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文章
小巷文章(精选20篇)
飞越湛江湾
文/廖君
多少年来,对湛江念念不忘。作为茂名人,对湛江总有一种情结。二三十年来往湛江许多次了,但真正深入湛江城,还是在今年冬天到湛江参加北部湾城市的一个会议。
湛江,一个邻水栖居、濒临海滨的名字,旧称“广州湾”。 这大片红土地曾属椹川县,1945年8月改名“湛江”。现为粤西地区最大城市,北部湾地区重要城市。
带着对这座港城的眷恋,我又多次深入湛江城区,查找许多历史资料,在历史河流中,感受雷州半岛飞越式发展。
记得那天下午,我专程搜寻寸金桥遗址。在赤坎老街区,仲冬黄昏的寸金路车水马龙,行人如鲫,四周高楼林立。附近寸金桥公园风景如画,一派祥和温馨。
然而,一百多年前,这里居民抗法斗争已持续了一年多。公元1889年3月,法军不待议定租界悍然攻占广州湾,烧杀掳掠,激起人民极大义愤。湛江人民抱着“寸土当金与伊打,誓与国土共存亡”的信念共同奋战,法军只好将租界西线退至赤坎桥,租界缩小至三十华里。从此,赤坎桥易名“寸金桥”。
驻立在桥头董必武、郭沫若题词的桥匾旁边,月影湖安静如处子,却见林木葱郁的公园上空一架无人机呼呼盘旋,航拍着寸金桥地域,正俯瞰赤坎老城区。我久久地注视着,思维万千,思潮澎湃,耳边回响闻一多的《七子之歌 广州湾》……
我的思想航拍机穿越百年风云,回到晚清的广州湾。
1898年4月的广州湾,海边滩涂已经炎热了。木质的帆船簇拥在岸边,有的搁浅在海滩上。人们赤着脚,剃发垂辫,箭衣短袖,大都是深蓝色麻布短褂。有的头戴斗笠撑扶着农具,有的衣衫褴褛、目光呆滞地立着,有的饥饿无力瘫坐在沙地,有的行色匆匆寻找着生计,有的卷着被席背井离乡。人们惶惶不安,隐约地感觉到法国侵略军舰在附近海域游弋,没有心情欣赏湛蓝海天景色,他们只惦记下一顿饭该怎么办?
1903年的西营地区(现湛江霞山区),冷清的大街上,不时经过趾高气扬的法国红带兵、绿带兵。一排高大的牛车正缓慢辗过,蓝色短褂农民赤脚驱使着老迈的水牛。在不远处广州湾法国公使署的后院,上交租粮的人们用竹谷萝装丰收的蕃薯、木薯,用竹粪箕担来结实的玉米棒子,用良姜框盛满鲜嫩的高良姜,等待法租地官役的验收。等待时间过久,有三两个短衣农汉饿了,蹲下来从竹萝掏出粗糙的饭团,将萝卜干和虾酱摆在簸箕上,顾不了尘土狼吞虎咽吃着……
每次对视这些湛江历史相片时,我心潮起伏。
驻立在湛江海湾大桥上,我不禁想起这样的诗句——
海鸥飞舞,碧波荡漾,
左揽湛江港,右挽北部湾,
玛珥奇观湖光岩,三千里海岸好风光!
饱尝了三千年历史的沧桑!
黄土赤岭,曾经荒蛮,
历历十贤祠,铮铮寸金桥,
潮汐来冲刷,风雨再召唤,
半岛又迎来新一季春潮热浪。
在湛江期间,我走进千年赤坎老街区,寻找一种历久弥醇的雷州半岛味道。
赤坎原属遂溪县管辖,“遂南边唯一小镇”,现为湛江老城区。历经千年的岭南沿海历史文化沉积,日渐扩展。大清康熙年解除二百年的海禁后,海运和贸易迅速发展,“商旅攘熙,舟车辐辏”,大清道光年间形成繁华商埠。从空中俯瞰,古旧的街区,红灰斑驳的屋顶,参差不齐的建筑,这是一幅粤西海滨古街民生图。
我的思想航拍机如同一只矫健的海燕,飞入赤坎老街寻常百姓家。
从寸金桥公园出发,经过湛江市博物馆、建设旅店、三民路骑楼街,再到三有公司遗址、许爱周故居、广州湾历史民俗馆,又过广州湾商会馆遗址、大通街十座古码头、静园,终点陈明仁将军纪念馆。
穿行在赤坎老街上,邂逅古老的广州湾。骑楼古建筑群、岭南大屋、粤西民居,小巷星罗棋布,曲径幽深。小巷深处可见岭南人家的“趟栊门”,沉重实木,古老典雅。赤坎小巷是湛江城特色,如同蜘网编织在赤坎区各个角落。经过长长的木桁条隧道,进入荣光里小巷。悠长的博爱巷横跨中山、寸金两个街道办,是赤坎最长的小巷。海萍街一巷,集居二十二户人家,是最温暖的小巷。
水井头早餐,是老赤坎的身影。三五成群,围着圆圆的水井口,金黄的油条就着美味的海鲜汤。高高的四脚圆凳,与簇拥的摩托车相映成趣。中午的赤坎老街很有烟火气息,最有巷陌人家的味道,这是“老湛江”生活。
小巷的老房子炊烟袅袅,柴火味道夹杂在海腥的空气中,偶尔的猫狗叫声在小巷碰撞。在潮州塘红绿灯处,是阿婆田艾籺,这种湛江美食还被列入非遗保护项目。黑乎乎外皮很有韧性,弥漫菠萝叶的香味,花生芝麻馅儿,咬上一口,满满幸福,欲罢不能。南华市场旁好的周记肠粉,北桥的鸭仔饭,也是午餐毫不犹豫的选择。穿过迷宫般狭窄小巷,或见老骑楼泛黄的墙体,或见法式建筑傲立的穹顶,行人稀疏。
仲冬的九二一路,夜幕好快降临了,晚市开始,雷州话、广州话、普通话,天南地北地凑着热闹。错落参差的店铺,流光溢彩的牌匾,张扬着正宗粤味老字号。一口不大的铁锅,浓浓的牛杂香,肥姨牛杂诱惑许多代湛江人。喜盈门糖水铺的豆腐花,一如既往的甜蜜,在光怪陆离的夜晚,温暖着港城的老街古巷。
在湛江的日子里,我们参观了壮美的赤坎金沙湾观海长廊、霞山观海长廊、中澳友谊花园。走访了霞山法式风情街和法租地时期五大古建筑,在广州湾法国公使署遗址,抚今追昔,感触良多。
在寒风凛冽中我们来到东海岛,作为广东省最大的海岛,东海岛将迎来翻天覆地的变革。东海岛高铁已经延伸入岛,工人们正加紧完善电气化路网建设,直达东海岛钢铁和炼化基地。据中科炼化项目相关负责人介绍,中科炼化项目已经获国家环保部、国家海洋局、国土资源部审查通过,获国家发改委核准,目前全面推进地下网管工程。
走进庞大的宝钢湛江钢铁基地,在一千度高温的锅炉不远处,感受湛江发展的巨大热情。走进轰鸣的热轧车间,在排山倒海的火红钢水传递过程中,感受现代工业文明的震撼。随着晨鸣四期60万吨液体包装纸项目引入,中科炼化、宝钢湛江钢铁,湛江三大“航母”齐聚东海岛,为湛江大发展提供强大的引擎。
现在,湛江是连接东盟自由贸易最佳海上物流平台,中国大陆通往东南亚、非洲、欧洲和大洋洲航程航线最短城市。
飞越百年广州湾,社会环境翻天覆地的改变,生产力与科技突飞猛进,人民生活质量发生质的蜕变,民族自信心飞跃式抬升。百年前凋零的海滩和港湾,已经变成碧海银滩海天盛景;百年前的剃发垂辫、衣衫褴褛、目光呆滞的广州湾子民已经远去,充满自信、大气果敢、追求美好生活的新一代湛江人正活跃在雷州半岛上。
冬天的港城,草木葱绿。发展的湛江,魅力无限。
小巷里的那人那事
文/李伟
小巷,是生我养我的血脉之地,血浓于水。这种小巷,隔绝了市井的红尘,却又不是乡村风味,她又深又长,一个人耐心静静走去,要老半天才走完,它又是这么曲折,你望着前面,好像已经堵塞了,可是走了过去,一转弯,依然是巷陌深深,而且更加幽静。小巷的动人之处就是它无比的悠闲,只要你到小巷待上一会,心情就会如巷尾的古井,它闹中取静,别有风味,净化一切,使人忘忧。时逢小巷翻天覆地的变化,更是让我欢欣鼓舞而感慨万千,增添了对小巷越来越浓郁的爱恋之情。
随着城市建设步伐的加快,巷道周边盖起了许多楼房,但小巷还是按原貌保存了下来,小巷周边居家过日子人们,没有过多的奢望,只求随遇而安,悠闲自在,渴求过着一种富庶平静的生活,闲暇之时,到小巷里走一走,看一看,会让你眼前浮现出许多生活的亮点。在小巷,有位聋哑姑娘叫春妮,自小由于得了小儿麻痹症,留下残疾,为了生存和自立,在小巷边租了一间门面,出租VCD、DVD影碟生意,清秀文静的她,平时虽然不能用语言和别人交流,但她会写一手飘逸洒脱的汉字,平时只能用哑语手势和文字和人沟通与交流,只要店里来了顾客,她都会笑脸相迎,待人接物都给顾客留下了良好的印象,抱着一颗感恩的心,去回报社会,回报大家对自己的关爱,生意做的还可以。
在小巷里弄,有家阿运家电维修部,招牌挺响亮的,由于技术精湛,为人厚道,价格低廉,四面八方的人们找上门有求于他,周边的人们都亲昵地称他为阿运师傅,家用电器再大的故障,到他这里很快就能手到病除,所以他的生意做的红红火火,平时,很少见到他呆在修理部,为了方便顾客,大多时间都登门服务,只要预约好,即使是雨雪天气,都能在第一时间赶到,在小巷、甚至在这座城市,他都小有名气,信誉度很高,受到大家的敬重和赞誉,他用一颗诚挚的情怀,去善待他所有的客户们,生意兴隆,收入也可观。
小巷口附近,还有一位理发师耿师傅,他原是六安国营大众理发室的一名员工,80年代中期理发室自动解散,为了生活,上世纪,靠着娴熟的理发手艺,利用家里的一间门面房,在巷道口开了一家理发店,为小巷周边的人们提供服务,加之耿师傅对待顾客真诚热情,不管顾客提出什么要求,都能使人感到满意,到他店里理发的老年人或孩子,他都一视同仁,态度和蔼,为的是让人们能有个崭新的容颜面对生活。
小巷,它是人海汹涌中的一个避风塘,能使人感到恬静温馨,也便于平常百姓徘徊徜徉,如果你觉得工作劳累了,常到小巷里走走,那里是最好的小憩,会使你消除疲劳,紧张的心得到调整,你如果情绪烦躁,到小巷里散散步,你一定豁然开朗,怡然自得,在那里你可以和小巷里的人们随意谈天,心会贴得更近。小巷,它是城市人最佳生活中的心情驿站,它给人们的生活带来韵味和感觉,留给人们的是清闲宜人的小巷风情。
海棠依旧
棠湖,路过多次,未曾目睹真容。几次都从湖边漫步而过,不是冬天就是夏天,春天不曾到,未见海棠红。
恰黄玉峰老师讲到杜甫不写海棠诗的缘由,苏轼写海棠诗也是极少,且别具一格。诗人们似乎都有忌讳或者怪癖似的。
夏天,烈日,看不到花开,只能想想。白天呆坐在教室里听专家讲座,中午匆匆而过,连小睡也未曾领略,更不用说看夏季如春的棠湖了。
走出大街,步入小巷,神态悠闲。小巷静谧,任何一点声响都如密语。
棠湖,应该是先有湖吧,再有海棠。湖之不存,海棠焉附?
在棠湖里,觉湖曲林幽,不知其尽头。棠湖,园林亭台,全在湖里,曲径幽幽,林茂风清。走在里面,顿觉夏日远去,春意犹在,只是看不到那如火的海棠红,唯拥抱浓浓的绿荫,想拥抱整个。
友人介绍,每年三四月,走进棠湖,不见湖,只见海棠,那种娇美,羞涩中有几分挑衅,那种热烈,那种盛况,让你根本不觉得是在人间,如在仙境。
此时唯有想象,那海棠的脸,细腻,灿烂,不忍触之;那海棠枝条,旁逸斜出,柔美万分,花艳艳欲滴,幽径通往花海,不知深浅,让人恋恋不舍。
回到眼前,银杏叶儿青绿逼眼,让人不相信是真的。眺望湖水,柔波漫漫,竹林掩映,凉意顿生,觉肌肤滑腻,是酷夏栖息的之好地方也。
答应朋友,来年赏海棠:看那柔美的腰枝,怒放的花,娇艳之色,赏那曲美之棠湖,映红之花海,葱绿的草树,品满湖年轻柔美无边的春意。
海棠依旧,心情是否依旧?
曲巷深处是我家
文/刘振侠
说起故乡事,一位老家仅隔数里的同事笑称,小时候最怕去你们村卖菜,几个人围一车菜,前手刚称完,后手收钱就不见了人影。那巷子弯弯绕绕,有的似通又断,有的看着是死胡同了,走到巷底却又柳暗花明。跑浮子(本意是鱼脱钩了,家乡话里是说拿了东西没给钱)是常有的事。
说到家乡就不能不说我们村的巷子。说到我们村的巷子,十里八乡的人都会笑骂一句:土匪窝!我们也会笑着回骂,抢你了呀?据说,我们村的巷子之所以是迷宫式的布局,确实跟抗日时期闹土匪有关。土匪头子刘魔头把全村当作了堡垒,巷子曲折容易隐蔽和伏击,易守难攻,不熟悉地形的人很难攻进来、走出去。
战争已经走远,曲折的小巷却弯曲如昨,成了小孩子的乐园。月下的小巷里,最适合捉迷藏。一声开始,像撒开一把豆子,孩子们骨碌骨碌隐进四面八方的小巷,让人寻找不着。有些孩子藏得实在隐蔽,渐渐就被忘了,下一场游戏又开始了,只好无趣地自己钻出来。大一点的孩子不屑于这种玩惯的游戏。女孩们披件大人的衣服做戏服,把刚刚时兴的长围脖折叠几下放在手腕处,就成了飘逸的水袖,依依呀呀地学着不知道什么调的唱腔,随兴编不知道情节的小戏。戏不需设背景,小巷与小巷、小巷与谁家院子都是串连的,从这个小巷里闪出来,唱得尽兴了就从另一个小巷里闪出去,再有一个人物闪出来接应。男孩们爱的是战斗,一群孩子分成两拨,各占一端,向对方阵地发起攻击,一会儿是借曲巷悄然推进,一会儿是跳出来冲锋,好不激烈。
我家就在小巷深处。我家的院子其实就是巷子的一部分,南面院墙留了一个门,东面还敞开一个,一律不安门扇。认识的、不认识的,本地的、外地的都可以穿院而过,不需要叫门,也不需要打招呼,就像出入自己的家。奶奶总是说,能给人方便就给人方便吧。那些做买卖的小商贩似乎都是奶奶的亲戚,每次走过都会坐下来陪奶奶聊会儿天,再送一把零嘴,最后填进我们的小肚皮。有些年头闹饥荒,要饭的沿着巷子讨要,很多时候晚上了就落脚在我家,奶奶就腾出一间小屋给他们。听说,有一户全家出来讨生活的,白天讨要、拾荒,晚上回来做饭、休息,在我家住了一年多。后来又有实在过不去的坎儿,还过来借过钱。近几年回老家还听父母说起,现在日子富足了,他们的儿孙也偶尔过来走走。俨然就是亲戚朋友了啊!
小巷里的人家更像是一家人。炊烟一停,大家端着碗走出院子,巷子里就蹲满了人。谁家的菜都可以吃一口,或者干脆到他家锅里盛一碗粥。没米没面了,去对门借一碗。说是借,其实还不还的都没关系。大家都不把自己当外人,谁家有事了也当自己的事一样尽心。
住在小巷里,心里是安然的。安稳得像是一辈子。
恍恍惚惚的,就像是蒲公英,以为那片土地就是一辈子了,却被微风四散吹开。我,就这样飘落到这个小城。
生活在小城,我依然偏爱小巷。
观赏一个城市你就去广场,高楼喷泉雕塑,身形魁伟面目冷峻,足够你俯仰;而触摸一个城市就非得去小巷。引车贩浆、提笼架鸟、家长里短,小巷里有城市卸掉浓妆后的素颜和悠然的凡俗,让你心头忽然一松,就有了家的感觉。最爱的,是在无案牍之劳形的下午,带上生长在城市的丫头,专拣陌生的巷子去拾遗,探寻“春来尚有一事,只在花开花谢”的自在感觉。
小巷里有惊喜和顿悟,也有悲催和扼腕;有市井常态,也有风流蕴藉;有扯不断的情愫,也有痛断肝肠的悲悯。小巷里的人情,小巷里的风物,都是我的魂牵梦绕,也都是我的安稳现世。迷恋小巷,这是我的情结!
小巷纳凉书做伴
文/徐学平
夏日的黄昏,搬来一张老旧式的躺椅,摇上一把蓝布边的蒲扇,让自己静静地埋进小巷的幽深处,然后捧起一本厚厚的书本来读,那是我学生时代暑假生活中无法摆脱的一份喜好。夕阳缓缓西下,任微风穿巷而过,任书香扑面袭来……真可谓是读书、纳凉两不误。
在故乡,一排排青砖红瓦的农家小院仿佛是支撑起整个村庄的肋骨,而一条条石板苔痕的悠长小巷则是村庄永不停歇的脉络。小巷是院落间狭长的通道,有庭院为她庇护着风雨,有梧桐为她遮挡着阳光,习习凉风穿堂而过,从巷头直至巷尾,湿湿的,让人倍感舒适。在那没有通电的日子里,小巷算得上是乡村纳凉的绝好去处了。过了闷热的午后,临巷居住的村民们便抢着将小巷打扫一净,然后再用木桶担来清凉的井水将地面淋个透,小巷一如浴后的少女越发靓丽了起来。
桌椅搬出来了,草席铺出来了,小巷也随之热闹了起来。此时此刻,找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让自己的身体在躺椅中自由栖息,尔后再随意捧上一本好书来读,那绝对是一种极致的享受。沙沙作响的树叶间夹杂着几声聒噪的蝉鸣,袅袅升起的炊烟给村庄笼上了水墨的色彩,不知谁家小院里的栀子花开得正艳,空气里弥漫着怡人的花香……而我,早已随着书本神游到了另外的一个世界,品读着人间百味,体味着世态炎凉,感悟着岁月沧桑。偶或有蚊虫叮咬,这才从恍惚间醒来,不觉得已是繁星满天、萤火点点了。感谢小巷,如果说是村庄孕育了我的生命,那么小巷则赋予了我的思想和灵魂。
如今,成天蜗居在都市的水泥夹缝中,尽管我拥有了宽敞的书房、满架的图书,呆在充斥着冷气的房间里,我却仍眷恋着当年小巷读书的滋味。也许,小巷给予我的已不仅仅是一种阅读的收获,而更是一种永远也挥之不去的故土情结了。
夜行六尺巷
文/高岳山
桐城,有着深厚的人文、历史底蕴。方苞,戴名世,姚鼐,刘大櫆等一大批文学家让桐城熠熠生辉。而六尺巷的故事则在桐城,安徽,乃至全国家喻户晓,为诗书礼仪之乡的桐城增光添彩。
据《桐城县志略》和姚永朴先生的《旧闻随笔》载:清康熙时,文华殿大学士、礼部尚书张英世居桐城,其府第与吴宅为邻,中间有一块属张家隙地,向来作过往通道,后吴氏建房越界占用,双方发生纠纷,县官迟迟不能判决。张英家人遂驰书京都,向张英告之此事。张英阅罢,微微一笑,便提笔沾墨,在家书上批诗四句,交给来者送回老家。张老夫人接过书信阅读,脸色由晴转阴,羞愧低下头,命令家人拆让院墙三尺。吴家看到张家旷达的态度,自感理亏,也拆让三尺,一条六尺宽的巷子就这样形成。邻里又可以自由通过,两家礼让之举亦被传为美谈。
“一纸书来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长城万里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张英的这封家书是一首绝句,言简意赅,通俗易懂,如今被勒刻在小巷西边的一块石碑上,已成为激励来者、感化子孙的有形教材。
一条幽暗的巷子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悠长深邃,它仿佛是一条时空隧道,把我的思绪带入了几百年前。黎明时分,独轮车匆匆而过,吱吱呀呀的声音如一首晨曲,叫醒了小城,也叫醒了还在酣睡的市民。巷子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张家和吴家学堂里的诵读声越过院墙,在悠长的小巷回荡,让路过的行人耳闻目濡,沉醉在书声里。太阳高悬,知了叫个不停,浓密的树荫底下,有千金小姐荡着秋千,银铃般的笑声洒落一地,随风越过小巷,引逗得公子翘首盼望,公子的心早已飞到秋千架上。小巷不是楚河汉界,它是连接银河的鹊桥。玉兔东升,一片清辉注满了小巷,随着来往的人流流淌。间或有几声犬吠,那是顽皮的孩子学着戏剧里人物吊嗓子,惊动了深宅大院的看门犬。两排灯笼照亮了小巷,也照亮行人的眸子。巷子的地面中间是一米长的麻石条铺就,那深深的独轮车辙痕被汗水、雨水、露水浸润和洗涤,变得光滑圆润。若是下雨,有位姑娘撑着红色纸伞,立即让你联想到丁香姑娘,我在怀疑,戴望舒的《雨巷》是否以此作为蓝本创作而成。这里填满了曾经发生的故事,这里承载着居民们的家长里短,这里记载着历史的变迁。
有人擦街而过,我从沉思中回到现实。百米长的小巷,早已不是原貌,尽管修旧如旧,还是少了原汁原味的因素。仿古的墙头整齐划一,缺乏了原始的古朴和纯真;水泥鹅卵石地面代替了麻石条,与现代元素接轨,冲淡了古韵;相隔一段距离的白炽灯也替换了红红的灯笼,虽柔和温馨,却淡化了祥和喜庆的气氛。时代在进步,尽管与原貌有不少差异,在遗址上恢复了六尺巷,还是让人欣慰。我漫步小巷,从西走到东,从东走到西,与市民相遇,我侧身相让。我在用心感受小巷的幽静,用心体会礼让的美德,用心品味诗画的意境。今夜没有星光,月亮还没有升起,墙头上的灯光恰到好处,我身临其境,精神也得到了升华。
小巷真爱
文/天一尘
细雨蒙蒙的小巷,我独自一人,像个云游的行者,带着寻爱寻梦的心境,在青石板上徘徊着,总想走出那个悠长的小巷,却怎么也走不出。
我多么期望自己只是个匆匆的过客,挥挥手,然后潇洒地转身,不留下一丝遗憾。可是那些想忘却的,却总是在不远的地方默默地等候。
我不说话,只是为了让你平静地生活;我不说喜欢,是想让你有更多的空间来选择喜欢;我不说爱,是因为我知道一个真正的男人,从自己的口中说出爱你的话,就意味着是一生的责任和时时的呵护啊,爱在一个男人的手上和心上是多么重大的责任啊。轻易说出的不一定是真爱,轻易爱上的也不一定是真爱,没有彼此真诚的交流和关心,就算走入了恋爱的城堡,那也会是风雨多于晴朗的天空。我渴望的是你一生不渝的真情挚爱。爱是什么?是情深到如海一样宽广,才可以言爱。如海一样深的爱,就可以在爱河里畅游一辈子了。
小巷幽长,我总是看着你轻轻地走来,又从我身旁慢慢地走过,脸上总是带着浅浅的微笑。看着你离去的倩影,我好久好久不舍得离开,仿佛仍旧能闻到你的发香。小巷是空灵的诗行,你是我心中那首永远写不完的诗,每每读起你的情诗,总是有无尽的快乐在悄悄地涌动。
慢慢地,我们开始说话,虽然只是简单的寒暄,但是我却觉得是那么的温馨和美好。你经常笑得很灿烂,像一朵池塘里的莲,独一无二,清新素雅,不染一丝尘埃。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欣赏你,欣赏你的精彩,欣赏你的喜好,欣赏你的品味……渐渐地,我发现我们竟然那么的相似,很多方面甚至就是一模一样。我没有说,只在心里暗暗地问自己:这就是世人所说的知己吧。那一天,你悄悄地告诉我:我觉得你是我的知己呢。我看着你明亮的眼睛,笑而不语。
江南的雨就是多,下起来总是缠缠绵绵,没完没了。夏天的时候,我最喜欢淋雨,喜欢细雨飘飘洒洒地落在了我的头发上衣服上。透过雨雾,我无意中看到了你,你从我的对面走来,就像一朵盛开的花一样鲜艳靓丽。你像一只美丽的蝴蝶一般轻盈地落在我的眼前,亲切地问道:你也喜欢淋雨呀?我点点头。于是你拉起我的手,我们并肩在雨中徜徉着,时而相视一笑,时而以雨相嘻。
你悄悄地问我:今生还会爱上别的女孩吗?我重重地摇摇头。你一下子紧紧地抱住了我,生怕我会跑掉似的。我抚摸着你的长发,在你耳边轻声呢喃:我会陪着你一辈子,做你头上的一把伞,为你遮风挡雨。你抬起头看着我,我看到你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又一个秋日的黄昏,我独自一人站在路口,看着淡黄的银杏叶萧瑟地飘落,一片一片地在石阶上堆积起来,淹没了人们留下的脚印,只剩下记忆中的过往,在叙说着曾经的沧海桑田。时光带走了曾经也带走了爱,我深爱的那个女孩死了,从此我就关闭了心扉,再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叩开。
小巷是梦,那女孩也是梦吗?我心爱的人,世上只有你最懂我的喜怒哀乐,最关心我的饥寒冷暖,你是我今生苦苦追寻的另一半。命运让我遇见了你,却为什么又让我在时光的隧道里与你走失?命运啊,你为什么跟我开这么大的玩笑?为什么刚刚让我感受到幸福,又让我更加痛苦?开大了就是一个人痛苦一生,开小了只是受点伤而已。我从来不相信这一切,我只相信我自己,我相信我心爱的女孩还活着,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在某个地方重逢。
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仅此而已。但是我却甘愿为你左右,为你苦苦等待一生。也许今生我们只是短暂的相聚,但我宁愿为这相聚忍受一生的离别。你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孩,这样让我无法忘怀?你把你的笑容留在了我的记忆里,自己却悄悄地走了,我想忘记你,却怎么努力也做不到。
都说放下了,就会轻松,但是许多事情却一生都放不下。我以为自己还能回到从前的洒脱,但是我再怎么努力也做不到。每每想起你时,我的心就会撕裂般地疼痛。慢慢地明白过来,此生是无缘潇洒了,恐怕只有来世了。
寂寞难耐,真情难忘的时候,我写了一篇《怀念我的挚爱》的文章,没想到在晚报上发表了,报社让我去领稿费。秋天的午后,我孤独地走在石板路的小巷里,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我的眼帘,长发依旧,身单影只。我急忙追赶上去,轻轻地喊着你的名字,她回过头来,一脸愕然。一霎间,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但是我却在她清澈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
是你安排的这次相遇吗?
再见,已是初识
文/静安Andy
小巷,又弯又长,我用钥匙划着厚厚的墙。顾城短短的诗,记忆中那长长静静的小巷。
小的时候,就喜欢上了烟雨江南的小巷,弯弯小小的,幽幽静静的,似是在那神秘的院墙内藏了世间最美丽的女子,那温婉灵动的少女,这也许也只有那江南的俊朗才子才能与之相映吧。
记得,与巷的初识,是一幅江南烟雨中的巷的水墨画。其实,我也是一个江南之人,也有许许多多的小巷,但并没有画中的像来得那么神秘,那么灵秀。但我还是因此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小巷,各式各样的小巷,又弯又长的小巷。我的恋巷的情结,或许就深埋在了我的各个细胞里。
在很小的时候,爸爸就总是叮嘱我,上学放学要走大路,不准我一个人走巷子胡同。我不以为然,我总是爱沿着老家附近的那铺满青石板的小巷,一直走,一直走,一转弯,就不见了身后的路。一堵堵的灰墙,嵌着一扇扇的朱红色大门,那上面的漆色脱落了大片,生了锈的斑驳暗淡黯淡。灰白的墙上,爬满了青油油的爬上虎,给小巷添了一抹春色,一缕清凉。高高的院墙垂满了倒长的粉色蔷薇的花蔓,就在半掩的窗户之下,俏皮的摇曳着。它们,成为了我沿途的风景,我不能停留,只能边走边望。
而我,最爱这烟雨朦胧的小巷。雨中的小巷,更加的清明了,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泥土的气息。这样的雨天,我总是不由自主的撑着我的翠色的雨伞,一个人踩着洼淇里积着的水,漫步在悠长而又寂寥的雨巷,一路蹦蹦跳跳。偶尔,一抬头,不小心就嗅到了墙上带露蔷薇的花香,氤氲了整个雨打湿了的小巷。
我总是轻轻地一个人来,又一个人悄悄地离去,不想被人打扰,那只是属于我个人的天堂。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总是来到巷口的小桥上,静静的坐着,听着细细的流水声,任凭风吹干脸上的泪水,留下一脸的泪痕。这样,我的小巷伴随着我开心的亦或不开心的童年的时光。直到有一天,我离开了那个小小的县城,离开了属于我的静静的小巷。去了市里上学,而它成为了我的秘密,自此我便未向任何人说起,只是对小巷的眷恋与日俱增。
时间过了很久,再次回到那熟悉的土地,我却朦胧了双眼。沿着曾经熟悉的街道直奔我的小巷而去。只是,我的小巷,却被顶立的高楼所代替,只剩下一片的喧嚣。而对这突然的改变,留下茫然的我,忘记了哭泣。
只剩下了无尽的悲哀,只留下我深深的思恋。
小巷消失了,只剩下我对小巷的依恋。小巷却永远的活在了我的过去,常常出现在我的梦里。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我曾经迷恋的小巷仿佛只是我曾经的一个梦。只是,还能听见它的呼吸。
听说江南仍存烟雨小巷,便想去走走,但我又不能、不敢去触碰。我怕,我一伸手,却只是个梦境。
也许,再见,已是初识。
小巷理发匠
文/杨春云
我居住的小区周围有好几个理发店,装潢得都很漂亮,做头发的花样五花八门,美发师一个比一个时尚,但这些对每月理两次发的老公来讲都没有用。那些帅小伙子理发,没有一个让他满意的,不是嫌人家理得太洋气了,就是太另类,和自己的年纪、身份不符。
一天,我看老公头发又长了,于是就建议:“晚上我们出去散步,去看看以前的理发店还在不在,还是请李师傅帮你理理。”“我们都搬走好多年了,那个小理发店说不定早拆了。”
还是刚结婚那会儿,我们住在老城区的小巷子里,附近有个小理发店,老公常年在那理发。理发店只有二十几平米,还隔成两间,外面的理发室只有7、8平米,只有一张椅子、桌子,还有一面镜子,里面是理发匠一家的生活区。卧室门都敞开,常常看到理发匠老婆在洗衣、做饭,两个女儿一个趴桌上、一个趴床上写作业。
李师傅的理发技术很娴熟,并且速度很快,发型自然又不张扬,价格只有大理发店的一半,附近的男性居民和50岁以上的女性居民都在他家理发。有一次我带儿子去理发,看见小小的店面里挤满了人,有人开玩笑对他说:“老李,店面能扩大了,生意这么好!”还有人说:“新开的理发店又是染发、又是烫发,你还是理发一种,应该跟上时代呀。”“有多大能耐做多大事,我开好这个小理发店,供两个闺女上大学就行了。”李师傅一边麻利地挥动剪刀,一边笑呵呵地应答。
后来我们换新房,搬离了那里,从此就没来这里理过发。
我们进入小巷,发现变化还挺大,路面拓宽了,路两边的平房变成了楼房。老公说:“都变样了,估计理发店早没了。”正说着,远远看见拐角一个不起眼的小店面,门前亮着红白蓝灯箱,还在旋转,门头上“云天理发”四个大字——还是那个店名!透过玻璃门看见一位花白头发的中年人正给人理发呢,依旧是一张椅子、一张桌子、一面镜子,那不就是李师傅嘛!
看到我们,李师傅也很热情,他一边为我老公理发,一边和我们聊天,我问:“两个女儿都大学毕业了吧?”“是啊,老大上的211、老二上的985,现在一个是公务员,一个在外企工作。”李师傅自豪地回答我。我老公问:“这么多年了,你还开着一间小理发店,也没扩大经营?”“我只会理发,别的也不会。虽然这里翻盖了楼房,这个犄角旮旯小门面没人租,对我来说刚好,附近的老居民还是认我招牌的。”“你不想挣大钱?”“我两女儿都出息了,也不需要我挣大钱。我挣的钱够夫妻俩养老,不给社会和孩子添麻烦就行了。”
说话间头发已经理好,老公对着镜子左照右看,满意得竖起大拇指:“还是李师傅手艺合我心意!”理发才花了15元钱。回来的路上,看见一家装修得富丽堂皇的理发店开业了,门口广告牌上书“开业大酬宾,洗剪吹80元”,我向老公吐了吐舌头。
我感慨良多,小巷理发匠,也许就是天下所有平凡手艺人的缩影。他们没有远大的理想,也没有大富大贵的贪念;但他们恪守本分,不忘初心,凭手艺吃饭,为儿女尽心尽责,为社会减轻负担,他们身上体现了真正的匠人精神。
小巷人家
文/刘刚
城市道路太多,常常让我迷乱。要不是有路牌提示,会感觉每条道都是一样的。因此,常想起老屋前面的那条石板路,简简单单一条,乡亲们叫它刘家巷子。
巷子两边是密不透风的老屋,全是刘姓人家,约有二十来户。巷子深邃,尽头便是我家。孩子上学,大人务农,这条巷子是唯一出路。别看一条巷子住着那么多人,却很和谐,在我记忆里从来没有听到邻里之间有过争吵,即使小夫妻因为鸡毛蒜皮的事关上门吵架,左邻右舍都会前去敲门劝阻,很快就灭火降温了。
乡村人的淳朴就像巷子里的芭蕉树,不会在乎晴天里跌落到叶片上的微尘有多少,一番细雨洒过,又会变得嫩绿清新。骨子里彰显着如芭蕉叶清晰可见的脉纹,实实在在,直来直去。邻里之间互帮互助,就连吃饭时间都没人躲在自家屋里,全都端着碗坐在巷子里,一边吃一边聊着桑麻之事。巷子里最闹腾的时候就数黄昏,孩子们放学回来在巷子里打闹嬉戏,大人们从庄稼地回来呼鸭唤鸡。
当日落西山,夜幕缝合上最后一道明亮的口子,各家各户的灯光从窗户里偷溜出来,给小巷铺上一张朦胧的面纱,映射出另一番神秘的美。看惯了白昼巷景,却不曾想到夜晚的小巷也是这般迷人。最早发现小巷的醉人夜色,是我读高中的第一个夜晚。那天父亲骑自行车来镇上接我,还没近村就天黑了,我坐在后座上支起手电筒照亮前方的路,父亲蹬着脚踏借着微弱的手电光艰难前行,直到拐进巷子,道路才明朗起来。两排住户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小巷,不用手电筒也能把每块石板看得一清二楚。抵达巷子最深处,就到了家门口,我再回望走得最平坦的那条巷路,竟是那般幽亮,那般温馨。
时光不老,可村民会老,小巷也会跟着变老。每年回家探望父母,二老都会不经意地告诉我,谁家的谁西去了,我在记忆里搜寻,总能回想出西去的那位老人的慈祥面容,心中不免咯噔一下,多么希望“天若有情人不老”啊!
前不久,再回老家,小巷石板上几乎长满了青苔,尽管绿意盎然,但却凹凸不平,像极了一颗颗老人斑。没有孩童嬉戏,没有鸡鸣犬吠,屋顶飘着炊烟的几户家里也只有留守的老人。走到巷子尽头,父母已经收拾好行李,见到我第一句话就说:“儿啊,咱们家搬走后,这巷子就更冷清了!”听得出,父母有些舍不得,父母有些伤离别。其实,何止父母,还有我啊!
小巷深深
文/董宁
外婆家住的那座小城,我童年的时光在那里度过。从小生活在小城深深的巷子里,对巷子的记忆便是对小城的记忆。在童年的印象里,小巷像妈妈甩来甩去的辫子一样美。
外婆家所在的小城不大,但清隽明媚,如湿淋淋从水里捞出来的一弯月,清亮亮地挂在眼前。若小城是一幅静美的图画,小巷便是画面中灿然的花朵。若小城是一篇散文,小巷便是散文里最为灵动的词句了。
小巷探头欲出,可总是不肯走出来,像一个妩媚的女子,羞羞答答在自家门口张望一下,又马上躲进深闺。小巷深幽,雅静,在小城住久了,和小巷混熟了,才能触摸到小巷悠闲的风度。
从繁华的大街走进小巷,像从现实走进了历史,思想也从激流泻入缓滩,扑面而来的是一种古香古幽的感觉。
小巷幽深,欲穿越它,须有一定的耐心。慢慢踱入小巷,走得两腿发酸,眼看前面已经到头了,一转弯,仍是巷陌深深。小巷弯弯曲曲,绕来绕去,让人感到它的幽婉,更感其丰富的内涵。看惯了长街的直白,就来这里体验一下小巷的深邃美妙吧。
长长的小巷宁静安详,常常是悄悄的,寂寂的。向里面走去,小巷随着步子流动,在宁静的黄昏,可以清晰听到自己的足音。环顾小巷的静谧,小巷似乎也在打量着你,一种微妙的心与心的交流便漫洒开来。
不高不矮的围墙挡在小巷两边,上面的一串串藤萝像古朴的屏风,斑驳的苔痕更增添了小巷的凝重与深沉。青砖黛瓦的缝隙间,蒿草轻轻抖动。坚实的青石板,给小巷铺上了一层厚重。门窗上的格子花,在岁月的长廊里让人回味弥久。微风轻吟,几枝盛放的花朵从墙头摇曳而出,是那样的生动灵秀。
深入小巷,会体味到一种独特的闲达。如果你过度劳累,小巷会让你得到片刻歇息;如果你心情烦躁不安,小巷会让你神清气爽,心境怡然。小巷不是什么名胜,却有着特有的美妙和魅力。
小巷,滤去了都市的浮华和喧嚣,花朵一般绽放在我的情感世界里,时不时勾起我深深的怀恋和眷念。在外婆的呵护中,在小巷的视界里,我的童年被编织成了一幅美丽的画面。小巷便在这画面里开着花,闪着光。
小巷意蕴
文/李声波
小巷深深,青藤缘墙,绿阴匝地。小巷内有人,有诗,有无数的传奇。
小巷是城镇生活的特有标志,既有野趣,又有市声。日出日落,居民的生活踏着昨天的足迹,似乎岁岁依旧。但是,小巷内却时有新奇的信息传来,常有意外的变故发生。在现代化进程中,随着高楼的林立,小巷已逐渐失去它的生存空间,因而,小巷的种种文化意蕴,令人格外珍惜!
故乡的小巷已非旧时模样,我现在走的这条小巷,是我童年难忘的生活画卷。我曾背着书包,成千上万次往返其间,小巷的丁点变化,全逃不出我的视野。一夜之间,石板路间又冒出几茎小草,灰砖墙头又爬上几簇青笞,我都非常熟识。现在,水泥高墙,把小巷挤得更加狭窄,使周围的环境变得清冷。本来,小巷两侧错落的庭院、敞开的门户、出墙的桃李、亲切的问候,是最温馨的乡情。现在,这一切只残留在记忆之中了。
我曾自嘲自己有过多的怀旧心理,不能自禁。我曾自我辩解,怀旧并非对现代进步的抗拒。怀旧是对往昔的一往深情,这片深情恰恰表达对人生的眷恋。俯仰之间,已成陈迹,时过境迁,能不感慨系之?追怀往昔,也正是对人生苦短的叹息。同时,独特的小巷,也确实积淀着深厚的人文精神,有待我们细加品析。
一条小巷总有几位奇特人物,他们生活其中,化为小巷的风采和记忆。这些人物,往往不是凭借他们拥有的权势和财富,大多因为他们传奇的人生故事和独特的生活方式。如我的故居里仁巷,就有令我难忘的几位人物。第一位是年近八十的瞎子,全巷的人,不论大人小孩,都叫他"瞎眼吴京"。他总是手扶一根竹竿,不管雨雪晨昏,在巷内踱来踱去。他熟悉小巷内的每户人家,椅子放在哪里,茶壶置于何处,他都伸手可取。他洞察大家的欢笑,可他自己的人生却与欢乐无缘,充满了悲伤和痛苦。他原是殷实人家的子弟,年轻放荡,染上鸦片毒隐。为了吸毒,他卖光了全部房产,最后沦落到无所不为的地步。一夜更深,他母亲招来亲戚,将他捆绑在床上,对他只说了一句:“儿啊,我是为了救你一命……”就亲手挖出了他的一对眼珠。他从此戒断了毒隐。“瞎眼吴京”在小巷里,是一座爱与恨、怨与悔的无字碑,他用竹竿在青石路上敲出的问路声,已成为无言的人生教训。
小巷中的另一位人物,大家都叫他“大聋”。其实他只要侧耳倾听,是能听清别人的说话,这个“大”字,不是形容他耳聋的程度,而是表达大家对他的一种敬意。他是一位书画家,画墨竹气势纵横,并写得一手笔走龙蛇的狂草。他平时作画写字,对笔墨纸张随手拈来,一点也不讲究。据说,一次偶然的机缘,他的字画受到书坛权威人士的赞扬。可他脾气古怪,终身潦倒,整日在巷口与人下棋,总是在围观者的捉弄下,输得精光而舍不得离开。我因少小离家,不知他晚年的下落,并为没能收藏他的一幅画一张字而遗憾。“大聋”在小巷中,是一种文化的魅力,他以自幼的聪慧和神奇的力量,鼓舞着巷中少年对笔墨的追求。
小巷里也有几位不知姓名的人物,铭记在我的记忆中。如糖烟酒小铺的老板,整日拢着袖子枯坐在店面内,活像画框中的一幅头像。他前面摆着几碟沙豆,玻璃瓶内是红红绿绿的糖块,生意清淡,可他活得从容,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与我家相隔百步的一户人家,堂屋内总是坐着一位老大妈,据说她一辈子没出过大门一步。无论春夏秋冬,她都带着一块蓝布头巾,侧身凝神,端坐不动,简直是刻在小巷一隅的浮雕。我总不明白,她为什么终身足不出户?小巷的人物,好像都没有隐私,大家熟悉异常。但是,小巷人物的内心世界,是你永远猜不透的哑谜。
小巷的生活十分程序化,即使是与外界唯一交流的小买卖,也是如此。“小楼一听夜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陆游对小巷生活轨迹的捕捉,因果呼应,把握得十分准确而有趣。小巷的市声,日日如此,旷久不变。清晨的小锣声,是卖豆浆的;傍晚的竹笛声是卖汤圆的;还有,送山水的吆唤、收粪便的摇铃。不移的时分,不变的音讯,谱写着小巷约定俗成的市音。
我曾想,高楼不就是竖起来的小巷,小巷不就是平放下的高楼?它们之间的差异为什么如此大呢?小巷是不闭门户的,你走一路会有一路问候。菜锅烧热了,临时缺少油盐酱醋,你可以到邻里讨要。见路人赶市,你可以托他捎一把菜两棵葱。高楼窗户则是紧闭的,甚至装上防盗栏杆,把人锁在屋内。楼上楼下邻居不通音讯,住了多年不知姓名。见面时微微颌首,这是最难得的亲近。小巷闭塞,不知天下事,可邻里变故,大家都立即知情;高楼开放,眼观世界风云,可近邻动静往往漠然有如隔世。这是为什么?这不是人情冷漠这一简单的判语所能说得清的。是生活节奏的变化,是生活圈子的更新,还是关注的对象不同?总之,文明以亲缘与地缘关系构起的社会网络,已不抗拒地解体了。
小巷是明日黄花,温暖也罢,芬芳也罢,在飞速发展的现代生活中,它正在凋零。正因为小巷曾经是一种稳定的生活方式,因此,人事无常的感叹,在小巷中最能找到表现的对象。刘禹锡对繁华已逝的千古咏叹,正寄托于小巷之中:“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昔阳斜,旧时王榭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不正是通过小巷的变迁,来表达社会的沧桑和人生的变故吗?
三十圆梦
文/墙外的芦苇绿沙沙
在那些静静的日子里,阳光淡淡,瑟瑟的手牵着一只孤独的风筝,风筝娓娓而动。而心里惦记的还是家里那口热气腾腾的大锅,那口锅,炉火正旺,炖着土豆、酸菜和整个冬天。站在锅边又会想起远方的日子。远方的亲人,就要到了,正在风尘仆仆的路上。他们是谁?不知道。只知冰封的河水依然在悄悄地流。
最渴望的是过年,数着日子,小寒盼大寒。一块肉要贮存整个一个冬天。那时,好东西都有要攒到过年吃才有滋味,平时吃的话,就会心里不安。在寒冷寂寞的夜里,想起冬天深处那块肥美的冻肉被一刀一刀地剁碎后,放进盆底,加上酱油和鲜嫩的葱,还有平时见不到的调料,绞起来,一年中最香最美的味道就会从里边散发出来。而在盆子边缘伏着的几双入神的眼睛,早已陶醉在更津津有味的向往中,是多小的时候呢?已记不清了,只知那是挑大灯花的时分,那时妈妈坐在盆边和饺馅子,紫红的大绒袄,显得纤细,光泽映在妈妈年轻的脸上。
秋天的天空有多高,有多远,它能把你醉得轻飘飘的。当秋风瑟瑟,心头那种说不清的怅惘就开始缠绵。时常在秋风中一个身影匆匆掠过,熟悉得很,又陌生得令人失望。钟声清脆。渐远渐浅地纠缠着好奇的童年,在钟声里,那身影正走过我的窗口,你从哪里来呀,步履蹒蹒,衣衫褴褛,又笑容可掬。马路上车水马龙,你端坐如雕像,而那痴痴张望的神情,着实敲打在我心灵深处,秋雨连绵,人生是否还写在风雨中?之后,在经意不经意的日子里,我总是不情愿地想起他,那是怎样说不清道不明的痛楚啊!
再有就是炽热的记忆和初春的雨丝。
三十还家,领着我的儿子,或许,他不会懂得真正的“历史”,但崭新的瞳仁并不拒绝陌生。小巷依在,面貌如初,只是更加老态龙钟,那高高的院墙在也没有小时高了,挤进墙缝里的故事,开始风化。月光下,小巷深处孩子们熟悉的喧闹声没了。灰色的小巷,依旧哼着古旧的歌谣。思忖地走着寂寞,缠绵从脚下升起,嚓嚓作响……感慨当年,一片的稚气,如今都成为美丽的忧伤。
然而,一个匆忙的身影猛然撞碎了我的思想,秋日春风啊!我苍老的人已是皱纹叠起,鬓发丝白,却依然张望。神情和姿态;宛若当年历历在目,又“楚楚动人”。此时小巷外栉比鳞此的高楼与现代耀眼的文明,已没过了当年最动人的梦想。他在张望文明,我在看环境中的他,在远行的日子时节我总是在一如既往地读着他的神情和姿势,一读便是三十年,究竟是在寻找什么?而今,已是梦染了又染的季节了,而那颗不老的心,又被他那锋利的目光刺痛,理性已被彻底的推翻。
现在我拥有一份庄严,领着我的儿子,郑重地走在异乡的路上。于是我使命般地努力,讲给他“历史”以赋期待与深情:牵牛花袅袅爬过大墙,蟋蟀叫响一片秋夜,启明星燃烧的时候,便跨过父辈的愿望,深切地走向黎明,而那挥不去的稚嫩,却依然在心底隐隐朦胧。
我也是第一次当孩子
文/路嘉
家,有重量,有体积。一间房能容纳,一张床能承受,一盘菜能陈列,一杯茶能浸泡。不经意,墙壁偷偷衰老,枕头折叠成一滴泪水,那天的菜放多了盐,精美的茶杯碎成几瓣。
“还没好好爱,就长大了。”母亲常说。
没考过第一名,但不是个坏孩子。
未满六岁,步入小学,身高和年龄陷入双低的局面,成绩也不争气地缩了头。老师一再追问,憋红了脸,哭红了鼻尖,仍固执地说自己七岁,老师没和我较量。爸爸从学校回来,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发,温暖,轻柔。接下来的每一个夜晚绵长又疲惫,我没能放学后去喂小区的野猫,一道道算术题拽住我的手,堵住我的嘴,却支不起我的脑袋。爸爸无奈又不忍地叹息着,我的马尾摇摇欲坠,眼皮沉重地扑闪。
没有变成好学生,没有留级,一个中等生,一个最普普通通的学生,我漫长的学生时代。
不愿谈及过往,好的,坏的,都不愿。心平气和诉说的那些心事,像一壶浓茶,入口苦涩,余味芳香,让人失眠。
小时,住在一个小巷尽头的家属院,没有住在小巷的人,只觉它很深很长。阳光浓烈时,走巷子很困,很累。偶尔下雨,到处浮起湿软的泥,无处落脚。雪天,没什么大毛病,回家的步伐慢一点,绕开车轮压得结实光滑的冰面。
小巷破旧,快乐很干净。
雨天,妈妈会拿出家里花花绿绿的塑料袋,打一个活口结,走过泥泞小巷,取下塑料袋,鞋子干净如初。没有塑料袋,爸爸的后背成了我的飞毯,背起我小小的身体,背起我没有泥泞的童年。
在小巷的草丛抓到过一只麻雀,也是这么多年的唯一一只,长大后散去了许多喜爱动物的气息,动物好像也离我远去了。我在后边走,麻雀在前面跳,追赶了几步,它只跑,不飞,逃到一个草丛,眼睁睁看着我露出八颗牙齿,欢喜地握住它。巷子的后半段路,我一直在和麻雀说话,它好像明白,好像不明白,脑袋左右倾斜,听得认真。到了巷子口,我把麻雀放在一条绿化带旁,它头也不回,跳着钻了进去,晃了晃的青草合上了。
交过一个好朋友,分食了很多包干脆面,拉着手走了许多遍小巷。认识了几只猫、几条狗,懂事,亲昵,在附近流浪,过段时间便唤不出,不知去了哪里。
一直觉得,土路的小巷很有人间烟火味,路口点缀一个小卖部,卖一些孩子的零嘴。搬家几年后,土路变成柏油路,整洁了,带点疏远的冷漠,小卖部张贴出一个新的地址,轻描淡写了,我的童年。
记忆奇形怪状,承载故去的点滴,某天,又滚落满地,一颗颗抓起,模糊的记忆开始清晰,感情却悄悄变了颜色。
小桌上,大桌上,瓶瓶罐罐注满色彩的干花,母亲添置的。我曾不以为然,甚至嫌弃枯败的枝叶掉进我餐桌的水杯。
父亲盘腿坐在床头,母亲侧着头趴在床上,我们聊每一件有趣的事。想起,一朵沾着水珠的玫瑰,浓郁的红色,吐露香气。从前常送礼物,钱包、钥匙扣、戒指,自制的生日卡片……兴冲冲地,真诚地,带有一点神秘地交到父母手中。
后来,几乎不送了。
和父母偶然聊起的玫瑰,尖刺在心上划出一条若有若无的缝隙。
跟随心意,往丽江深处退
不必思考,也不需要目标,脚想往哪去,心跟着去就好。
古城是许多条小巷编出的网,迷宫一般,从这个小巷又通往另外一个小巷,走对了,再拐到其他小巷。走不通了,回到原点继续。
雪山上下来的水,明的能见鱼,暗的能听声,不得不佩服起当初建城时采纳的河水先行的规划。
小巷罗布着无数和旅游相关的小店,只要打开门的,都可以进入。店主多半忙于手头的活计,多半晒太阳发呆,毫不在意有人在店里进出。每个在丽江古城有店的人,都是有故事的人。不管是土着还是异乡客,不管店里的东西是自己做的,还是从尼泊尔、印度、马来西亚淘来的。他们总是固执着自己的风格,买不买随便,自在地欣赏既是。
看见感兴趣的,可以翻看;碰上投缘的人,可以聊。
丽江的魅力就是能使人慢的下来,随意的退得到生命应当享受的日子里。等各位退网古城深处、退到丽江传统生活方式上了,都会感激着这地方让自己找到闲适生活中的G点。其实,“退”也是丽江人生活方式,恒古不变。只是世人如今遇上了,接受了,感动了,想念了…
回梦江南
文/魏小乔
传说中有一种法术,叫作“回梦”,施了这种法术,就可以沿着梦里的路,回到从前。
从梦里摇出一叶轻舟,颤悠悠撑过温暖记忆中的廊桥,撑进了水墨江南。那些尘封多年的往事一一浮现,他的身影在光阴深处闪烁,我看见他在光阴里始终不改地向我微笑。让我浑身颤栗。
在苏州生活了三年,可在更长的漂泊的日子里,我的思想都活在那段时间,那段生命的孤独里。
粉墙黛瓦,小桥流水,花窗漏影,犹如唐诗宋词般优雅婉约。苏州园林小巧玲珑,其风格也融进了寺院建筑之中,使得园林更显得含蓄隽永,富于文化色彩。独自徘徊在青石板路的古长街之上,流连于江南韵味之中,感受来自往昔岁月沉重的气息;轻风微至,细合双眼,任思绪随香而婉转。晨光微曦或暮色苍茫中,随风飘来的钟声,不禁使人勾起一番怀古的幽思。在数不尽的名寺宝刹的钟声里,最教人心驰神往的莫过于苏州城西寒山寺了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以及一望无际的太湖,水天一色,清风徐徐,心旷神怡!
在我心里,记忆是一种温暖。仿若又回到了那一年的初见,你静立水边,倾听我梦一般的情话。而誓言,如今也只如薄纸一片,多年以后终究飘远,消失不见。我望眼欲穿,你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泪水漫过眼眶,然后如丝,如线,如泉,渐渐打湿了脚下的那块青石板。
我说,等你十年。你只微笑不说话,凄然,痛的却是人心。多年后的今天,你的微笑竟让我无比疼痛, 往事就象最锋利的刀,一刀刀刺穿我的胸膛。如梦的季节,朦胧的细雨,如江南女子般的细腻与温柔,打湿在脸上,有一种淡淡的心凉夹杂着一些莫明的忧伤。
荏苒岁月覆盖的过往,匆匆铸成一抹哀伤。我在远处静静的等着,看着。或许某一天,园林,湖边,或许会出现那在我心中总也抹不去的面容,在烟雨迷蒙的黄昏,在被细雨打湿的青石板的小巷,你陪我一起聆听雨水在青石板上溅出的声音,那滴滴答答成婉转悠悠旋律的雨滴,浸湿了我甜蜜的心扉。你是否和我一样留恋?而今,我不为寻访雨巷里消失的凝愁背影,只为追寻我那遗留在此的刻骨的爱恋。
灰蒙蒙的黄昏,雾霭氤氲,无边丝雨乱扑窗。像极了我纷乱的心绪。不知有多少个夜,我在你家附近流连忘返,彻夜独坐等候,只因在空气里似乎可以闻到熟悉的味道。伫立在雅致静幽的廊桥上,柔柔的雨丝串起我那千丝万缕的情怀。风拂柳丝,轻掬一捧江南的湿润的空气,把惆怅和着香气织成一张相思网,好像又望见你走来,踩着湿漉漉的飘渺,那双仿佛翻腾着万千情绪的深眸与我灼灼的目光对接。
小舟轻轻荡呀荡,橹摇流觞,是我在为你唱那首《在水一方》?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绿草萋萋,白雾迷离……忘不了在溪水河畔,水云禅间,我们在临水岸边的垂柳下你侬我侬。乌篷船上,一盏油灯,晃疼了我们的叠影。我在你呢哝的软语里沉醉不醒,醉了心,湿了梦,忘记了回归。
惘然若失的呆立在雨中,望着你的背影消失在雨巷尽头,心里像掏空了一般。任凭雨丝模糊着双眼,从伞骨上滑落而下的雨珠,打湿了这千年不变的廊桥,打湿了这悠长的小巷,打湿了青石板上的苔藓,打湿了你的背影,我的眼眶,我的心,我的梦……如此,我在江南的烟雨朦胧里,独恋一只杏。一切事情都有她的因果,痛苦是因为执著,快乐来自于放弃。多年里我不断地想,是什么样的缘起,造就了我和他的悲欢离合?如果,没有遇见他,我的生活又是怎样的改变?
江南的烟雨,托起我缠绵的夜。枕着吴越的软语,香甜了我疲惫的行程。雨打芭蕉渲染着心底的痛,千百次的梦里呼唤,千百次的频频回眸,醉了一回,痛了一世。只是,如今,你在哪里?
在这烟雨黄昏里,我多想与你共撑一把伞,走过那条相思而浪漫的雨巷;我多么盼望你我遥相抚琴,一首《长相思》弹到地老天荒!那千年的誓言,久远的相约,恍若昨日。当我再次置身于江南烟雨中时,那种刻骨的相思便化作雨中蝶,在雨丝里失魂落魄地飞舞。那种久违的情愫,如一股清泉缓缓地从心底涌出,潺潺的流淌。
风,莫名地把心中的小舟荡开了码头,荡出了水道,逃离了我的梦。廊桥慢慢地被泪水模糊了,琴声渐渐地远了,我的江南也远了。
恍惚中,我眼里那些若隐若现的景物,仿佛都在变幻着着一场缱绻的邂逅。我一次次来到这里,却再也望不见你的背影。虽然在同一个城市,却感到离你很远,远得好像是永远也靠不了岸。有时,感觉离你那么近,近得几乎只有一个拥抱的距离。可是,最终我选择了逃离。有的城市可以和朋友和家人一起住,唯有这里不行,因为,这里有我对你的所有回忆。莫名的伤感常常突然从心底升起,这就是涅磐,我在心里喃喃自语,幸福的、死亡一般的涅磐。
荷塘清风熏七巷,炊烟饭香飘五家。如梦的江南永远飘散着闲适和优雅。码头上人头攒动,阳光热辣辣地泼洒在乌篷船上,不知醉了多少归家的乘客。但,江南依旧像慵懒的美人,我自随性我自香。
每次回到故乡,船舶早已靠岸,心,却留在了江南。江南的夏日,悠闲,宁静。在我的梦里出现无数次。缠绕了无数岁月的渴盼,久久荡漾在心间。今日,在踏进故乡的的霎那,江南的梦却似轻烟一样——飘散。
青阶石铺就的小巷,百年葱茏的数目,都笼罩着世事沧桑。日斗星移,岁月的流逝模糊了记忆,曾经的熟悉却变的那样的陌生,轰然坍塌的泥墙上爬满了情感的青苔。河岸的杨柳,也在岁月的摇曳里消失的无影无踪。我魂牵梦萦的江南,她给我带来最美好的青春回忆!
小巷透着骨子里的宁静,阳光透过蓊蓊郁郁古树的枝桠,透出斑驳的光影,满地的斑斓。在视野里摇荡。丝丝鸟啼,扰碎了小巷的安宁。一个人游荡在夏日的古巷里,神情安然。在门前玩闹的孩童,手中的风车,在奔跑之中,悠悠转动成明媚的笑声,欢笑是江南孩童的主题,在这个自给自足的小天地里,他们保存了应有的天真。我望着风车望着孩子,想起了你,不禁泪流满襟。此刻,是否有个她打着油纸伞在迷人的小巷等候?
夕阳无力地坠落,炊烟袅袅地升起,扭着细腰缠缠绕绕慢慢消散在天际。
离开江南,收拾行李继续流浪,不知道我漂泊的心会在哪儿安放?人生的路上,谁会是我靠岸的指航?今夜的月儿弯弯,星光闪闪。在如此美丽的夜晚,我枕着月光安然入眠。
梦里,再回江南……
小巷人家
文/郭华丽
若非特殊的事情,下午下班我都会从这独门独户,又挤挤挨挨的居家小巷走过。
舍近求远走这儿,只为这不足两百米的巷子符合我对居家过日子的期许。静简、热闹,平和、家常,既是群居又是独自。随着巷道蜿蜒的围墙一侧六七十公分高的砖混花圃里四季都有盛开的花儿,牵牛花、菊花、夹竹桃、兰草花……挨着花圃有只往高了长的香橼树、柚子树、还有两棵在春日里波光潋滟的樱桃树,再就是五棵枝繁叶茂的桂花树了。有猫在围墙插着玻璃碎片的顶端无声地行走;老眼昏花或是机灵温顺的说不出品种的狗,安然卧在门外的垫子上,或是追着你身前身后的嗅;有幼儿咿咿呀呀的软语,有三五个或是七八个老婆婆、老爷爷坐在树下迎着凉风,抑或晒着太阳聊家常。
这样的情景一如我小时候乡村人情的风貌。农闲之际,左邻右舍三三两两地聚在谁家的院场里,纳着鞋底、抽着旱烟、聊着家常,夏日里循着清风、寒冬里追着太阳。这些在地里劳作一生的庄稼人他们的幸福是多么简单啊!
四月的巷道,因为樱桃的成熟,多了孩子们的生机。每天下班,我总能看见站在树下、爬在树上的孩子。看见从树下路过的我,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双手捧着樱桃叫我:“阿姨,你吃,比糖还好吃。”我拈起一颗已经被攥出水的樱桃,放进嘴里。“真的比糖还好吃!”看着高兴的小女孩儿,我似乎看见了儿时的我。
盛夏的阳光,越过屋脊、越过围墙、越过树木,斜斜地照出巷道明明暗暗的阴凉。在这样的时节,巷道里家家的门窗都敞开着。这家蒸馍了、这家正在醋溜大白菜呢、这家一定是在炖腊肉呢……这家的孩子学钢琴呢、这家的孩子葫芦丝吹的不错、这个孩子应该是哪道数学题又做错了……走进夏日的小巷,我常常会恍然以为我会从此走向地老天荒。
九月的巷道,因为桂花的盛放,总会有别样的热烈。整个九月我都在桂花似奶油似蜂蜜的浸润肺腑的馨香里慢慢地走过。也会在晴好的某一天里,在一棵桂花树下站住,抬起头深深地呼吸。有道是“闻香识女人”,因为桂花清香的熏染,我是否有了一个女人别样的香气?
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妇人,看见站在桂花树下的我说:“多闻些花儿的香好,能把人身上一些不好的味道赶跑的。”老人家的话让我莞尔,许是老人家闻到了我身上欲念的污浊之气?
一日下班,看见三个七十多岁的老妇人坐在桂花树下闲聊,微风吹过,似糯米粒儿的桂花纷纷飘落,飘洒在几位老人花白的头发里,单薄的肩膀上。我在不远处静静地站住,我被这几位老人在阳光下、在微风里的美惊艳,内心充满了感动。在那一刻,我看见了岁月赋予人的不仅是衰老、羸弱,它亦一同附赠于人岁月深处的别样美丽。
是一个初冬,在深绿的夹竹桃树下,一位年过六十的男子正在给一个头发雪白、满脸皱纹的老太太梳头,从头顶到脖颈,一下一下。藤椅里的老太太闭着双眼,似乎睡着了。“若得其情,哀矜勿喜”。太阳薄薄的余晖斜照在这两个人的身上,这是我遇见的最美的时光了。
一年四季,我都会一日日行走在这个小巷子里,生长在这条巷子的花草树木也都会在这儿等待属于它们的季节,这个小巷子里的人亦会一年年在这里度过属于他们的日子,那些机警、慧黠的猫,灵性、忠诚的狗也都会在自己的生命里各安其份。一定会消失些什么,但总有一些什么会被长久地记住,就如这巷子里的人、物,在某一刻给予我的温暖、感动。
雨后漫步
文/素依清浅
1
盛夏时节的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半个小时前,还是狂风肆虐,暴雨倾泻。而此刻,风静雨止,天地一片清明。短瞬的疾风骤雨,驱赶走了连日的燥热,同时,也似乎驱赶走了心底的郁闷和压抑,心情,在瞬间变得清新明朗。
雨洗后的天空明洁高远,远处的天边,有浮云游动,落日的余晖,不甘落寞,尽情展现最后一刻的美丽和风采。此情此景,心,不自觉的飞到了室外,飞向了广袤无垠的天地间。
2
不远处有一条窄窄的小河,河两岸是人们休闲消遣的好去处。各种石块筑成的不规则图案的斜坡看上去清爽而整洁,两岸的半坡上有长长的水泥通道供人们散步休闲,此刻,已经聚集了不少的游人,岸边的杨柳在晚风的轻拂下,颔首弄姿,似在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有少许细长的柳枝探入水面,轻轻点点中,漾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岸边,是绿色的长廊,各种各样叫不出名字的花草和树木,在雨水的侵润下,更加鲜艳,更加葱茏,它们在不经意间美化了小城,美化了人们的生活。绿地中间的空地上,有笑容满面、精神矍铄的老人在跳舞健身,时而有新来的老人加入他们的行列。静坐凉亭下的我,不由的被这一幕吸引了。也许,他们的舞步算不上规范,他们的身材算不上迷人,他们的面容算不上漂亮,但是,此刻,在我的眼里,他们是这里最美最靓的风景。他们,如身边的这一抹绿意一样,不知不觉间,装点了我的视线,滋润了我的心海。
抬头看天边,落日早已归隐山林,弯弯的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高悬在空中。夜幕低垂,朦胧的月光透过斑驳的树影落在身上,有点迷幻的感觉。橘黄的路灯下,悠闲散步的行人越来越多。起身,向前。喜欢这样一个人安闲的散步,默默的行走,默默的观看,默默的遐想,默默的思考。
3
街心广场上,流光溢彩,人头攒动,一片欢乐的海洋,四周的射灯将广场照耀得如同白昼。广场边,叫卖小商品的声音此起彼伏,各式小吃生意兴隆,嬉笑打闹的孩童在人群中穿梭,仿佛自由游弋的小鱼。场地的南边,有专为小孩提供的游乐设施,年轻的父母正喜笑颜开的陪着孩子在玩呢。
正中的场地上,年轻的老师正在教孩子们学习溜冰,很多孩子看上去还是学龄前的样子,最大的也不过十来岁,他们穿着各式的衣服,头戴安全帽,脚蹬溜冰鞋,一脸的天真烂漫,正专心致志的练习着。孩子们优美的动作赢来了围观人群一阵阵的掌声和赞扬。
看到这些孩子,不由的想起女儿。曾几何时,女儿也如眼前的这些孩子一样,活泼可爱、天真俏皮。一转眼,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为人父母,总希望自己的孩子快快长大,却忽略了自己正一步一步走向衰老。漫漫时光是最好的魔术师,悠悠岁月是最好的见证人。那些可爱的孩子们,是我在广场上见到的最有活力最有魅力的亮丽风景。
不喜太过热闹的场面,只在广场稍做停留。雨后的小城,干净整洁,温馨依旧;雨后的夜晚,凉风习习,空气温润。这样的夜,适合漫步。
4
回转的途中,特意选了不同的街道。眼前,是一片老城区,仿佛垂暮的老人,静谧而安详。一条并不宽阔的石板路通向小巷的深处,稀稀拉拉的路灯悬吊在相距甚远的水泥杆顶上,光线幽暗而迷蒙。这便是小城最古老的石板街了。
沧海桑田,岁月变迁,脚下的石板路,失去了原先的平坦和锐利,变得坑坑洼洼,高低不平。路灯暗淡,月光朦胧,映射在青色的石板上,泛着幽幽的冷光。没有人音,偶有虫鸣,仿佛置身在空旷的田野,而两边低矮的民房却在无声的提醒着我,这里并非田野;这里,是古老的民居;这里,是小城最初的缩影。
轻移脚步,缓慢向前,生怕一不小心会惊扰了沉睡中的小巷,惊扰了一帘清梦。淡淡的月光,如水般的倾泻下来,古老的小巷,古老的民居氤氲在一片宁静祥和之中。青砖筑就的外墙,历经风雨的侵袭,变得斑驳不堪,满目创痍。墙上那暗红色的“拆”字,分外醒目,刺激眼球的同时,也似乎刺激着内心的某根神经。也许,不久的将来,这里,再也不见青青的石板路,再也找寻不到小城昔日的身影和风采了。
拆迁在即,多数的人们已经在外面买了房安了家,只有少数的老人还在此留守着。我以为,老人们守侯的并不只是一方安身立命的居所,而是几十年来一点一滴积累下来的感情,那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浓厚的情感,又岂是一个拆字就能抹得了的?如今,小城古老的踪影越来越淡,到处可见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老城区最后的坚守还能持续多久呢?见证小城变迁的最后一条石板街还能保留下来吗?
弯弯曲曲的石板街,延伸至小巷的尽头。小巷深处有人家,那些数十年来居住在小巷里的人们,就是通过这条石板街走向外面的世界的。我不是小巷里的居民,但却无数次的从这里走过,每一次行走在这里,便会自然的想起戴望舒笔下的《雨巷》,想象着那个撑着油纸伞,有着丁香般芬芳,结着愁怨的女子,是以怎样的姿态,怎样的神情,徘徊在寂寥的雨巷。
脚下的石板路,雨洗后的痕迹依旧在。那个撑着油纸伞,结着愁怨的女子终究没有出现。苍茫的夜色下,寂寥的小巷中,唯有我,独自踯躅而行。也许,简单如我,缺少了丁香女子特有的哀怨,彷徨和惆怅,也便无法演绎那一副经典的画面吧。
5
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将我的思绪拉回。却原来,很少独自外出散步的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逗留了数小时。
在哪呢?怎么还不回来?
简单的话语,包含着满满的惦记和牵挂。无言一笑,转身,沿着小巷中的石板路,回家。夜色中,有一盏灯在为我亮着。
风雨中的美丽
文/汐湄如烟
你已经记不起那条小巷了,你已经记不起你曾居住过的城市里那条极其狭窄的小巷,它应该在城市的哪个方向。
在你不注意天气预报的许多个日子里,清晨,你打开门,不经意便发现昨晚归来时还很干爽的小巷里又积满了水渍。瓦楞上正不断地嘀哒着雨点,小巷中密密地游动着些雨丝,于是,那个曾经很空也很深的小巷不空了,甚至挤不进一把花雨伞。
你稚气地注视着雨,春天的雨还是秋天的雨,其实都不重要。就在这样的潮湿的清晨,你在雨的栅栏隔绝了的空间里慢慢地梳理柔顺的发丝,仿佛在拭擦着早已发涩了的琴弦。然后,你伸出手去越过檐沟,握住细密的雨丝,你就握住了一段段冰冷的忧郁的记忆。仿佛总也是雨,你与你的亲人、朋友、或者别的什么人才可以推心置腹,才可以促膝而谈,才能够相识相知。也许,只有雨的情调才可以构筑人们流浪行程中小憩的氛围。
听雨声轻呤浅唱,听雨声缠绵悱恻,听雨声里近了又远了的脚步。
很多的事便随着雨的清凉直奔你的心海而去。
你想起了一些关于水的城市。威尼斯,那是你在地图上寻找的天堂。中世纪的童话,金色的船舫,那太遥远了。你几乎不敢去想象那方水域中的古帝王们的歌舞升平。你寻找过绍兴的女儿红,西湖的青蛇,你与她们擦肩而过,却握不住那丝的的情牵。你渴望走进烟雨凄迷之中去领略有位佳人依水而居的神韵;你想象过秦淮河上,雕栏里是否还游荡着歌女的香魂……但你更想念的是三毛和她的撒哈拉,当然还有西部的歌王,他们都是你远方的风景。也许每个人都在这苍茫红尘中寻找着自己的一棵橄榄树,每一个都在找寻着自己的牧羊姑娘和放牛的少年。
你呢?你在这苍茫红尘中找到了什么?你就如一叶纸帆,任凭生活的波折叠。
常常,就在下雨的夜,你坐在这个别人的城市里的一个小屋子的窗里。有那种你精心寻找了许久的老式的木格子的窗,还有一张陈旧了的却雕花堂皇的小木椅,那也是你精心寻找了许久的。你看着雨渍从玻璃纸上缓缓地,缓缓地滑下去。你觉得那是一首首无言的诗歌,在静静地细说你的心地里的一份乡愁,深深的痛中却是那些的温暖,好像好像,好像是在寒风凛冽的日子里,你饥肠辘辘时捧着一块烤红薯。你为这个粗浅的比喻而快乐,是的,再也没有比那种感受更贴切了断。
你也觉得那是一张张脸,清晰而又朦胧,就在你的记忆之页上忽明忽暗。她曾在你的生命的幼年给予过你生母样的爱;他在你青春的日子里给予过你彩色的梦想和灰色的记忆;他在你的日记本里留下的心思依旧明晰,可是你已经站在生命河流的另一绺岸上,永远与他隔水遥守。也许那雨凝聚的图案就应该是昨天遮挡过你一路风雨的伞,它正在你蛰居的城市某个地方等待你温柔的抚摸,如同你们的相遇之偶然和必然,那张曾经让你凝望了许久的有些清高的脸,此时就在你的心窗外静静地注视着你的孤清……
许多的东西你都很珍惜,他们说女人天生的就是为着过去而活着的。
之后的某个夜晚,你来不及擦干头发上的水渍,那张你已经很熟悉的脸直直地站在你的门外,什么也没有说放下雨伞就匆匆离去。你的心中曾闪过一丝的痛,但你突然明白你们只能这样,因为他不属于你,他没有理由为你守候一生的每一个雨季……小巷尾部那个抱着吉它的男孩,对面细花窗帘后面的小眼睛的北方女孩……他们都走了,你与他们都只是这个城市的过客。
现在,在另一个城市的高楼上。落地的玻璃窗和呈亮的地板,已经让你淡忘了雨中水渍的地面。你时时感觉到一种孤独,为此你总盼望下雨,在雨丝的交织中你才会有安全感。这也是你永远的纪念。那个远方的小城,那个远方的小雨巷。
人的一生或许不能够解释为什么相遇为什么相爱。当你知道你必须为着漂泊失去许多的时候,你终于明白是你自己成为了寂寞的见证。
小巷深深
文/戴新成
“我们住了近二十年的小巷子要拆了,镇上将把这里建成休闲广场。”居住在池河镇的弟弟急匆匆地给我打来电话,并从他发来的微信图片中看到,轰隆隆的挖掘机正忙碌着拆掉巷子两边陈旧的房屋。
我离开故乡近四十年了,我是在小巷古风扑面的氛围中出生长大,如今巷子要拆掉了,真有点不舍。
这条小巷不长,只有200多米,名叫柴巷子。巷子两旁,房屋高矮不齐,有古朴沧桑的四合院,有用青砖油毡搭建的简易房,还有茅草屋。居住的近三十户人家,虽然来自天南地北,共同的生活经历,却让他们“相逢何必曾相识”,大家亲密无间,见难相帮。每家的屋子和小院子收拾得有条不紊,窗明几净。房前有一寸土地,也要栽上几根葱,种上几行辣子、西红柿。
巷子的道路很窄,两辆自行车迎面驶来,骑车的人都要小心翼翼地用手捏着车闸。路面年久失修,坑坑洼洼地,裸露着砂砾。每天小巷两旁的人家都起得很早,打开房门,各忙各的事,有的去上学,有的下地干活,有的做生意,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巷子口的小块地上,六棵碗口粗的白杨树枝繁叶茂,在晨风中低头细语。其中一颗树梢上有一对黑白相间的喜鹊安的家,鸟儿成天叽叽喳喳,随意地在树间、房屋、巷道中飞翔,把阵阵美好的歌声留给人们。晚饭后的光景更显得和美闲适,有的漫步于小巷,有的围在一起下象棋、打扑克,有的扎堆聊天,也有三三两两的年轻人欢聚在一块,兴奋地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这时,就常见一位年过六旬的丁大妈,把一架老式缝纫机搬出家门,支起用尿素袋缝成的太阳伞,做缝缝补补的活路,补个补丁,扦个裤脚,换个拉链,只收两角到五角钱。有人忘记带零钱,尴尬一笑,丁大妈也是一挥手:“远亲不如近邻,这点小事算个啥呀。”
巷子口中间有两间低矮的茅草屋,这里住着一对年轻的四川夫妻,男的在街上钉鞋,女的收破烂。茅屋内堆满了废旧物品,一捆捆旧报纸、玻璃瓶、塑料瓶,摆放得井然有序。天麻麻亮,男的就上街摆摊钉鞋了,女的就蹬着三轮车走街串巷,挨家挨户地去收废品,晚上漆黑时才回家做饭吃,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夫妻和睦相处,充满了幸福感。
那时候,几乎各家各户都比较穷,那种清贫之中掺杂的友爱和善良,至今让人难以忘怀。比如,谁家用莲藕炖猪蹄了,主人家便把炖好了的猪蹄子盛上一碗送给左邻右舍,那股猪蹄子的肉香,久久地飘荡在小巷的空气中,足以让人流口水。左邻右舍就像商量好的一样,都把好吃的孩子围拢住,关在屋里,直到送蹄子汤的一遍又一遍地敲门,然后屋里的大人才慢慢打开门,在一阵热情的推让之后,收下这份珍贵的“礼物”,同时再回赠给对方或两个鸡蛋,或一把花生,或几个核桃。
小巷虽然简陋狭窄,凡俗的生活中充满着许多困难和曲折,但他们的心中都充满着温暖的爱,眼前总有一份明媚与妖娆。
一年夏天,一阵狂风暴雨吹倒了电线木杆,小巷子忽然断电,一片漆黑。在小学教书的刘老师赶紧找来两盏既防风又防雨的马灯,把灯罩擦拭一新,又到邻家要来煤油,麻利地做好灯捻子,点亮后用竹竿高高地挂在巷子口,疾风暴雨中,那盏摇曳的灯光,温情脉脉地给从四面八方归来的人们带来了无穷的力量和希望。
我记得刘老师在学校代的音乐课,他的二胡拉得有板有眼,他经常在巷口,用灵巧的双手给我们演奏余味悠长的旋律,他还教我们背诵陕南歌谣,我至今还记得他教的《搭对台》的山歌:“豌豆开花排队排,你是行家搭对台。你是行家来对歌,不是行家你滚开。”还有《送饭调》:“郎在山坡砍干柴,姐在屋里送饭来。郎问姐儿什么菜?腊肉豆腐白菜苔。”有时一边背诵,刘老师还教我们一遍一遍地唱。歌声,笑声,洋溢在小巷内外,成为一道风景,引得街上许多人前来观看。
巷子中还住着一位姓蒋的理发匠,光头,方方的脸型,他用手推子给人理发,理一个头才收一毛钱。蒋师傅非常喜欢饲养画眉,门前常常挂着两三笼开口鸣叫的画眉。常有人登门请教他,啥叫好画眉时,他津津乐道的说:“画眉不开口,神仙难下手啊。好的画眉应该是,颈如削竹嘴似钉,身如葫芦尾似琴。青毛青眼牛筋爪,十笼打进九笼赢”。还有:“一山头,一画眉,越界必斗。”画眉鸟唱歌也是鸟语,是它发出的求偶、怜子、警告、愤怒的信号。
我们常见蒋师傅给鸟儿洗澡。他把脚盆装满干净的水,把鸟笼子放进水中,只见画眉鸟跳进水中,用翅膀扑哧扑哧地洗头洗尾,洗好了的画眉在笼中站在跳杆上,昂头挺胸,用嘴壳梳理毛衣,随后轻轻地哼唱,十分委婉动听。
蒋师傅得心脏病死后,老伴把他喂养的三只画眉在山中坟头上放生,还把鸟笼子烧了,好让他在那边有个念想。
巷子尾住着刘叔一家,他一间空房里装有一副石磨,两扇脚盆大圆形的石磨摞在一起,通过人工的转动、摩擦、挤压,把小麦、玉米、黄豆碾成糊状,从石磨中涌淌出来。我们小娃娃经常出入磨房,帮大人们推磨。大人们说:“用这种磨子磨出来的面粉、玉米粉、豆浆原汁原味,十分可口,很有嚼头。”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深巷卖樱桃,雨余红更娇。”
漫步小巷,双脚踏着咯吱咯吱作响的落叶,头顶是一线线洁净的蓝天,透过这种图画仰望,一颗心像碧澄澄的天空一样又高又远,小巷留给人的是会心的微笑,更是绵长的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