就会在心底滋生,以致常常梦回故里,回到年味浓浓的小时候。

我的老家在湘北的一个小山村里。很小的时候,我没有随父母生活在他们工作的城里,而是随爷爷在老家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几十年过去了,小时候家乡的年味仍深深刻在我脑海里,总也不能忘怀。我至今也没有求证过,有些风俗是否为我家乡所独有的?比如,大年三十晚上便开始拜年,这应是鲜有听闻的。

大年三十晚上,视线可及的田间山野,远远近近的羊肠小道上,漂移的灯笼,三五成群,黑夜中亮出一份喜庆,静谧中透出一种热闹,场面既别致又壮观。那些手持灯笼的就是家乡走村串户拜年的孩子们。在这拜年的队伍中,大的十三四岁,小的只有六七岁,都是同村大一点的哥哥姐姐们带上弟弟妹妹,去周边村子里挨家挨户拜年。拜年以自己的村子为圆心,从最近的村子开始,由里及外,由近及远,到脚力可及的地方,一村一户也不落下,最远甚至能到十里之外。

吸引孩子们去拜年的,是以糖粒子为主的零食。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物资极度匮乏,除了自产的花生、红薯干外,零食很少见,糖粒子更是稀罕了。每到三十晚上,家家户户都会在堂屋里燃起一堆熊熊篝火,篝火顶头屋梁上还会或多或少挂些腊肉、熏鱼,大人围坐在篝火旁谈天说地,说是“守岁”,孩子们也就是这个时候去拜年。

给客人倒一杯豆子芝麻茶,是家乡待客的习俗。三十晚上的茶水可是一扇窗子,从中可以看出主家的境况。普通人家,在茶水中能放芝麻就很不错了,绝大部分家庭放的只是豆子、生姜和茶叶。如果三十晚上都没有豆子可放,其家之困难也就可想而知了。若能在茶水中放些红糖,不用打听也知道,这绝对是殷实之家。制作豆子芝麻茶也是有讲究的,贤惠的家庭主妇身旁有两样必不可少的工具:一是用薄铁皮自制的炒锅,作炒豆子用;再就是带丝纹的瓦钵,用于将洗净的生姜磨成碎末,虽然原始,却能保留生姜的原汁原味。

对于茶水,拜年的孩子们并不看重,除非是放了红糖、味素齐全的,方耐心地喝完再走。大多情况下是拜年道喜,拿了糖果零食走人。将糖果等零食带走是孩子们的专利,大人最多尝尝。“大人怕过年,小孩盼过年”的老话想来是有原因的。对于家长来说,年三十晚上要发的零食,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因此,当口袋的零食快装不下时,小孩子就会往家走,清空口袋再往别家去,而家长们又会拿这些发给来自家拜年的孩子。当然大部分孩子都不会甘心只当“搬运工”,免不了动点心思私藏拜年所得零食。

我没有考证过,家乡这种拜年的习俗是什么时候传承下来的。但遗憾的是,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它渐渐地被淡化以致消失无踪了。虽然现在过年的情景已经完全不能跟小时候相比,但过年仍是中国人的一件大事,我们对温暖、对亲情、对未来的期盼和向往一直未曾改变。亲朋好友聚在一起,聊聊今年的收获,谈谈来年的规划,听听长辈朋友的建议,在互相的祝福中鼓劲加油。想起这些,不管路途有多远,工作有多忙,都挡不住游子一颗颗回家过年的心。

我是个怕鬼的女孩

文/杨梦莹

我是个怕鬼的女孩。

别笑别笑,当我把“鬼”字打出来的时候,正好是凌晨两点整,我一个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小黑屋里(卧室)。

窗户外是汽车惨白的灯光,穿过白天在阳光下郁郁葱葱随风摇曳的行道树毫无特定间隔长度的枝桠,一晃一晃地穿过我煞蓝煞蓝的窗帘,影影绰绰若隐若现地投影在我贴了怪物史莱克和幽灵公主的紫色的墙壁上。其间夹杂着不间断、没规律的各式各样的飞禽走兽的叫声,还有哪个醉酒的流浪汉怪异的口哨声,东北汉子的女人喝酒猜拳豪放爽朗且穿透力极强的笑声。以及偶尔,小区里尽职尽责的巡夜保安没有征兆地打在屋内某个地方的雪白雪白的手电光,和着一两声有力的咳嗽。

屋内,空调温度恒定在二十六摄氏度,上下左右摆动的冷风吹得床头地灯上的水晶饰品瑟瑟发抖,在依稀可见的能见度下飘来飘去,荡来荡去,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叮叮咚咚的交谈。轻轻翻个身,木头的床板随即便发表了一篇具有强大影响力的吱吱作响的即兴演讲,让人在浑身各个器官各个毛孔都感到毛骨悚然的同时不敢不佩服他的文采。老妈老爸时疾时缓变幻莫测的粗重的呼吸声(呼噜),满载战利品的冰箱满足而兢兢业业地一次又一次地启动,每次启动都像是带着满脸诡异微笑的老巫婆成功结束一天掠食童男童女的任务之后伸了个长长的满意的懒腰,嘴里还夹杂着谁也听不懂的魔法术语。隔壁独居的“西漂”打工妹每天晚十二点半骤然响起的电视声——宝贝纸尿裤、读书郎学生电脑、还有何炅等人“大家好,我们是快乐家族”……手机晚上偶尔忘了调振动,和我有着十三个小时时差的死党就会特巧合地从辽阔太平洋的对面一端——芝加哥打来越洋电话,以他独有的欠扁音调告诉我芝加哥的中心影院又上映了多么精彩的惊悚片,然后祝我晚上做个好梦……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咚咚咚,潘妮”的敲门声,在被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的同时还得硬着头皮下床,穿过老爸老妈呼吸不均匀的房子、偶尔有花洒滴水的浴室、黑夜的走廊、充满神灵色彩的玄关,轻轻地、强作沉稳地转动大门把手,给我那刚从奥地利回国还未倒过时差的老弟开门,并且,提防着他那个从奥地利发扬回来的什么“万圣节俱乐部”给我的意外之喜——一个黝黑的鼻子、一个鲜红的嘴巴,还有他最近迷上的《暮光之城》中吸血鬼骑士团的红棕色眼睛和抹了我老妈半化妆瓶粉底的脸……啊,多么美好的夜晚啊,有这么多让人浮想联翩的事物、景物、人物以及吸血鬼骑士团等半人不鬼的生物,我一定会做个温暖的好梦来迎接一个又一个值得回忆的不眠的夜晚!

凌晨五点十分。

啊,墙壁上优美了一整晚的树枝图腾颜色开始变淡,有勤劳的鸟儿啁啾着开始觅食,早起的老人舒展身体发出“嗨”的声音。斗胆走到窗前,鼓起十二分勇气掀开窗帘,惊喜地发现远方已泛起鱼肚白,楼下的早市也已有了零零星星的几个人。

正感叹美妙的黑夜就要结束,那水天相接的城市边缘多么让人欣喜若狂,我从窗户缩回头,猛然看见我那伟大的老妈光脚站在木地板上,衣袂飘飘地缓缓移动过来……在熹微的晨光下,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爆发出了一声石破天惊般的……尖叫。后来的后来,据目击者描述……现场一片惨烈,你懂的。

六点三十分,浩大的天空由狂野神秘的暗黑系华丽女王完美过渡到高贵忧郁的法兰西梦幻蓝,天边的云朵已微微镀上了一层温柔的晓光,空气中弥漫着仲夏特有的温热气息。

呵,困死我了,半睁着眼睛去卫生间洗脸刷牙,在卫生间明亮的灯光照耀下,我决定,今天晚上好好睡觉,一定不害怕!不过你要原谅我,生活,对我来说,尤其是在这件事情上,伟大的生活给予我的,是无数个美妙的“今天晚上”……

房东们

文/苏战冰

又打算搬家了,因为我忍受不了楼上房客晚上制造噪音、更忍受不了房东的冷漠和不作为。

就说现在的这个房东吧,每月时间一到立马开票收房租,一点都不含糊、一刻都不耽搁。你若是晚交一两天,她的脸就拉得老长老长,说话也变得阴阳怪气的。不过,若是房子里的线路出问题了或者水龙头坏了什么的,找她修时总是吭哧吭哧好半天才动弹。楼道里的卫生状况不好,也不见打扫。

这些倒不要紧,只是晚上的噪音让我害怕,让我时时刻刻处于崩溃的边缘。这两年来,楼上房客换了一批又一批,晚上的噪音却是一次响过一次。我数次找其理论或者干脆破口大骂,要么换得两三天清净,要么一天清净也没有。无奈,我满怀希望地去找房东解决,结果一句“大家互相理解一下吧”差点把我给噎死。

一位同事住在与我一街之隔的出租屋里,说她们房东特爱干净,天天打扫卫生。别说晚上的噪音,就是白天的噪音房东也会及时出面干预。

这样的房东正是我需要的。问她有没有空房,她说没有,院子里基本上是长期租住的房客。

没辙,有时晚上我就躲到办公室去。

这些年我接触了各式各样的房东,大多已随风飘散,留下印象的屈指可数。

沙井村的房东每月除过收房租外,其他一概不闻不问。一次,我不慎将钥匙锁到屋里。因为钥匙仅此一把,我就在一个房客处借了一个起子,撬窗户。就在这时,房东走过来了。我停下来想给他解释,可他像没看见似的一言不发地走了,弄得我半天缓不过神来。

方家村的房东是个老太太,精气神十足,逮住谁就跟谁说话,总也说不完。一看见她,我就要躲得远远地。

北关新村的房东夫妇俩挺随和的,喜欢说笑,喜欢逗我的孩子玩。

沙井村的另一个房东是位大叔。到他家找房子时,他耐心地解释他家的房客有多规矩、他家的夜晚有多安静,等等等等。当我搬进去时,他拿着榔头、起子、凳子来帮忙,归置物品,还帮着拖地。他早就在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爱岗“敬业”的模范。他每天泡一壶茶,坐在门口,一见陌生人进来就问:你是谁?你找谁?你和谁是什么关系?连珠炮式的发问让来人浑身不自在。他心地也好:我下班回来将自行车往墙角一靠就不管了,他会用粗粗的铁链锁上,第二天早上再打开,说这样保证安全;当我洗衣服时,他就把他们家的大塑料盆拿来,说用大盆洗着方便;遇到刮风下雨或是出差忘记收晾晒的衣物,他说不用操心,他就替我收了。

一天深夜,我正加班写稿子,突然响起敲门声。打开一看,原来是他。他往屋里一瞅,乐呵呵地说:“你没睡啊,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忘记关灯呢。不好意思,你忙你忙。”

虽然我的思路被打断,心里却感到安慰,因为我终于品尝到一点点“家”的味道了。

踩黄豆

文/杨力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随父母在一家农场生活。每到暑假,农场的操场上就晾晒有大量刚刚收割回来的黄豆,晒干后用木耙击打,黄豆便自动地从黄豆壳中剥离出来,再用铲子铲进筛子中,须臾间便可剩下净黄豆,装袋打包,送进农场仓库中,等待发运。

那几年日子正是难过的时候,大人们白天劳作,晚上政治学习,而我们,除了几本百看不厌的小人书,藏猫猫或编队“打仗”是几乎每天唯一重复的乐趣。但乐趣越浓,肚子就越不争气,那阵不奢望零食,但都知道黄豆放进锅里炒熟后吃起来很香,特别是把黄豆磨成粉,加少许糖或盐炒香,那味道一定会嵌进你的骨髓,伴你回忆一生。

几乎每个小孩子都在打黄豆的主意,但攫为己有是万万不行的,大人们觉悟高,白天晚上都有人专门巡视监督,根本不给小孩子们任何机会。但即便如此,依然有小孩能“顺利”搞到战果,他们不知用什么手段弄回黄豆,晚上炒香,白天上学时就揣进兜里,不时炫耀地掏出两颗细嚼慢咽,那氤氲散发的香气,着实让人直冒口水。

我满心的羡慕满眼的无奈早已被母亲看在眼里,有天傍晚,母亲突然拿出平常她穿的雨靴套在我的脚上。我很诧异,雨靴太大了,穿在还是小学生的我的脚上,路都走不稳,靴筒在我脚腕留下的缝隙可以伸进去几双手。即便这样,母亲却说,去操场和小伙伴们“打仗”吧,保准你今晚有所收获。

那天晚上我终于知道母亲的用意了,雨靴踩在晒干的黄豆杆上,挂着的黄豆在外力作用下爆裂,裂出的豆子顺势从雨靴缝隙处钻了进去,很容易很方便就带回家中,如此反复几次,足够一个小孩子几天的零食。而这一“发现”并不是母亲的首创,许多小伙伴都喜欢穿着宽大的雨靴专找晒有黄豆的地方玩耍,原来深有用意。

这事很快被父亲知道了,他严厉地批评母亲并制止了我。多年后母亲回忆起这件事情时说,当年生活清苦,孩子们这样也是没有办法,他们去操场上踩黄豆的伎俩,那些巡视监督的人何尝看不出来,之所以不揭穿,也是那个贫困年代的人性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