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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树散文

2023/01/05经典文章

槐树散文(精选20篇)

双槐树

文/二元

村子东头的地塄上有棵双槐树,那是我们家的。

据说原先村里所有的树木都是队里集体所有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落实以后,这些树也跟着卖给了私人,当时父亲就挑了这棵双槐树。因为这棵双槐树说是一棵树吧,其实是两棵树;说是两棵树吧,事实上明明长在一棵树上,是两个树芽子长起来的。当时村长辩不过父亲,两棵树就按一棵树的价格卖给了父亲。父亲自然是占了便宜,村长气得直翻白眼。

双槐树离我家很远,平时只是去镇上赶集路过时才远远地看一眼。若干年后,这棵双槐树竟长成了一高一矮的两棵大树,茂腾腾的,像两个巨人一样守护在村口,不过村里人还是习惯叫双槐树。

老百姓么,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有树也吃。那年月槐米在市场上的价格还是不错的,每当树上长出槐米,父亲就会让我天天在地塄上守着防人来偷。只有等到时机成熟,才会带着全家人来折槐米。可是这双槐树长得高大而又婀娜多姿,实在不好上去。父亲会以五斤槐米的报酬聘请那些飞檐走壁的民间高手来完成这项工作。经常是伴随着槐树枝咔嚓咔嚓被折断的响声,带着槐米的树梢纷纷从天而降。我看着心疼,不禁问及母亲,我说那树不怕被折死么?母亲说不碍事的,到了第二年又和现在一模一样了。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满载着槐米的架子车吱吱呀呀地往回走,我扭头看了一眼,上午还是枝繁叶茂的双槐树竟然只剩点缀在树枝上的几片叶子了,真是暗暗担心。可是到了第二年她真的又是郁郁葱葱,似乎和前一年一模一样。

那些槐米采下来晒干后,就可以拿到市场上换成钞票。父亲通常是给我们买几件好看的衣服,有时也置办一些家里所需的物品。年复一年,双槐树上的槐米每年都可以卖钱,槐树枝可以烧火做饭取暖,我们的日子倒也过得轻松自然。

后来我去远方求学。每次从小镇上下了班车后,徒步走到村口,就看到了那棵茂腾腾的双槐树。她坚守在村口的身影,不正是庄里勤劳乡亲们的化身么?

参加工作以后,每天都是一个样地忙着上班下班,父母也不得不跟随我们来城里帮忙照看孩子,一年到头来也回不了几次老家。或许只是偶尔会想起村口地塄上还有我们家一棵双槐树。

就在前几年的一天,父亲突然说他打算将双槐树卖给外地某个搞绿化的老板,我说卖就卖吧。怎么说我现在也是上班的人了,虽然谈不上富裕,也好歹有房有车,衣食无忧。也许人类就是这样得贪得无厌,觉得什么东西没有用了就想着把它处理掉。不过这桩生意并不是父亲想象中那么顺利。就在将树挖出来装上大车时,县城的森林公安同志赶到了,说这样挖树是违法的,要作处罚。父亲急了,争辩说我砍我家的树难道也要管么?警官威严地说要管。父亲傻眼了。买卖双方都被罚了款,生意最后才交易完成。我没有来得及看最后一眼的双槐树就这样消失了。

父亲没有说城里不好,却隔三差五地要回村里去。于是我每年回村里的次数比以前更多了。每次到了村口,我总是忍不住朝那个地塄上张望。地塄上光秃秃的,那棵可爱的双槐树的确已经不见了。我仿佛失去了亲人一样,一种失落的感觉怆然而生,心里怒吼着:我婀娜多姿的双槐树啊,你究竟去了哪里呀?我可爱的双槐树啊,此刻你在哪里呀?

又到槐花飘香时

文/点点家的妈

昨天一大早,老同学梅子就在微信群里“晒”她买的槐花,说是中午准备做槐花焖饭,烙槐花饼。惹得一大堆同学垂涎欲滴……

槐花一直是本人的最爱。每到槐花开时,下班路上,总有老妇人在路边卖槐花,一盏盏小灯笼似的白色花朵被分装进很多小袋子里,远远的,便有阵阵清香沁人心脾。只是,临汾的春季比起运城来,总晚了那么一步。这不,梅子的槐花都上桌了,临汾的槐花才星星点点刚冒头。

有关槐花的记忆有很多……

我的童年有大半时间是在农村度过的,记得上小学时,学校操场边上就长着一株槐树,每到三四月份,便有如雪的槐花一串串,一嘟嘟的绽满枝头,印象中别的槐花开时都是一串一串垂于绿叶之间,只有这株槐树开花时一片叶子都不长,所以,那些槐花便开得格外的尽性,张扬。尤其是微风习习时,整个校园花香四溢,吸引得当年的我上早操老是不安份地回头看了又看……

槐花是可以吃的。拌了生面粉再加上各类佐料上锅隔水一蒸,便成了一道香甜可口的美食。这在我娘家叫“蒸菜菜”,在婆家叫“焖饭”,在临汾叫“不烂子”。每年槐花开时,我都会第一时间买了回家,捧一捧在手心,再拈几朵在嘴里,流香四溢,入心入髓。等仔细地淘了洗了,拌上面粉蒸出来,滴上香油,配上用酱油醋蒜调好的汁,那美味,甜丝丝的透着香,别提多过瘾了!

也是,赏花嘛,不能只用眼睛看,还得亲自尝尝,齿颊生香时,才算赏花赏到了骨子里。

记得有一年槐花刚开,我从风陵渡乘火车回临汾,当时,铁路沿线的槐花开得正好,我忍不住感叹:“好想吃槐花菜呀!”坐在我对面的杜大哥闻声应道:“这还不简单!”然后,很豪爽地掏出手机打电话,不一会儿,车到董村站,一大包连枝带叶的槐花便送上了火车,让我大吃一惊!那天的漫漫旅途,我就是在漫条斯理地捋槐花中度过的,整个车厢都洋溢着槐花的清香,沿途上来的旅客莫不惊奇赞叹,有的旅客还凑到槐花前,很贪婪的使劲嗅嗅,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我喜欢槐花,崔姐也喜欢槐花。去年春季槐花开时,从娘家回来,我就带了一大包新鲜槐花,下了火车不回家,先分一半给崔姐送去。当时,天已擦黑,崔姐家小区门前的街上人声嘈杂,呼朋引伴逛街的,吆五喝六摆夜市的,把整条街都堵得水泄不通。拎着东西一路钻着空往过走,得防车,还得绕小摊,躲人,走着走着,我便有些心浮气燥,急不可耐,叹:崔姐和姐夫,一个作家,一个书法家,这么清新脱俗的一对儿,居然生活在如此嘈杂的闹市中间,情何以堪!可是,等我远远看到等在小区门口的崔姐俩口子时,心中却忽然升腾起一种别样的感觉:华灯初上的大街上,人来人往,他俩静静的并排站在街边,微笑着冲着我来的方向张望着,间或挨近些,轻轻交谈几句,然后相视一笑,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那一刻,刺耳的汽车鸣嘀声,纷乱的摊贩吆喝声,商店门市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忽然都淡了,远了,隐了。只有他们在路灯下安安静静的站着,浅浅的笑着……

看着他们,我想起一句俗语:大隐隐于市。还想起一个词:岁月静好。

如今,又到槐花飘香时,闭眼凝神,嗅着晨风中飘来的缕缕花香,我仿佛又看到了儿时校园里的那棵先开花,后长叶的小槐树,看到了火车上,捧着一大包连枝带叶的槐花,向我走来的热情爽朗的杜大哥,看到了身处闹市,却依然安然祥和,静静等我的崔姐和姐夫……

这些美丽的生命场景在我心里绵延到现在, 一如槐花的香味,不馥郁,不浓烈,清清爽爽,干干净净,却历久弥醇。

在心头植一棵树

文/杜学峰

儿子出生前,母亲不止一次地叮嘱:种一棵树吧。你出生的时候,娘就种了一棵,长得好着呢。

我知道,母亲说的是出生树。看着母亲虔诚而专注的表情,一种潮湿的东西在心头汇集,儿时的场景,便稍稍拐了个弯,穿透岁月,绵软而来——那是我很小的时候,院子里就有那么一棵和我一般高的槐树。种出生树也许是乡下的一种习俗,由来已久的,是父母企盼儿女健康成长的一种美好夙愿。所以更多的人家,都是选择一些容易成活的树种。

院子里,全是黄土,像日子一样贫瘠没有生机。依稀记得,母亲在农忙之余,总是不忘给小树浇水、施肥。母亲生性随和,从不与人争吵,只有一次,因邻居家的小孩折了这棵槐树的枝,母亲狠狠地斥责了他。时光流转,小槐树渐渐长高,我也求学异乡,开始为了生活而四处奔波,最后结婚生子,远远地离开了那片养育我的土地。

前些日子,回到阔别多年的老屋。小院依旧,但那棵记忆中的小槐树,却早已苍劲挺拔,蓊笼葱郁,一串串槐花奶白如珠,倒挂在枝叶间,随风摇曳一园芬芳。

农村里,沟渠野壑、门前屋后,这种出生树多着呢。可是,于城市中植一棵树却非易事。一是城市寸土寸金,需要选择合适的土地,二是寻找树苗。但为了母亲的叮咛,我还是开着车,寻了无数个地方,但不是即将拆迁,就是不让栽树,人家说,哪里栽什么树,都是园林部门规划好的。正一筹莫展中,有好友告知,情侣园正在开展植树日活动,于是早早报了名,并托一位搞园林的朋友捎来树苗。在儿子出生那天,我挖坑、培土,亲手植下了一棵指定的松树。按照规定,树上,可以拴上一张卡片。我规规矩矩地写上了儿子的出生年月与名字。

每个周末,无论狂风暴雨,我总是开了车,和妻一起,抱着儿子,从城南到城北,迢迢的,只为去看一眼植下的松树。时间久了,对那树也依稀有了感情,就像家庭中的一分子,不可或缺。给树拍了一幅照片,放大装裱挂在客厅。儿子稍稍大了些,我便对儿子说,这棵树,是和你同年同月出生的,爸爸希望你像松树一样,健康快乐茁壮成长。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前不由浮现出一株高大挺拔的槐树,白发瘦小的母亲在槐树下窃窃私语、翘首企盼。儿子,不就是许多年前我的翻版吗?像母亲一样,我把对儿子的爱,也深深融入了那棵逐渐长大的松树。

原来,很多时候,爱,不仅是一种牵绊与祝福,更是一种奉献与守望。儿子还小,很多话我没有对儿子说,儿子也不可能完全听懂。其实,为人父母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够像树一样茁壮成长,将来成为栋梁之才。即使不能够长成参天大树,也一样能够免遭病虫侵害,郁郁葱葱,枝繁叶茂,开花结果,繁衍不息。

有的树,像一枚种子,不是长在地头田间,而是深植在心头。红尘俗世,有了叮咛与渴望,即使于贫瘠、荒芜中,日子也将少一分枯燥,多一分生机,希望也终将破土而出。

刺槐树下的童年

文/未必

童年原是一生中最美妙的阶段,那时的孩子是一朵花,也是一颗果子,是一片懵懵懂懂的聪明,一种永远不息的活动,一股强烈的欲望。

——巴尔扎克

时常地梦回童年。在梦里,我驾着一叶扁舟,穿行于青山绿水间,走过岸柳,走过村舍,走过袅袅炊烟;闻见鸟鸣,闻见渔歌,闻见喃喃细语。景美舟轻,顺风顺水,沿途见着壮年、青年和少年,来不及和他们握手问好,轻舟飞驰而过,直抵童年的港湾,从容地泊在老家的码头边。

梦中的童年,其场景其人物其话语,真真切切,完全是情境再现。尤其是那株苍劲的刺槐,在脑海中有着深重的印记,不时地闪现在梦境里。那碧绿的槐叶、洁白的槐花,撩拨着我的心弦,荡出幽幽的乡愁。

刺槐,又名洋槐,属落叶乔木。论相貌,它不是树中的伟丈夫,其树干粗糙,“肤色”灰褐,“满脸的褶纹”,树叶根部还长着刺。虽外形不佳,内里却很厚实,木质坚硬,耐磨、抗压,是上等的建筑用材,亦是制作家具的优质原料。对刺槐,民间亦有迷信说法,称刺槐为木中之鬼,可安宅净户、辟邪佑家,阴风不过、外鬼不入。或许受其影响,或许是其易植好养,故无论农村还是城里,刺槐多有栽种,田野上、公园内,房屋边、公路旁,随处可见。

老家屋西的那棵刺槐,自我记事起就已成形,树干粗壮,树冠圆满。父亲说,这树没人栽它,是它自己长出来的。撒什么种开什么花结什么果,这树应是有种子的。可种子哪来的呢?或是鸟儿衔落的,或是风儿吹来的,或是路人的鞋底从乡野上带出的。这棵刺槐,让儿时的我委实想了许多,小小的心田开满了美幻的花。在这棵刺槐下,我洋溢着童真,享受着童趣,度过一段无邪无忧的时光。

父亲是刺槐树下的主人公。夏天。傍晚。父亲喜欢在树下喝酒吃饭,一张小方桌,几把小竹椅,一瓶“二两五”装的“乙种白酒”,一碟小菜,或是一只咸鸭蛋。那年月,物质匮乏,精神饱满。父亲干的是体力活,劳作一天,疲惫不堪。晚饭前喝上几杯,是父亲消除疲劳的唯一方法,他说,累了一天,要杠杠劲。我喜欢看着父亲喝酒,看着酒杯端起、放下,放下、端起。“二两五”的酒,父亲要喝上一个钟头,有条有理,有滋有味。我觉得父亲是在品味,品味着生活的酸甜苦辣。渐渐,父亲的脸庞红了;渐渐,父亲的话多了起来;渐渐,酒瓶见底,咸鸭蛋被筷子掏空。不经意间,父亲焕发了容光,在火红的晚霞里,他惬意地点上一支烟,哼起了样板戏。

父亲长年累月,以一人之力养活全家,酒,成为他不可或缺的精神食粮,亦是他的力量源泉。刺槐树下的平淡生活,父亲对待生活的态度,让我至今难忘。

母亲不识字,没有工作,是典型的家庭妇女,其任务就是洗衣做饭、照看我们。母亲虽不识字,但却识事,在刺槐树下给我讲了许多人生事理。说到做人,她会说“火要空心,人要忠心”;说到做事,她说不能“吃得灯草,讲得轻巧”;说到交朋友,她会说“跟好学好,跟孬学孬,跟着叫花子学讨”。

母亲对我们的爱不声不响,如涓涓细流,静静地流淌。刺槐树下,我经常坐在小凳上,头枕在母亲的怀抱里,享受着母亲替我掏耳朵的幸福。掏耳时,母亲总是神情专注,用火柴棒小心翼翼地在我的耳里采挖着,深浅有序,轻重得当,有着一种莫名的舒服。刺槐树下,母爱静水深流,荡漾着温馨的涟漪。

刺槐树下场地开阔,自然成为我和小伙伴们撒野任性的阵营,童趣在此展现得淋漓尽致。春天,我们在树下练摔跤,打得难解难分,有时跌得鼻青脸肿,大人们不仅不管不问,甚至还有些赞许。

夏天,我们会趁着大人们午休,在树下悄悄集合,商量如何去城河里学游泳。大人们是不准我们下河的,怕我们淹死。有时,我们只得作罢,换一种玩法,用竹竿和面筋,在树下专心致志粘知了。秋天,我们在树下打弹子,打得很起劲、很上瘾,经常为了赢一个好弹子,不惜弄脏衣服,趴在地上瞄半天,才把手中的弹子打出去。冬天,纷扬的雪花染白大地,刺槐银装素裹,分外娇娆。我们在树下堆雪人、滚雪球、打雪仗,将寒冷天气闹得热气腾腾。

刺槐树下,我走过童年,走过少年。树长高,我长大。1979年的深秋时节,沧桑遒劲的刺槐树下,十八岁的我穿着崭新的军装,与父母、兄长、堂姐告别,奔赴大西北,投身绿色军营。自那以后,我再也没见着老家屋西的那棵刺槐。

几十年了,总是忘不了那棵刺槐树,一想起老家,一忆起童年,它就向我走来,在我眼前真切地随风婆娑。

我望槐花几时开

文/李丹崖

在合肥上学的时候,在手抄本上记录过一首优美的民谣。名为《门前一棵槐》——“姐家门前一棵槐,手扒槐树望郎来。娘问女儿望什么?我望槐花几时开。”

民谣中,两个“望”字,一个急切,一个婉转;一个走直线,一个在画圈。把姑娘的心迹表露得惟妙惟肖。

放到现在,肯定会有人讥笑这位姑娘——傻呀!打个电话不就完事了吗?对那男虾们(合肥方言,意为“男孩子”)说,我想你,不就得了。还用得着这么磨磨唧唧?的确,如民谣里这样的姑娘般腼腆的女孩毕竟不多了。这个瞬息万变的社会,凡事都流行“抢”,譬如,“抢购”、“抢先入驻”……哪里还会有“腼腆”一说呢?

腼腆是一条幽幽的心路,农业文明时代,阡陌交通,人们走得七拐八抹,不亦乐乎,还以谁最“曲径通幽”为胜,进入了工业文明时代,“腼腆”成了一个稀缺的词,甚至成了一种不受欢迎的举止了!

中国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最常用的手法叫“赋、比、兴”,什么是“赋、比、兴”呢?说白了,也就是明明想说A,却不好意思直说A,于是先说B,然后再引出来A,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方式,就连现在的许多专栏作家也不愿意用了,他们喜欢上来就是一大堆勾人眼球的词句,简洁明了,直抒胸臆,目的是第一时间勾住你的眼球。这种做法给人的感觉是“很过瘾”,然而,通篇读下来,文章的五脏六腑全被他肢解得干干净净,若是把文章比作一只美丽的鸟,与这样一堆心肝脾肺肾相比,哪个更能令你心仪呢?不言而喻。

有时候,太“直白”,也就等于是太“苍白”;很“腼腆”,也可能寓意很“经典”。那个在合肥民谣里手扒槐树望花开的女子呀,美就美在她的门前有那样一棵可供她“腼腆”的槐树,这样的“槐树”,你的心门前“栽种”了吗?

古槐情愫

文/姜波

前一段时间新闻报道,济宁市古槐路有一棵古槐被雷电击倒。

我仔细地一看,那棵被雷电击倒的古槐树,粗壮而发黑的老枝干,悲凉地躺在地上,枝干中间有一个干枯的树洞,好像一位濒临死亡却不甘心离开的老人,孤独凄凉地仰望着天空,黑通通的树洞透着一股悲哀。那不正是我一直挂念的古槐树吗?

每次到济宁,我总会想起那一棵古槐树,那是一棵郁郁葱葱而布满沧桑的古槐树,每次想起她,总能激起我再去看一看她的冲动。然而,却因为种种的原因,我一直没能亲自去看看她。

大约十六年前,我刚刚来到济宁上大学,虽是济宁邹城人,却是第一次来济宁市区,原来就听父亲说过济宁市区的太白楼,玉堂酱园,古运河……,可是今日却有幸知道了,还有代表济宁文化与精神的活化石——济宁的古槐,她就屹立在我们学校的斜对过,几乎每天都有机会瞻仰她的风采,所以从那一刻起,我就喜欢上了这位特殊的朋友。

她位于济宁城区古槐路与常青路的交汇路口,枝繁叶茂,孤独地屹立在路口的东南角,与东面高楼相伴。据说这棵老古槐已经有650多年的历史了,栉风沐雨,饱经风霜,却仍是富有生机。老古槐的枝干上系满了人们祈福的红布条,点缀在绿枝丛中,在枝头轻轻地飘荡,给这个城市带来一份欢乐和瑞气。

远离父母,初来这个陌生的城市,我带着一份好奇与惶恐,走出校门,却无意中邂逅了这位特殊的朋友,每当想家时,就会一个人来到古槐树下,踯躅徘徊,仰望着她郁郁苍苍的枝干,寻找一份心灵的慰藉。有时我会看到有人在树下摆上香烛贡品,虔诚地跪拜,看来这应是一棵神树,富有灵性,不仅仅是我,许多人都来祈求她来保佑平安吧!

刚来校不久,天空就下起了绵绵的秋雨,淅淅沥沥,连绵不断,好几天见不着太阳,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我的心情也跟着湿漉漉的。到了周末傍晚,雨好像也疲倦了,时断时续竟然停歇了下来。我在宿舍里像一只怏怏不乐的小鸟,突然被意外地放飞一样,迫不及待地跑出宿舍。校园里一片寂静,雨后的夜晚空气清新,更是沁人心脾,小路上落满了梧桐叶,狼藉一片,我用双脚踏着湿漉漉的落叶,几分的惬意在心头涌起,便想起了去看一看雨夜的古槐树吧。

走到校门口,我却意外地遇到了中学时的同窗好友,他比我早一年来到这所学校读书,谈起往事,心里有几分的兴奋和感叹。我便问起了济宁的古槐树,便邀朋友一同去看古槐,他也欣然同往。

雨后的济宁城,街道上比平日里人少了许多,霓虹灯散发出温和的光,路边的梧桐树叶子飘了一地,露出来的枝条也舒展着指向夜空,喧闹的城市此时多了一份宁静与平和。我和朋友漫步到古槐路,远远地就看到古槐树孤独地站立在路口,像一位老态龙钟的老人,在路口守望,他是在守望自己的儿女归来吗?走近了,我们看到古槐树下撒满了枯黄的落叶,这几日的风雨洗礼与沐浴,古槐的枯老的枝干颜色更是愈发的黝黑了,被雨水浸泡后的老树皮发涨,就像发酵的黑面团子一样,似乎还散发着馊味儿。让我惊异的是,在嶙峋发酵的老树皮怀中还搂抱着几枝绿色的新叶,虽然历经秋风秋雨的扫荡,但它还是依然安适地躺在老树的怀里,枝叶上还残留着水珠,不知是惊魂未定,还是腼腆害羞,就是不肯把自己的身子跳出来,这不就是让人感动的“古槐抱子”图吗?

朋友告诉我,济宁的古槐路就是以这条街道的几株古槐树而命名,不过最富盛名的是沿路南行五六里,大约在济宁医学院附属医院的门口,耸立在古槐路中心的“山阳古槐”。 传说那棵古槐已有千余年的高龄了,那也是一株蔚为壮观的“古槐抱子”图。至今人们还流传着“尉迟敬德勒马看古槐”的佳话。至于老槐树洞中的白老鼠精变成小媳妇的传说,更为那棵老槐树赋予神秘的色彩。听着朋友的介绍,看着眼前的古槐树,我想,眼前这棵古槐比那棵“山阳古槐”年轻四百多岁,他们性情如此相似,应该是同宗同族的亲人吧,或许,他们之间也有着不为人所知的故事呢!

古老的城市,秋雨后的夜空,明亮的霓虹灯,温馨的古槐抱子,我和朋友散步,聊天,看古槐,可算是“济州夜雨观古槐”了!这一切都让我难忘!

入冬之时,我们每天早晨要顺着古槐路跑步,要从古槐身边经过。每次,我都特别地多看古槐几眼:冬天的太阳还没有出来,刺骨的严寒已使她的枝叶都已落尽了,在薄薄的轻雾中,她安静而沉稳地站着,好像每天都是如此,一副庄严肃穆的表情,像是在守护着什么,还是在等待着什么。冬去春来,万物复苏,古槐苍老的枝干萌发新的枝叶,再现一片片嫩绿,她又重新焕发了生机。

在大学毕业十周年之际,同学们在济宁又欢聚一堂,十年后的相聚,这让我们兴奋不已,但对我来说,也是我与老槐树的相聚与重逢,我带着妻子和女儿,专门再访古槐树。夏季的古槐枝繁叶茂,苍翠成荫,她苍老的枝干仍然舒展在枝叶间,好像与十年前没有什么变化,执着地守护着新发的枝桠,几只鸟儿在树丛间欢快地飞来飞去。女儿见到这棵古槐显然是充满了好奇与兴奋,一会儿围着古树跑,一会儿抬头数树上的祈福红布条,一会双手合十向古槐祭拜……

时至今日,惊闻古槐招此劫难,我心中默默为古槐祈福吧!

槐乡·槐花和我

文/安斌

1

关于我的家乡永寿县,我清晰的记忆中始终离不开丘陵、沟壑、黄土,偶尔还有枯树、昏鸦以及枯树枝上的喜鹊窝。而占据我记忆最多也最深的当属那满山遍野、微风掠过如惊涛拍岸的槐树林。那可是几代永寿人用汗水甚至生命换来的林子,据说有40万亩之多。因此永寿县有了一个非常接地气也凝结着永寿人情感的名字:槐乡。槐乡在中国只有一个,那就是永寿县,所以永寿县号称“天下第一槐乡”。永寿人自然而然地就成了槐乡人了。

这片土地曾经留给我的是原始的贫穷和淳朴的近乎木讷的乡民,似乎唯一令我自豪的是因贫穷而衍生在性格中的朴实和厚道。永寿的山川河流,树木花草曾一度尘封在我的灵魂深处,像正在酿造的一壶老酒,只可闻其香,不可品其味。然而今天,我的淳朴厚道的槐乡人终于像一种符号一样跳跃在我的文字中,它的昨天和今天成为一种令外界向往和了解的神秘之处。近几年来兴起的乡村游、农家乐、生态农业等人们热衷的户外活动,聚光灯一样地聚焦在这些原始的丘陵山区。这些打着原生态烙印的山山水水出乎意料而又合乎情理地成了生活在钢筋水泥里面的现代人最喜爱的去处,在槐乡人眼里最平常不过的花草树木、沟壑崖畔在这群人眼里成了难忘的景点,奇妙的大自然和奇怪的人类始终演绎着奇特的游戏,这也许是我意想不到而又出乎意料的变革吧!

很久就想写一篇关于槐乡和槐乡人的文字,将沉淀在我血脉中的情感抒发出来,也不枉做一回槐乡人。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内心的负重感和负罪感日益剧增,因为迄今为止我还不能完整地拿出来一篇真正描写槐乡人的文章,这或许是对生我养我的槐乡和槐乡人的一种薄情吧!

一个人情感的自然流露,或者是浸泡在血脉中的亲情复苏,或者是铭刻在灵魂深处的记忆苏醒,或许是人性善良带来的良心发现。我对于槐乡以及槐乡父老的情感无可厚非地就是浸泡在血脉中的亲情复苏。作为土生土长的永寿人,从小闻着槐花香、吃着槐花疙瘩槐花饼,浑身上下透着槐树的坚韧和厚道,这是我对槐乡还有槐乡人怎样的一种感情啊!

我突然想起了我那像槐树一样的爷爷,他如黄土中的土疙瘩一样土气却如槐树一样挺拔。年轻时被抓过壮丁,九死一生侥幸活了下来。也许经历过死亡磨炼的人最珍惜活着的每一天,也最看重人间情分。每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印象中我爷总是坐在门前一棵倒了的槐树上,看着来来往往奔走在门前土路上的人们,大声而热情地打着招呼。多少个炎炎夏日,我善良的爷爷将走路乏困饥渴的陌生路人领进家,招呼家人倒水做饭。又有多少个寒气逼人的严冬将上门乞讨无处安身的老人让进屋,吃饱喝足后安排在热乎乎的土炕上和他一道顶足而眠。成人后回想起爷爷的善良和厚道令我唏嘘感慨。这就是我如槐树一样的爷爷,他代表了一代槐乡人共同的人性特点。这就是我如槐树一样的槐乡人的情怀。我不知道,这是一代像槐树一样的永寿人的秉性,还是一代人的本能?但我知道,这绝对是一代像槐树一样的永寿人的厚道和善良!

2

我曾经站在门前一棵高大的槐树下,仰头端详着一棵不知长了多少年的老槐树。树皮粗糙,身躯龟裂、浑身长刺的树,竟然能开出白如雪花,形如鹅羽的花朵,而且还散发着醉人的香气。大自然对世间万物的恩宠简直妙不可言。永寿人钟爱槐花,槐花也在永寿这块土地上开得蓬勃,开得茂盛,开得洁白。这也许是大自然对永寿人的馈赠吧!

每年五月,正是春天极盛的时期。永寿的槐花,迎着春夏之交的和风细雨,静谧而又蓬勃的开放。“槐林五月漾琼花,郁郁芬芳醉万家。春水碧波飘落处,浮香一路到天涯”。读着这首咏赞槐花的诗,想着古人面对洁白芳香的槐花,激动地有感而发时的情景,不禁为这小小的花朵而感叹。永寿的槐花,已经远远超出了古人的想象,那是万顷波涛上的朵朵浪花,那是蔚蓝天空下一片片飘荡的白云,那是嬉戏在湖面上无数的白天鹅……微风掠过,涛声阵阵,在春风吹拂下,盈盈暗香扑鼻而来……这就是永寿的槐花,长在树上,开在永寿人的心里。近几年,永寿人为了吸引外来客人观光旅游,每年都适时举办“槐花节”,包含着永寿人情愫的槐花,终于从大山深沟中走出来,向世人展示着它不同凡响的一面。每年的‘槐花节’期间,不大的永寿县城突然变得热闹而拥挤,挂着不同牌号的车辆在永寿县各个村镇往来穿梭,操着不同方言的人们惊喜而兴奋地在槐树下逗留、嬉闹。寂静了一冬的槐林热闹非凡,红男绿女们在槐林中尽情畅游,空气的丝丝甜意沁人心脾。槐林深处是养蜂人的天地,天南地北的放蜂人犹如蜜蜂一样地忙碌着。“一年四季春常在,最美不过永寿行”。这是放蜂人对于永寿槐花发自内心的赞美。永寿的槐花蜜,白色透明,清亮诱人,不易结晶,内藏着槐花的特有香气,是中国蜂蜜中的上等蜜种,所以有“南有桂花蜜,北有槐花蜜”的说法。洁白如雪的槐花,就像绿色海洋中腾起的浪花,在阳光下闪烁着熠熠的光芒。一簇簇成团,一串串成堆,停落枝头,随风摇曳。花香引领着蜂群飞进槐林,不知疲倦采摘花蜜,编织着它们美好的生活。借着春夏的柔风,把醉人的香甜送给千万家!正如唐朝诗人罗隐的《蜂》所言:“不论平地与山尖,无限风光尽被占。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这是一种勇于奉献精神,绿叶成波,百花如浪,这是生命的凝聚,是天蕴地育的绝唱!槐树、槐花、蜜蜂,构成了大自然无比和谐、无比美妙的画面,共同演绎出一曲天地间动人心弦的合奏曲,构成了槐乡一道靓丽的风景。

槐乡的五月,是一个飘香迷人的季节。因为有了槐花,它便承载着太多、太厚、太重、太浓的情怀。永寿的槐花,把象征着生命的纯洁挂在枝头,开得素洁而娇丽,以它素雅玲珑的形态而闻名,以它默无声息的清香而逗人爱,惹人醉。永寿的槐花,预言着槐乡人金色的希望。

3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槐乡的水土养育着槐乡人,槐乡人像槐树一样朴素,像槐花一样纯净。作为土生土长的永寿人,我的情感深处有着槐树深深的印记。

当我们满怀希望,满怀激动地栽下一棵树的时候,其实就是把我们的心植入泥土里,渴望有朝一日长成参天大树,渴望能开花结果。几十年,几百年甚至上千年过去了,人类社会已经繁衍生息了几代人的时候,这些当年的树木历经风霜雨雪可能已经古木参天了。从这棵树身上后人完全可以读懂前人的故事。所以树是有灵性的。一棵树,代表着一方人,代表着一方人的秉性,而生长在永寿的每一棵槐树,犹如永寿人一样善良朴素。蓬勃地开在树枝上的槐花,正是永寿人个性的结晶,它体现了槐乡人默默无闻,与世无争的性格和不畏严寒酷暑与生活抗争,向命运宣战的无畏精神。从树到花,从花到人,这是人类融入大自然犹如鱼儿与水一样的完美结合。我赞美槐树,赞美槐花,在我的身上,同样有着槐乡人的一种精神,一种从肉体到灵魂的演化和融合。每当我站在满山遍野的槐树林边,望着密密匝匝笔直而挺拔的槐树,我的眼前就浮现出父辈们抡起铁锹在山里洼里、沟边河畔栽植一棵棵树时的情景,父辈的精神,父辈的一腔热血与情怀就如这槐树的根须一样深深地扎在了这大山深处,滋养着一棵棵树木茁壮成长。数十年后,毫无悬念而又无可争议地成为庇荫子孙的一片天。永寿人对于槐树的感情,是对生命的礼赞,是生生不息吟唱不衰的歌谣,是大自然与人类和谐共处,相容共生的永恒主题。永寿的男人正如槐树一样坚韧、顽强、从容,永寿的女人也如槐花一样谦和、平静、内敛,尽管不曾有过轰轰烈烈,但都在平平淡淡中延续着温暖和感动,尽管短暂,但却灿烂,繁华落去,便是精彩。

那是一种超自然的美!

春风十里,又闻槐花香……

清明槐

文/小小麦子

清明将临,故乡那棵魂牵梦萦的老槐树还在。我似乎看到了槐叶上隐隐渗出的泪痕。

树下,母亲坟冢上的杂草青翠,该掩没了几声虫鸣?

曾与母亲有关的事物,如欢乐,悲伤,青青的蔬菜,低低的谷禾,潺潺的溪水,高高的树木……我一直认为,它们是可以视作一种耐读的美德而留在我的记忆中了。

多年了,清明有些深不可测,母亲的影子谁也追不上,总在梦里忽来忽去,像虫子一样钻进我的思想,蚕食着我忧伤的叶片。

槐树也许太多情了,胜过土地上的油菜,葳葳蕤蕤的就覆盖了母亲劳作的身影。

可母亲坟旁的油菜花的艳媚与芬芳迸射出惊人的美丽,那么安祥、朴素、细小和琐碎。只要心一触到,那久违的欲滴的血色和温情,就会让我颤动不己。

槐树总将阳光、雨露和空气密密实实地聚拢起来,把企图侵犯生命的脚步挡在臂膀之外。

走回童年,季节在母亲的补丁上浮沉明灭,让清苦、疼痛和温暖钻进我身体的每个角落。

而欣喜的是,被岁月熬得形销骨立的母亲,曾熟悉一年四季里的每一个节气,并知道,在相应的节气里,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那双干净利落的手抚摸过每一张树叶、每一寸田地、每一个流光溢影的期待……

母亲坟和槐树叶依偎在一起,清明槐便成了乡村的根和儿女的爱,让游子在眷念时就听到了槐树开花的声音,以及树下跌落在酒杯里的鸟声,同在阳光下如金属一样闪烁不停……

我只好抟过身去,凝噎无语,让仅剩的感念化为小河里纷纷溅起的浪花。

清明,从哪里漏下的雨丝,迈过心碎的时节,洒落在母亲的坟前,浇灌着油菜花一样自由绽放的晨曦。

那些纯情的追随,让过往的云霭已将雨丝孵化出鸟的羽翼,在栖息过的槐枝上,叶子们不再舒心地抖动,夜深时开始凝集泪珠。

那些成串的槐花,细细读时让人有些难以割舍。

那清明雨,如箫声,逡巡于情山意海之上;那清明槐,如琴音,吐纳着生命的芬芳与祥光。

耕作的母亲把一生的时光都种进地里,最后也把自己种入地里。

那年秋天,体验过花开花落的虫子,在这泛凉的秋夜,把各自心中的曲子,吱吱呀呀地倾吐出来,也没有挽留住时光远去的足音。母亲把一只已开始冰凉的手,温馨地递给我。

于是,我久久地揣在胸口,企图用热血和心跳把它焐热。最终,母亲霜凝的面容,转眼取代了晚霞的淡红;体内流布的血,汇入冻层下并没有了响动的水声。

清明,是圣洁和虔诚的象征,蕴涵着常人渴望温情的期待和祭奠,让生命的底色上永远刻印着和传承着这份光亮。

销魂的槐树,一片叶子写着离去,一万张叶上写满悲悯,如泣如诉,浸透着亲情的慰藉和追念。

母亲的坟旁,一地油菜花开得如此璀璨,那不是梦境,是美丽的天堂;不是思念,是感知。

最宽容最坦诚的土地怎么能盛得下母亲一生的沧桑和生活的情景。

槐树呀,是清明紧贴在我的胸口,除了心跳和呼吸,我剩下的全是浓浓的怀念。

只有把耳朵贴向母亲的胸膛一样贴近坟茔,至今有一脉回响,似乎仍在延续着当初的风声雨声,悠扬、辽远、清晰……

现在,谁还会把屋檐下相依相偎的锄头和镰刀,划成生命的双桨,迎送我们抵达生活的彼岸?

谁还会把青禾和花朵铺满我贫瘠的路途,用一双望穿暮霭氤氲的眼眸,痴痴地守候儿女们匆匆的归程?

谁还会在我流落异乡、饥寒交迫时,用温暖的目光和身体慰藉我寂寞的灵魂?

生命从流动到静止的过程,维系着千万朵归因。

清明,杏花开满记忆,赶走彼岸沉重的黄昏。

回到自己,轻抚旧时光的疼痛,忘记那些被无情灼伤的岁月,才能把感恩的种子撒向心的土壤,拱出青禾。

清明槐,已高过母亲的坟头,仿佛在召唤一年的期待和收成。

当一座坟成为一种风骨,那么,槐树也就成了不泯的魂。

即使命运磕磕绊绊遍体伤痛,我依然像母亲一样微笑着对生活充满感激。

因为我的血管里流淌着母亲最古老憨厚的格言:把生交给死,把死托付给生。

清明到了,不能回乡的我孤苦伶仃,伤口上撒下如血的月光,杏花雨因故地下了一场雨。

那棵槐树上的空巢,鸟儿能找到回家的路么?谁的乳名从含香的露珠中醒来,在嫩绿母亲千年的期待?

槐树花开的日子

文/还你一片蓝天

五月的空气暖暖的,拥抱着天空和大地。这个时候算得上这里最美的季节了,姹紫嫣红的花,绿油油的草,飞舞的蝴蝶,嘤嘤嗡嗡的蜜蜂,尽情鸣叫的小鸟。

天上的云一丝一缕,和轻纱一般随意地扔在蔚蓝的天空。诚然在环境污染如手机一样普及的今天,估计这也算穷人里的特例了,能有这么个地方是很稀罕的。

这里算不上山清,更谈不上水秀。据这里的县志记载,明朝的时候这里是朝廷养牧战马的地方,想必一定是山清水秀了的。这姑且不说,就近代来说吧,红军在这里胜利会师后,毛泽东、周恩来等人也在那条袓历河里挑过水饮过马。

可是现在,那条哺育了这块土地的母亲河,变成了一条由各种生活污水汇成的臭水沟,断断续续的流着,臭得叫人发晕。不过你不要觉得我说话前后盾,一会儿说没有环境污染,一会儿又说污染很严重。

事情是这样的,不知什么原因那条袓历河的源头被斩断了,于是这条河近乎是一条枯河了,加之这里落后的城市建设,这条枯河就成了天然的排污沟了。但是其他地方还是好的,有时候我们抱怨落后与贫穷,但有时候正是这种不满,给了我们别人得不到的好处。

也就是在这样的一条河边,却有着一座美丽的中学。当你看到她时,之前因那条河而萌生的不快,就倾刻间烟消云散了。就好象沙漠里的一片绿洲,给人以生的渴望。

校园里的花开了,有蔷薇花有月季花还有槐树花,满校园飘荡着各种微甜的花香。而最惹眼的就是槐树花了,并不是白色的那种而是粉红色的。高高的树上像灯笼似的挂着一串串花,很是鲜艳。

槐树花开的正艳的时候,也是高三学生最激动最浮躁最快乐最迷茫的时候。毕竟好多年的大学梦,就要圆满和破灭的时候了。

在这个美丽的有些忧伤的季节,即使以前盼望着赶快毕业的学生们,也有着深深的离别的愁绪,毕竟是要毕业了,而这个毕业只仅仅是学业上的毕业吗?

于是同学们都拿着相机,争着在校园留影,而那一树树美丽的槐树花,必定是其背景。我时常会不经意间,想起那棵槐树,那一树美丽的花,以及那个女孩,依靠在那棵槐树旁一个人伤感。也不知道她给我的答案,会是什么。我时常想,若是我不错过那个机会,我收到了她的回信,至今我还会时常想起她吗?

我约她在初次见面的地方相见,她来的时候我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看着她。只是我没有过去,只默默地看着她,看着她走开。五月槐树花开的日子,很多时候我都会想,我的做法可能是对的,但至少她是我内心依然那么美的一朵花,一棵开在五月的槐树花!

老槐树

文/张维民

家是什么?在我的眼里,家是一棵生长记忆、生长温暖、生长幸福的老槐树。

故乡有棵老槐树,差不多有合抱粗,粗壮的干,遒劲的枝,巨大的根盘,扎在河边,斑斑驳驳,昂首挺拔,一任岁月风霜雨雪,总在展示生命活力,与故土朝夕相处,不离不弃。

春天里,枝叶开始萌绿,蓬蓬勃勃,一片生机;夏天,满树密密匝匝,婆婆娑娑,绿荫华盖,遮天蔽日,正是纳凉好去处。满树槐花,白里泛青,一簇簇,一层层,芬芳四溢。秋冬叶子泛黄,缀满槐子,不减风姿。老槐树那坚毅的臂膀迎来了鸟儿的欢歌,鸟儿在那里避风、筑巢、生儿育女。槐树下,孩子们笑语一片,无忧无虑地嬉戏、成长,期盼着跟老槐树一样高大。

多少个春夏秋冬,在那个时代,老槐树下纳布鞋、缝针线、开社员会。有一天,老槐树下,走来计生小分队成员,宣传起新人口理论,编起计划生育快板,百姓觉得稀奇……

伴着改革开放春风,老槐树吐露新的诗意,纷纷扬扬的槐花,带来满村庄的清芳。村计生干部双脚裹挟泥泞,一次次来到槐树边,谈起少生优生、富民政策,田野开始萌发新的绿意。自那时起,老槐树下,有了新的话题,从拖儿带女负担,说到独苗光荣,笑谈《甜蜜的事业》、还有超生游击队。

后来,小楼如春笋般冒了出来,黛瓦白墙,与老槐树齐肩。一个个小家庭如老槐树,茂盛起来,墙上独生光荣年画,年年变换着新童颜。再后来,传出了创业的故事,邻里有经商的,有办厂的,有当上技术工人的,据说还有资产上千万的。邻居家办喜事,大伙聚在一起,总会谈论起哪家富了,哪家车子啥牌子,哪家独子上大学,哪家独子找上好工作,哪家新媳妇最孝顺,哪家老人最健康。

又一个春天到来,老槐树依旧枝繁叶茂、生生不息。树下没了老队长清亮的哨音,伴着农村改革的谐曲,联合收割机、插秧机替代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身影,靠劳力赚工分的日子随老队长的哨子一起走进了历史。因国家水利建设,故土上乡亲举家搬迁了,有的迁进城里高层小区,有的住进农村集中居住小区,乡下人成了城里人。老槐树被园艺技术员相中,说是宝贝,移到了文化公园,老槐树焕发新的生命力。那天,老邻居们开了个会,说农保要转城保,土地上有新的补偿。乡邻离开了乡土,走向新的生活。有的主动放弃二胎指标,脸上舒展槐花般笑意。

乡野绽开新的花蕾,一个个计生文化家庭,如槐花灿然成一片祥云。昔日曾对计生纠结的老妈妈,挥拳踢腿,舒展舞姿,怡然自得。那天,故乡世代服务小站,传出阵阵锣鼓声,一台名为“世代服务,和谐家庭”的文艺节目,让乡亲乐得合不拢嘴,“十佳和谐家庭标兵户”上台接受了表彰。小品“昨日超生游击队”,让年轻人哈哈大笑。老阿姨唱响快板:老槐树、老槐树,冬去春来更茁壮。基本国策传四方,生活美满奔康庄。优生优育新气象,日子越过越风光。幸福生活万年长、万年长。

老槐树边有过朴实的歌谣,难忘的记忆。根扎在新鲜的土壤,扎得越深,长得越壮。家如树更丰茂了,长着温馨,长着幸福,长着憧憬。老槐树哼唱着新曲。

山中的槐花

文/十年一剑擎

槐是黄土高原、华北高原的大众树种,属落叶乔木,常种植在庭院、屋边、路畔、山间这些大凡其它树种不大容易成活的地方。

槐被北方、西北方的土地所喜爱、青睐的原因,恐怕是源于槐树的生长习性和实用价值,而不是源于它的材用价值。

从我的印象来看,槐树的生命力极其强大,而且它的耐旱能力尤为突出。北方的槐树不仅容易在院落、路边成活,而且还容易在干旱的黄土高坡成活,更容易在岩石崚嶒的山间成活。

只是,相对来讲,生长在院落中的槐树长得稍微滋润一些。可能是因为槐花开得繁盛容易招人喜爱、花香浓郁容易使人沉醉,树叶鲜润,是家兔的食物最爱;可能就因为槐的主人时时会想到、闻到、用到槐花、槐叶,槐树往往就容易轻易得到些许主人浇灌的恩赐。

而生长在黄土高原的槐树,大概是槐树中最不幸的种群,那些地方往往土地贫瘠,风沙肆虐,雨水稀少,槐树往往生长得干枯、羸弱;即使在槐树溢花的季节,也会因为这些树的花开得干瘦、枯萎、稀疏,而得不到青睐和恩宠。

相对来讲,山中的槐生长的更自然、更野性、更纯粹、更绿色一点。虽然山中的土地也贫瘠,虽然山中的各种各样的草木不可能得到人的浇灌,但是,因为山间的枯枝败叶往往会腐化成天然的肥料,因为那些枯枝败叶本身还可以化为地膜防止水土的流失,因为山中的树木、花草往往因生命力的完全而容易成林、成片,所以,山中的槐树就迥异于黄土高坡的槐,就有别于庭院、路旁的槐。当然,由于山中的槐的生长氛围、面积、数量的问题,它们也更容易受人的喜爱。

其实,山中的槐受更多人的喜欢,恐怕不是由于山中的槐生长得繁盛、茂密、粗壮,而是源于山中槐花稍特别的鲜润、芳香、繁盛罢了。对于槐花,大多数人会有深刻的印象,可能就是因为槐花往往开得鲜润、芳香、繁盛。

据辞书讲,槐花为多生花,总状花序,蝶形花冠,盛开时成簇状,重叠悬垂;小花多皱缩而卷曲,花瓣多散落,完整者花萼钟状;以黄色或黄白色多见,也有其他颜色如紫红色。槐花一般在每年4-5月开花,花期一般为10-15天左右。

槐花具有良好的观赏价值,每到盛夏花期来临时,一串串洁白的槐花缀满树枝,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素雅的清香,沁人心脾。

槐花让人喜欢的主要原因恐怕不仅是由于花色素雅,恐怕还是因为槐花的芳香馥郁。槐花的气味淡雅、清新、馥郁、芳香,味道香醇,让人感觉比月季儿的芳香淡雅,比梨花、桃花的浓郁,往往使人沉醉、陶醉、迷醉。

而且,槐花往往开得精致、细巧,轻薄如丝的白衣裹着亭亭玉立的花蕊,娇美而不造作;槐花往往开得玲珑、鲜润,没有牡丹的富贵与大气,没有玫瑰的火热与执着,却让早春萧瑟的大地处处洋溢温馨、温暖和生机。

山间的槐花更是开得特别鲜润、芳香、繁盛。

由于山间的环境幽雅,槐花似乎开得娴静;由于山间的空气清新,槐花的芳香似乎更清醇浓郁;由于山间的水质纯净,槐花似乎开得更纯洁;由于山间树林的水土保持的良好,槐花似乎开得更鲜润;由于山间的风更清爽,槐花的气味似乎更淡雅;更由于山中的槐树成林、成片、成丛,槐花的气味更悠远、浓炽;由于山中的绿色更碧翠,槐花似乎色彩更亮丽。

我喜爱山中的槐花。

虽然槐花往往只是深藏在我的记忆之中的童年;虽然槐花对我而言常常是一个久远而奢望的梦;虽然槐花的繁华美丽注定只是一幕场景;虽然踏进喧嚣的都市时常会觉得精神恍惚无依,仅有的一丝纯真与热忱一点点被剥蚀、风化;虽然心中的明日槐花已经在光阴中了无春痕,但是,我依然想着,每年的槐花季节,一定是我的春心复苏的季节。

槐花飘香

文/任随平

五月,桃花、杏花、梨花随着春天的离去相继远去,行走阡陌巷口、山峁梁间,唯有一树一树的槐花竞相播撒着馥郁的花香,让整个村庄甚至辽远的旷野都浸润在甜蜜又悠长的芬芳里,四野成了人间天然氧吧。除此而外,槐花还可以摘下来吃,尤其在饥馑年月能吃一串串粉嫩芳香的槐花,便是最为甜蜜的时刻。

我的童年虽已不为果腹而发愁,但摘槐花依然是每年的期待与最爱。初夏时分,下过几场细雨,田间地头,村庄巷口的槐树就像听令似的齐刷刷开始抽穗,修长的穗子孕育着粉嫩的芽孢,在阳光浓郁的照耀下,散发着闪闪的金光,若有风起,就摇曳成一树树耀眼的明丽,将斑斑驳驳的碎影投射下来,银币般散落一地。不过数日,粉嫩的芽孢褪去外衣的包裹,露出粉白的骨朵,甜蜜的香气也从中偷偷跑出来,弥漫在村野四周,虽比不了桂花十里飘香,却也横贯村头巷尾,嗅一鼻子就令人垂涎欲滴。这时候,顽皮的孩童三五个凑上去,呼喊的,爬树的,边捋骨朵嚼食边向下丢的,整个槐树在摇晃中愈发清香诱人。有些时候,除了自个饱食外,还用衣襟带了槐花回去,叫嚷着让母亲和了白面,烙成槐花饼,母亲一面嗔怪,一面忙忙碌碌地和了面,烙了饼,分散了去吃,大家又是一阵热烈和疯狂。

时光飞逝,故乡的槐花开过一茬又一茬,鸣叫期间的鸟雀来了又去,去了又来,背负梦想的人们汹涌着流入城市的霓虹里,我也不例外。告别了一树树粉白的槐花,住进了钢筋水泥铸就的狭小空间。好在居住的小区旁边有一片花草树木,几棵身姿修长的槐树每到五月便绽放出一片白,风儿吹来,槐花绵密的馨香便进入房间。嗅花香,品茗茶,惬意舒适间不免念起故乡槐树林立的村庄来,而年迈的父母则更是倚窗凭栏,向着故乡的方向久久眺望。

此刻,望着窗外摇曳多姿的槐树,故乡还安好么?孑然独立的老屋还安好么?今夜,愿这一缕入室的馨香,能够带着我的梦飘摇回乡,带给故乡我魂牵梦萦的念想与依恋。

五月怀想

文/杨建全

老家的房侧有两棵树,一棵是槐树,另一棵还是槐树。一棵笔端溜直,一棵弓腰驼背;一棵像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器宇轩昂;一棵像进入耄耋之年的老人,老态龙钟。其实它们是我爷爷的爸爸当年逃荒在此安家之后同时栽植的,年龄已百岁有余了。

每年到了农历的三月间,正是农村青黄不接的时候,家家户户难得房顶冒起青烟,大人们瘦黄的面色无声的诉说着岁月的艰难,而年少的我们不懂得世事的艰辛,生活的难堪,每天蹦蹦跳跳、打打闹闹、乐乐呵呵的像一只只快乐的麻雀一样在广袤的田野上觅食。

陕南的年后,大地回春,万物复苏,花儿、树儿、草儿争相报春。大自然无私的对我们给予了最好的馈赠,灰灰菜、狗腥草、荠荠菜等众多的、在田野上疯长且能一把掐出水的野菜也能填饱我们的“无底洞”。但对于我们来说,榆钱花是可口的,从树上撸上一串塞进嘴里,解饿又解渴。可是油菜苔好吃那是要冒很大风险的,没有千里眼也必须具备顺风耳,不然叫看管油菜花的队员抓住,一顿拳打脚踢管叫你半月“不挨饿”。好了,当这些花儿、草儿被我们蝗虫一样的胃口吃的再发芽时,初夏的脚步偷偷地来了。

伴随着小燕子的呢喃,母亲望着空空的米缸,脸上写满了忧愁。而我们的肚皮老是不合时宜地“咕咕”叫起,口水咽得咕嘟咕嘟,这在万籁俱寂的晚上更显得突兀。能吃的基本吃完了,怎么办?

就在那个雨后的清晨,房侧的槐树,绿叶间一簇簇亮晶晶的东西,叫我顾不得提起才脱下半截的裤子,“槐花”、“槐花”,槐花开了。几个月愁眉不展的母亲,第一次脸上像槐花一样笑容绽放。槐花要在含苞待放的时候采摘最好,可以凉拌、可以爆炒、更可以和米面和在一起,做出各种美味。接下来的日子,我们的院子里“盛况空前”,你端着簸箕、她提着篮子,我背着背篓,乡亲们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我这个吃闲饭的,这时排上了用场,像一只小猴子一样爬上耸入云端的大槐树,不住地用手掰断一支支槐花的枝条扔下树,大人们坐在树下,边聊天、边捋槐花,一个个笑容满面。而我在树上要不住地躲闪槐树枝条上的一根根尖刺,往往半天下来衣服刮破,身上还被划得伤痕累累。不过,看到乡亲们盛满槐花的器具,我也被我的战利品而欢喜。接下来的日子,母亲要淘洗干净一瓣一瓣精选出的槐花,在午后的太阳下晒干,然后装入口袋,封紧袋口,装柜入箱。那段时间,槐花香飘满了村子。

很快,各种各样的蜜蜂成群结队地飞到了槐树上,一朵朵炸开的槐花,如同一串串银色的风铃,挂满了树枝,花儿将绿叶遮挡的严严实实,嗡嗡叫的蜂儿,忙碌地在花间飞来飞去。这时的槐花生吃最好,抓上一把放进嘴里,有蜂蜜的甜、有太阳的香、有田野的芳,还有老树吐出的甘。那种味道沁人心脾,往往令我不能迈步,在蜜蜂的欢歌与凉风的口哨声中沉沉睡去。

后来,我走过了很多的乡村、城市;我吃过很多的美味、佳肴;我见过了很多的人、事。槐花,因为乡亲们不再为生活所困,没有人再对它留步,但房侧的两棵槐树依旧花开花谢,叶长叶落,每年槐花开得最旺的时候,我会捋上一串放进嘴里,刹那间,甘、甜、苦、涩齐上心头。

一路槐花香

文/史忠和

梨花、李花谢了,结出了嫩嫩的果;丁香花谢了,满树的绿。这时,槐花开了,开的那样浓,那样密。坐在车里看窗外,在公路两旁的浓密的槐树间看见了一簇簇的小白花,泛着淡淡的绿色,像玉雕的风铃似的,一嘟噜一串串的挂满了枝头,星星点点、丛丛簇簇。绽放的小花花瓣嫩白嫩白的,微微泛黄。像一张张咧开的“小嘴”吐露着芬芳,散发着醉人的芳香。那薄薄的花瓣如嫦娥的羽衣,层层叠叠。她的香气也是那种朦朦胧胧,十分梦幻的感觉,就好像在牵引着你,让你忍不住凑上前去再睹她的芳容。可惜,我坐在行进中的车上,不能亲近其中。

也许是车主窥透了我的心思,让司机在路边停了下来,车主约了几个乘客走下车直奔槐花而去,我也得以终于走近了槐树林。这时的我,面对槐花,就好像看见久违的朋友来到身边,无法掩饰内心的惊奇与喜悦,迎上去,想用一个深情的拥抱,跟槐花做一次最完美的倾诉。那些槐花,好像是数不清的眼睛含着微笑望着自己,目光里充满了怜爱、纯情和与世无求的泰然。细碎的花朵簇拥地开着,花香从头顶泄下,浓郁的香真的是醉了我的眼。轻轻的摘下一片槐花填进嘴里,慢慢的咀嚼从花体里流出来的香味儿。此刻,无尽的花香在我周围流淌,一点点地浸染着,让我的心慢慢地醉了。于是,天地间,便只剩下吸不尽的槐花芳香和令人心颤的槐花笑脸!

那些抖着金色翅膀的小蜜蜂儿,围着槐花轻轻地飞,嗡嗡地唱,慢慢地采。一双细细长长的小脚,踩着甜蜜的源头,吸允着槐花馈赠给她们的礼物。

站在树下,自由呼吸着淡淡的芳香,一阵风儿吹过,槐花飘落在落在我身上,飘落在我的脚下,一点儿也不张扬,却是那么真实自然的存在着,晶莹洁白,清丽脱俗,像不施粉黛的女子,恬淡优雅,风过无痕,只静静地散发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幽香……感动着我的心灵,我真想把这清香带回家,把它带到我甜蜜的梦里……

记得小时候,每到槐花盛开的季节奶奶便带着我去割槐花,把槐花、玉米面和到一块加点咸盐做蒸糕吃。出锅后,热气腾腾的槐花花香味会一直往鼻子里钻,蒸好的“槐花糕”,如果加点蒜泥,再滴上几滴香油,那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好吃的美餐,甚至可以和山珍海味相媲美。现在很少有人再吃槐花了,槐花,在那个衣食尚不丰盈的年代里,在那种青黄不接的季节里,以它最朴实最平民的形象,变成了人们最美好的回忆。

漫步山间,拥着一片槐花林,轻轻地仰望,尽情欣赏,片片新绿半透着阳光,槐花静静的绽放,一串串,一朵朵,落了我,又绽开了你,白绿相间,素雅的花儿,沁人的气味,散发着迷人的香,几只小鸟跳跃枝头,零落了一地碎白,鸟声悠扬,林中飘荡,心里装满了喜悦,沉浸在这浓郁花香里,让心跟着一起甜蜜,一起沉醉,一起飞翔……

车启动了,我恋恋不舍的在车里注视着一闪而过的棵棵槐树,片片槐树,瓣瓣槐花。槐花美,槐花香,槐花深处是故乡……只有芬香扑鼻的槐花,才在我的心中这样的亲,这样的美,这样的甜!

庐江路上的槐树

文/范家生

庐江路两旁的槐树虽然不是很高大,倒也长得枝繁叶茂。虽然没有桐城路上的热闹,也没有金寨路上的繁华;尽管没有徽州大道上的银杏树那么贵重,也没有芜湖路上的梧桐那么浓荫,但依然为风里来雨里去、东来西往的行人遮风挡雨,自然有她的美丽,更有她的经历。而对于我这样一个刚融入这个城市不久的人来说,自然不会明了她的历史、她的沧桑,但从两旁坐落的政府机关、医院、学校等单位来看,倒也足以见证庐江路曾经的繁华与喧嚣,让人迷恋她的厚重,也使人领悟她的风采。

连日的阴雨让三十多度的城市一下子感受到了秋的味道。走在上班的路上,舒适的气温让人体味到秋的闲适,那纷纷坠落的槐叶也让人感到了秋的萧瑟,高楼大厦之间看不到秋的金黄,也察觉不到阳光下的硕果累累,自然也就体会不到丰收的喜悦,有的只是步履匆匆的行人和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车流。

之所以对庐江路两旁的槐树那么在意,缘于故乡老家院落中也有那么两棵槐树。一棵是杨槐树,另一棵是紫槐。一到春天,杨槐树便开满了白色的花朵,飘起阵阵槐香,不仅吸引勤劳的蜜蜂流连忘返,而且也招来乡亲们的斧砍刀割。既能将槐花掳下而又不伤害槐树的工具,就是在竹竿上绑上镰刀,把房前屋后已经盛开的槐花一枝一枝地削下来,然后装到尼龙袋里回家后再一根一根地把那些槐花撸下来,洗净晾干后放到锅里煮出晒干,这就成了美味佳肴,甚至成为待客的好食物。一直让我难忘的是母亲把它揉在玉米面里调成饼子贴在锅沿,又脆又香,绝不亚于现在汉堡包的味道。而且槐树叶还是很好的青饲料,既可以自家用来喂猪牛羊,也可以晒干后拿到公社上去卖,2分钱一斤。孩子们的积极性特别高,毕竟那会儿一个鸡蛋也就2分钱,一个暑假可能挣上十块八块的零花钱。

而到了夏天,则是紫槐的天下。虽然花开得不像杨槐那么香,但她结出的花骨朵却是很值钱,特别是那似开非开的时候,将花骨朵拽下来放在烈日下暴晒一天,然后就可以拿到街上去卖,听说是味中药,一斤三四元钱,最多的时候,与弟弟一起一个暑假就收获了近2000元,只是后来参军离开了家乡就再也没打过槐花,弟弟也因为外出打工挣钱而无暇顾及,每年的春夏,院子里都要落上一层厚厚的杨槐树花和紫槐树花,让人有点惋惜,也使人感到欣慰,毕竟不是因为懒惰,而是因为生活更好了。

我喜欢槐树,更想念槐树下的生活。只是,随着老家房屋的翻新重建,两棵槐树也被弟弟连根刨起。而庐江路经过路面改造,环境更加优美,既方便了市民,更让两旁的槐树茁壮成长,尽情开放,让人在阳光下感受到浓荫里的惬意,品味到槐花在岁月中的美好。

留守老人槐树下的情思

文/静漠※孤月

老槐树下,一个老人,在昏黯的月光里,一条拉长了的佝偻的身影。

风关不住、月也挡不了村里人的嘴巴,老槐树、老人同样成为了人们闲聊的一道风景,可谁也不知道老人在想什么,也没有人去想,根本也不用去想,因为人们知道,这老头坐着,像房子一样无精打采。站着,成为槐树一样萧索的风景。惟有行走,移动着一种生机。

他满目沧桑,眼光沿着弯曲的、没有尽头的山路一直延伸……

在那个充满希望的春之初,没有月华星辉,空对一片黑幕的夜色,我的儿触摸了一下亲人的脉息,在别人的城市里,背井离乡……也许现在还在鸟翅也飞不到的海拔高度,比我们村口的山还要高的高度,露着油亮的脊背,从一根桩浇铸开始,艰难地攀缘,在砖刀一劈的瞬间,穿过心灵的憧憬。

儿哪,你还习惯吗?少喝点儿酒,神仙饮酒三分乱,更何况你那比山还要高的活,是我最深的痛。他不愿再想下去,有些怕了,曾经听说的那些农民工的苦难,是他内心隐含的一缕缕悲伤……没事的,儿子贫穷的身子和当初与老伴拜佛而来的平安符,已经被一片热烈的光芒,打造成了一种坚韧的质感。菩萨保佑,我儿平安!孙儿平安!老伴在那边一切平安!

想到孙儿,他想到两个孩子最怕夜了,以前总是靠父母哄才能入睡的孩子,现在不知怎么了,都怪自己,说不来这槐树下了,为什么总还来呢?

蹒跚的脚步加上拐杖的掷地之声,构成了村里永恒的钟声,还夹杂着偶尔的几声咳嗽。回到那是又不是的家,他钢筋似的、土灰灰的手从裤袋里摸出一串黑黄的钥匙,借着直觉找了一把,打开那锈迹斑斑的锁。这样的动作,在每一个农忙时候的黄昏,总是那样的相似!他是怕孙儿们不见他而四处乱跑,可一次也没跑过。

捧起被子一瞧,孙儿们还好,都安睡了,也懂事了,今天的猪食就是他们打理的,老了,我真的老了吗?……

想当年,前面山一样的苞谷,转眼工夫变成了后面山一样的苞谷壳,两百斤的水泥也顺手搭在肩上……现在呢?

他累了,吧嗒着皮烟杆,坐在这座空荡的屋里。望着眼前那架木梯子,回想起当年又是背又是抱地把孩子们送上楼睡觉的情景。那时,前面一声“爹”,后面一声“爹”,娇娇喋喋,好开心!而今,孤灯冷月的夜晚,陪伴的只是身后长长的孤影!

屋外,蛐蛐在撕裂地叫唤,似乎在标明只有它们才是这夜深的村子里,唯一的活物!夜,更沉静了,它是要让睡下的人不再起来吗?永不再起来也好,不再受白日里操劳的苦累,难挨的光景!昏灯黯影里,毋须叙那附着老茧的手,显现着深沟的脸,那弯矮的身躯和有哮喘顽疾的身子,单说那对无光而有力的眼神,足以晓明岁月的清冷!

话得说回来,儿子也不好过啊,没有梦的夜晚,他同样忍受着无尽的孤独,一周一个电话,熟悉那串亲切的号码,殷切地述说一腔落拓的苍凉。倒也是全村人少有的安慰。

老槐树站得高高的,在为他弹唱来自关爱留守老人的雄浑旋律……

整个村庄的脚步,紧随其后且渐渐变暖……

槐花飘香

文/桑榆

清明过后,按理说天气会一天天变得暖和,可是风沙却紧跟着肆虐起来。北方素有“春脖子短”之称,西北的春季本来就没有几天,今年似乎更没有觉察到它的来临。傍晚来到平日常去的一条小径散步,蓦然闻到一阵淡淡的香气,抬眼望去,几树槐花挂满枝头,时节不觉已是初夏。

地处西北,春天里能见到的花不多,不象南国各式各样的花一味争奇斗艳,一片姹紫嫣红。这里除了开的较早的迎春花、丁香,就是各种果花及稍晚一些的槐花、沙枣花了。

小时侯,对于槐花的印象是很深的,那时居住的大杂院里、街道两旁槐树很多。一到花期,就乐坏了我们这些刚跨上书包没几天的孩子,三五成群聚在一起采摘槐花。槐花多是长在枝头,爬树去摘不易,于是大家多用一种装有弯头的长竿子去摘。每次摘下来,大伙你抢我夺,抢到的,用手一捋,放进嘴里就大嚼起来。有时候采摘的多了,还能带回家,央求母亲用面和了,蒸熟了吃,那又是另有一番滋味。母亲大约是疼爱儿子,只是随口责备几句以后不要胡闹之类,然后细心地将每朵花的根掐掉,再用清水洗净了去蒸。对于那时的孩子,能吃到这种东西,就是美食,算是不小的口福。

随着长大,摘花的事没有了,而幼时居住的大杂院也被一幢幢高楼代替,槐树被砍了,街道两旁也少了许多,槐树下人们的喧闹声早已不闻。现在绝少看见采摘槐花的孩子们,树少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生活好了,孩子们自然不会再去费很大的劲,靠摘什么槐花解嘴谗,到处有的是时鲜水果。

单从观赏来看,槐花过于平凡了。那碎小的白花的确无法与桃花的妩媚,樱花的娇嫩去比,但它一串串密密扎扎挂满枝头,却也别具一番韵味。气质高洁,清香怡人,倒象清纯朴素,不施铅粉的村姑一样惹人喜爱。沙枣花太浓酽了,荷花又过于清淡,这槐花却正好。据说用槐花酿的蜜,是蜂蜜中的极品,还具有很好的药用价值,我想也应该是。

槐树的树干粗糙绽裂,宛如饱经沧桑,历经磨难的北方汉子,那无拘无束狂放地伸向天际的枝桠,姿意地尽显其粗犷、憨直的性格。槐树生长很慢,一棵树长成材要很多年。随着人类生活环境无限扩张,人们为了居住条件的改善,为了一条条道路的扩展,槐树从院落被挤到街道,又从街道挤了出去,我真有些担心有一天,它会从我们的眼界里消失。大槐树下,人们的亲切的欢笑声不再耳闻,远离我们而去的不仅仅是树下的一片片清凉,更重要的我们可能因此而失去了一种质朴的情怀,那将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悲哀。

我偏爱槐花,喜欢那种谈雅的清香。又到了槐花飘香的季节,也许平日里奔波于生计,也许是这几年的大意,今年的槐花却更香!

又值槐花摇香时

文/陈建昌

在北方,在干旱贫瘠的黄土谷塬,槐树是一种随处可见的,最普通的,木质坚硬的落叶乔木。它龟裂的灰褐色的树干,如勤苦农人的手指一般,粗糙而遒劲;它伞盖的浓荫的树冠,繁盛如村庄上的一团团烟雾,既可以独树一帜,又能够簇拥成林。它对生的羽状树叶,形状很规则,但数目却并不一致,因此古老传说中就有以之占卜相卦决策的神秘之用--大概“槐”字从“鬼”也源起于此吧。

小时候,看到电影《天仙配》中,成精的老槐树在七仙女的点化下开口讲话,主持公证的有趣一幕,便给我懵懂的心灵存留了一个如沟壑一样很深的印记。自然,槐树也便成了我从小就敬重的一个树种了!

槐花摇香是在春夏之交,天气正处在不温不火的时候--格外宜人;槐花摇香是在桃李挂果,油菜花败落且收黄的当儿--特别醒目!

无论是田埂的沟渠,还是村道的两侧;不管在河堤的岸头,还是在山脊的背上,当一棵棵槐树,或一片片槐林开花吐香之际,无论你站在远处还是近旁,不管你是有心地驻足凝视,还是无意地游目骋怀。那挂在绿色背景中的,洁白如玉,晶莹锃亮,形似一串串铃铛的槐花,怎么也会跃入你的眼帘,让你无法视而不见。当旷野上迎面吹来的凉风,摇动满树的“挂铃”筛落稍带甜味的清香,从四周弥漫开来,香气就会像钢琴高位黑白键上轻奏而出的脆音,怎么也能窜入你的鼻息,使你顿感沁人心脾。假如你愿意,你也可以踮起脚跟,随手摘下几串,捋下花蒂,放入嘴中含英咀华,则更能品出槐花无私的深味来--困难时期,槐花也曾一度是农人锅中的添加之物,也曾一度是我们幼童充饥的可口佳品。至今,我还会不时地惦记起“槐花熟面”,“槐树群群”的醇香的味来。

刚参加工作时,我被分配在一个乡村学校任教。学校虽说也是个很有历史积淀的老学堂,但因教育资金投入不足,校舍缺乏应有的修缮,整个校园破落不堪:教室的门窗,千疮百孔地裸露着,师生的桌凳残腿少牚地凑合着;上下课的铃声是半截铁轨敲出的呻吟,进出的校门是铁丝捆扎,木板打锭钉出的沧桑!如果说,教学区由坍脊弯梁的房舍所围还算完整的话,那所谓的厕所和操场便是由塌垣断墙围着一些象征性的大意罢了。所以学生上下学时就很有意思--各自为抄各自的近路便从厕所和操场的矮墙上四下溢出或荡进。虽然老校长为此费尽了口舌,跑累了双腿,还制定了严厉的处罚措施,但总是收效--“没校”.

然而,假若你站在村外的高处看学校的话,校园的整体风貌还是非常清晰的--这便要得益于环抱学校的,种植于三十年前的,而今已长成参天大树的槐树了。围在操场一圈的近百棵槐树,大致都有水桶般粗细,四五层楼高低。既是庇护学校的天然屏障,又是校园和农田、农舍的分界标,还是村里几个“五保户”越冬烧炕的燃料制造所。历经了多少个春秋,槐花引蜂洒香也好,槐荚育子成熟也好,槐叶离枝飘散也罢,槐树与校园的契合一如教师走进课堂那样当然,又如学生毕业升学那样必然--仿佛琅琅读书声的动听美丽似一串串槐花的记念!

工作的第三年,我要离职去进修了。记得学校也才刚刚安了一部转接电话。那天早上接到教育局的通知后,一向我特别敬重的老校长提出要给我祝贺。他黝黑慈祥的脸,和善大方的举止,认真从教的态度总会让我油然产生一种磁石般的亲近感。他向我祝贺真使我有点受宠若惊,我便忙和两个要好的同事一起开始了张罗。当晚,就在学校的办公室,室外的月光很皎洁,室内的气氛很融洽。我们谈笑风生地快把老校长拎来的两瓶他珍藏多年的“金徽大曲”与沸腾的血脉相抵消时,隔壁房间的电话铃响了--老校长去接电话。我们三人便继续切磋“拳技”,并没在意什么。

“不能通融的,我再说一遍,要打树的注意没门!”

……

“只要我姓汪的在一天,我就不同意,管你天王老子呢--”啪,电话扣得很重,声响很大。

我们仨吓了一跳,毕竟从来没见过老校长有这么失常的举动。一支烟的工夫,老校长旁若无事地进来了。他接住我递过去的酒瓶,斟上一杯,深深地抿了一口,对我们自嘲地一笑说:“我自罚一杯。年青人,以后你们要走的路还很长,但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都该把心态放端正地去做心安理得的事,那样就不会有太大的过不去的沟坎……”

原来有个木器厂的私营老板,见学校的槐树有利可图,要以每棵四十元的价格全部收购,还给老校长也承诺了“分子”,可老校长就是不答应--说要等有合适的机会给学校做桌凳。老板于是又跑通了上面,给老校长施压,老校长气愤不过,发火了!

我听说后来还有很多的周折,但统统都叫老校长硬顶回去了。两年之后,老校长如愿以偿,终于等到上级部门划拨的修建专款,放倒了大槐树,改观了学校的办学条件,得到了村人赞许的口碑。

我虽然没有亲临现场感受槐树倒下时的悲壮,也没有再体味过失去大槐树后,校园是如何地寂寞空旷。但那天晚上带着几分的酒气,仰望校园里月光下的槐树显得格外地瑰丽--那挂在树梢上的一串串槐花,如同圣诞树上晃动的礼物在光的映照中熠熠地闪烁,浪漫无比;而老校长的一席人生体悟的真切话语也变成了一串宝贵的槐花挂在了我的心上,使我受用无比--

现在,那所学校的风貌又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当年校园槐树的风姿已尘封在记忆的最远处了,而又值槐花摇香时,我多想把我对老校长和槐树的敬意也变成一串一串,隽永的文--字!

校园里的古槐树

文/刘志丰

前段时间,我和妻子去永兴,时间很紧,但还是决定去我俩共同的母校永兴县城关镇先锋小学看看。

走进学校,原来青砖黑瓦具有江南建筑风格的校舍已荡然不存,都变成了新的教学楼,只有校园东面那颗古槐树仍然屹立在那儿。妻子对我说,读书时她感到这古槐树既高又粗,高得仰头去看帽子都要跌落,粗得要三四个小朋友手拉手才能把它抱住。是呀,那时树干的空心处都能躲藏几个小朋友呢。这树又把我们带进了童年美好的回忆。

那时,老槐树的树干虽然空了,但仍粗状遒劲,盘根错节。毎到春天就开出白色的小花,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花香。下课的时候,同学们常在树下玩游戏,跳橡皮筋、丢沙包,还有调皮的孩子竟从树干空心中爬上树枝。它给我们带来了阴凉,给我们带来了欢乐,陪伴我们度过了美好的时光。

如今我们离别校园已数十载,这老槐树仍然屹立着,只是它早已不是我脑海里的模样了。老槐树树皮干裂显得苍老,躯干也仿佛枯瘦了许多。也许是岁月的无情,让它饱经风霜;也许是我们的遗忘和无暇顾及,它就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静静等候游子的归来。它没有了当年的生机盎然,没有了往日陪伴我们的喜悦,显得那样的孤寂。我想着它的过去,不知它承受了多少风雨,默默送走了多少届学子,那些学子也许早已功成名就,但它却依然坚守在这里,默默地思念。

想到此,我茅塞顿开,这默默无闻、无私奉献的精神不正是我要寻找的吗?校园里的古槐树,永远是我心中最美的大树。

一路槐花香

文/史忠和

梨花、李花谢了,结出了嫩嫩的果;丁香花谢了,满树的绿。这时,槐花开了,开的那样浓,那样密。坐在车里看窗外,在公路两旁的浓密的槐树间看见了一簇簇的小白花,泛着淡淡的绿色,像玉雕的风铃似的,一嘟噜一串串的挂满了枝头,星星点点、丛丛簇簇。绽放的小花花瓣嫩白嫩白的,微微泛黄。像一张张咧开的“小嘴”吐露着芬芳,散发着醉人的芳香。那薄薄的花瓣如嫦娥的羽衣,层层叠叠。她的香气也是那种朦朦胧胧,十分梦幻的感觉,就好像在牵引着你,让你忍不住凑上前去再睹她的芳容。可惜,我坐在行进中的车上,不能亲近其中。

也许是车主窥透了我的心思,让司机在路边停了下来,车主约了几个乘客走下车直奔槐花而去,我也得以终于走近了槐树林。这时的我,面对槐花,就好像看见久违的朋友来到身边,无法掩饰内心的惊奇与喜悦,迎上去,想用一个深情的拥抱,跟槐花做一次最完美的倾诉。那些槐花,好像是数不清的眼睛含着微笑望着自己,目光里充满了怜爱、纯情和与世无求的泰然。细碎的花朵簇拥地开着,花香从头顶泄下,浓郁的香真的是醉了我的眼。轻轻的摘下一片槐花填进嘴里,慢慢的咀嚼从花体里流出来的香味儿。此刻,无尽的花香在我周围流淌,一点点地浸染着,让我的心慢慢地醉了。于是,天地间,便只剩下吸不尽的槐花芳香和令人心颤的槐花笑脸!

那些抖着金色翅膀的小蜜蜂儿,围着槐花轻轻地飞,嗡嗡地唱,慢慢地采。一双细细长长的小脚,踩着甜蜜的源头,吸允着槐花馈赠给她们的礼物。

站在树下,自由呼吸着淡淡的芳香,一阵风儿吹过,槐花飘落在落在我身上,飘落在我的脚下,一点儿也不张扬,却是那么真实自然的存在着,晶莹洁白,清丽脱俗,像不施粉黛的女子,恬淡优雅,风过无痕,只静静地散发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幽香……感动着我的心灵,我真想把这清香带回家,把它带到我甜蜜的梦里······

记得小时候,每到槐花盛开的季节奶奶便带着我去割槐花,把槐花、玉米面和到一块加点咸盐做蒸糕吃。出锅后,热气腾腾的槐花花香味会一直往鼻子里钻,蒸好的“槐花糕”,如果加点蒜泥,再滴上几滴香油,那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好吃的美餐,甚至可以和山珍海味相媲美。现在很少有人再吃槐花了,槐花,在那个衣食尚不丰盈的年代里,在那种青黄不接的季节里,以它最朴实最平民的形象,变成了人们最美好的回忆。

漫步山间,拥着一片槐花林,轻轻地仰望,尽情欣赏,片片新绿半透着阳光,槐花静静的绽放,一串串,一朵朵,落了我,又绽开了你,白绿相间,素雅的花儿,沁人的气味,散发着迷人的香,几只小鸟跳跃枝头,零落了一地碎白,鸟声悠扬,林中飘荡,心里装满了喜悦,沉浸在这浓郁花香里,让心跟着一起甜蜜,一起沉醉,一起飞翔……

车启动了,我恋恋不舍的在车里注视着一闪而过的棵棵槐树,片片槐树,瓣瓣槐花。槐花美,槐花香,槐花深处是故乡······只有芬香扑鼻的槐花,才在我的心中这样的亲,这样的美,这样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