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文章
家乡文章(精选20篇)
家乡的小河
文/墨雨萱儿
八月,初涉浅秋,空气依然热火朝天,朋友们,闲暇之余,便约定要去游泳,问我会不会。我微笑:不会。
是的,我不会。但就那么突然的,想起了我的家乡,儿时,我家门前就是小河。跟我一般大的孩子,几乎个个都会游泳,唯独我和妹妹不会,因为父母一直严禁我们姐妹玩水。
一条小河,把山村分为了两边,我家便是靠山的那边,而对面是一个小镇,学校就在小镇上,而我们要去小镇,除了走山路外,便是划船,所以,虽然我不习水性,但却比同龄的孩子们更会划船。河水,冬天时,暖暖的,夏天时,凉凉的,所以不论春夏秋冬,我和妹妹总会在小船上,或洗洗衣服、或逗逗河鱼、或看看蓝天白云,那样的日子,倒也算悠然自得。
山村里的人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从我有记忆起,我家门前就有一条小船,一直停靠在家门口,父亲靠打鱼为生。父亲捕的河鱼比较多时,我和妹妹便会划船到小镇上帮着父亲卖鱼。把那些小鱼,用一根竹条,串成一小串,尽管很便宜,有时也很难卖出来,因为山村里的人们都不富裕。
河鱼特别的鲜甜味美,每次卖剩的鱼,便是家里的菜,于是,家里几乎餐餐都是鱼,或煮着吃、或炒着吃、或下汤吃……即便如此,我竟也没吃腻,有一阵子,班上的同学都笑我说,“你连说话都有鱼腥味呢。”我才惊觉,家里的菜,餐餐都只有鱼和青菜。
幼儿时期,我和村里的伙伴们,都称家门前的小河为海,因为一眼望去,也只看到雾蒙蒙的一片海,叁差不齐的一座座小山,屹立在海中央,露出黄泥土壤,似一座座小岛屿,碧绿河水的尽头依稀有山鸾起伏,看起来,有一种朦胧的美。近看,清澈的河水,微波荡漾,还泛着澄清的绿,看起来深不见底,这也是父母一直不让我学游泳的原因。
夜晚来临的时候,村里的男女老少都喜欢在自家门前乘凉,晚风透过河水拂面而来,清爽舒适。我时常拿着小凳子,坐到母亲身旁,把头靠到母亲的大腿上,仰面看着天空,漆黑的夜空,繁星点点,一闪一闪,异常美丽,常常会引我暇想:天空上,是否真的住着普度世人的观世音菩萨及众神仙呢?如果真的有,那么此时,她会看到正乘凉的乡亲们吗?月亮之上,是否又住着嫦娥和王刚呢?据说王刚一直砍树,若树倒了,会从天上砸下来吗?每当这时,母亲,总会笑我傻丫头。
河对面的小镇,随着夜晚的到来,而慢慢恢复安静,在漆黑的夜色下,万家灯头,倒映在小河上,一眼望去,华丽异常,有时自己都难以相信,如此普通的小山村,因了小河的衬托,竟能如此的美轮美奂。
家门前的小河,虽是我幼时最美的记忆,可我也曾憎恨过它。
每年一到雨水泛滥的季节,河水便雨水连成一气,泛滥成灾,甚至有些房子都会被小河淹没,以至于有些人家便没有地方住,若是比较富裕些的,又能盖上楼房的,却也只能住在第二层楼以上。我最开始的那个家,就因为小河的光顾,父母焦头烂额,却又无计可施,就在快要变成难民时,许是上天的眷顾,恰巧有一户人家住到城里了,我们一家才有了安身之所。
河水不断的涨,村里的小孩要到小镇上学,便只能绕更远的山路。记得有一次,我们一村子的人在村长的带领下,都到山里挖路了,本来只是河对面,怎么看也只有三五百米的路程,可一绕山路,便成了很遥远的路程了,下雨时,山路泥泞不堪、蜿蜒崎岖,若不是成群结队,孩子们根本不敢独自走山路。
于是,小船,便成了孩子们上学的的交通工具,只是交通工具也需要有人驱使,可乡里的人们,总是早出晚归,很少有人闲着,所以每次接送的小船总会坐满人,如若遇上风浪大些的时候,我常常担心小船的承受力,好在,多半的孩子们都习水性,所以家长也才稍稍宽心了点。
每每这些时候,我都会在想:如若,能有一条桥连着河的两边该多好。可是这个愿望,在我离开家乡前一直都没有实现。
因为水灾的缘故,政府启动了村民移民政策。能走出大山,是每家每户都梦寐以求的愿望,我已经不记得为了能移民,父母花了多少心血,求了多少人,终于,我们一家和一大部分村民都如愿以偿,走出了大山。当大家都沉浸在住楼房的喜悦中时,村民们才发现,曾经在家乡吃山靠水,而如今,在城市中,文化不高的村民们,生存便是一件大难事,可即便如此,村民们还是靠着勤劳的双手,在城市中扎根了。
在城市呆久了,便越来越怀念家乡的山山水水。虽听到过一些关于家乡变化的事情,但一直苦于没办法回去看看。直到我出来工作后的一年春节期间,才有幸回去了一次。
回家乡,坐船是曾经最方便的交通工具,那条水路,一直都有班旗船专线。而如今坐船的人已经少之又少了,同行的人都说做车已经很方便,无需坐船,于是便随大流。
快到家乡的时候,我一直在想,那个我曾经的家,现在是什么样子呢?可真的到了的时候,我才发现,曾经那个家的具体位置,我都已经不敢确定了。残存于脑海中的家乡,在我面前已经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影子了,就连小河,曾经在我眼中一望无尽的小河,如今也只能看到它的尾巴了。小村庄再也不是原来的小村庄了,曾经所有的木板房都已经被两层的小平房所替代了。据说,这也是政府的惠民政策。
小村庄与小镇,已经被一条大路连接起来了,就如同我曾经想象的桥一般,只是少了河水而已。
或许我该感到高兴的,因为有了路,小村庄和小镇的的距离便拉近了,孩子们上学,大人们做买卖都方便了许多,大家再也不必担心,大雨连绵的季节了。这是一个村庄的成长,一个村庄的进步,更是一个村庄的发展。可我的心里,居然有一种失落感由然而生,我不明白,曾经碧绿泛光、深不见底的河水,怎么突然就消失了?
或许我真的不该失落,村庄怎么可能一层不变呢,不变,只能表示着它没有成长,没有进步,更没有发展,而村庄如今的焕然一新,说来是该让人感到惊喜的吧,只是内心深处的失落,如同心被掏空的感觉,家门前碧波微漾的小河,曾给了我们多少欢乐,给了我们多少希望,虽然同样也曾经过我们苦难和不安,可在苦难中,我们学会了淡然面对。
而今,小河彻底消失了,只留在了我最美的回忆里。站在小山村里,看着眼前的一切,想起曾经的点滴,竟有种惘若隔世般,似真非真、似梦非梦。
家乡的荠菜
文/高山流水1212
在家乡,荠菜是报春的野菜,春风轻轻拂过,最早醒来的是荠菜,它匍匐在河边沟渠的坡地上。一团一簇的新绿,吸引着女人们呼朋引伴,提着篮子,拿着铲子,寻寻觅觅挖荠菜。
荠菜是一种很不起眼的小草。民间好多人又把它称为护生草、枕头草、清明草等,一年生或二年生草本植物。清明前后,荠菜在其它的小草还未萌动的时候,就破土而出。开始的颜色是浅紫,后来是深绿,再后来就成了绿色。让人看了就产生一种尝一尝的欲望。
荠菜的味道微甘,细品有一种大地的气息,令人回味,令人神往。科学分析证实,它不仅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多种维生素,以及钙、磷、铁等多种微量元素,其中钙的含量,每500棵荠菜竟高达1680毫克之多,超过了其他各种蔬菜甚至豆腐的含量。
荠菜和肉糜做成馅儿包进馄钝;和新鲜笋片笋丝烧成荠菜冬笋;和肉丝豆腐一起做成美味荠菜羹。吃过后余香会三日不去。
这都是在繁华的快节奏的都市里很难得的,我们可以用心去体味那种泥土的气息,这里远离了逐臭争利,锱铢必较,远离了轻嘴薄舌,争是论非,远离了锣鼓钲镗,管弦嗷嘈。细细地品位那是一种清醇,那是一种淡泊,那是一种宁静。
我喜欢荠菜,不仅喜欢它旺盛的生命力,更喜欢它身上那种清淡的,充满着泥土气息的味道!
每年三月草长莺飞的季节,也是荠菜茂盛生长的时期,满地的荠菜随着葱茏蔓延的春天,蓬勃生长。在春风春雨的滋润下,荠菜水灵灵钻出地面,绿油油的,晃人眼。每逢这个时候,就会想到童年的美好时光,那在春风春雨中挖荠菜的情景,就像一幅美丽的画,在脑海之中久久萦绕,挥之不去,让人留恋怀念。
荠菜又名枕头草、粽子菜、三角草、荠荠菜、菱角菜、地菜,为十字花科二年生草本植物。荠菜性味甘平,具有和脾、利水、止血、明目的功效。用于治疗痢疾、水肿、淋病、吐血、便血、血崩、月经过多、目赤肿疼等多种疾病。荠菜营养丰富,含有脂肪、胡萝卜素、维生素B、维生素C等。有助于增强机体免疫功能,还能降低血压、健胃消食。
荠菜,家乡最普通的一种野菜,留给了我太多的记忆,那记忆充满了甜蜜,也充满了辛酸和苦涩。
对于荠菜,我是有着深深的感情的,这种感情来自儿时,既不是它的药用价值,也不是它的营养价值,更不是它朴素的花。我对荠菜的感情源于它鲜嫩的叶。因为,我是吃着荠菜长大的。
阳春三月,荠菜刚从地里长出来,嫩嫩的,绿绿的,田野里,山坡上,到处都能见到它的身影。小时候,我经常挎着一个篮子,拿一把小铲刀,换两个要好的伙伴去挖野菜。你追我赶,我们边跑边唱儿歌,像一群活蹦乱跳的小鹿,向广阔无垠的田野奔去,是那样地无拘无束、无忧无虑!仰望蓝天白云,远看青山绿树,近听溪水淙淙,我们恣意地呼吸清新的空气,尽情地感触大自然的怀抱,那一刻顿时体味到自由的无穷乐趣,心会得到彻底的放松。而这样的感觉确实要感谢荠菜的恩惠。我们来到山坡上,来到田野里,开始比赛,看谁先挖满篮子。弯下腰,眼瞅着荠菜,心无旁骛,我们只顾挖啊挖,没过多久,就有人一蹦三丈高地喊:“我挖满了!”挖得最快的伙伴能吃上挖得最慢的给买的冰糖葫芦。他含在嘴中,甜在心里,得意地“咯咯”笑着,那声音是世上最纯真、最灿烂的笑声!
小时侯生活贫困,粮食经常不够吃,一年中半年闹饥荒。为了不让肚子饿着,母亲就让我们兄妹到田野挖野菜充饥。那时的野菜很多,荠荠菜(荠菜)、刺角芽、灰灰菜、面条菜等。刺角芽我不大喜欢,上边有刺,扎手,也不好吃;灰灰菜与面条菜倒是好吃,但很少,不容易挖到。最好挖的是荠菜,田野、河畔、山坡、路边,到处都是,吃起来也不错,小时候,我也会跨上竹蓝,拿着小镰刀,跟着哥哥和姐姐一起去挑野菜,我们三三两两的走在乡间的田野里,每次都能挖上一篮子。刺角芽挖回去炒吃,灰灰菜凉拌,面条菜做汤面时作为青菜下锅。惟有荠菜,即可炒吃,也可凉拌,还可以做饺子馅。那时,能吃上一顿饺子,是十分奢侈的,做梦都想。
回到家里,我和哥帮着拣荠菜,母亲就忙着揉面了。荠菜拣好后,先用清水洗净,母亲再用开水烫一下,挤干水份,用刀把荠菜切碎,就开始对佐料弄馅心了。那时候最多在馅心里加上两只鸡蛋或者是一点豆腐,就已经是很不错了。母亲是精打细做的能手,身边放着一个低矮的小炉子,她坐在小板凳上,把炉子燃旺。炉子上面铺一块平底的圆铁板,把事先和好的面粉抓在手心里,往铁板上一点点地烙春卷皮子,一张张的春卷皮子在手中撑开如同一张张轻盈的伞面飘飘然地被掀起又叠成小堆,这反反复复的动作,在她们已经熟练得不假思索了。母亲摘下一块小小的面团,只见母亲快速地在手心里一转,一张圆而薄的面皮很快就出来了,再挑入一小块馅儿,左手心一合,右手指随意地捏几下,一个圆鼓鼓春卷就出现在我们眼前,随后,母亲把春卷整整齐齐的摆在桌子上。母亲又开始炕饼了。只见母亲把一只小包子放在手里一转,一只圆圆的小饼出来了。等锅烧热后,母亲先在锅里放上一点油,然后将饼放进锅里,不一会,一只只黄亮亮的荠菜饼熟了,满屋子的荠菜香味,那个香呀,真的让人直流口水。
在我们家乡,乡亲们爱吃饺子,把饺子做主食,也拿其待客。有“迎客的饺子,送行的面”一说。在我的印象中,早些年吃饺子,纯粹是改善生活,而且那时侯的饺子,基本上都不放肉的。现在想来,不放肉的荠菜饺子,其实味道也是很不错的。我现在也常吃荠菜饺子,但都是在超市里买的,吃起来感觉没有过去的好吃。我曾去野外挖过荠菜,吃起来味道还算鲜美,但总感觉有点生分,吃不出童年记忆里的滋味来。
荠菜还可以腌吃,不知道别人吃过没有,反正我吃过。大概是七六年吧,我那时正在公社读高中,家里穷,买不起食堂里的菜,常常自己从家里带些腌菜。常吃的是苤蓝丝、萝卜丝等。记得那年春天,家里没有了可腌的咸菜,母亲就到野外挖来了荠菜,为我制作咸菜。如今想来,荠菜制作的咸菜,味道还是很好吃的呢。
荠菜不仅是普通百姓家桌上的佳蔬,早在清代中期,它还被列为皇宫御膳食谱,成为皇家贵族的美食。荠菜是一种大众化的菜蔬,可采用各种方法烹制,如与肉馅、鱼泥合制成荠菜肉丸或鱼丸下汤,也可直接与豆腐、肉片等制汤羹或炒食,还可做成荠菜饺子或馄饨,甚至可与膏蟹、虾仁、塘鲤等合制成高档菜肴……荠菜清香爽嫩,让人回味无穷。老家人对荠菜情有独钟。“二月二,挑荠菜,荠菜包饼精拽拽,不吃不吃两三块。”这就是老家人对荠菜的赞歌。
对于荠菜,人们总是喜欢把它与贫困的生活联系在一起。在我的印象中,在许多关于荠菜的文章中,把荠菜说成救命菜。荠菜,成了忆苦菜。当然,我也一样。其实,荠菜是一道营养丰富的美味良蔬。我国自古就采集野生荠菜食用,吃荠菜的历史可谓是源远流长。《诗经》里有:“谁谓茶苦,其甘如荠”之句。可见,古人很早就知道荠菜味道之美。唐朝时期,人们用荠菜做春饼,在立春这天有吃荠菜春饼的风俗。许多文人名士也对荠菜情有独钟,范仲淹在《荠赋》中写道“陶家雍内,腌成碧绿青黄,措入口中,嚼生官商角微。”苏东坡喜欢用荠菜、萝卜、米作羹,命名为“东坡羹”。到了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人们认识到了荠菜的价值,开始种植,至今已有一百多年的栽培历史。
荠菜除了药用、食用外,还有一定的欣赏价值。荠菜根白色,茎直立,呈莲座状,叶羽状分裂,叶片有毛,边缘有缺刻或锯齿。开花时茎高20~50厘米,花小,白色,长圆形。说实在的,荠菜花确实有点不起眼,星星点点的小白花,几乎没有香味,它既没有牡丹的富贵,也没有桂花的浓香,更没有腊梅的傲气,属于那种容易被人们忽略的小花小草。但就是这样毫不起眼的小花,却是野地里的报春使者,很多植物还未从冬眠中醒来的时候,它已经向人们报告春已来到的消息了。辛弃疾的《鹧鸪天·代人赋》中的“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让人们对它充满了无限的怀想。可以说,荠菜花是春的旗帜。
现在菜市场上也有好多卖野菜的,但大棚养殖的荠菜没有野生的味道。过去,家乡人吃野菜主要是为了度荒年。现在人吃野菜,则是为了尝尝新鲜,换换口味,每每品尝这美味佳肴时,我总会想起童年时的荠菜香。荠菜先春而落,是最早返青的报春菜,它伏地而生,任凭风吹雨打,无所畏惧。
在阳光明媚的春天,约上几个小伙伴,到田野里去挑荠菜,真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暖暖的阳光下,挎一个筐子,带一把铲子,呼朋引伴,连蹦带跳的奔向田野。踩着软绵绵的麦垄,望着绿油油的麦苗,大口呼吸着沁人心脾的麦苗青香。身轻如燕,飘走在田野里,收获着荠菜,收获着春天,收获着希望。
俗话说:“三月三,荠菜赛灵丹”,又有“吃了荠菜,百蔬不鲜。”挖一篮儿鲜嫩的荠菜,回家用凉水洗净,在案板上把它剁细,把花生面儿或豆面儿一起下入锅中,温火炖十几分钟,你就做成了家乡人百吃不厌的荠菜花生沫或荠菜豆沫。那四溢的香气,像南方的芝麻糊,让人直流口水。陆游曾赋诗赞曰:“手煮肠下荠,美若乳下肠。”故乡也有“日食三顿荠,赛过活神仙”的说法。听爷爷说,艰难的岁月中,榆钱、苦菜、白蒿、地瓜秧,甚至是树皮、草根,乡亲们都曾用来充饥,更不用说这好吃的荠菜了。是荠菜帮他们度过苦日子,迎来好日子,因此乡亲们对它有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感情。
“谁谓荼苦,其甘如荠”,荠菜清香爽嫩,至今老家的人们对荠菜仍有很深的感情。荠菜,在许多人看来,它是乡野里最卑微的植物,它既跟爱情无关,跟吉祥无关,跟富贵无关。它所拥有的只不过是苦难岁月里的悲伤记忆。
又是一年三月三,“到了三月三,荠菜当灵丹”,我愈加怀念起家乡的荠菜来……
家乡的味道
文/张喜财
家乡,多么平凡的字眼,却有着很深的含义。家乡对每个人来说,都有着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亲切感,让人怀着浓浓的眷恋。
我的家乡是一个普通的东北村庄,那里没有城市里的五彩缤纷、车水马龙,却有着独特的味道,朴素而不失美丽。家乡的味道伴随着我成长。
春天,家乡的味道是柔和的。春风拂过每一个角落,好似乘务员在逐个叫醒熟睡的旅客:“醒醒吧,春天到了!”春天的使者——燕子也从遥远的南方飞来。太阳暖暖的光照射着大地,那么温柔,好像一位年轻的母亲在轻抚孩子的脸颊。小草偷偷地从土里钻出来,嫩嫩的,青青的。微风吹拂,阵阵泥土的清香扑面而来。渐渐地,各种植物、动物都恢复了往日生机,满怀喜悦地迎接春天的到来。人们也忙碌起来,在田地里热火朝天地播种庄稼。
夏天,家乡的味道是火热的。太阳就像一个青春期的孩子,充满了无限的精力和热情。阳光炙烤着大地,就连风都是热的。花朵在烈日下忘记了争奇斗艳,小草也弯下了身板,人们在树阴下乘凉、畅谈,一切都在等待一场雨水的滋润。有时候,上午还是晴空万里,下午却乌云密布,接着就是一场滂沱大雨。人们都盼望着下雨,因为有了雨水的灌溉,庄稼才能长势更旺,秋天才会有个好收成。
秋天,家乡的味道是馨香的。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农民们经过辛勤的劳作过后,终于获得了丰厚的回报。每个人都露出灿烂的笑容,在田地里愉快地忙碌着。风轻云淡,原野一片丰收景色。一阵凉爽的秋风吹来,带着花的扑鼻香气,夹杂着果的诱人味道,还有稻谷沉甸甸的香、玉米金灿灿的香、花生带着泥土的香,再加上红薯脆甜的香,混合成了秋天特有的馨香。
冬天,家乡的味道是恬淡的。寒冷的冬天来临,大雪飘落,给大地披上一层白色的棉毯,到处是银装素裹的景象。道路上少了奔波忙碌的身影,只有孩子们穿着厚厚的衣服在打雪仗、堆雪人。我喜欢冬天,因为冬天是一个纯洁的季节,寒冷的天气可以净化人们的心灵。只有经过寒冬的洗礼,一个人才能变得更加坚强,只因为“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家乡一年四季的味道令人回味无穷。任岁月变迁,时光流逝,这味道依然还是那样熟悉。我想,以后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不会忘了家乡的味道。从家乡的味道里,能嗅出我儿时的记忆!不管怎么走,都走不出家人牵挂的目光;不管未来怎样漂泊,都有个地方,将我的灵魂安放。家乡,是我不用搜寻记忆就可以回到的地方。
我爱我的家乡!
家乡的独轮车
文/三清居士
好久没有读文章了,今天有点闲时间点开《读者》乡土版,被一篇题为《背篓里的贵州》之美文给深深吸引住了,作者在文中这样写道:“背篓是脚力或流浪者在路边休息倒卧的枕头,背篓也是脚力们招揽生意和担负运送的工具,是他们背井离乡的乡愁,是他们回家装载快乐和幸福的包裹。……早晨的一些卖花生或杏仁的小贩,也是用背篓的多。这是外乡人识别贵州人的标志,是他们身份的象征。贵州人的负重,和山东泰山的挑山工又是不同的,他们用腰背,用双肩甚至脖颈去承重,几乎和超重超高的货物凝成活动的雕塑。背篓里外是贵州的魂魄,是贵州人的坚强,是贵州人的质朴和真诚。”从这段文字中能感觉到作者对背篓及贵州人的一种独爱。
看到作者写的背篓,使我想起了我家乡的独轮车。我的家乡位于江西的东北部,紧邻浙江省,是丘陵多山的地方,应该说,独轮车于上世纪八十年代之前也是家乡的一道风景,现在县城里肯定是见不到了,但偏远特别是交通不便利的农村应该还有,只是会使用的人还健在不?年轻人是留不住山里的,这样极有可能成为农户家的摆设了。
独轮车的结构:中间一个轱辘,两侧是载物的平台,左右平台下方各连接一根撑,有两个手把,整个车除了轮轴和轴承是金属以外,其余部分都是用优质硬木制成的;独轮车只能推不能拉(只有负重多或上坡时,独轮车前面挂一根绳子,一人牵引一人推),推独轮车时,关键是掌握平衡,同时手力脚力都要强,年少时我曾试推过没有载物的独轮车,推不了几米就倒了。推独轮车的姿势就好像斗牛士似的,两腿张开,身体的上部往前微倾,两胳膊往后,手紧握车把,不过这是上坡或平路时应有的姿势,下坡刚好是相反。一辆独轮车最多能载150斤的东西,这比担挑要轻松得多,对于远路的农户,要想将山货往城里卖,独轮车是必备的也是最佳的运输工具,因为山里人深感担挑的艰辛。在自行车凭票供应的年代,你就是白送给他票,山里人也买不起啊!他们辛苦一车柴火或山货才卖几块钱,而这卖得的钱是用来买布或其他必需品的。一到赶集的时候,载着各种山货的独轮车“吱呀吱呀”的你争我赶,好不热闹!山里人不怕辛苦,看他们个个都是满头大汗,连衣服都湿透了,就是三九寒天也是这样,但如果他们能卖得他们认为的好价钱的话,那种喜悦,那种满足,那种轻松霎时溢于言表。我还见过他们用独轮车推着小孩或老人,经常是一边坐人另一边载着物。贵州人用背篓背碎砂石,山里人也用独轮车往山上运送建筑材料穿行于羊肠小道间。
其实,不管是贵州人的背篓,还是家乡的独轮车,它们装载的都是底层百姓生活的艰辛和一份生活的希望,所不同的是,独轮车是山里人自用的运输工具,而背篓可以兼作生意或劳务用;独轮车在自行车盛行的年代已逐渐遭淘汰,进入摩托化岁月几乎寻无踪觅无影了,而贵州人的背篓至今仍是繁华都市的一道风景。
少了《背篓里的贵州》作者的文采,自然写不出家乡的独轮车之丰富的内涵,但独轮车年代给世人刻下的记忆却是永恒的,山里人的淳朴,山里人的憨厚,山里人的真诚,山里人的坚强都在一驾小小的独轮车上镌刻着。
看着如今满大街跑的都是屁股冒烟的小车,交通的拥塞抑或是繁华的标志,温室效应导致的城市高烧不退,还有PM2.5,还有食品安全,还有地下水受污染,百分之多少的河流湖泊惨不忍睹,癌症村的出现,被铜臭熏黑的人性,……你能不怀恋独轮车时代吗?
家乡的雪
文/刘润菁
下雪,好像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北方的小朋友可能会说:“冬天时,我就可以看到呀!”但在南方的小城——我的家乡潮州,上一次下雪可是民国时候的事情了。这个冬天,我就有幸看到了家乡的雪,那场景可真美。
那是一个周末的下午,爸爸听天气预报说潮州即将下雪,就带着我和妈妈一起上凤凰山,他说那是整个粤东最高的山,也是最有可能看到雪的地方。就这样,我们的车沿着蜿蜒的山路往山上爬去,一路上,光秃秃的树枝上挂满了一条条长满“刺儿”的小银条,在阳光的沐浴下发出柔和的光芒。这使我更加期待山上的场景。
终于开到了凤凰山上,一下车,我就左顾右盼,雪呢?雪呢?在哪儿?看不见雪的我有些失望。但远处的美景又把我吸引住了,瞧:在桂花树上,每一片叶子都结满了冰,取下树叶一看,啊,这冰天生就是一个复印机,将树叶上的图案都复印下来,连细小的叶脉也不放过。咦,平时那些老早就在向我招手的狗尾巴草都去哪儿了呢?原来都被冻成了冰棍了,矗立在山坡上一动不动,远远望去,仿似一幅瞬间凝固的油画。
到了晚上十一点钟的时候,玩了一天的我被妈妈哄着上了床正准备休息,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了一声声激动得颤抖的叫声:“下雪了!下雪了!”什么?下雪了?我顿时兴奋起来,匆匆忙忙披上衣服,跳下床奔到窗边一看,发出了尖叫:“啊!真的下雪了!”紧接着,我拉着爸爸的手就往外跑。
冲到酒店门口,我立马震惊了:天空上,一片片的小小雪花纷纷扬扬飞下尘间,晶莹纯白的雪花、黑色的天空、橙色的灯光、棕色的椅子……一切都那么美,好像一幅泼墨的中国画。雪花,就仿佛黑夜中的小精灵,在空中飞呀飞呀,可开心了!
我跑到户外,想抓住四处乱飞的雪花,可它们偏偏跑到了我的脸上,枕着温暖,满足地融化了,凉凉的,爽爽的感觉瞬间遍布全身。灯光下,每一片雪花都那么独特,大家有的拿出相机疯狂拍照,有的和我一样在玩雪,有的盯着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早上,我们走到山上,远远望去,原来郁郁葱葱的茶树好像都盖上了雪白的羽绒被子;还有好些依然绽放的花朵被包上了一层薄薄的冰,仿佛永远都不会凋谢;高高的树上垂下来一根根的冰柱,就像倒长的银色竹笋,让人垂涎欲滴……整个凤凰山被白雪包裹着,霎时换了容颜。在我们的身后,是一串又一串长长的脚印,见证着这场百年一遇的家乡的雪!
我的家乡霍邱
文/林爱
我的家乡霍邱,是安徽省六安市的一个小城镇。虽然我在外为了使家乡知名度高一些,总说自己来自大别山区。可是听老人们说,霍邱在没开发之前有的只是许许多多的小山包,跟山实在没多大关系,所以原名应该是霍丘。
因为现在求学广东,在广东人的意识里,广东以外的省份都是北方,所以我自然而然地成了北方人。北方就北方吧,淮河也的确紧挨着我们家的南边流了过去,并且留给了我们城西湖和城东湖两个物产丰饶的湖,一年四季菱角、莲蓬、银鱼供应不断,稻田大片分布在四周,加上我小时候也有过划着船儿采红菱的经历,霍邱也多少算半个鱼米之乡吧。可是,这点我在外也不敢乱说。因为总有一些天真的孩子把鱼米之乡和水灵灵白嫩嫩的姑娘联系在一起。每当这时我都会秉承着维护家乡形象牺牲小我的精神,告诉他们我给家乡丢脸了。但是次数多了,我有时也会不甘心:你妹的,其实我在家里也算是看得过眼的好不好,难不成每个江南女子都要撑把油纸伞徘徊在烟雨中啊!
再说口味和口音。霍邱人爱吃咸,尤其是冬天的腊物和一年到头的咸菜。我妈妈常说把卖盐的打死了,不齁到洗菜的水面上飘着一层盐霜不算完。霍邱人做菜不是特别讲究,偏爱大盆菜,而且大致只分为红烧和清烩两种。红烧排骨、红烧牛肉、红烧黄鳝、红烧甲鱼,基本一个味儿,不看食材基本分不出。所以我的远房表舅妈曾经有过一个壮举,她把八种食材放在一个大锅里红烧,最后捞出来分成了八个菜,一桌宴就完成了。说来还算是标准化生产,她当时若是能在发展一下,也就没后来的“真功夫”什么事儿了。至于口音,南方人说话多舌边音和舌尖音,不管平舌翘舌都念平舌。而北方人却习惯把嘴巴张大,多第三声,恨不得每个字都是重音。霍邱靠近河南,地地道道的北方口音。所以我在六安上学时,大鹃说我“北侉子”,我就说她“南蛮子”。其实位于淮河两岸,两个坐大巴都不过一个多小时的地区有什么资格分南北呢?要是被广东人和东北人听到了肯定要一脸鄙夷:“瞧你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话到这里,霍邱就似乎真的没有什么特色了。
不过,近两年我发现,霍邱没有特色才是最大的特色。因为没有自己的风俗习惯,没有自己的宗教信仰,没有自己普遍的价值观,霍邱对一切外来事物总是接受得特别快,而且还爱在此基础上发明创造。在此举两个有关服装的例子。
悠闲的穿着很多人都喜欢,从大城市兴起并逐渐感染了霍邱。什么衣服最休闲呢?睡衣!尤其是冬天的睡衣。霍邱的冬天可冷,换件外套都要捂半天才能暖和,穿睡衣出门就再方便不过。但是霍邱女人满意睡衣却不满意棉拖鞋,平跟还怎么让老娘挺拔地傲立在寒风中?于是在霍邱的冬夜,你常常能看见穿着肥肿的睡衣睡裤和尖跟皮鞋的阿姨在街头溜达的画面。
至于年轻女孩子,睡衣族倒是不多,但是穿皮短裤的却有很多。我想这是得益于偶像剧的熏陶,上面围着围巾,裹着大衣,下面光着腿。冷不冷的看个人体质,可我想不通的是,腿细的喜欢也就算了,为什么腿粗的更喜欢?放眼望去,满大街的金锣火腿,还是那种4块钱一根全是淀粉炒菜用的胖火腿。不过,有的女孩就比较有美感,注重画面的和谐。羽绒服里只穿个内衣,拉链一拉,露个深V出来,与下面的大腿遥相呼应,这就是勇气与智慧并存的姑娘了。
伏尔泰说:“我不同意的说的每一句话,但我誓死扞卫你说话的自由。”我也差不多是这个观点:“我不一定欣赏你的高跟鞋和皮短裤,但是你开心就好。”不过,作为土生土长的霍邱人,如果真的让我提意见,我还是有句话很想说:能不能别把老街旁的梧桐树都换成香樟树,虽然南方很多城市都种上了香樟,但霍邱毕竟还是四季分明的。
随遇而安
文/梵尘苦旅
生活是我们最好的老师,它总会在人生不同的阶段里面,去教会我们该怎么样去面对种种困境。人要学会去驾驭自己的生活,即使前方是困难重重,也阻止不了我们向前的脚步,不自怜,不自卑、不哀怨、不放弃,日子一天一天过,路一步一步走,总有天都会如期到达终点。
时光总是太快,就像一场梦一样。去年秋天里从北方回来,还来得及感受南方的冬天,春天早已悄然而至,各种各样的开花的植物,都不想错过短暂而热闹的春天,各种颜色的花争先恐后地盛开,红的、黄的、白的、粉的、紫的、大的、小的、高的、矮的,各种颜色和各种形态,有得知道名字,也有得叫不出名字。总会在不同的日子里,开出美丽的花朵,把春天装扮成五彩缤纷的世界。一场连续下了好几天的大雨,不仅仅打落了树上的花朵无数,也告别了春天,踏入了初夏时节。
有时候坐在宿舍窗前,看着窗外景色,菱湖四周的树木枝叶都已经茂盛,一派绿意盎然的景象。平静的湖面总会在微风轻拂种,微微荡漾,勤劳的燕子在湖面上空不断地飞翔,楼下门前路上总是会有车辆驾过和来去匆匆的行人。而远处则是杂乱为序的楼房,就像这个城市一个又一个的结疤。这样的风景虽然美,但是看多了难免会审美疲劳。更不知道,我还能够呆在这里看多久?
深知道,天上星斗转移,世间四季变换。每个季节,有每个季节的风景;每个季节,有每个季节的精彩;每个季节,有每个季节的感伤。而这一切,我都无法带走,唯有等待季节来把它埋葬。
最近越来越喜欢写一些关于家乡,关于年少时候的一些生活片段的文字。如果人生是一幅画,那家乡就是这幅画的底色。无论我在以后的日子走得多远,路过多少的城市,为这幅画增添多少的景物和色彩,都改变不了它最初的底色。到目前为止,我人生的一半时间就是在那个地方度过的,陪伴我的有父母、弟弟、妹妹,儿时的伙伴,还有那一座座矮山、一条条小溪、一座座石桥木桥,还有一座座低矮的砖瓦老屋。在那一年,我第一次离开家乡的时候,就把家乡的一切装进了我的行囊,装进了我的梦里,在他乡的日子里,曾无数次拿出来晾晒,无数次在梦里相遇。
那个时候年少无知,也不知道外面世界的精彩。虽然物质贫瘠,连吃过猪肉都是要逢年过节,连想要一本图书都找不到,连电灯也经常舍不得开,人生活却如此开心幸福。而如今当一切从喧嚣回归到平静,反而不习惯这样一种安静,这样宠辱不惊的生活。
回忆是一个人老了的标志,我如此执着于回忆,不知道算不算未老先衰的迹象。一个人成熟是一件好事,会由内到外越来越有魅力。但是一个人老了,那不一定是一件好事情,老,也许就意味着失去了雄心壮志,丧失了对于新鲜事物的学习能力,失去了那种生机勃勃的朝气和活力。
选择远离了江湖就注定要被遗忘,选择了平淡的生活就注定要去承受孤独,选择了成熟就注定要去面对老去,选择就要去承受种种可能的结果。不论悲喜,随遇而安!
家乡的中秋月
文/刘新
轻轻地踩着云女柔媚的舞曲,怀抱着一个圆圆的期盼,在乍暖还寒的秋色里,你袅袅婷婷的走来。
你是骑着七色的祥云,刚刚从家乡黛色的山头上游来的吗?你是从那条波光粼粼、蛙声一片的熟悉的小河里爬来的吗?你是从洒满夕阳、印满牛羊蹄印的那条童年的小路上走来的吗?你是从那一方头顶葡萄枝蔓依偎缭绕、门朝一望很远的小院里升起来的吗?
我不知道你可看见我的故乡?也又知道故乡看见你后会是怎样的思念?更不知道此时我对你能说些什么?我不知道,不知道,唯有心的翅膀在不停的摇动着,摇向远方。
我的家乡在关中西部土塬上,是一个偏僻的小村庄。在我的记忆中,家乡的中秋夜是迷人的。每当夜幕慢慢的降临,村里的姑娘们会三五成群,聚集在葡萄树下,听牛郎织女相会的细语,老人们则赶在月亮出来前,用盘子、笼子盛上红红绿绿新摘的秋果和香香的新做的大的小的月饼,放在在家里墙头、院子中间,或挂在房檐、树杈上,村上的男孩子则屏声敛气,在村子里各家出出进进,窜来窜去,忙着悄悄去偷月……
偷月实际上就是偷各家献给月亮的水果月饼。
小时候,听母亲说,在很远很远的时候,白天天上只有飞过的太阳车,而到了晚上从来没有月亮。有一个叫月娘的少女,她为了夜里能点上天灯,照亮四野,就在一天黄昏,悄悄地抓住身边而过的太阳车,勇敢地奔向天空。白天,她抽着太阳的金丝;晚上,她浸上银河的神水,一丝丝去捻,一针针去绣,一天天去忙,绣成月眉儿,绣成月牙儿,最后绣成圆圆的月盘儿,大大的像一只金盘。天神知道后,将这圆圆的金盘砸碎,不让月娘回到人间。月娘不怕,又去抽来太阳的金丝,又去拿到银河里洗,又去一针针绣,一天天忙,月复一月,年增一年,人间便有了阴晴圆缺,便有了圆圆亮亮的月亮。那星星据说就是那次砸碎金盘时飞出的小碎片……
在我们家乡,有一个传说,说每年的八月十五日是天宫的欢庆日,天神赴宴,天兵狂欢,月娘这晚刚绣完月亮,要悄悄踏云回娘家来,于是人们为了报答她给人间带来的光明,家家打饼采果,置于月亮能照到的地方,好让她返回到天上时多带点。谁家的水果少了不见了,就说明月娘来过,就说谁家的福气好。年年月月,世世代代,就有了这偷月的风俗……
今夜,远离家乡,月亮高高的挂在天空,是那样的圆,是那样的亮。很想让月亮在老家的窗前多看看,多转转,看看老屋,又怕孤寂的母亲在月亮升起时,又是久久的坐在家门前,一次次张望,等候远方的儿子,常常会无言地泪溢眼眶。也不知今夜老屋的窗前和墙头上放没放月饼、水果,有人没有人去偷?问皎洁明月,明月不言语,思念,唯有思念,悠悠,悠悠……
西北 塞外 家
文/谦益
“我和故乡,在梦里,面面相觑”。 ——题记
1
我曾耻于承认自己是个西北人,忘记这种感情始于什么时候了,甚至可能远远早于我离开家之前。
每当和人谈及家乡,我总是莫名其妙地自卑,不太愿意说自己是内蒙人,而且必然要找补一句,我家是搬过去的,为建设边疆才扎根于此,仿佛不说这一句就会显得自己过于土气一样。可谁又会在乎呢?大家总是开玩笑说我家是草原茫茫,长天大云。可是,我几乎没有见过真正的草原,如果“城中草原”也算的话,也就是屈指可数的几次吧,而我的印象里只有无尽的苍茫和寒冷、煤炭燃烧的灰烟,还有永远明晃晃的太阳。
耻辱感让我努力变得和家乡不一样:我会常常修正自己本来就没有的口音,注意自己是不是又开始拖长尾音;谨慎地选择该吃什么,怎么和人谈笑风生;我曾经为同学们盛赞我像北京人而感到自豪,后来才意识到,也许他们只是把对北方人模糊的印象套在我身上,而真正的北京人只会对我蹩脚的口音嗤之以鼻;刚开始被问到骑马射箭饮酒摔跤,我还会略带愧色地说“不会不会”,可到如今我已经可以假模假样地讲一些自嘲的笑话满足大家的社交趣味;可无论如何,我都难以逃避内心深藏的卑微感,虽说英雄不问出处,可我只是个普通到会淹没在人群之中的平凡人罢了。
人真的可以抹去自己的“家乡”吗?我不知道。
纽约的自由女神雕像有个著名的象征意义:每个人都值得有第二次机会,每个人在这里都可以重新开始。尽管已经几个世纪过去,可我总觉得每天仍有冒着蒸汽的火轮船满载爱尔兰人、意大利人、犹太人,从世界的各个角落驶向这片新大陆。他们穿着硬领浆洗的白衬衫,外面套着耐脏的长风衣,头上是过时的宽檐礼帽,抱着因害怕而一声不吭的孩子,焦虑地望向那雾霭茫茫中影影绰绰的码头和自己无路可退的未来。我第一次体验这种情绪是在莫斯科机场,有那么一瞬间,我意识到身处在一个语言不通、文字不识的国度中,不可抑制的恐惧从头到脚浇灌着我——不是兴奋,不是激动唏嘘,是最本能的无助和恐惧。那个当下,19岁的我是想回家的,非常之想。也许对于生物而言,这是写进基因里的自然反应——留在最适合生存繁殖的地方,而不是四处奔波。
我是想家的,离得越远越想。可这种本我的想念与自卑的超我又是矛盾的,所以自我会把这种感情埋藏得很深很深,只有当黑夜深深裹挟,才悄悄展露出一角无法言说的思念。想念是耳机里不断循环的民谣,是大一悄悄发给高中暗恋过的女生一条简单的讯息,是冬日的一碗酸菜,是在钱穆先生回忆录里“至包头,食名菜黄河鲤鱼”一句下悄悄画横线,是所有不明所以的总和。他人见月思乡,我却总是怀念家乡那永远明朗的太阳,记忆里总是晴天,西北风总在耳边呼啸。
2
上班之后,举凡周一,我们都要去吃兰州牛肉面。两名同侪其实对吃还颇有讲究:二者家中都做过饭店生意,一个是广府西关少爷,一个是沪上老食客。尔等能在面条上与我达成一致,也是难得。每每食来,思乡情倍增。好的拉面店能讲究一清二白之类,更有毛细二细三细之说,可惜绝少能见予生蒜者。想小学时,家门口有一马保子面馆,青白二色的店牌,师傅头上戴白帽,肩搭毛巾,女眷围巾掩发,大厅正中“在河之舟”四字高悬。爹总是买两碗面,让老板自电饭锅里拾两个茶叶蛋,酱油色的蛋壳纹路浅浅复深深。娘则总买一小碟牛肉嗄饭,碟子是反光的不锈钢,锵锵镲镲宛如银盘。一大碗面端上,热气腾腾上扬,加醋,剥一瓣蒜放入(吃蒜防感冒,家人总是这么告诉我),红油里的白蒜瓣浮起,周围青绿的葱随波纹散开。
面馆不可饮酒,人人面前都是一杯深红的砖茶。闭上眼睛扒拉几口面进嘴,往日就丝丝缕缕吞咽进胃里。西贝的莜面有种妥协的软糯,小肥羊的火锅里煮出的是固化的汤底和冻干的羊肉,总是一碗拉面,把黄沙、北风、寂寞、辽阔,在我心里来回拉扯。西北人不善言辞,但是质朴、真诚,那都是沉浸在灵魂里的底色,像那浓郁的汤头。吃完面我总是不想说话,大脑里像抽了一根思维的烟,然后吐一轮淡淡的烟圈在冬日的空气里。无言,疏于表达感情,甚至总是默然,我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和记忆里家乡人相似的样子。又或许家乡人从不是这个样子,只是因为偏好而篡改了记忆?西北的荒凉深扎在记忆里,像是一片又一片寂寞的胡杨林。
那天和同乡朋友一起出门,朋友说在沪上最喜欢的莫过于秋天的玉兰花和路边的梧桐树。可我却往往分辨不清这些植物,我只能想起儿时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母亲告诉我路两旁挺拔的行道树,唤作白杨。“你也要像白杨树一样,根扎得深,才能抗击风雨,向上生长。”儿时的我就一直记得这些话,简单,但深奥。小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回族姑娘,于是偷偷去读了一本《回族的历史与习俗》,了解了回族不大外嫁。若要外嫁,则不免要洗胃,并从此戒豚肉。尚幼的我总是一个人偷偷衡量肉和爱情,究竟哪样更重要?那时我可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爱,只是有点担心洗胃的痛苦。现在的我会怎么选择呢?我想我也很难回答,年纪越大,决定就越复杂。想要一杯砖茶,可手里又是一杯烈酒。家和远方,他乡与故乡,界线不再那么泾渭分明,他们交错重叠,互为表里。
曾经的耻辱感在渐渐消解,我想那多少是一种不切实际的自视清高和无法抹去的孤独一同酿就的。我开始逐渐接受我是个普通人这个事实,就像接受我的故乡就是内蒙古这个事实一样,不再夸大,不再去扭曲,现实并没有幻想那么难以接受。西北于我,无法言喻,更不能诉诸笔下,爱之弥深,言之弥艰。
风沙记忆
文/米峻
我的家乡位于毛乌素沙漠的东南边缘,距古城榆林二十多公里,是一个比较偏僻的小村庄。地处长城以北,正好是陕北黄土高原与大沙漠的分界线,也是农耕文化与游牧文化交融的地带。村子西边有一条河叫榆溪河,由北向南缓缓流过,终年不息,河床两边形成宽阔而又肥沃的农田,可以种植水稻、开塘养鱼,素有“鱼米之乡”称谓。但因川地稀少,水患频繁,沙化严重,作物收成并不高。在我小时候,村子里大约有七八十户人家,四五百口人,过着完全自给自足的生活,但很是清苦,若遇灾年,颗粒无收,农民的日子非常拮据难过。因此昔日的满目荒凉、风沙肆虐的景象仍然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童年“大乐园”
小时候,成天离不开沙子,一出门踩着沙子,房子的四周,上学的道路,庄稼地里全都是沙子。这里的沙子干净、柔软、松散,孩子们经常玩耍打沙仗、跳沙坡、沙地摔跤,还有沙地骑牲口,摔来摔去,跌打翻滚,没有任何危险。沙子也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天然材料,可随意拿木棍在沙地画画、木制沙盘中写字。孩子们比赛做沙雕、挖沙渠也别有一番情趣。因为遍地是沙(物理分类为细砂),踩上软绵绵的,到了夏天,大人劳动和小孩玩耍、上学基本都光脚丫不穿鞋。上世纪七十年代,村子周边全是荒沙丘,当地人管它叫“明沙”。由于受大西北风的影响,这里所有的沙丘都是流动的。站到地势较高的沙梁上,浩瀚无垠的大沙漠一望无际。雨后晴天,碧空万里,远处可以看到五十里地外的长城烽火台,榆林镇北台清晰可见;近处地面沙坡上星星点点生长一些沙蒿、沙柳等沙地耐旱、耐寒植物。沙湾低洼处往往由于地表水下渗集聚或地下水位较高,沙生植物繁杂茂密,有些地方形成长年不枯的沙湾海子。孩子们经常去那里溜沙坡,游泳戏水、追兔捕鱼和拢火野炊。童年的乐趣几乎全在这里。现在看,我的身体之所以这么棒,是因为小时候在这“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恶劣环境下,得到了充分的锻炼。
与荒漠抗争
那个时候还是农业社,我们经常跟着大人去放羊放马放牛,同时捡柴拾粪帮家人,一到冬季还要去砍柳平茬。最让人难忘的是,每年的春冬两季历时两个多月的植树造林,辛苦至极,育苗、铡柳、挖坑、插苗、浇水、堰草、培沙,一道道工序,全部都要靠人提肩扛,才能完成,即使村里有一些骡子车、牛马车,也无济于事,因为没有路。我们这些孩子个头低、力气小,就是在沙窝子里走上一天也累得够呛,更何况每家每户都分配有繁重的造林绿化任务,不干活怎能完成?我们跟着大人,带足干粮,扛上工具,早出晚归,披星戴月,连续几十天在寒风凛冽的季节劳动,实在难熬。
记得有一天下午,我背着三捆重约四十斤的柳梢,跟着比我大几岁的孩子们一起运往三里地外的沙坡上。那天风沙很大,眼睛都看不清前方,路也被沙埋了,转眼间,他们把我甩在最后了,沉重的柳梢压得我气喘吁吁,怎么也追不上,我迷路了。当我走到一个沙脊梁上,迎面一阵强风刮过来,连人带柳梢栽倒在地,四肢朝天背靠平地,动弹不得。因为小孩肩窄,为了好背,就把柳梢和人捆绑在一起(我们叫“死肩”),结果怎么也站不起来。当时我又累又饿又害怕,一边哭喊一边挣扎,直到天快黑了,才有大人路过发现,给我解开绳索,帮我背走柳梢。后来常常想起这件事,还感到十分辛酸。
尽管这样,家乡的父老乡亲仍坚持防风治沙、植树造林,年复一年,从未间断。我还记得当时到处贴的彩纸标语,什么“植树造林,造福子孙”、“战天斗地、人定胜天”、“ 四十天大会战”等等。公社、学校、生产队也经常组织学生参加义务劳动,成群结队到几十里路外的沙漠造林。
与风沙作伴
在我的记忆里,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榆林北部的风沙特别大,主风向为西北。一到冬春季,天气变化莫测,真是“早晨晴天凉,中午太阳晒,下午起黄风”。春风一刮就两三个月,几乎天天刮、月月刮。风的强度一般是四五级,七八级的也常见,偶有十级以上大风。如遇上狂风,那简直就遮天蔽日,伸手不见五指。我觉得比起现在天气预报所说的“沙尘暴”猛烈多了。刮风时要是在公路上骑自行车,向南走几乎不需要很大的力气,向北走,推着也很费力。所以,这里人们的出行与天气关系很大。
由于长年风沙侵袭,耕地沙化十分严重,秋收结束或春融解冻这两个季节,农民们要开垦造地、垫土改良,挖壕打坝,积肥攒料,劳作一天下来,浑身上下全是灰土沙尘。信天游唱得好“满脸粘的灰尘尘,一看是个泥人人”。
不难想象,什么叫“流动沙丘”,为什么要防风固沙?据榆林的史料记载,曾经有过三次特大沙灾袭击榆林,近代有专家预言,不远的将来第四次沙灾将会席卷榆林,城池全部掩埋,人口迁徙。就像古匈奴所建西夏国都统万城(在靖边县北约100公里处白城子乡)一样,经过一千五六百年风沙侵蚀,现仅残存遗迹。小时候,爷爷也经常给我讲这样的故事。
家乡更美好
十三岁之前,我没有进过城,也没有去过南山(当地人把榆林城以南的黄土山区称南山)。因为我的外爷外婆、姑姑姨姨家全在沙漠里,所以,小时候天天跟沙子打交道,在我的脑海里,地球就是这个样子――全是沙漠。长大以后,随着外出学习和知识的积累,眼界开阔了,认识才逐渐改变了。
现在,我的家乡不算偏僻,交通也便利。但我从求学到工作,从榆林到西安,几十年一直在外打拼,很少回家乡,既没机会体会家乡传承的风土人情,也很少关注家乡的发展变化。现在国家落实了休假政策,回家的次数多了起来,那种陌生感、荒凉感才渐渐消失,才有时间细细的留意她的巨大的变化。
去年夏天和今年春节,我利用休假的机会,或步行或驱车,游走了小时候念书、玩耍和放羊的地方,踏遍了似曾相识的沙梁、草地和海子。可是,昔日的流动沙丘、不毛之地和冬春荒凉的景象荡然无存,映入眼帘的要么是一片绿洲,要么是杂草丛生的植被。天高云淡,草木成林,柳蒿茂密,沙土固化,生态环境旧貌换新颜,气候改变十分明显,家乡的空气好了,雨水多了,并形成了良性循环。
每每看到这些变化,都让我激动、让我感慨!这主要是自解放以后,生活在沙漠里的人们,经过半个多世纪几代人“战天地、斗风沙”艰苦卓绝努力所取得的成绩,也是在国家防风治沙倾斜政策扶持下,不断加大资金投入的结果,特别得益于国家“再造一个山川秀美的大西北”好政策的支持,在此期间,实施了广泛飞播、封山禁牧、退耕还林,以及承包荒沙林地、种植经济林木,还有绿化专项工程、绿色长廊带建设等,多管齐下,多措并举,取得了十分显著而又骄人的成效。当然,这也是改革开放以后,经济社会全面发展的重要成果。
现在,家乡的天更蓝了,地更绿了,水更多了,肆虐的风沙已然不再。今非昔比,但愿所有的人们能够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成绩,保护环境,减少破坏,造福子孙后代!
我爱我的家乡,愿家乡越变越美!
大雨与家乡的河
文/Zellan
窗外,雨一直在下。满世界湿漉漉的。我的眼睛穿过灰蒙蒙的天空,大片铁灰色的楼房顶部,回到了几百公里以外的家乡。
姐姐告诉我,家乡在下雨,不停地下。可以想象的到,满世界的水,可怕的水,街道上,田地里,屋檐的水形成了水帘。河里一定涨满了水,泥浆似的浑浊的水,漂浮着枯枝落叶,兴许还有南瓜藤蔓,家具,整棵的带着绿叶的大树,在水中挣扎沉浮,磕磕绊绊。抑或还有鱼儿,当然只有大鱼才被岸上的人们发现,它们翻着白肚子,被泥水呛得直打喷嚏。每当这样的大雨季节,人们总喜欢站在雨中的河岸上观望大水,时不时便有人惊奇地喊:啊,快看哪,好大的鱼呀!啊,你们看哪,那家的猪也给冲下来了!那充满惊奇的声音在雨中回荡,刺激着人们的大脑。漫漫河水以一年中最难得的不可一世的姿态狂猛奔流,岸边的草木被蹂躏得死去活来,直到雨停了,水也开始歇息了,太阳出来了,河水渐渐隐去,露出泥沙覆盖的大半河床,几乎窒息的草木慢慢苏醒,开始轻轻呻吟喘息。
此时那河的面目一定狰狞极了,丑陋极了,可怕极了,不可一世地汹涌而去。沿途扫荡肆虐,在惶恐的人们面前一路狂笑。河岸上一定站着很多心事重重的人们,他们心情沉重,如果这雨一直下下去的话,如果这水不退的话,房子就会有危险了。他们害怕去想象房子被连根拔起的景象,(在河边盖房子的人都是从水下立起的水泥柱子。)那样的话一切都完了,一辈子的心血全都泡汤了。这个时候真的有些后悔当初不该在河边建房子啊!这河充满了忧虑啊!
浑浊恐怖的河水,沉重的表情,东倒西歪的河柳,如电影片段般在我脑海里闪现。我的家乡啊!虽然相隔那么远,你永远是我心中的牵挂,是我永远无法释怀的心结。愿你在一场场雨水的考验中平安度过。家乡的河,我梦中的乐园,你是我心中那一抹永不褪色的绿色,总让我魂牵梦绕。
家乡的河平素总是那么温顺,可爱。我最喜欢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带着女儿一起来到河滩上,女儿喜欢玩沙子,我呢,喜欢坐在那块奇形怪状的大石头上,静静地享受这美好的安逸的时光,一天的疲劳便在无形中消散。看橘黄的夕阳笼罩下的河床,泛着金光的浅浅的河水,波光粼粼,静静流淌。河边有些垂柳,柳条依依,在轻风中摇曳生姿。河边比较潮湿的泥地上长满了雏菊,蒲公英,益母草,时不时就有一只小小的刺猬,像一只灰色的球在草丛中快速滚过。唉!这样大的水,不知道刺猬们是否来得及躲避!可恶的洪水,一定将它们的家全都淹没了!
早晨的河却是最美的。勤快女人们喜欢早起去河边洗衣服,她们用棒槌的梆梆声迎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她们的欢声笑语闹醒了河水的梦境,河水便伸伸懒腰,罩上轻纱,带着羞涩,揉揉惺忪的眼睛,微吐芬芳。河边摆放着一些石板,女人们的双手玩魔术似地把衣服浸湿,用透明的肥皂涂抹,搓洗,反转,拧水,反反复复,衣服们便明媚起来,淡淡的香味和着女人们的笑声在河面上飘荡,早晨的河醉了。偶尔有农夫牵来刚满一岁的牛儿教练,在沙滩上来来回回,教它们犁田,沙滩上留下一条条的浅沟。农夫与牛还有河滩形成一道美丽而温馨的风景。
家乡的河呀,你的微波永远荡漾在我心里!在微雨的时候,你总是被笼罩上一层薄薄的轻纱,你的身影便变得妙曼而神秘,真像一位窈窕的少妇。蜿蜒直至远方。春天有垂柳嫩绿的枝条装饰你;夏天最动人的莫过于河岸上的那些槐树,串串洁白的槐花香气四溢;秋天河水平静如一条窄练,像是从天上飘落下来,静静躺在那里,躺在多彩的画廊里。那时河边的树叶红了黄了,草与小灌木也换上了彩妆。冬天的河就有些落寞与凄清,偶尔有只白鹤翩然飘落在沙滩上,寻寻觅觅,然后又腾地飞走,想必是掉队了,又去寻找大部队继续南飞。有时候河流也会穿上厚厚的棉袄,那是一场大雪过后,河水缩在白得耀眼的棉袄中显得那么瘦小。
是的,家乡的河在我心里是那么地美丽。可是它也有它的悲哀!人们喜欢随便把脏物抛向它,垃圾,薄膜袋,五颜六色,漂浮在水边,这使它看起来真有些丑陋。河里的小鱼儿们感到窒息难受。人们不仅这样对它,还会开来巨型的怪物---吸沙船,日夜喧闹,搞得乌烟瘴气,搅得河不得安息。沙滩渐渐缩小,我想总有一天会消失,河床会逐渐加深,河下的地理结构也会日渐改变。那么河还是从前的河吗?现在的河还有从前的快乐吗?河岸上建房子的人们不是更加危险了吗?一切总在改变!当人们意识到自己行为的愚昧时,一切都无可挽回了!但是没有人愿意花时间去思考未来,大家只顾眼前的利益,我们要利益,别的都考虑不到!这就是人们的心态。那句话“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早已被抛诸脑后。我家乡的河呀!难怪这些年你的脾气越来越大,趁着六月暴雨的袭击,你就大变脸,咆哮,怒吼。席卷一切,只要能带走你都带走,让人们在那里垂首顿足,在那里伤心后悔。我想你也很难过,但是为了给人们以警醒,你总是装着很无情的样子。
那一年也是大雨的时候,我在老家,很多人跟我一样站在大桥上,望着漫漫河水,心中涨满了忧虑。茫茫的河水,看着让人头晕目眩。人们在心里担忧着,似乎看不到希望,如果这水继续涨下去,一切都完了。至今那种记忆犹新。可是也许到第二天早晨起来,人们会被眼前的情景弄糊涂了,河水呢?昨天那么多的水呢?它们是怎么在一夜之间不见了呢?剩下的河水比昨天清很多,似乎是闹疲劳了,安静了下来,完全没了昨日的嚣张气焰。之后河水便一日浅一日了,河滩又成了孩子们的乐园。
雨还在下。家乡的河什么时候可以恢复平日的柔顺美丽呢?我真的好害怕某一天你再也恢复不过来了,家乡的人们会彻底失去乐园!
写于端午
文/寒月府
端午年年相似,人已年年不同。
话说神州大地,十里一风百里一俗。漂泊于尘世的我,早已枉却了家乡的风俗,家乡该是何处都难说清楚。幼时对于端午的记忆也渐渐模糊,甚至觉得自己好像从不曾那样活过。
家乡每年的端午,都会被细蒙蒙的雨丝滋润成湿湿的翠绿。家人起的很早,当我醒来时,总会发现手脚腕已被彩绳缠绕,门窗上早已插上细柳,门口挂着艾草,还有那甘甜的自酿的甜酿。这是关于家乡的端午残存的所有记忆,现在想来总觉得是那么遥远,如梦一般。
少时离家后,到了北京,风俗已截然不同。没有人再在我熟睡时为我缠绕彩绳,没有细柳,没有艾草,更没有甜酿。取而代之的是粽子,这种米中带馅的东西口味众多,但我并不喜欢,使得我对家乡更加怀念。
为了缓解我的忧郁,至亲想法子弄来艾草挂在了每个门口,也砍来了细柳,弄来了彩绳。可是这种氛围和滋味却和家乡完全不同。至亲看着我怅然若失很无奈。他知道我怀念的并不仅仅是这些看得见的东西。
如今,我自己生活,对于幼时的记忆更觉如梦幻。端午也无任何仪式,和平常的每一天无任何差别!这是多么地遗憾!
再看家乡芦荻花
文/人生如水
不出正月还算年,回到故乡年味依然很浓,家乡的街市上张灯结,夜晚霓虹闪烁,牛气冲天的彩灯很有气势,“为民服务孺子牛、创新发展拓荒牛、艰苦奋斗老黄牛”特别抢眼。回故乡时,坐在车上看到,舒兰市与吉林市交界处的立交桥上,红地黄字“稻香舒兰与您共度新春佳节”广告特别醒目,每每走过家乡西南门时,马上就觉得到家了。响应号召,就地过年,直到疫情缓和,才回到家乡。
虽然已经是初春了,可是接连不断春雪和降温,故乡的大地依然白雪皑皑,姗姗来迟的春天,没有一点绿意,故乡最早的春花是冰凌花,冰凌花开也要到三月下旬。河边、湿地的芦荻花,就是这个季节唯一的“花”了。芦荻花也叫是芦苇花,芦花飘飘,白白的,软软的,像一簇簇轻盈的羽毛,在风中摇曳。芦苇在我的家乡常见,还有蒲草,那圆圆的蒲棒,是它的果实。回来以后抽了点时间,专门找了个滩涂看看芦苇。
有人颂扬青松的高洁,有人讴歌腊梅的傲骨,有人赞美杨柳的婀娜,可我独钟情于芦苇的平凡。它不与树木争荣,不与花草斗艳,以瘦弱的身躯迎风斗浪,以随和的个性任凭南北东西。虽飘荡了一世不能成为栋梁,但它勤奋一生献给人类。欣赏它身披彩霞幽思的秀美,怜爱它霜摧雪残的凄楚,喜爱它曼妙翩然的舞姿,珍视它似患难与共的友人。
芦苇的使命并不像其它草木那样虚度春秋荣枯一场,而是一位慈善家,一所收容站,它把那些随波逐流无家可归浪迹天涯的泥沙搂入怀中,让它们安家落户。不管是来自长白山的远方“客人”,还是来自松花江的“邻居”,以海纳百川的胸怀,时刻恭候。每年的雨季洪水泛滥时,把千里迢迢,奔腾不息的泥沙都留下来。日积月累,积沙成滩,聚沙成塔。
滩涂上,那成片成行的芦苇,一团一团,一片一片,有的开花了,有的结上了果实,虽然它们生长在水中,生长在湿地里,可它们却在寒冷里随心所欲,比起那些一到冬天就萎靡不振的树呀花呀,芦苇此时更显得格外地娇媚可爱,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其实,我在故乡读书的时候经常见到芦苇,不过那时候对芦苇没有特别印象,不就是一堆野草嘛,可现在,我却发现,她是那样的赏心悦目,深入我心。
去年初冬时,一场百年不遇的冻雨袭击了家乡,我在大石顶子西坡看见那些已经栽植10多年的银杨,90%的树干都折断了,家乡的许多树木都被冻雨折磨的“体无完肤”了,而那些芦苇,面对冻雨的侵袭时,因为控制不了那弱小的身体,于是它们抱成团,在团队的作用下,抵御冻雨。集体的力量是无穷的,由于它们掌握了兵法中“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策略,于是在这次的较量中,芦苇胜利了,我见到的芦苇几乎没有折戟沉沙的。
集体的力量确实强大,你看,风在吹,连一棵远离集体的芦苇,也不甘示弱地与风玩着秋千,此时,我有一种感受,一种油然升起的敬慕之情,小小的芦苇,知道参天大树的力量,更知道集体的力量,它们懂得如何共同生活,如何相互支持与相互依赖,共同面对困难,共同排除困难。虽然风把它们的阵营给吹乱了,让它们挤成一团,甚至“嘘嘘”作响,但它们心是镇定自若的。
阳光照耀下的芦丛焕发着的彩虹之光,在滩涂里悠悠跳跃似的反复流泻,整个芦丛的上端,仿佛成了一幕神奇的多彩画面。那高高扬起的芦花,在春阳斑斓里,是那样的高雅、忽闪着银亮透晶的风范。如约在这个初春,来到芦苇身边,阳光下,金光灿灿,一片素净。滩涂上除了摇曳的芦苇及芦荻花,只有两人,我和你,滩涂里起伏的一大片金黄飘花,它们在阳光下整齐地摇曳着,头上的穗子闪闪发光,飘逸的芦絮像雪花,满天遍野、飘飘扬扬。
每到芦花飘飞的时,便唤起我内心柔软的记忆,我情不自禁的来到有芦苇的地方,脑海中依稀闪出“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做人要低调如同一支芦苇,坚守自己的一方净土,即使不能成为栋梁,也要活的坚强。
在通向家乡的小桥上
文/贺兰红云
回首远望,平原尽处的地平线上,载乘的车辆来往奔忙,寻找着各自的丰收,浮荡着一层朦胧的尘灰。
让人欢欣的却是前方的风景。当旅人站在平坦的小木桥上,看着拱形的蓝天下,一条碧波粼粼的清浅小河,蜿蜒而来,弯拥着一片静谧的草滩。
绿茵中的点点杏黄,被微风的柔掌轻轻拔动的,是挺立的金盏花。棕白花色的母牛,这儿那儿,悠闲地咀嚼着多汁的草茎,尾巴偶尔撩起,扑赶身上的虻虫。最近的一匹,抬起头望着这异乡客。一双蓝雾蒙蒙的幽深眸子,如同村庄的黄昏一般温柔。
风儿轻捷,吹过耳畔,撩动发丝,向着草梢上滑过波浪,又轻捷地卷起,倏然荡上空中,嬉戏于燕子们翻飞的翅膀,直向天穹的更高处欢奔。在薄如羽绒的丝丝流云上,舞出她少女一般轻盈的身形。
听得见的笑声来自走在一起的三个女人。肘弯挎着柳篮,装着剪刀与布匹,她们走过小桥,彼此形同姐妹。
幸福的是小桥那边果园的守望者。岁月总是不辜负人们付出的辛劳,季节以丰满的果实向他报偿。如今,他的职责已尽,坐在小屋前,望着枝头沉坠的累累果实,恬然自得。不日,他将迎来采摘的手臂。
落照澄澈中,远近的村舍屋顶,炊烟正缕缕升起。这倦游异乡的旅人耳畔,回响起儿时熟悉的声音,那是母亲对孩子们声声归家的召唤。
家乡去哪儿了
文/夏敬明
面包车在宽阔平坦的高速公路上奔驰,车内八位中年妇女,除了春喜一人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外,其余七个人从上车到现在,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了,没有一个歇嘴的。最活跃的除了刘丽,张二英、程晓也不分上下。
她们几个人高中毕业三十年了。当年班里八个玩得好的“校花”,如今大都成了“大妈”级别。这次难得趁小长假姐妹们相邀一起,去邻市兰城一旅游景区看看,听说那里最出名的是乡村振兴有看点,前去游玩和消费的人蛮多,尤其他们的土特产是抢手货。
还有一个要去那里玩的原因,那就是她们八个老同学当中,春喜婆家在那里。这次去游玩,是春喜邀请了好几次才成行的。
其实这八个人都是九山乡的,从小学到高中,几乎没有分开过。她们各自成家后,每年都要聚一二次,或电话聊上几句,现在更方便了,因为都玩起了微信。
除了春喜,其余几个姐妹常回娘家九山乡。春喜的母亲在她出嫁的第二年就过世了。春喜是独生子女,父亲搬来跟着她生活。因此,她近几年回九山乡的次数少得可怜。
春喜年轻时候长得俊俏,毕业后在邻市银行部门工作,后来经人介绍在那里找了个郊区的婆家。由于天时地利,改革开放后当地发展很快,所以她的婆家要比娘家九山乡富裕一些。湾子里的父老乡亲听说她嫁到兰城,又有一个体面的工作,很是羡慕。
这次姐妹们到兰城旅游,春喜想着要好好尽地主之谊。刘丽和程晓提议,大家一起到刘丽家集合,开车同去。虽是周折了些,但想着大家能一路说说笑笑,也别有一番趣味。
汽车下高速公路后,又开了近十分钟,来到了九山乡地盘,在一个美丽的小山村停下了,不远处是新建的飞机场。
大家高兴地下了车。刚睡醒的春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个劲儿地自言自语:“天哪,这是哪呀?”刘丽她们在一旁哈哈大笑。
春喜环顾四周,看到一个大水塘,旁边栽着两棵百年老槐树,终于醒悟:“怎么回娘家来了!”
“太久没回来了吧,怎么,不认识这里了?”
“真认不出来了,原先贫穷落后的家乡去哪儿了?”“刘丽,我邀请你们到兰城去玩的,怎么来到九山乡了?”春喜一连串发问,嗔怪姐妹们。
“你们兰城有什么了不起,这几年我们永兴县今非昔比,通了铁路,有了高速,大飞机马上也要起飞了,所以昨天晚上我和其他同学设局将旅游点掉包了,一来给你一个惊喜,二来向你炫耀一下咱们发生了巨变的家乡。”刘丽一边滔滔不绝地向春喜解释,一边自豪地向春喜介绍九山乡的新变化。
“你说贫穷落后的家乡去哪儿了?我告诉你,它陈列到博物馆去了!”在一旁的张二英、程晓等七嘴八舌起来,像是要给“初来乍到”的春喜一个下马威。
随后,她们看了绿水,欣赏了青山,光顾了美丽的民居,又参观了土地平整后的现代田园……这时的春喜终于醒了,一幕幕好风景刷新了她的耳目,让她彻彻底底地认识了自己的家乡、现在的九山乡。
眷恋
每当夜幕降临,夜深人静之时,我的思绪总是不停地纷飞,每天都过着重复的日子,上下班时看那些来来往往的人群和熙熙攘攘的车流,回到家又是一个人孤单影只,也许是生活的不尽如人意吧,总是有些累的感觉,而每到这样的时刻,我就会深深眷恋我的家乡,那个美丽的乡村。
我从小就生活在那里,家乡给我留下太多的美好回忆,也留下许多终身无法忘怀的眷恋。我眷恋那春风轻柔时桃、李、杏花齐开放、碧草、野花齐飘香的春日,眷恋荷塘那身姿优雅的荷花的香味,还有蛙的鸣叫和田野麦浪翻滚的盛夏,眷恋秋季里的累累硕果,稻田里稻穗在阳光下闪着金光,以及那些善良勤劳的乡亲在田间忙碌的身影,眷恋冬日茫茫原野里,那睡在白雪下面还时不时调皮地伸出小脑袋的青青麦苗。
最让我不能忘记,最让我眷恋的是我慈祥的奶奶,奶奶虽然离开我有好多年了。可和她老人家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却能清楚的记得。从五岁时起就跟着奶奶过,一直到长大成家,才离开她,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工作和生活。离开奶奶,离开家乡已有二十几个年头,我也从一个二十来岁的不屑世世青涩女孩,变成了一个沉稳的中年女人。这许多年间因各种原因,我极少回家,可只要有时间回家看看时,我总是不舍。为生活,我只有无奈的离开家乡,离开疼爱我的奶奶。记忆中最深刻,也是我这一生都无法忘却的那一次与奶奶分别的场面。 那是一个夏末初秋的时节,绵绵细雨如牛毛般密密的下着,我回家乡看望很久未见的奶奶,我人虽然坐在开往家乡的汽车里,心却早已飞到了奶奶的身边。一下车,我便飞奔在细雨中往家赶,远远就望见一个人站在我家屋后的田埂上,打着一把小黑伞,待走近一看,原来是早已等候的奶奶,我一下搂住奶奶,她那双布满岁月痕迹而苍老的手,已被风吹的冰凉,我的眼睛湿润了,我掺着奶奶问她怎么会知道我要回来而在这里等待呢?她却说她每天都会站在这里,盼望着你们的到来。我看着奶奶那苍老的脸,压抑着眼中的泪水不让它流出来,怕奶奶也跟着落泪。一个八十多岁高龄的老人,就是想让儿孙们在闲暇时间去陪陪她,一点点的期望却成了奢望。
我寸步不离的陪在奶奶身边,和她拉着家常,看到奶奶脸上带着笑容,我真好欣慰,可我也清楚地知道我只能陪她老人家一个晚上,明天就得回程,家庭、工作、孩子-------恐怕是最好的借口,最充足的理由了。
次日中午,奶奶特地为我做好了她最拿手,也是我最爱吃的农家菜,油抗面拌青椒。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到我该走的时侯,奶奶拄着拐杖,及其不舍地拉着我的手,送我回程,送到屋后的田边,因为下着小雨,我执意让她回去,奶奶顺从地停在那里,我回头看她的瞬间,她却快速地放下拭泪的手,我不忍看奶奶伤感的样子,快步走向赶往车站的路,快到车站时,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远远的一个黑点站在雨中,我知道那是奶奶,我也知道她在落泪,我更明白她对我有多么不舍啊!
坐在车上,我再也克制不住,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顺着脸夹流下来,我甚至不顾满车的乘客而哭出了声,这次分别是我这一生无法忘却的眷恋。
最美的风景,或许就在你身边
文/丛绿
朋友在一家杂志社做编辑,有一日打电话来,约我做我家乡一处山水名胜的选题策划及撰稿。当初在我进入京城,成为俗称的“京漂”之前,20多年间,我一直呆在家乡,离那处名胜不过有50里之遥。而后来,我已携着相机跑了中国的很多地方,与无数山山水水相逢于春花秋月间。所以朋友以为,对我这样一个曾经狂热的“背包族”而言,家乡那片山水风景早已如同我掌心的纹路一样熟悉。
可是我告诉她,我至今从来没去过那里。
朋友很吃惊。其实吃惊的不止她一个,在我的旅途中,曾多次被人问及家乡那片山水,看多了别人惊讶的目光,以至于使我羞于说出自己从未领略过那片风景。
其实没有什么深刻的原因,不过是觉得,它离我太近太近,有的是机会游访亲近,而且因为太近太近,常常忽视了它的存在,总觉得最美的风景,应当是在极远极远的地方,历经千辛万苦才得以瞻仰。
可是去过那里的人都说,你家乡那处风景,实在很美哦,假如我是你,不定为它踏破了几双鞋。你怎会没有心动过呢?
一个朋友,在大学里曾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所谓的刻骨铭心,其实是在失去之后,才忽然发现已经错过了今生最美的风景,而在拥有时,处处觉得他不尽人意,把所有的痴情等候默默爱恋都当成理所应当,从来没试着去体会,这一份感情到底有多深。投契的朋友都对她说,若有个人这样对我,即便立时死了都甘心,你若不好好珍惜,将来必定要后悔。然而她还是轻忽着对他,总认为他会一直在这里,等她探寻完那些遥远的、充满诱惑的风景,再将他重新纳入关注的视线。直到他叹息着、却是异常坚定地转身离去,才突然明白失去的苦涩滋味。
少年时期曾在星光满天的夜晚,翻墙进邻家采了早就渴慕的一束花,娇艳的花瓣,像跃动的蝴蝶翅膀,常在傍晚的风里舞蹈。祖母见了叹息,说后院里多的是各种颜色的虞美人,邻家的不过是从咱家移植过去的。
现在,温和慈爱的祖母已经静静躺在了黄土层下,而我依然常常忽视自家后花园里的虞美人。离家五年里,我只回家过三次,每次和她呆着的时间总是极少。我很忙,很久不回,有好多师友亲戚需要拜访,有好多人际往来需要应酬,而我总觉得,将来和她在一起的时间还有很多。小时候她把我带大,太近太近的一个人,近得让人谎以为会永远伴随,永远在需要的时候,迈着小脚静静出现。最后一次离家前,我从朦胧的睡梦中醒来,被她凝视的目光惊吓了一下,还冲她不满地吼叫了几声。而那一次,竟然成了今生的永别,留下的只有永久的内疚和伤痛。
生命中有多少这样的时刻,因为太近,因为熟悉,因为习惯,我们把亲爱的人放逐于视野之外。我们可以为陌生人的一声问候感动不已,却看不到亲近的人为自己所做的点点滴滴;我们可以记得在节日时为结识不深而有用于己者送上祝福,却忘记对亲近的人表达关心和呵护。错过了一片风景,将来可以弥补,因为风景能够千年不移,而错过了一个人,却永远也无法重新拥有……
这一生,老在这里又何妨
时间的洪荒一经弥漫,便再无休止的可能;
出生的家乡一旦锁定,就再无更改的可能。
——————————题记
灰蒙蒙的苍穹,熟悉的感觉,这就是我落地生根的地方,近乡情怯原来是真实的,夹道的槐花已经谢了,傍晚的夏日微凉,轻风吹散颦眉。
车窗外的风景旧曾谙,在我眼眸前一一闪过,到底是熟稔,连飞扬的尘埃都带着亲切,穿梭过喧嚣的城市,又穿越过纷乱的县里,回到幽谧清静的乡村,推开油漆黄的木门,院落的花淡淡地开着,粉染一场相聚。
浮生烟火,夜色渐渐笼了来,青山依昔,旧家非昨,房前的粗犷的梧桐不在了,荡秋千的老槐树也不在了,娇小的桃树也消失了,代替的是大大叶子附着的小梧桐树,去年植下的核桃树,还有爬在地上的,架子上的,红墙上的蔬菜,丰盈的夏令时序。
前尘往事纷至沓来,忽然察觉,他们都老了,再听老人笑说着我们那些年干的傻事,还有别人的生活故事,我们笑着聆听抑或插上几句为自己辩解的或者询问不懂得的,岁月流光带波走,我们在绵密的细纹里,刻着回忆的痕。
我是一个恋家的孩子,心里藏着流浪的梦,虽说外面的世界无限风光好,却抵不过家乡的明媚一笑,那是一份血脉相承水连天天接水的似水柔情;即使人走得再远,心也走不出家乡这座五指山,那是一份骨髓融合山迎天天迎山的如山默情。
记得朋友说,自07年之后,我的世界里,故乡再无春秋,只有冬夏。原来,一提笔定格的都是经年的沉淀,是长大的伤痕,亦是成熟的懂得,渐行渐远的路上,舍不得的总是转身后,家乡的凝眸,一段又一段的清愁离恨。
现世安稳,我只是一个寻常巷陌人家的孩子,按部就班的慢慢如此长成,风浪不大,雨雪不多,霜露不重,看着那季节里自开自落的花叶,听着那岁月里忽来忽去的故事,一转瞬,却是惊了我的少年心,老了他的青丝鬓,奈何不得的流年偷暗换。
岁月静好,玉米苗在接替了金黄的麦子后茁壮成长,夏日的菜园一片翠绿铺就的画面,某些染了成熟的色彩,犹如画龙点睛的寓意,等来人夸与取。
家乡的夜凉如水,带着温润的淡淡气息,素月光辉点着清风醉,灰蓝色的天空别是一番韵味,青山隐隐下的村落,是那说不清理还乱的俗世,是那剪不断想还纷的红尘,以它独特的姿态站在在缓缓流淌的时光里,续写一篇又一篇的人生。
我生于斯,长于斯,带着村庄特有的味道,喜欢在一个远离喧嚣的角落,眺望夕阳隐没在山岚,迎着薄雾踏上了路途,登上高山俯视着世界,仰面躺下独对那天空,说不尽的温情画面,到不竭的缱绻痴恋。
不论再过多少年,我还是会记得最初的倾心暖意,温暖我遇见的薄凉,邂逅的薄情,逢到的薄生,不至于让我的生命只因为短暂的冰冷而冻结。
在家乡,遍地都可以遇到熟悉的人,即使迷路了也不必担惊受怕,不必惊慌失措,因为知道下一个路口,说不定就能抵达目的地,说不定就能碰见熟人带我回去,那一份淡定源自于相亲相爱。
在这里,总觉得走在哪里都好,因为它的名字叫做家乡。即使知道它的空气不好,道路不洁,治安颇差,人群颇拥等等,还有风景一般,文化平常,生活普通,经济平庸等等的一切差强人意,比不得其他城市,可也正所谓它是它,自有其异于的不一样的烟火绽放。
纵然在别人的眼中,它有着千般万般的不好,也只能留给自己说,别人是说不得的,一说就易恼易怒,就像自己爱的那个人,爱了就是爱了,即使他有着许多的缺点,但在自己的心中,他就是那自沉醉自迷恋的倾城色。
离家的日子,真的好想好想好想回来,仿佛再不抓住它就会跑了一般,于是,捡了日子,赶在与它重逢的路上,见到它便低下了眉头,浅笑淡话着那分别的似水光阴。
听说,几经辗转,离开的人还是回来了,因了心里的那抹熟悉,还有那抹不舍,流年共勉,再次醒来,已经是家乡的正午,阳光灿烂的日子,天空依旧是灰白染成的蓝,风吹过,树声沙沙作响,知了叫着夏天,烟火香袅袅悠悠的飘荡。
我想着,即使一生老在这里又何妨!看惯了人生的悲欢离合,看多了世间的是非曲折,看透了红尘的情缘聚散,一切不过是疏离的接近,却又因着一份不灭的心绪,家就是家,亲人就是亲人,总是倍感暖色。
在这里,我把心结一个个打开,真正的与时间,空间化干戈为玉帛,坐在门口,清风吹过,五线谱的电线轻奏着旋律,尘归尘,土归土,我也归故乡了,思绪云淡心浅。
转身跨入大门,一如昨日爸爸接我回来那般,沙发上的妈妈在绣着那幅十字绣,大大的红色家字与荷花,笑着看我走近她,上面写着字,人是漂泊的船,家是温暖的岸,她空白格子的布上只绣好了家字,触目惊心,心还是湿润了,有些事情,就搁浅在心里吧,她幸福就够了!
这一次,我不想走了,也不想带她走了,因为我要回来,也想回来,她终是离不开这里的。收敛了漂泊无寄的心思,卷起的都是临别与相见的密密缝的爱意。
有些心事,只能说给自己听,接受岁月催人成长的浓情,懂得了一切该懂得的,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惜眼前人,从此,不再沉溺,真正淡然地承接着戚然,悦兮,心放手了,换个方式,换个希望,换个信仰,依然是笑靥如花的温暖人。
最重要的决定,有些要自己来定,有些要命运来定。时间的洪荒一经弥漫,便再无休止的可能;出生的家乡一旦锁定,就再无更改的可能。
笑着解回忆的毒,熟悉的感觉,家在心里的地位从来都是有增无减,家乡在心中地位是在离开后才懂得那么爱,天没那么蓝,水没那么清,空气没那么清新,爱也没那么简单,情也没那么容易,但是,一切的一切我愿意去看,去懂。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那一年,我,落地生根,慢慢长大,途径过外面的风景后,我,删繁就简,这一生,愿与家乡偕老……
我想着,这一生,老在这里又何妨!
味蕾上的故乡
文/李光宇
汪曾祺笔下,瓜果梨桃,萝卜白菜,煎炒烹炸……皆有情致。我最喜欢《咸菜慈菇汤》,汪先生远离家乡数十载,还清楚记得那碗咸菜慈菇汤,“我很想喝一碗咸菜慈菇汤。我想念家乡的雪。”读到这儿,只听得心里“吱扭”一声敞开门,故乡的气息扑面而来。口中的味蕾也不安分起来,唇齿之间弥漫了家乡的饭香。
在我家饭桌上常年摆放着一小碗豆豉,这是妈妈自制的美味。碗底里每每见到黑黑的西瓜子,便知这是暑天的制品。妈妈趁天气燥热的时候,把黄豆上碾碾碎,过箩去皮,经过蒸煮、发酵、晾晒,赤褐的酱色逐日加深,扑鼻而来的是浓郁的酱香。再熬制胡椒水,加嫩胡椒叶、鲜姜丝、大蒜片,甚至添加半块西瓜,做成“西瓜豆豉”,酱香更加浓郁,吃到嘴里别是一番滋味。妈妈每年都要不远千里寄来豆豉,妻子不解,还不够邮费呢。她哪里知道,那里面有家的味道,是亲情慢火煲出来的醇香,让远行的游子回味悠长。
记不起吃过多少山珍海味,也记不得喝过多少昂贵的饮料酒水,可怎么也吃不出家乡的味道。每次回老家,一盘廉价的素炒青椒,一盘上不了台面的炸花生米……吃进嘴里,慢慢咂摸家的味道,此时,我的心才是真正到家了。
许多年来,故乡常让味蕾产生莫名其妙的冲动。多少次梦回故乡,盼着快些走进家园,和全家一起包一顿油渣饺子,在氤氲的热气中享受家的温情。我打定注意,今年再忙也要带着妻子孩子,远涉千里回家过年,不辜负母亲久盼的目光。
家乡的樱桃花开了
初夏的晚风凉凉的,吹在人身上不冷不热,这个时候,他总是喜欢和朋友坐在校园的体育场上,抬头仰望星空点点,俯首相视笑语连连。
又是一个周末,吃过饭,他照常来到体育场散步。远远望去,篮球场上还有些男生在打篮球,有几个女生在跑着放风筝,当然大多数人还是像他一样三三两两漫无目的地坐在塑胶场上,或绕着跑道转圈圈。大学校园里的学生们生活的很闲适,闲的可以忘记一切,忘记一直在自己身后的忙碌的背影,他也毫不例外。
太阳开始落山了,他们在这呆了近三个小时了。这时一个拿着手机打着电话的女生从他身边走过。
“妈,爸不在家,您一个人也要按时吃饭”
……
“我还不知道您,您的老胃病就是这样养成的,每次说您都不听”
……
“您放心好了,这周末我回去看您……”
她是用地道的方言说的,不知是因为对这位老乡地好奇,还是因为好久没听过家乡的方言的原因,他竟然望着她的背影想的出了神。他想起来了,他的父母亲也一直有胃病,而父亲在学校教书,两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大半辈子都是孤苦伶仃地过来的。
是的,他是因为好久没听过家乡话了,记得上次和家里通话已是半个月前的事了,还是母亲主动打过来的,但由于他当时“有事”,通话不足十分钟就结束了。他一学期才回一次家,因为来回花销大,而且他晕车,他给家里人是这样说的。母亲心疼儿子,“坐不了车就在学校呆着,想家了我们过去看你”。“我们过去看你”这句熟悉的话使他想起了上中学的时候,离家仅十多里路,但他也是一个月回一次家。因为学习紧张,他要花更多时间在学校里学习,事实上大多数时候却是和哥们儿泡泡网吧或打打桌球。他给家里说的是前半部分,所以隔三差五父亲总会来学校看他,并给他带来一些家乡的特产——花生、核桃等。父亲听说这些东西能补脑,娃儿学习累,怕脑子不够用。那时候他15岁,懵懵懂懂的年龄,他不让父亲来学校看他,他说“男儿当自强”、“我不要做温室里的蓓蕾”,一堆一堆的大道理摆在了父亲的面前,父亲沉默了。其实当时的他是怕父亲来找他占用了他的“学习时间”或者发现了他和同学的“小秘密”。
“翰林、翰林,又在想哪个小姑娘呢?”原来是朋友唤他。他抬起头,像从梦中醒来一样,他望见了天空中的星星,还有那个没有圆的“月亮”。小时候的夏天,一家人坐在院子里乘凉,他躺在母亲的怀里,数着星星,“一颗、两颗、三颗……一百零一、一百零二……”每当醒来的时候,他都奇怪的问母亲:“我怎么会在床上躺着,我数到多少颗星星了,为什么我怎么数也数不完呢?”
“星星是数不完的,就像母亲对你的爱,是永无止尽的,是一辈子的。你就是母亲心中的那个月亮,母亲的爱时刻会围绕在你的身边。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身边的星星少了,不是星星离开了,它只是藏起来了。当月亮真正的亮起来的时候,星星的光辉就显得微不足道了。”母亲像是在对他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那个时候的他又怎么会明白“月明星稀”的道理呢。父母是这个世界上最辛苦的人了,尤其是深处农村的那些父母,他们含辛茹苦地把子女抚养成人,拼命地供子女上学,把自己能做到的最好的留给子女。有朝一日,孩子们出人头地了,在城市里有工作了,有车了,又房了,想让父母过几天安逸的生活的时候,发现父母亲已经老了,习惯了辛苦的他们又怎么能过得了这种闲逸的城市生活,他们在一定程度上好像已经与这个世界脱轨,已经远远的被这个时代甩在了老后面。他们注定此生与土地相依相偎,生在土里,吃在土里,辛劳在土里,终生与土地相伴。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岁月在父母亲的脸上悄悄地画下了道道痕迹,毫无踪迹,毫无预兆,毫无保留。他想到了自己的父母,父亲一辈子在三尺讲台上生活,用本来不多的薪水养家糊口,供自己上大学。母亲是土生土长的“山里人”,一辈子没念过几天书,她只会没日没夜地干活,希望用自己的双手为这个不富裕的家庭增加一点儿收入。他拼命地想着父母亲的面容,可是记忆好像故意捉弄他似的,父母亲的相貌始终没有呈现在脑子中,也许是他想的时间太长了,或者是他根本没有认真地看过一次自己的父母亲,到底是什么原因呢?他开始有点儿不安了。
手机铃响了,他怔了一下,打开手机,是一条彩信,父亲发过来的。是几张景色照片,他一时还没看出来这是哪儿的景色,下面是一行字“家里的樱桃花开了”。原来是自家门前的那颗樱桃树开花了,这颗树是他九岁时和父亲在山上挖的,扛回家栽在了自家的院子里的,树很大,第二年就结果了,以后每年里,站在树上吃樱桃成了他儿时最快乐的一件事了。晚风轻轻的吹着,又把他带进了回忆的长河之中,那是一个樱桃成熟的季节,可是周末学校却要补课,他坐在教室里想着家乡的樱桃暗暗出神,放学的时候,他惊异地发现母亲提着一袋樱桃站在了校门口,满脸含笑地看着他。以后每年樱桃树的时候,家里人要么给他送到学校,要么摘下来放在冰箱里冷藏着。因为家里人知道他喜欢吃樱桃!
看着父亲发过来一朵朵盛开的正旺的樱桃花,他联想到了家乡里成熟时的樱桃。对了,“父亲为什么要给我发这些樱桃花的照片?”他沉默了好长时间,突然他感觉脸上有什么东西在动,沿着脸颊往下流,应该是下小雨了吧,我们姑且这么认为。望望体育场,剩下的人也寥寥无几了,远处出口的地方还有一束灯光象征性的在那儿亮着,与天边的几颗星星遥遥相映。其它的星星藏在了云里,母亲曾经是这样说的。
回宿舍的路上,他拨通了家里的电话,一边走一边打电话,奇怪的是,原本几分钟的路这次他却走了一个多小时,这是上大学后他和家人通话时间最长的一次了。
这天晚上,他回到宿舍,很快就睡着了。朦朦胧胧之中,他看到了家乡盛开的樱桃花,忽然樱桃花变成了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大樱桃,他和父母一起吃着樱桃,开心地笑着……就在这个周末,他坐上了回家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