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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散文

2023/01/04经典文章

房东散文(精选12篇)

那枚芬芳的香囊

文/魏益君

每年端午,我都会想起二十年前在山东潍坊市昌邑农村度过的那个端午节,心头,便掠过一种刻骨铭心的温热,漫过一片永生难忘的眷恋。

那是上世纪1990年,我作为“战地记者”随部队赴潍北靶场协拍电影《大决战·淮海之战》,部队就散住在昌邑市龙池乡几个村子的老乡家。

我们机关的五名同志住一户,房东也姓魏,三口之家,一个女儿。

我的工作不似别人需要紧跟参演部队,由于工作的特殊性,我借了房东家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往返于拍摄现场和几个有驻军的村子。房东女儿看不惯我骑那辆破自行车,硬把自己的新车让给我。我推辞不过,只好接受。一来二去,我们就熟悉了。她知道了我的名字,我也知道了她的小名叫燕儿。燕儿的年龄与我相仿,初中毕业就在乡里的工厂上班。

没过多久,就到了端午节。端午节头天下午,我正在房中赶稿,燕儿下班回家敲敲窗户说:“娘要我摘苇叶包粽子,你帮我呗。”看着她恳求的眼神,我不忍拒绝,与燕儿一块来到村头的苇塘。到了苇塘才知道燕儿为什么让我帮她,原来芦苇离岸边好几米呢,用竹竿也只能够到很小的苇叶。摘了一会,收效甚微,我便索性挽起肥大的军裤下水了。时令虽是初夏,但河水还是凉嗖嗖的,当看到满把肥而厚实的苇叶,我兴奋了,燕儿也笑了。摘到足够的苇叶后,在燕儿的催促下,我才恋恋不舍上岸。

回到家,燕儿就高兴地把多余的苇叶分给左邻右舍,尔后帮我洗换下的军裤。

端午节早晨,我们起床洗簌后要去村委大院吃饭,却见大门落锁。正诧异间,燕儿从满是烟雾的厨屋里伸出笑脸:“稍等,粽子马上就好了。”

房东大妈也端着一筐煮鸡蛋笑呵呵说:“今天过节,在大妈家吃。”

虽然我们股长连连表示部队有纪律,但大妈就是不肯开锁。

无奈之下,我们就客随主便了。这顿饭吃得很香,有煮鸡蛋、蒸粽子,还有几样小菜和一锅蛋汤。主食也很特别,就是北方人爱吃的水饺。我吃粽子吃出别样的味道,因为里面有我的劳动。燕儿看我吃粽子的样子就吃吃地笑,笑的我有些不好意思。

饭后我们就各奔“战场”了。我到几个连队采访后,就回来赶稿。燕儿今天放假,就坐在院里的梧桐树下看我送她的《散文集》。

我正专注写稿,燕儿悄悄走过来,说:“给,可香了!”我一看,是个红色的心形荷包。我说部队有纪律不让戴。燕儿就说:“可以放在衣服里面,俺娘说端午节挂香囊辟邪哩。”

燕儿硬是把荷包挂上我的脖颈,高高兴兴蹦跳着跑了。

端午节两天后,部队完成电影协拍任务。临走前夜,我们把撤走的消息告诉了房东,我还特意向燕儿做了自行车交接,燕儿的神情就一阵暗淡。

第二天,我们早起做完常规的扫院子打水,背起背包告别房东。告别房东时,我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军车鸣响催促行程,当汽车驶出村子,驶上大路,我猛然发现,在尘土飞扬的大路边,燕儿手扶自行车在盯着每一辆驶过的军车。我一阵激动,大喊一声:“燕儿!”

可是,逆风不知把我的声音吹向何处。当我乘坐的汽车驶过燕儿,情急之中我掏出那个香囊,伸出车厢使劲晃着。燕儿分明看到了,挥动着手臂跑了几步。然而,飞驰的汽车拉远了距离。我与燕儿,从此不曾相见……

搬家那些事

文/孟宪丛

20多年前,经过无牵无挂缺少浪漫的恋爱后,我结婚成家。其间虽然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故事,搬家倒是成了记忆中的一道风景线,随着年龄的增长愈来愈清晰起来。

那时候自己成家,其实没“家”。所谓的家就是租的一间不足16平方米的房子。除了在农村的父母给的一些碗筷、盆盆罐罐之类的小玩意外,别无他物。第一次搬家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房东女人的热情,给不知所措的我俩送来了饭菜,让我在这个陌生的小城着实感动了好长一阵子。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俩默默地厮守着。只是这“家”的信念,随着驶过的悠悠岁月,而常常萦绕于脑际,随着女儿的降生,有“家”的愿望越来越强烈了。年轻的同事们坐在一起说道的时候,总是某家装修房子花了几万元之类的话题,说来说去,尽管是别人家的事,但自己总觉得有点不自在。第三年,房东要翻修房子,要我们搬家,于是我们东一头西一头地找朋友找同事,帮忙寻找新的住处。可是随着房东拆房子的日子临近,房子还没有找到,我像热锅上的蚂蚁。为了让我们尽快搬家,房东把房顶上烟筒堵上了,烧火做饭时,锅灶往外冒烟,一顿饭下来呛得头晕眼花,泪流满面。后来,总算是在房东拆迁的前一天找了一间房子,搬到了新家,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挺悬。

一年后,新房东家的儿子要结婚,我们又开始了搬家的旅程,来来回回,两年搬了三次家。

频繁搬家,囧事不少。有一次,我和往常搬家一样,找了两个同事,先把锅碗瓢盆、衣被之类的“小玩意儿”装在一辆手推车上,到新家里“占位”。这是一个天高气爽的秋天,三个人热汗涔涔,有说有笑地推着车子,刚爬上一道长坡,就被一辆冒着黑烟的小四轮拖拉机甩在后面,车上的柜子、箱子晃悠得让人眼花,看样子也是搬家的。其中一位同事笑着说,该不会是和我们搬到一个家吧?等到了房东家,只见那辆拖拉机也正往里搬东西呢。找到房东一问,果然是“一女许两家”,房子又租给了出的房租多的别人。事已至此,晚到一步,只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数落房东:你真不讲诚信,没有个先来后到吗?红嘴白牙说定了的,咋就变卦了?可气的是,你租给别人竟然没有告诉我!害得我瞎忙乎两天,白白折腾了一上午!这次是我历次搬家史上,遇到的最窝心的一次。

春去秋来,年复一年,依旧搬来搬去。看着日渐消瘦的妻子,总觉得对不住她。于是,每到下班或星期天,我眼疾手快地帮着做饭,干家务,讨她开心。尽管这样,“家”的话题仍是我们生活中的主话题,闲时,总会哼起“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渐渐地,孩子大了一点,免不了要与邻居家的孩子们打架,每次孩子哭着回家来,妻子总是泪水涟涟地说:“快想办法弄房子吧,时间长了不行,实在不行再搬家吧。”每到这时我心里不知是啥滋味。闹归闹,日子还得过下去,无论干什么都得小心翼翼,生怕房东不高兴……

直到去年,我借助住房贷款、亲朋好友的帮助,又拿出了省吃俭用的积蓄,买了新房子。搬家那天,禁不住邀了几个要好的朋友痛饮了一番,虽然酩酊大醉,但醉得酣畅淋漓,足足幸福而不省人事了半天。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躺在自己家里,静静沉淀所有的心情,想起自己的搬迁之路,这“家”的话题将永留我的记忆。

那个秋天的记忆

文/程新民

秋天是怀念的季节,怀念人、怀念事、怀念往日的时光。

一九七六年秋天,父亲想到望都,唐县去看看,那里曾是父亲三十多年前生活和工作过的地方。那时日本人占领华北和冀中地区,在家乡生活艰难,父亲为了生计就和一位同行朋友来到望,唐二县谋生,因为日本人占领城里,他们就借住在唐县城正东六华里一个叫固显的村庄,房东姓崔,是一个比父亲大上三两岁的纯朴农民,父亲在这里生活了两三年的时间,他和那位房东相处的很好,离开那里后有些东西还寄存于那里。时间匆匆,三十年瞬息而过,父亲再没有到过那里,父亲很怀念那个地方和那位房东,家乡与此地虽然相距只有七八十里,也没有时间前往,那位房东有时还捎口信来打听问候,为此父亲很是感激。

家人商量后让我陪父亲前往,我们准备了一些礼物,便登车上路。本来到达望都和唐县只有不远的路,但那时社会混乱,交通不便,只能坐车先到定县住下一宿,然后第二天再乘车到达目的地。记的是一个秋天的下午,我和父亲到达定县,住在车站附近的旅馆,第二天大清早便坐上了去唐县的汽车。秋天的冀中大平原,天高云淡,视野开阔,一部分还未收割的庄稼在田间绿灵灵地生长着,一路上父亲很少讲话,但我发现他的精神很好,目光一直注意着窗外,或许是上了年纪,或许是近几年父亲受过的磨难太多,父亲显的苍老和沉静,当然旧地重游使他的情绪是很高的。父亲讲,那时他们从家乡到这个地方是骑辆破自行车,没有公路,是一个村庄一个村庄地串过去,路上要经过多少次日本人的岗楼盘察,要走整整一天的时间,而现在只需要二个多小时。驶出定县城后不久,便顺着京广线北行,路上不时有飞驰的列车,车到望都,街道比过去宽了,但街两侧是关门的商店、饭馆,机关,破烂的门窗,街墙上贴有怀念伟大领袖的标语,街上走过毫无表情的人们,不远处还可看到几个搞武斗的碉堡和几个背枪的造反战土。车在望都站停下,又上来几个旅客便又继续西行,只半个小时就到达了这个叫固显的小村,它在望,唐公路北则,隶属望都,但离唐县城只有六七里路。

已经三十多年了,父亲讲,几乎还是老样子,村子没有什么大变化。我和父亲很快找到房东的家,记忆中是三四间陈旧的北屋,大概还在有两间西房,院子不算很大,是典型的平原式的院落,北房西南门,院内鸡狗猪乱跑,柴草满地,屋主人大概都已去地里劳动,只有老房东,我们的到来使老房东很是高兴,他拉着父亲的手高兴地上下打量,问这问那,似乎有说不完的话,然后紧拉我们来到他住的屋子休息,老人忙着叫人去招乎下地的孩子们回来待客,这时我仔细打量这位老人,六十五,六岁,满睑皱纹,中等身材,微微有些驼背,眼很有神,一看就想到年轻时是个勤劳干练的庄稼人。父亲又在院子里转转,大概记忆起往日的时光,回到屋里,和老房东说着话,老人告诉说,他的几个孩子都已各自单过,只有小儿在自己身边,全在生产队里劳动,队里没有什么收入,生活过的一般,你看院里院外,这些东西跟过去没有什么区别,父亲点点头,老哥俩似乎又回到过去时候,听到老人叹口气,说,村里这样穷,队里这样穷,又看不到好的兆头,不知道怎么过呢!父亲安慰他,又不是只咱一家,农村都这样、我们那里劳动一天工值八分钱,买不了一包洋火、咱老百姓的命就是苦、没有办法,哎!怎么过?还一天天照样过呗。

中午饭是鸡蛋烙饼和稀饭,我猜想这一定是老人家最高的礼仪了。他的几个儿子也过来问候。下午老人找了辆自行车,我们就去了唐县城。转了半天,我记忆最深的是参观了白求恩纪念馆,里面什么陈列品也没有,破破烂烂,门窗玻璃被砸得乱七八糟,破砖烂瓦,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伤感,天黑时才回到家中。

第二天老人又领父亲去村里村外转了半天,父亲讲准备回去,老人又多拦了我们一天。

第三天早晨,我们准备回去,老人依依不舍并送我们到村南的汽车站,我们正在等公共汽车,发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突然在我们面前开过两辆向西方向的解放牌大汽车,车开的很猛,也没按喇叭,在我们面前飞驰而过,前边一辆大车过后约一百多米处突然停住。我想是这小子开的过猛车出了毛病,活该,那知车门开了,司机出现,他伸着脖子大声喊叫我的名字,我想这个地方,我并没有熟人,是不是搞错了,我疑惑地朝前两步仔细一看,原来是中学的老同学张宝军,六八年他就去了内蒙包头的建设兵团,还通过几封信,真是喜出望外,我大声喊着他的名字,他也大声喊我的名字,我们俩真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他说刚从包头调回到保定邮电局作司机,还设顾上写信告诉我,他说他们是去曲阳县邮局办事,我告诉了他我现在的情况,因他还要追赶他的车队,我们匆匆握手告别,后来我多次去保定看望他,

坐上开往东去望都的车,半个小时就到了,父亲看时间还早要在望都县城转转。望都城是平原上的一个小城,但历史悠久,城内遍布着不少古迹,父亲依着旧有的印象,打听那个栽于北宋年间有千年历史的“桐铁柏”,我们转了几个小巷,寻问了不少人,才在一个众多居民房屋包围的地方,找到了那株经有千年风霜雨寒吹打的古拍,但已面貌全非。父亲带我又穿过几条窄小弯曲的街巷去寻找那个有名的鸡呜井,父亲讲位置就在城墙东则拐角处,用石子或砖块向水中一投,就可听到象鸡叫一样的声音。结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后来遇到一位老年人才低低地叹口气说,破四旧时早已被当成反动东西砸烂填埋了,父亲听后一脸扫兴。子丹庙,父亲记忆中是一个规模宏大的古建筑,是为纪念燕太子丹所修,据说他曾给百姓办过不少好事,现己成为军营,旧时的大门己拆除,我向站岗的军人说明来意,这位战土告诉说我们,庙己没有,古树也己刨掉,只有几块破石碑斜躺在一个角落里,说明这里曾有古迹存在。父亲说还有药王庙过去都曾看过,大概也己名存实亡,。因为时间不早,我们没去,父亲也不想去看了,虽然没有看到这些东西,但毕竟又来过这里一次,也算旧地重游吧

我们又坐车返回定县,定州车站饭馆作焖饼很有特色,做的又香又脆,很是实惠,很适合旅人食用,以往每次外出我总要在这里吃上一顿。我和父亲坐在饭馆里准备吃饭,若大的食堂内没有几个人吃饭,在我们旁边座位坐上,有三位食客,两男一女,女的大约二十岁左右,操四川口音,一个四十岁出头的男人也操四川口音,另一个男人有五十岁左右,但胡子刮的铁青,满脸皱纹,从说话中,我猜想是四川的父亲来看望这里的女儿女婿,这是准备回四川女儿女婿来送他的。那几年人们为了活命,好多四川女子自己过来或被人贩子拐卖到这一带,有些比较般配,有的则相差很大,这个男人看年令比他的岳父还要大十来岁,这是一种奇异的婚配,那些可恨的人贩子把女子领来,把钞票一装走人了之,这些大婚男子,不乏有残废、有病,贫困,等原因,望着这个比他女人大三十多岁的男人,一个劲的殷勤点头,我的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时,走进来一个三十来岁的衣服破烂满脸愁容的年轻人,端着饭碗过来向我们乞讨,望着他那健壮的身体,长长的胡须和灰尘满面的脸,和那无奈的话语,我想是因落难,是因懒散,还是另有原委,一个这样男人竞然沦落到这步田地,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那时间在我脑海中闪过这样的观念,要警告自己,一定要勤奋劳动,竟竞业业,光大祖艺,使我们的一代代不要出现这样的景况。

鲁家村纪事

文/刘宝凤

结婚之前,我和同学妮妮一直租住在靠近南二环的鲁家村。鲁家村只有百来户人家,从西安科技大学对面的巷子走进去百米即可看到。村子里的人很少,租住户多是周围的高校学生,和同在南郊的吉祥村、沙井村等其他热闹的城中村相比,这里倒有些僻静。

那时候我在翠华路上班,每天在村口买个一块钱的馍夹菜,走到赛格城附近去坐710路公交上班。日头落下来的时候,我从育才路经雁塔路步行回家,在村口买上几样菜,回家做饭。一天的生活几乎就是这样平淡无奇,但对我来说是满足和欣喜的,因为我有份稳定的工作,每个月能拿到手的钱有六百块。

我们的房东非常负责任,房客全都是她挑选过的,基本上都是学生或者上班的住家户,而且一旦有陌生人进门便会盘问。有一次我们两个都不在家,妮妮的哥哥来了,房东说什么都不让他进门。我们虽然有些埋怨房东的不近人情,但反过来想想,也正是她的认真负责才让我们的住所百分之百的安全。在我租住的三年多时间里,楼里从来没有发生过失窃事件,邻里之间也从未出现过吵闹。

我们先是住在四楼的中户,虽然有一扇面向过道的窗户,但几乎是暗无天日的。白天在家都得开着灯,偶尔天气大好,从天井露出丁点的光亮我们都会欣喜好久。两个月后,南隔壁的住户搬走了,我们跟房东商量换到了南边的房子。新“家”大了许多,约有十多个平方米,最重要的是有一扇很大的窗户,对面的另一幢楼也离得远,房间很亮。

找房子的时候我走遍了整个村子,只有这一家给租客有单独的厕所,也因此发生了一件非常尴尬的事情。夏天的一个中午,妮妮刚拐过楼梯准备上厕所,不知怎的厕所门没插好,一个正在冲澡的男人显形了,吓得她拔腿就往楼下跑,其中的慌乱可想而知。从那以后我们上厕所前都会弄出很大的响动,以警示他人,避免再发生类似的尴尬。

我们住的是顶楼,夏天非常难熬,楼板都被晒透了。下班回家一开家门,迎面而来的热气能把人击倒。我们只好整晚整晚地开着吊扇,听着轰轰的声音入睡。吹了一个夏天的吊扇,我的膝关节有了风湿,见吹风扇就痛,从那以后我只有把枕巾盖在膝盖上才敢开着风扇吹。

妮妮特别怕热,她总是央我和她去楼顶睡,刚入夜楼顶又热又烫,但到了半夜习习的凉风还是要比闷热的房间好许多。几乎全楼的人都跑到楼顶铺张凉席睡,我觉得安全性太差了,再热都窝在房子里,半夜里总是被热醒,手一抹,脖子的水往下掉,拿起床边的毛巾擦擦换个位置再接着睡。

我和妮妮白天上班,晚上就在家做饭吃,时常是两小碗米饭,一盘土豆丝、一盘蘑菇青菜和一盘麻辣豆腐,夏天的时候会多一些凉拌豆芽或者凉拌豆角。还有麻食也是我们百吃不厌的,把土豆、豆角、豆腐干、西红柿切成小方块,再加上蘑菇青菜豆芽,打上鸡蛋,一锅色香味俱全的麻食就做好了。妮妮不喜爱吃面食,但却极喜欢吃麻食,经常是吃得打了饱嗝放下碗出去散步,肚子里腾出空隙来,再回来把锅里剩下的麻食消灭掉。我特别喜欢做饭,凡是吃过的东西都能照着样做出来,当然也有失手的时候。油焖茄子就是我做过最失败的一次。过了油的茄子被我一炒更油了,腻得我们几天都不想吃饭。不过我倒是钻研出一道酸菜鱼的拿手好菜,同事每次来家里吃,都会真真假假地夸赞半天,让我飘飘然无比自豪。

结婚后我搬离了鲁家村,后来每次路过那里,都会不由自主地进村子里转一转,看着越来越多的商贩从村子里排到了大马路边上,更加怀念之前村子的清静和寡淡。然而,对于我居住过的63号,却没有勇气走进去多看一眼,我怕之前居住的种种欢乐,会不经意刺痛我的内心。

城中村改造的时候,鲁家村彻底消失了,然而睡梦中我时常见到村子的旧貌,感受自己仍在推开锁着铁链子的大门,仍在楼道里追逐着妮妮的脚步,当我伸出手拉她的衣襟时,会发现这只是梦一场。

西塘印象

文/岳晓辉

周末有约,和朋友去了江南古镇西塘。

飞机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飞行,降落于上海虹桥机场,又改乘火车,二十分钟后到达嘉善,再坐出租车约莫半个小时,抵达西塘古镇。

事先联系好了客栈,房东在古镇外的平桥接引我们。踩着青石铺就的蜿蜒小路,穿过一条街巷,沿阶跨过青石小桥,就到了我们下榻的临水客栈。房东是一个端正、憨厚的小伙子,看上去比想象中年轻许多,一路上话不多,没有那种旅游点上充斥着商业气息的虚假热情,倒让人心生踏实、信赖之感。老板娘素面清颜,如邻家女孩,同样的话语不多,只是微笑。

所住的客栈房子是古色古香的明清式建筑,一楼是前台和茶馆,二楼是客房。房东小夫妻只收住宿费用,没有在市区住酒店时所谓的押金。上楼进入房间,一张雕花大床,被粉红纱帐簇拥着,看着就舒服。房间狭小了点,是因为没有改建,保留了古典民居的格局。南面阳台上一对竹椅隔着竹几相对摆放,古式的“美人靠”木栏外便是河道,岸边垂柳抚水。坐在竹椅上品一杯清茶,读一本闲书,或随意遐想,不失为休闲的最佳方位。站在阳台放眼望去,河道弯弯延伸开来,两岸粉墙黑瓦,形态各异的古代民居错落有致,家家户户门前有青石铺设的台阶通向河面,或作出行,或作打水。

放下行李,短暂的休息后,我们来到了镇上。这个原本宁静、安详的小镇,已被时代包装,各种风格的明清年代民居建筑集古老、现代、东方、异域于一体,茶楼、酒吧、书室、小吃、工艺品琳琅满目,但无论如何包装,都不破坏旧式民居的格局。小桥、流水、人家、古戏台、乌蓬船折射出当年水乡百姓的生活印迹,让人眼前浮现身姿袅婷、性情如水般温柔、婉约的江南女子,身着中式青花瓷棉布盘扣装,摇着乌蓬船缓缓游走于水面的情景。

古镇最美的时光莫过于傍晚时分了。夜幕降临,暮气如纱,粉墙、黛瓦、红灯笼倒映在水中。最夺眼目的是远处那座半圆的石拱桥,桥底别具匠心的点亮一盏明灯,与水面的倒影交相辉映,桥身与桥影形成一个圆形,远远望去就像一轮满月降落人间,美轮美奂到极点。夜晚的小镇虽灯火闪耀,但与城市霓虹交错的夜生活截然不同,人在其中,恍如隔世,又象是在梦中,邈远、飘渺、忽明忽暗。街巷各色小吃弥漫着的香气,唤醒人的食欲。

走进“西塘人家”,点上一味地道的梅干菜扣肉,品一盘清淡的油焖笋,盛一碗正宗的酒酿园子,饭菜中看不到一粒花椒、大料,纯正的原汁原味,绝不会借助调味作料欺骗你的味觉,像在自家餐桌上一般舒适的感觉。一饱眼福、口福后,回到客栈,洗去旅途的疲惫,置身于雕花大床上,仿佛躺在老家炕上那般踏实惬意,一夜连梦都没有。

几日世外桃源般的光景一晃而过。返程前一晚,我们购足物品,回到客栈准备给房东小夫妻告个别,可门开着却不见人影。拨通房东的电话,他告诉我们,因为第二天清晨要扫墓,所以提前回老家了,嘱咐我们夜里如何锁好房门,早上出发时将钥匙放在指定的地方,并为我们定好了一早出发的出租车。

望着满屋的陈设,心里涌起一缕暖意:这哪里是房东与房客,分明是远方的亲戚小聚后的别离,彼此心里满满的都是信赖……

不给自己设限

文/何璟源

有位邻居,举止优雅,最喜欢逛家具店,说要追求品质生活。她总爱一边抚摸这些让她心仪的家具,一边规划未来的居室,最后会叹息道,可惜现在买不起房,等将来买了新房一定把这些家具买回去,把家里布置得温馨舒适、高雅有情调。

我曾劝她,既然喜欢,就先买回一些需要的东西先用。她好像一脸不解,申辩得也头头是道。譬如:“怎么能帮房东添置物品呢?”“我今年住这里,明年不知道又住在哪里。难道搬家时还要把这东西白白送给房东?”于是,她每天皱着眉头坐在房东陈旧的沙发上,睡在房东窄小破旧的床铺上,不停地抱怨,不停地畅想未来。

如今,几年过去了,她依然在出租房将就着自己。

还有位亲戚,没事就喜欢在美团网上团购。一次,她团购了美容美体的体验券,但由于商家地址离家较远,一直未能前往。她总说,等周末有时间了一定去体验,不想每到周末,她就有忙不完的家务。她又说,等下次吧,或者平时抽个中午过去体验吧。就这样,在没完没了的等待中,大半年时间过去了,她也渐渐忘了此事。直到有一天她再上美团时,才发现这次团购过了期限,只得退款了事。这本来不是个很大的事,但在她心里却留有一丝小小的遗憾。那段时间,她与朋友聊天时,总不停地摇头惋惜。唉!如果早一点抽出时间,怎么会等体验券过期呢?

其实,她果真忙得抽不出一点时间吗?先来分析一下她的作息情况。在工作日里,她每天六点钟起床,洗漱完毕就匆匆赶车到单位,中午在食堂就餐后便回到办公室。本来这个时间可以出门做那个体验,但每次看着炽热的阳光,她都望而却步,心里安慰自己,等天气好点再出门吧。于是,她每个中午都待在办公室追着电视剧,追得腰酸背痛、面容憔悴。

生活中,我们每个人都会有一个小小的愿望,有时是想买一件漂亮的连衣裙,有时是想到某地吃一顿可口的大餐,有时是想回家看看父母,可总有种种借口让自己无限期地等待,给自己设置了或高或低的限制,比如等挣够了多少钱再去买衣服、吃大餐,等加了薪再去看父母,等等。前面的两个朋友,一个是要等买了新房才买家具,一个是等有了好天气再去美容美体,结果没有一个人实现了小小的愿望。

为什么不能来一场说走就走的行动呢?不给自己设限,追求想要的生活,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生活才会少些不必要的遗憾。

家住老区

文/大庆李广生

四区的房子大多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建的,因为年代久远,样子陈旧,人们习惯称之为老区。在进入四区之前,我曾在五区、三区租过一年多房子。五区时,房租还很便宜,一个月550块钱。通过拉家常,得知房东的侄女和我一个单位,尽管彼此并不熟识,但毕竟有了一丝一缕的联系,因此房东大度地将房租砍掉了零头儿。后来房东因炒股赔了钱,债主逼门,就把房子卖了,于是我又从五区搬到了三区。三区的房东仍旧善良,见我一个三十几岁的人了,整天拖家带口东奔西走的,着实不易,没等我拉家常、吐苦水,就主动把房租降到了最低,而且从未催缴过,有时宽限个十天半个月,甚至是一个月两个月。

一年后,单位的房补下来了,加上平日里的口挪肚攒,促使饱尝租房之苦的我和妻子同时发声,一定要有自己的窝儿。之后,我们迅速从多如牛毛的卖房广告中进行筛选,终于觅到了四区的一所房子。

四区尽管淹没在一片灰旧之中,但身处闹市,吃、住、行、游、购、娱十分便利,一时遮蔽了空间狭小、环境滞后等先天缺陷,时间一久,也就习惯了。

老区大多六七层,有金三银四之说,意思是三楼最好,四楼次之,我家五楼,勉强能贴上铜。上面还有一层,肯定是铁六了。二楼和一楼,如果也冠以金属的话,就用铝和锡吧,即铝二、锡一。

有一段时间,铁六家总渗水,弄得我家的天棚隔三差五就画地图。敲铁六的门,有时人不在,有时会警觉地探出一个脑袋,眼睛瞪得老大。征得同意,小心翼翼进了铁六的门,本想仔细探查一番,找找漏点,却见满屋子杂物,甚至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即便是阳光灿烂的中午,屋子也昏昏暗暗的,因此只扫了几眼,便觉头昏脑胀,罢了。

由于接连找了几次,铁六也有些自觉,不好意思了,认认真真自查了一下,终于查出是浴盆出了问题,于是毅然关了浴盆的水龙头,绝了后患。

楼下的四层,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时间不长也都混熟了。

银四是一对中年夫妇,老实巴交的,平日里不太爱吱声。银四的女儿读初中,每到周末,各种乐器便纷纷闪亮登场,高中低的1234567错综复杂地响着。开始的时候觉得有些闹,过了几天,便顺耳了,有时不听那女孩的弹奏,反倒睡不成回笼觉了。

金三住着两位老人,都七十多岁了,老头的腿脚有些不好,有时常见老太太吃力地扶着老头去楼下散步,两个渐行渐远、相依相靠的背影,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温暖。

铝二住的是一户土豪,男的寸头儿,一身老板打扮,女的长得跟树墩子似的,金链子金手镯金戒指,大环小环一环环地套着,车换得比衣服都勤。他们在别处还有房子,这里只是他们回来度周末的麻将馆和小酒馆而已。

锡一是一家诊所,平时联系不多,偶尔会看见一个瘦弱的白大褂,竹杆儿一样杵在门口晒太阳。后来知道白大褂姓刘,大家都叫他刘大夫,据说刘大夫手相看得好。

小区里有一些空地,栽过不少花草树木,左一茬右一茬的,像培植韭菜,但成活率不高。于是便有赋闲的老人,肩着铁镐,偷摸开荒,齐齐整整的垄台垄沟,生机盎然的时令菜蔬,让人恍惚之间又回到了久违的乡下。

小区的四周还环着一圈儿丁香,每年的五六月份,小区内外花香四溢,灿烂成了花的海洋。孩子们在花丛中追逐嬉戏,大人们坐在一旁品茶唠嗑,夕阳的余辉一点点覆没了小区矮矮的屋顶,像乡下的老宅丛生的一片袅袅的炊烟。

小区里的住户,每天忙忙碌碌着,就像筑巢的燕子和搬家的蚂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婚丧嫁娶着,生老病死着。

我在四区住了整整八年,那也是我和妻子结婚二十多年来住得最久的一所房子了。每次从那里路过,我都会一点点放慢脚步,然后驻足,侧首,举目,锡铝金银铜,第五层,从东边数第七扇窗户,从西边数第五扇窗户,那一瞬间,我的眼睛突然湿了,我似乎看到了那个奔波于老区旧时光中熟悉而陌生的自己……

房东们

文/苏战冰

又打算搬家了,因为我忍受不了楼上房客晚上制造噪音、更忍受不了房东的冷漠和不作为。

就说现在的这个房东吧,每月时间一到立马开票收房租,一点都不含糊、一刻都不耽搁。你若是晚交一两天,她的脸就拉得老长老长,说话也变得阴阳怪气的。不过,若是房子里的线路出问题了或者水龙头坏了什么的,找她修时总是吭哧吭哧好半天才动弹。楼道里的卫生状况不好,也不见打扫。

这些倒不要紧,只是晚上的噪音让我害怕,让我时时刻刻处于崩溃的边缘。这两年来,楼上房客换了一批又一批,晚上的噪音却是一次响过一次。我数次找其理论或者干脆破口大骂,要么换得两三天清净,要么一天清净也没有。无奈,我满怀希望地去找房东解决,结果一句“大家互相理解一下吧”差点把我给噎死。

一位同事住在与我一街之隔的出租屋里,说她们房东特爱干净,天天打扫卫生。别说晚上的噪音,就是白天的噪音房东也会及时出面干预。

这样的房东正是我需要的。问她有没有空房,她说没有,院子里基本上是长期租住的房客。

没辙,有时晚上我就躲到办公室去。

这些年我接触了各式各样的房东,大多已随风飘散,留下印象的屈指可数。

沙井村的房东每月除过收房租外,其他一概不闻不问。一次,我不慎将钥匙锁到屋里。因为钥匙仅此一把,我就在一个房客处借了一个起子,撬窗户。就在这时,房东走过来了。我停下来想给他解释,可他像没看见似的一言不发地走了,弄得我半天缓不过神来。

方家村的房东是个老太太,精气神十足,逮住谁就跟谁说话,总也说不完。一看见她,我就要躲得远远地。

北关新村的房东夫妇俩挺随和的,喜欢说笑,喜欢逗我的孩子玩。

沙井村的另一个房东是位大叔。到他家找房子时,他耐心地解释他家的房客有多规矩、他家的夜晚有多安静,等等等等。当我搬进去时,他拿着榔头、起子、凳子来帮忙,归置物品,还帮着拖地。他早就在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爱岗“敬业”的模范。他每天泡一壶茶,坐在门口,一见陌生人进来就问:你是谁?你找谁?你和谁是什么关系?连珠炮式的发问让来人浑身不自在。他心地也好:我下班回来将自行车往墙角一靠就不管了,他会用粗粗的铁链锁上,第二天早上再打开,说这样保证安全;当我洗衣服时,他就把他们家的大塑料盆拿来,说用大盆洗着方便;遇到刮风下雨或是出差忘记收晾晒的衣物,他说不用操心,他就替我收了。

一天深夜,我正加班写稿子,突然响起敲门声。打开一看,原来是他。他往屋里一瞅,乐呵呵地说:“你没睡啊,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忘记关灯呢。不好意思,你忙你忙。”

虽然我的思路被打断,心里却感到安慰,因为我终于品尝到一点点“家”的味道了。

我的西安好房东

文/薛静

我曾租住在西安南郊的一个小村庄,每到夏天,整个村子像蒸笼一样闷热难耐,唯独我住的房子,时不时吹过阵阵凉风,飘荡着丝丝清凉。炎热夏日里,这一份惬意的享受源于我敬爱的房东——王奶奶。

王奶奶是土生土长的西安人,在这个小村子里生活了将近六十年。老伴很早就去世了,儿女们常年在外地打工,逢年过节回来一趟。平日里,偌大的院子里只有王奶奶佝偻孤独的身影。

王奶奶勤劳、善良、朴实,她最大的乐趣就是种地。房子东边原来有一片荒废的土堆,每遇大风天气,黄尘飞舞,出门很不方便。为此王奶奶在市场上买了些苹果树苗,栽满了整个土堆,形成了一个美丽的小果园。并在果园低洼的空地上种了各种各样的瓜果蔬菜……王奶奶每天坚持给它们除草、施肥、浇水,久而久之土坡上呈现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夏日清晨,我推开房门,总能闻到一股浓浓的清香,伴随着晨曦的清凉之风,迎面袭来,美美地吸上一口,顿时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乐于助人的王奶奶,把我当作自己女儿一样疼爱,生活上更是关怀。记得搬来时正是盛夏,又住了一间西晒房子,每到下午,骄阳炙烤,房子闷热难耐。一天下班回家,突觉房子里凉爽很多,时不时还有阵阵微风吹来,心里颇为疑惑。抬头看窗外,夕阳的余晖洒满了窗楹,一片翠绿的色彩映入眼帘,长长的南瓜蔓爬满了整个墙壁,无数小绿叶在风中翩翩起舞,时不时地散发着丝丝凉意。是谁帮我搭建了这个天然凉棚?循着翠绿蜿蜒的瓜蔓向下看去,平日里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窗下。只见王奶奶脖子上搭着毛巾,手中拿着竹竿和绳子,正在将那些瓜蔓引搭到窗户上方。

见此情景,我双眼湿润,连忙出去给王奶奶送了一杯水。满脸慈善的王奶奶对我说:"闺女,我担心你晚上热,睡不好,就想着把几株南瓜藤移到你这边来,看能不能遮遮太阳。今天,我又再种了几棵,等再过几天,瓜蔓上的叶子就会蔓延整个墙壁,你晚上睡觉也会舒服一点。"听完王奶奶的话,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此时,我找到了清凉的源头,那就是王奶奶对我这个异乡人的无微不至的关怀和深深的爱。

夏天光照充足,适合瓜果蔬菜的生长,没过多久,房子外面的墙壁上呈现出一片绿油油的景象,几个绿皮南瓜不甘寂寞,在翠绿的屏障中探出了硕大的脑袋,肆无忌惮地张望着周围的一切。不久南瓜成熟了,王奶奶便把南瓜去皮,切成小块,做成了清凉可口的南瓜绿豆汤,让所有的房客都去品尝,我更是美美地吃了一大碗,嚼着清甜柔软的南瓜,我在西安感觉到了家的味道。

今年春天,由于父母工作调动,我从王奶奶家搬走了。现在,每到周末,我都回到那个熟悉的小村庄,去看望敬爱的王奶奶,品尝美味的南瓜绿豆汤。

思念那间小屋

文/小羊吃草

快放假了,书店真闷热,不由得让我想起在北京租过的一个房子。房子在海淀蓝靛厂附近的村里。

我是听同事们说,附近村里总有房间出租,价格也不高,于是某个周末,就骑着自行车,穿梭于几个村庄,终于觅得这一住所。

过了这么多年,我依然能够清晰记忆自己那个小窝的简陋。一个小小院落,四五间房子,房东两口差不多四十左右的年纪,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最好的上房自然是房东一家住的,剩余的几个小房子出租给如我这样的北漂族。

我租的这间,只有十几个平方,房间里设施简单,几摞砖支撑起一块木板,板上草草铺了一层毯子,就算是床了,此外有一个老式的木柜子。就这两样东西,除此无他。柜子里塞着一些房东废弃不用的杂物,于我没有什么实际功效,只能偶尔作写字台用。我将自己的铺盖铺在所谓的床上,欣慰的躺了上去,却发现这床并不平整,高高低低,凹凸不平,要想躺着舒服,只能缩小身体舒展的面积,局限在某些还算平缓的区域。

房间是房东临时搭建的,属于简易房那一类,和如今的书店类似。房顶很薄,在北京酷热的八月,这个房间在白天像烤箱,夜间像桑拿房。每月的费用是220元。

虽然条件恶劣了点,可我还是很喜欢。有了自己独立的空间,不用担心集体宿舍中的异味;不用困扰于夜间同屋们如雷的鼾声;不用痛苦于睡懒觉时,被吱呀吱呀的开门声吵醒……不用担心很多事情。对于每一个人,无论是爱热闹的,还是喜欢安静的,都需要一个相对封闭独立的空间,安静的躺在床上看书,无所事事的胡思乱想,疲乏之极无所顾忌的蒙头大睡。

房东每晚十点,固定的锁院门。之前,他会操着他那浓郁京腔,在每一个房间门前喊叫,“都回来了吧?锁门呀。”

屋内的人会答道:“好的。”

简陋、闷热这些都可以忍受,最让我痛苦的是没有厕所,小房间里自然是没有,院里居然也没有。

天热,自然要不断喝水,除了自然的汗腺分泌挥发之外,总是要有一部分转化为尿液,点点滴滴贮存于膀胱,没有厕所如何解决,尿到房内,不妥,撒在院中,更不妥。置一尿桶,我受不了那气味,估计房东一家是这样解决的。最后,我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将尿液注入到自己喝光了的矿泉水瓶中。很多大老爷们应该都有这样的经历吧,此法,那也是很需要技术的,我也是经历了四五个晚上的不断实践,才逐渐驾轻就熟,可以做到收发自如,粗细缓急得当,不溅不洒一滴。早上,再用一个大塑料带子,把这些盛满了黄色液体的瓶子扔到村里的厕所。这个做法不环保,绝无回收再用的兴趣。

房东男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个头不高,常年的体力劳作使得他被晒得黝黑黝黑。他是一个务实的人,每月收取房钱的时间点不会出现丝毫误差,前一天的晚上,他会提前告知你,“明天该交房钱了,提前预备好现金啊。”

他的一个行为,让我感动,感动了很多年。

他在自己的房顶安装了一个大水桶,每天下午的时候,就用管子把自来水注入到这个桶里。当我和其他几个租住他房子的年轻北漂者回来的时候,水桶里的水已然被炙烤的很有温度了。

墙角边开辟出一个独立空间,一块黑色塑料布隔开了里外,这就算一个小小的浴室了。这样的洗浴很惬意,很舒服。略有些温度的水,经过简单的水龙头缓缓泻下,滑过头发、脖颈、腰背,直至腿脚。

在我的印象中,这是初去北京,甚至之后很长一段时光里,所能体验的最舒心的享受。后来,无论是高档宾馆的标间,还是豪华洗浴中心,我都没感受过如此畅快的洗澡。

桶里的水是有限的,即便是一个大桶。回的迟了,就赶不上这样的享受,所以,很多次下班,我都是骑车飞快的往回赶,心里不停念叨着,千万还有水,千万要有啊。

奔忙的羊年

文/韩国光

羊年春节,我已不可能再坐在那天桥旁,边晒着太阳做着生意,边构思文章了——因为我成了一位繁忙的抄表员。这时春节未到,但周围已经笼罩着年的吉祥气氛,我推着自行车行走在小区里,头顶上的瓦块白云真美,它像一只只绵羊时而拥挤汇聚成一片羊群,时而撒欢开来,“咩咩”的叫着,而我却无法静下心去欣赏这恬然画境。自从重返工作岗位当了抄表员,穿上了统一的蓝色工作服,我觉得自己整个身心都变了。“我是供水人的儿子,水就是养育我的血液。”父亲作为老一代供水人在世时曾对我说:“你有幸来到供水行业,服务万众百姓是幸福的,小二子你要倍加珍惜多努力。”

可惜我因为身体的原因,有十年时间如一只跑不快的羊在羊群里掉了队。现在我终于回来了,凝视着天际高远的云朵,我浑身的血液都在涌动着,我老韩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在我重新上岗时,有人担心我这么大年龄担不起抄表员的重任。我心里也在嘀咕着,自己行吗?抄表员的工作不限于每季度要抄上几千块水表,更主要的是,要有能力保证自己服务的区域家家都按时缴纳水费。抄表员同时又是一位不在营业厅里服务的“水费催缴员”,他们手里无法随时打出收费发票,可对水费回收状况比谁都着急。

“张大娘,您家水费交了吧!”“刘大爷,您如果行动不便,水费我帮您代交一下,回头给您送发票。”现欠水费的多是一些租房户,他们来到这座城市打工,每天早去晚归,甚至几天才回到这个“家”住一夜。有时连房东都弄不清他们经常换工作的去向,手机打过去也常常忙音。遇到这样的欠费户,抄表员上门几趟不见人影,房东也跟着操心。有的房东热火心肠,先把租房人欠的水费垫交了。有的房东却会说:“这水又不是我用的,你找租房人去!要不到水费你干脆就把水停了,没有水用,他们自然就会露面了。”听听,房东自己都主张要停水了,但停水总归是追缴水费的无奈之举。可想想马上就要过大年了,吉祥开泰,这段时日停什么水啊,于是,带着这份人性化的关怀,抄表员催缴水费就更忙乎了。

还有些人家欠了水费比租房户还难找。如今买了新小区房子,全家不声不响的就搬走了,老房子既不租也不卖,空在那里水费却真的忘交了。“这家人搬到哪去了?”“不太清楚,只听说搬到什么‘花园’去了,你再问别人吧。”我拿着“表箱钩子”边抄表,边打听着欠费户回来没有,这时有可能一场“暖雪”迎着羊年就飘过来了。在絮絮白雪中,我深一脚浅一脚地推着车,望着楼上楼下聚着年味的香肠、捆蹄等,才想到自己家还没准备年货呢。

羊年是个让人心驰神往的好年头。羊,性情温顺,娴静优雅,常常会令人联系到美好、善良等词汇。我穿梭于街巷忘我地工作着,偶尔,抬眼看着天上的“绵羊云朵”,恍惚间,好像自己也变成了一只象征幸福安宁的羊。“咩咩”——羊年的喜庆随着飘雪已来到了我们身旁,作为一名服务千家万户的抄表员,真是觉得我奉献、我快乐!

举手之劳

文/汪永丽

结婚前,他牵着我的手去看房,看了又看,选了又选,终于有了中意的。尽管是二手房,但装修过,位置好,环境也不错,房东报的价格和我们的心理预期差不多。最重要的,这房子里什么都有,交了钱,立刻就可以搬进去居住。

我们想好了,这是最理想的一套房子,决定买下,但买之前总要和房东再谈论一下价格,能少一点,就是赚到,不能少的话,我们也不损失什么。

第二天,当我们出现在房东面前时,我们还未开口,房东露出和善的笑容说,如果想要的话,价格可以少一点。短暂的兴奋过后,我心里是满满的疑惑,这房子有什么问题吗?不是他的房子?手续不齐全?房子里出怪事?我笑着对房东说考虑一下,借机离开。

我们悄悄地托人打听,得到的结果,更令人疑惑不已,那房子不仅没有任何问题,而且其他好几个人去买过,甚至愿意多付款,但房东就是不肯卖。这个房东真是莫名其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为什么要低价卖给我们?

由于心里太想要那个房子了,我们决定找房东问清楚,看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他愿意低价卖给我们。听了我们的疑问,房东说:“我还是先告诉你们我为什么要卖房子吧。我母亲大半辈子生活在农村,长期的田间劳动让母亲腰背酸痛不已,每到天气变化时,尤为明显。逢这样的时候,母亲爬楼梯很费力、气喘吁吁。我们在这里居住了五年,母亲在楼梯上遇到无数上上下下擦肩而过的人,可没有人伸手扶她一把。母亲在农村的老家,腰疼发作的时候,即使不顺路,也会有人送她回家。所以,我母亲决定卖掉房子,到农村老家去居住。”

我一听就懵了:“这个故事与把房子卖给我无关吧?而且,我来这几次,没遇到过爬楼的老人,更谈不上扶你母亲上楼。”房东笑了:“我母亲看到你们将走廊里一个侧翻的花盆扶了起来,我母亲说,你们对待一个花盆都如此,何况是人。”

没有曲折的故事情节,也没有感人的事件发生,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举手之劳,收获的却是他人的敬重与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