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态散文
状态散文(精选10篇)
“玩”出境界
文/王保安
近日在电视上看到许多歌手的表演,静静地品听,和在喧嚣中听歌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舞台的氛围制造出华丽的效果,唱者对词曲的理解及把控,真实地展示在观众眼前。他们那种自由的状态一次次感染观众,从崇敬、认真、严肃,最后到自由地“玩”音乐,这之间的转换让我感动且欢喜。
这“玩”是把情感幻化到了一种更高的境界之中,一个手势都会增加表演的感染力。
享受音乐,也能享受水墨吗?我认为两者有相通之处。中国水墨的高度是什么?我以为应该是“情”吧,是自己对生活的真情实感。从学习绘画的基础开始到经典作品的临摹,再到生活中体验和攫取,搞艺术的确挺辛苦,但辛苦的背后却是快乐。
绘画如同作文,许多作家在初期练手时写些短诗、小文,轻浅如小溪。其后读了些书,有了阅历,作品渐渐有了大的气象,文字在历练中走向成熟。
鸿篇巨制固然引人赞叹,源自内心的短小美文同样富有神采。在我看来,文章的可贵之处,在于展示超脱的心境和真情的流露,可以不受命题之忧,长短皆宜,有感而发,情动笔端。
绘画也是如此。现实世界让人随时都有惊喜发现,处处都是入画的题材。某一处景致,某一个人物,某一点瞬间,忽然就撞击了你的心灵。信手涂抹,随意尺幅,境由心造,我想,这应该就是画家最理想的创作状态。
从对事物外化的精准表达,到自己内心世界的生动体验;既坚持大题材大手笔的创作,又享受自我愉悦的随性挥洒,这种创作状态是我所追求和欣赏的,并且积极地付诸实践。
近些年突然来了点感觉,想玩点水墨,从山水到花鸟再到人物画的试验,玩一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力图把水墨玩得再轻松些,甚至想轻松到一种直白的原始状态,一种简单的符号语言,让观者进入到享受轻松的空间来。信笔闲游,走到哪里就表现在哪里,没有过多地去修饰。想回到穿着拖鞋拿着扇子,再迈着八字步的自在日子,让毛笔在纸上也自由地奔跑,给其自由发挥的余地。
刹那间的感受往往是最真实的,不抓住很可能就会失去。搞艺术,不成熟的探索要比一直保持所谓的成熟可贵多了。
悬空
文/李刚
用不着去翻看词典,想想“悬空”一词的词义很简单,就是浮在空中。那么“浮在空中”又是什么意思呢?顾名思义,就是事物浮在半空中的状态呀。继续思索,这个状态又要说明什么呢?思路散开去后,情况不免越发复杂了。这是因为仔细琢磨悬空的状态,像极了一种纯粹的理想主义,在它的周围,虚无的空,实质像茧,悬空的状态被束缚在里面,这个生命的灵魂也许是在蛰伏,也许是在死亡。低头想想或环顾四周,这种悬空状的东西还真是不少。有一次和几位好友来到半山腰的一户农家吃饭,夕阳西下,霞光也落到远处的山峰背后,黄昏像这世上一个盛情的酒杯悬于我们身前。我们临崖而坐,山谷现眼底,轻风拂脸庞。蜿蜒的山路好像是我们掷抛于山中的长长飘带,定睛出神的瞬间,这条飘带似乎悬于空中,舞向深远。我知道,这是我的感觉,是一种悬空的意想在起作用。蓦然悟到,我们到此用餐,本身似乎也在寻找这份“悬空”的感觉。为什么?因为人在凡尘俗世的忙碌之后,身心的片刻超度也是人生领域自然抵达的企盼。就那一刻之后,意念慢慢地回到现实。于是,杯盏之酒可以映出微光,欢笑之语可以尽情抒发,而末了,我们仍将回到出发的地方。
这倒像山中的松影鹤鸣一样,几近梦幻的美,为人心装饰着胸襟和精神。想象着另一种生存的现实,抑或是骨子里的命根。当然,彼岸可以永远是我们的向往,但彼岸永远是彼岸,不能成为人生的此岸,彼岸是种植于人心的鲜花和树林,而不是伸手摘取的瓜果。承袭时空的生命早已熟稔彼岸的鲜花未必没有毒。问题在于,那些真正悬空的东西,确也出现在我们的俗世之中。这些东西多了,人的惊恐倒是退了去,见多不怪视而无睹的浸染,让那些悬空之物无畏无惧地登场。
好多次,我驱车上班而堵于路上,一堵就是几十分钟,我觉得我的肉体和身心都像是“悬空”于人世之中。又到夜深,睡梦之中还能听见不远处的街面上酒欢之声掺杂着男女喧叫,我又觉得我的梦也是悬空起来了。然后似梦非梦地想着白天黑夜,想着年岁峥嵘;想着曾经的故土和穿行的山野,想着络绎不绝的过往人影;想着扞卫秩序的机器,或机器的腐蚀、故障;想着先贤古训和哲学与统治;想着那些真实的和虚嗔的面孔。甚至,当我想到这里的掺假和那里的爆炸时,顿感一个刺激的心颤,觉得这现状才是真实的悬空了。在我眼前,或是星辰已像某个零件悬空在那里,滴答滴答的一些颤音里好像那个指针悬空在那里。其实,人活于世,想必不会追求真正的悬空状态,因为这种状态对于生命来说,实乃置处于一种空洞的无边和虚浮的惧悚,就像游离于情绪感念的那颗心,漂浮于天壤之间的世尘里。在没有任何束缚可以挣脱的前提下,时空便成了一架叫人看不见的桎梏。谁又愿意在这时光的荏苒中,身陷这番僵局呢。除非另一种生命,比如猩猩猴子,比如蜘蛛蝙蝠,它们或者悬于树干枝头,或者挂于洞穴崖壁,而其实它们的这种状态,已经算不得真正的悬空,而是它们生命的现实和进化的命运。如若它们也让生命真正地不着坚实而脱离事物,那么它们的生命逻辑也将是无所适从而混乱至形同虚设,这一切,必将成为灵魂的死亡。
生命现实的非悬空性,反倒让有思维想象和情感丰盈的人,去设想和投入那种悬空的状态。或者因为现实的平面上,其实凹凸不平而沟壑遍布,或者因为置处的世界陈设羁绊甚至步履艰难,也甚至因为有了那些枉费心机的幻想和目标,故而被模拟的悬空也就层出不穷比比皆是。时空在旋转中,规律开始无法解释好多命运的逻辑,就像岁月被人折叠出的褶皱象模象样地贴上了文明和价值的标签。内心的那片故地也已无法梳理财富的来源,以致这些富贵者正欲放弃惊惧的面容而让生命躯壳悬空发光。他们在放弃什么呢?其实是在放弃依靠、放弃安放。所以晨阳和夕照里,让人看见一台豪华车风驰电掣呼啸而过,让人发现风声鹤唳里人语的尖锐和跋扈,甚至连抹杀美好的暴行,也着实披上了光彩的外衣。那些声音,那些弧线,那些光影里的铺陈,仿佛都是经典的风景,让人肃然起敬。而这时,人们的目光,恰恰悬空在那里,方向归于何地?聚焦的那个点又来自何方?这一幕,与历史里的那些片段那些章节如此相似,相似到善良的人们又站在污秽的流水里崇仰朝阳的光芒。
于是,我们最原始的善良和秩序,往往被搁置在一边。人们想到簇拥的环境里,这种悬空的姿态和作派,还在不断传染和蔓延,好似天空时常出现的烟霾,弥漫于用手抓不住的分分秒秒和角角落落。甚至秩序和规则的制定和扞卫,也如悬空的物件,让人眼看有之而触摸不及。在这个环境里的人,不停地忙碌着,布局着喧哗又复杂的网络,就像一头蜘蛛一样,上上下下来来去去,貌似掏心掏肺那样奔波和旋转,然后虚拟着自己的领域,抑或是一方阵地和战场,而又不停叫嚷自己的疲惫和艰辛。事实上,这个生命正在向悬空的那张网上奔去,或将复制自己的命运,粘附于那个恍若世道般的线路上而随风飘荡。
只是山上的轻风还在吹拂,只是我们的鼻息和梦幻还在起伏跳跃,那样美的目光和身影像最古老的善良,仍站立于坚实的土地上。
孤独的村庄(生存状态之二)
文/清风旷野同行
还在正月里,家家户户忙着相互拜年,亮亮家的老房改造就开始了。
说是老房,其实不老,才盖了十年,只是当时没钱,盖的是小二楼,现在有钱了,他要把老房翻成欧式风格小洋楼。
亮亮的父亲和我是一个爷爷,我们是堂弟兄。许多年前,我们住在一起,前后三敬,他家住在最前面。上世纪八十年代,堂哥当一个小包工头,赚了一笔钱,要盖新房,为新宅基地,堂弟兄间闹翻,他父亲在后村东头临河盖了一栋新房。后来亮亮弟兄也长大了,又得分家,于是,堂哥又给亮亮在新村划到一块宅基地,盖起现在这栋小二楼。
亮亮没什么文化,初中毕业后就缀学了,跟父亲学起了泥瓦匠。到处打工,去过甘肃、新疆、内蒙、武汉等地,每年只能弄个零花钱,吃的苦几天几夜说不完。为逃避查户口,东躲西藏,人不人,鬼不鬼,吃尽苦头。亮亮从小就有个坏习惯----赌赙,小时候在老村上就很有名,每年弄几个钱,大部分输掉了,除却家用,根本没有结余,常常还要负债,为此,堂哥经常训他。后来,堂哥老了,不当包工头了,再后来,瓦匠活也不能干了。而亮亮长大了,个性却一点都没改。
两件事让亮亮心痛不已。
有一年,亮亮跟同村几个人北上新疆淘金,当时,他的第一个女儿刚学会走路。由于和父母分开住,亮亮媳妇家里家外忙,特别是农忙时,人整个在地里,孩子也跟着拖来拖去。那天,他媳妇正在家里做饭,一会工夫孩子就不见了,村东喊到村西,到处找不着。他媳妇急得哭天喊地。就在这时,隔壁的大婶突然发现他家门口的类坑漂着一个孩子。就这样的,他的宝贝女儿走了。亮亮接到消息,哭了一夜,路远又不能回来,直到年底,才到孩子的坟头烧了一堆纸。
很快,亮亮又添了第二个女儿,他也逐渐从伤痛中解脱出来,恢复了常态,继续喝酒、赌牌,据说,那时他经常输赢几千块。几千块,那是一个让村里老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有一年在武汉,亮亮认识了小霞,他跟小霞好上了,他把霞带回老家,小霞发现他是一个有妇之人,没办法,小霞说:“你得给我一个说法”。
亮亮说:“村上和我们一起做油漆的永兵不错,我把你介绍给他”。
居然两个人谈成了,没过一年就结婚了。但小霞对亮亮情丝不断,导致亮亮和永军要决斗。在家族的干预下,亮亮才逐渐割断与小霞的联系。
3年前,亮亮在甘肃干活,发现总浑身无力,人也不断消瘦,到医院一查,医生说他患了缺甲症,要加强营养,好好休息。于是,亮亮回到老家。那时我见到他,简直认不出来了,瘦得皮包骨头,脸色发暗,额头像排了沟沟垄垄,眼睛深陷。不喝酒了,牌还是照打。
大约隔了一年,病情终于好转。洽好村上出了一个大老板,在西安搞房地迅速发达。在亮亮的恳求下,把亮亮带到西安,负责施工。因同村关系,亮亮的收入比一般人高出不少。亮亮的手又痒了,每天下班后喝酒,然后通宵达旦赌牌。赌输了就跟老板借生活费。这倒还没让他失去工作。他手下有一批小工,有几位西安女妞让心襟摇荡,亮亮虽然已四十好几,但风月情场颇为得意,很快和其中一位好上了,而且搬出工地在外面租了一间房。上班没心事,成天鬼混,工作上的事全交其由其他人过问。这让老板震怒,强忍到年底,让他卷铺盖走人。
春节期间,亮亮多次到老板家求情。老板对他说:“我对不起你,要对得起你父母。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没了工作,西安的女人也不再联系,他在家中感到从未有过的无聊。除了偶尔打打牌,他知道,必须找一份工作。
有一天,远村一位过去一同打工,现在却在国外的朋友对他说:“你为什么不出国呢,现在国外劳务收入不低哦”。
亮亮眼前一亮,在咨询了相关手续后,亮亮决定出国,去了安哥拉。
在外两年,去年底亮亮回来了,虽然还是那样瘦,让人感觉像一个芦柴杆,但他却带回来20万,这在全村引起了轰动。于是他决定翻新老屋,每天上门关心,实质问出国打工的人落绎不断。
亮亮很快又要出国了,这一次不是他一个人,又带了两个人。出国,一下子成为村上最热的词。除了安哥拉,另有几位去了新家坡、坦桑尼亚。
老村老人,已老去。新一代,正改变着书写的方式。
适合的生活
文/冯积岐
清早起来,吃一顿简单的早餐,泡一杯茶水,坐在桌子跟前,或读书,或写作。晚饭后,出了建国门,去环城公园散步一个小时,回来后,看一个小时的新闻——这就是我的一天的生活。有时候,一整天不下楼;有时候,十天半月不走出东大街一步。妻不止一次的说过,我生活在都市里无异于年轻时在故乡农村——犁地、播种、收获。天黑了就睡,天明了就上地劳动,十几天见不到一个人影。我在不同的场所说过,我的活着就是写作,我的写作就是活着。我的生活状态确实是这样,这绝不是作秀。我乐在其中,苦在其中。直至有一天把自己写到医院,在病床上躺十多天,回到家,又重复着读书、写作的旧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自己的生命随着笔尖而流淌。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我的活法不过如此罢了。
在灿烂多彩、丰富饱满的生活面前,我的生活无疑是毫无亮点的,毫不夸张地说,我已是当
代的“盲”——不会使用智能手机,不会使用电脑打字(发个邮件也吃力),不会玩弄摩托、汽车;不会跳舞不会唱歌不会麻将扑克,戒了烟戒了酒,不去KTV,不去酒吧咖啡厅,生活中有诸多的“不会”、“不能”。也许,在年轻人看来,我这样的老朽式的生活应该被吐槽了。有时候,我在公共场所看见年轻人低下头手在手机上拨弄,我不知道他们在手机上看什么寻找什么。我想,手机里肯定有他们感兴趣的东西,有他们
的兴奋点——他们那样的生活着,而我只能这样的生活,我把自己的生活削减得如同一根青青的竹,看似单纯,却茂盛。
我虽然生活在当下,可是,我的生活状态可以和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的鲁迅、沈从文他们的生活状态接轨——那时候,鲁迅几乎是宅在家里的,沈从文走遍了湘西之后,其生活状态也是“安静”的。这些大师们对时代对人生的把握是精准的。原因是,一个好的作家完全靠自己
对这个人生这个世界独特的感觉而做出理性的判断的,如果作家靠大量的信息来滋养自己,自己的感觉是迟钝的麻木的,即使沉入在信息的海洋里也很难写出对时代对人生有准确把握的作品。有一次,我和陈忠实老师谈论当下的小说,陈先生说,当下的有些中短篇小说还没有记者的特别报道写得好。老先生的话令人深思——有些作者虽然获取了大量的信息,可是,他们把这些信息并没有升华为小说——从素材到素材。在信息爆炸的时代,对于一个好的作家来说,并不是获取的信息越多越好,而是作家对生活的透析能力越强越好。
生活没有模式可言,没有样板可言。我觉得,适合于自己的生活就是好生活,我并不是要倡导人们都简单的生活着。适合于自己的生活应当是不伤害他人、有道德、有规范的生活。不论你的生活状态简单或繁复,如果创造着美好的人生,那就是意义所在了。
过境天气
文/长乐未央
台风过境的时候,吹得整座城市呼呼大作,今天没有过大的雨,不过风还是一样的强劲有力。清晨里,翻身搂着抱枕,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在朦胧的状态里,我含笑醒来。将手机拿过一看,呵!又睡过头了,一天之计呢!起来后简单的收拾,吃着早已准备好的早餐,再看上些许新闻,到出门时,闲庭信步。
行走在上班的路上,红绿灯处两个小女孩同样在等着信号灯,一个拉着行李箱,一个架着自行车,谈笑间脸上的表情分外的清明。真是喜欢这样的年纪,笑容可掬。
不到30度的天气清爽得让我有些迷糊,这样的季节,到底是仲夏还是初秋,傻傻地分不清。有点意思呢,今年的深圳,真的很特别。一路上左右寻找着该是在8月里才能见着的火凤凰、紫薇跟黄莺,可惜这条绿荫道上只见那一抹绿,寻不着那多彩的花。失落里难免想起彼时在蛇口那一株硕大的凤凰木,在这个季节里开着满树的花,红艳得让人移不开双目,舍不得低眉,那样的火凤凰,让整天素面朝天的自己更加黯然失色,却是越发的喜欢她的美!
办公室里的位置,我是坐在对门的位置上,门外就是走廊,走廊边上有个窗户,窗外就是一条公路,公路上车水马龙,开着窗户,微风吹进来,也带来了不少噪音。
这是座快节奏的城市,每个人都在加速的前进,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捎上自己的灵魂、快乐跟幸福一起向前跑,跑得这么快,周围的世界一下子就模糊了,看不清那鲜花的艳,听不清那鸟儿的灵,闻不清那空气的新,抓不住那时间的逝。有时想想,真是遗憾常驻于心。
其实这个时节,算是浅秋,微凉。我喜欢品茶,清茶入口,一丝清香浮动,所有的思绪在茶香里氲开。岁月的痕迹太深,多少繁华变成烟;可是时光又太浅,我们无法将生活过得云淡风轻,心境安然。想着携一抹恬淡于时光深处,让生命的美好驰骋在蓝天白云下,回归心灵的质朴,在静中见真意,在淡中识本然,于繁华处独守清凉;于纷乱中静心养性,这样的感觉,那真真是心自清风月自朗了,多么理想的状态。
有点想笑,似乎最近想太多,端坐于椅子上,一杯茶,一缕香,从舌尖滑过,落在心里,带着一番清爽,一丝甘甜,嘴角含笑,轻敲键盘。这个点,该是调整下状态,要继续工作了。
外面又下起了雨,台风天气,快结束吧。
孤独的村庄(生存状态之一)
文/清风旷野同行
我叫她四妈,叫她丈夫四大,因她丈夫在家排行老四,同姓王,比我父亲长一辈。
我们两家是邻居,祖上的房子,也许弟兄多房子少,分家时,四大只分得一小间,大约20平米,老三终身未取,和四大一起过。
1954年四大外出打工,在南京牛首山铁矿当了一名工人,挣钱又在屋前盖了两间五架梁,没有做粉刷,是个空心墙。
四妈和村上其她妇女一样,年轻时没享到福。丈夫虽说在外当了一名国家工人,单位效益一直不好,四大年轻时是个爱玩的人,除了自己开销,每月只能寄很少的钱给她。四妈一直在家种田,膝下育有一子,得来不易,甚是疼爱,娇生惯养,家中的活几乎由她一个包揽了。
家里忙到田里,田里忙到家里,一辈子一晃过去了。
上世纪八十年代,四大退休,儿子顶职,老两口靠四大微薄的退休工资生活,倒也其乐融融。
四妈没上过学,大字不识一个,家里所有的事都由四大说了算。四大在大城市生活多年,脾气又倔,对四妈感觉不是那么好,吆三喝四家常便饭,稍有不如意,便呵斥四妈,四妈从来不敢吭气。一辈子,顺从惯了,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四大一生爱喝酒,退休后又增加了两个爱好,一是每天钓鱼,做下酒菜,酒量也随之渐长,一次六七两是常事,有一年我们家有事,四大开心,曾喝过20杯;一是学会做几道小菜,哪家有事就帮人家当厨师。每天,四妈总是先把早饭做好,然后到田头,忙完活回来见四大还没回来,就端着碗到河边四处找。四大钓鱼,她就站在一边看,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只说陪陪老头子,四大嫌烦,她就一个人悻悻地走开。四大经常喝醉,四妈事情一下子就多起来,听老头子骂三骂四,给四大端水洗脸洗脚泡茶,尽管嘴上嘟嘟囔囔,还是一直把四大忙上床休息了,自己才睡。
前几年,住养老院的老三过世,接着四大患肝癌去世,家中一下只剩下四妈一人。看着空荡荡的庭院和四壁,四妈忍不住老泪纵横。儿子安慰她:“妈,不要烦,还有我呢”。可四妈知道,老头子一去,自己的生活来源就基本上断了。儿子虽在省城,但单位已倒闭,媳妇无稳定工作,现在只靠当保安收入维持家用,自己怎么能向儿子伸得了手呢。有几回,儿子长途回来看她,板凳还没坐热就要走,要赶回单位上班。过年,别人都休息了,但保安不能休息,四妈不怪儿子,她一个人自己忙给自己吃。
已经81岁的四妈很快便振作起来,她一个人,水田不能种了,只能种几分旱谷。她还是像年轻时一样,每天下田,无论刮风下雨,无论春夏秋冬。下田的时候不能长时间弯腰,她就带一个小板凳,坐着下种、锄地。太阳远远照着,若大的田畴中,四妈像一个逗号。夏天,她把午饭带到田头,冬天就带个热水瓶。种地的收成不够吃,她想办法把门口一块地也种上瓜果蔬菜,再开垦一些沟边种上菜秧大蒜丝瓜。由于树多,日照不够,地肥不足,这些果蔬发育不良,四妈把样子好的摘下拿到集市去卖,换得一点生活费。
有段日子,我母亲腰疼,又是一个人在家,生活不能自理,我去请四妈帮忙,四妈爽快地答应了,每天从地里回来,就帮母亲烧饭洗衣。夜里,一个81岁的老人和一个84岁的老人都难以入睡,就唠年轻唠过去,直到困极了,不知不觉跌入睡眼。一个雨天的晚上,眼神不好的她脚下一滑,身子向后倒去,跌了一身泥水。我听说后感觉过意不去,要给她点补贴,她死活不要:“你这孩子,这算什么呢?我和***老了,不知今后日子还有多长,我们也是做个伴呀”。
那天,我请她到我家吃饭,她正准备做饭。我看到老屋已变得破旧不堪,地面凹凸得像丘陵,四周零乱放满了家什和农具。漆黑的锅台上切着一堆粗大的罗卜丝和几段葱。我说:“四妈,这也能当菜呀”。她笑着说:“四妈年老了,一般东西也吃不动,有这样就可以了”。
去年是四妈开心的一年。就在她快要借钱过日子时,农村推行对60岁以上老人实行补贴和养老补贴后,四妈终于每月有了110元的收入。四妈听到消息喜笑颜开。那天,拿到第一笔钱,村上几个老太太决定潇洒一下,相伴到街上的超市,四妈买了一箱牛奶、一盒脆烧饼,像过年一样带回家。
前些日子回家,发现四妈比去年更苍老了。嘴里只剩下一颗牙,吃饭时非常困难,稍快一点就会哽噎住,一边吃饭,一边喝水。但她还是像往常一样不停地忙碌,刚从地里回来,戴着个草帽正在摘门口的丝瓜和姜豆。她说,这两天蔬菜价格上来了,卖点钱,因为不种稻,米要买着吃,攒点钱。
看着她弯腰埋入豆架,背后是长满了蒿草的老宅,退色的砖瓦,真像一幅画,一个正在发生的变迁故事。
听友人说禅
文/闲云野鹤
这一段时间不停地和旧朋友交往,一些多年不见面的旧友,突然又都齐齐交往起来,时间好像没有过去那么久远,只是昨天前几天,一下子就链接了时空。我特别珍惜在意那些能印记自己年轻时模样和形态的人。就算多年不相往来,见面也可以很相知,可以很深切地说说儿女私房,进一步说明了心的距离和现实中的的距离根本不是一回事,有的人天天在一起,却离得很远,我们相知吗?相识容易相知难。
友人近年来潜心学习国学,学习老庄和禅,我连皮毛都不得,听着她说,两眼瞪直,只有点头的份。
益友啊!和她们交谈,每每让我如饮甘霖,滋润心扉。点点滴滴都记下来,慢慢细细地品味吧!
万物万态都是流动的,不必介怀此时,又焉知彼时会是怎样?我们不妨看远一些。
你以为好的事物,幸福快乐的状态,可能只是你顺应这个社会的,大众的观念,其实是有点不可靠的,如果你要刻意追寻,那一定就不合适自己。
任何成为事实的东西,最绚丽的状态也就是消磨的开始,有的慢慢耗,有的瞬间陨落。耗的同时,享受过程,逐渐归于平淡;快的却让人惊艳,记忆深刻。
人是独立的,只有自我循环,自我救赎,不能依靠任何人,包括亲人,更别说夫妻。说相依为命,其实是挺自私的,牵扯了别人,也纠结了自己。一旦发生了些什么变化,根本无法调整。
保持平和的心态最重要,人的一生绝大部分时间,都是极其平淡甚至无聊的,生命生活只是在缓缓地流动着,就是要在这种状态下,保持着自己的平衡,在意着当下,这就最好。如果有波动,就用更大些的兴奋感去迎接和享受。
面孔
文/陈剑
行为学家告诉我们,当遇见某人时,我们会很自然地观察并解读对方的面孔,但自己并不会意识到这种行为。法国大文豪雨果认为,人的面孔常常反映他的内心世界。心理学家解释说:一个人最基本的习惯性态度或内心情感,如自信或自卑,乐观或悲观等,往往能“凝固”面部的表情肌肉,使其变成经常出现的那种状态。这些习惯性的状态就变成泄露内心情感的标记,从而帮助你认识到一个人真实的性格。
德国哲学家阿图尔·叔本华这样总结道:“人的面孔要比人的嘴巴说出来的东西更多、更有趣,因为嘴巴说出的只是人的思想,而面孔说出的是思想的本质。”
麻木的刺激
文/山禾女鬼
生活中的一切,日子久了,就会让人麻木。
麻木的生活状态,很可怕。
我不想让自己的生活状态出现麻木的状态;可是,不想跟不能都充满变数。不想的不一定不来;不能的也很有可能成为可能。
工作,时下许多人都是为了生活。正是因为这样只是为了生活的工作状态,才使得许多人对工作产生了麻木的感觉。具体表现是,工作没有创新;工作无从创新;工作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工作没有激情;工作除了工作之外还是工作。
爱情,是甜美的。甜美的爱情,是年轻的专利。不是说年老的人就没有了就不可能拥有爱情了;而是人到中老年的时候,要么激情减退,要么就是把爱情缩水成只剩下了性爱。性爱,是容易让人产生疲惫的。因为性的体验、性的方式、性的游戏,最终成了一种体力的消耗而已。
太阳,有的人说,每天都是新的。那是拥有发现眼光的人说的。对许多如我一样的不具备那种眼光的人来说,太阳的东升西落日复一日除了导致对时光的疲惫审美之外,再不会有什么新的感悟。
空气好清新。清新吗?灰蒙蒙的,还充斥着难以言表的怪味。这样的空气,叫我怎么也说不上“好清新”的话语来。不过,在绿化率比较高的山林间,清新的空气有时真的能够体验到。人们说那里是天然的氧吧,我在那里也常常做深呼吸,以排除肺部日常呼入的浊气。浊气对大家最常见的影响是,都好咳嗽,都好吐痰。国人好吐痰,往往怪罪于国民的修养、素质、文明之类,其实,是污浊的空气和被污染的环境导致的。
当一切不再新鲜,你想干嘛呢?
我不知道你想干嘛。我知道我自己很无奈。无奈时光的流逝,无奈情感的退化,无奈激情的匮乏。
许多博友开始写博客的时候,很新鲜很热情很执着,恨不得一天写几篇或者写他个几万字。可是,没过多久,该写的好象都写了,不该写的也写了;于是乎,只好停笔不写了。究其缘故,可能还是对自己周围一切失去新鲜感导致的。
见怪不怪,是好可怕的一种生存状态。可是我们许多人到了一定的年龄,似乎都这样了。从积极的层面看,这是淡定洒脱的表现;可从另一个层面看呢?就是麻木就是心如止水了呢。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让自己兴奋起来。这种兴奋也许由性奋引起,也许由某人或某事引起;可我更希望是自己不由自主的勃起。
冬天的冷,已经让人的活动空间受到了某种限制。可我在冬季,心却异常的奔放不羁。二维空间的我,总希望自己在三维空间中去体验人生感悟生活。这样的亢奋状态,这样的狂想境界,怎么能让我刺激神经的脚步停止呢?
“失声”的父亲
文/霍兴
起初只是感冒一样的小疾,父亲始终没有停下手中的农活。父亲早早就把犁、耙等春耕所用的农具修理好,把种子化肥备足,给牛也增加了草料,只等时机开犁播种。是一场小雨过后,清晨,父亲起床后清理嗓子,觉得嗓子沙哑了,以为还是感冒所致,没当回事,仍然牵着牛去犁田。但到了田里,他只能挥着竹梢子,发出拍拍的响声,以警告牛别偷懒。而以前,父亲犁田时总爱大着嗓子呵斥牛的。
弟弟还小,无法接过父亲的犁耙,而我早已离开了老家,在外面流着另一种汗水。即使“感冒”越来越重了,父亲还是丢不下农活,田里每一棵秧苗他都精心栽培,地里的每一寸泥土他都细心翻阅,一切的一切,凡需要他做的,他都是默默地做着,强打精神地做着。一个原本喜欢高声大气的男人,原本走路脚板都笃笃作响的男人,一下子进入让人害怕的失声状态,进入萎靡不振的状态。母亲既心疼又担忧,就催父亲进城看看医生,也顺便来看看才三岁的孙子。从上车到下车,父亲一直垂着头,下车是售票员喊起来的,当时父亲正昏头昏脑的进入混沌状态。
父亲在县医院做了一番检查,医生对我说:“准备后事吧,你父亲的癌症已经到了晚期……”父亲本来不在旁边的,但医生的话还是让他听到了。父亲先是愣了一下,嘴唇动了一下,整张脸因为恐慌而微微变形,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见我开了很多药,他说哪里要买这么多?我带着父亲来到我居住的城里的家里,他忘记了自己的病痛,快乐地逗着孙子。然后,父亲又走到街上,买了砍刀和锄头,还买了十斤杂交稻谷种(种晚稻用)和三斤玉米种。
父亲回家的前一天,我领着他到照相。照相的师傅总是让他笑一点再笑一点,他终于憨厚地咧开嘴角,笑出了平素的自己——这是父亲唯一的彩照。
回到老家,我将父亲的病情向家里的人说了,还找来了三亲六戚商量父亲的后事,其中涉及到父亲去世后的墓园。商量这事的时候父亲已经睡了。一家人围着火炉,说哪一块地好,哪支山脉好。母亲主张离家近一些,上坟的时候少走些路,再说想起父亲时还可以到墓地看看,或者寂寞时在墓地陪一陪父亲说说话。但是离家近一些的都是别人家种的地,需要的话还得花一笔开销。一家人正在争执不休时,父亲不知何时来到身边,努力吐出一句沙沙的话:“不要埋在近处,种庄稼的地怎么可以埋人呢?”
大约半年后的一天,我突然接到父亲病危的消息。我匆匆驾着车,以尽可能快的速度赶回家。我含泪站在父亲的床前,攥着父亲枯瘦的双手,看着他那瘦削蜡黄的面容,一声一声喊着“爸爸,爸爸”。父亲闭着的眼睛似乎想睁开,但终于没有睁开,他的嘴唇似乎也动了动,但终于没有哪怕张开一点点,更不用说听到他的声音了。我知道父亲的心脏还在跳动,可他已不能和我们进行眼光或语言交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