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母亲
母亲离开我们整十二年了,每当回想起来,她的音容笑貌依晰呈现在眼前。
母亲在娘家排行老大,下面有四个弟弟和四个妹妹。母亲做姑娘时在生产队非常能干,干起活来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和父亲婚后到了东北也是如此。
在母亲十七岁那年,在外行医的姥爷收了奶奶的二百元礼金,就答应把我母亲许给了父亲。若干年后姥姥还抱怨姥爷这事没有提前征求姥姥的意见,还抱怨奶奶给的礼金太少了。婚后的母亲跟随父亲先到了内蒙,最后落脚在小兴安岭脚下的一个小镇——五营。当时的五营人不多,大多是外来的。男人们进山伐木一去就是好几天。在1960年那个艰难的时期,我大哥出生了,在无人照料母子饿的濒临死亡时,邻居王大娘的一碗玉米面救了她们。这件事一生都没有忘记,经常跟我们提及,前段时间大哥二哥小妹回故乡时还专门看望了健在的王大娘。
母亲上过学,在天津上到小学二年级就随姥爷举家回了老家。母亲乐观,在我小时候东北每逢过年就组织人们扭秧歌,母亲肯定是秧歌队的骨干。母亲还喜欢听戏看戏,有时还唱上两口,我听的最多的就是 “巧儿我自幼儿许配赵家……”。
母亲原来也上班,做维护公路工作,后来工作中出了一次事故,母亲从拉沙子的汽车上摔了下来,头镇着冰块在医院昏迷了好几天,痊愈后就没再工作。伴随着我们哥儿五个的长大,家里的粮食成了问题,在我七岁时,母亲领着大哥和我,带了些平日积攒的布票,背了几块菜墩去了山外(东北农村),和那儿的农民换些高粱米大馇子之类的粮食。
在我小时候的东北,每到要过年时,大人们都要给孩子做新衣服,一般都是自己买布求人做的。我家有台牡丹牌缝纫机,而每到年前母亲都帮别人家做衣服,每天都忙到半夜一直到年底。姥爷是个中医,母亲也从他那儿学了些,诸如扎牙痛拔火罐刮痧挑番气之类,还真帮助了一些人。也许有以上的缘故吧,母亲认了好几个干儿干女儿,前些年他们从东北回来时都谈起了母亲。
我家刚从东北回迁时,母亲领着上初中的我和妹妹在县城附近租了三间老式土房,靠着母亲照看别人家的孩子的微薄收入生活,父亲和哥哥都没回来。1986年,我家好事连连,我初中毕业免试上了师范,父亲也从东北调了回了来并 且在单位分了房子。母亲也闲不住,在自家胡同临街位置盖了简易房子,开了个小饭馆,名曰“美味”。凭着母亲的热情和辛苦操劳,几年下来,不但“美味”在县城有了名气,还还清了债务,有了积蓄,买了金戒指和金耳环,可是母亲的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了,终于有一天母亲的风湿性心脏病让他住进了医院,在高额的医疗费前,母亲没有选择治疗,而是等待……我知道,她是不愿给她的儿女们留下债务,在十二年前的今天,子夜,县医院,在经历了一番忽冷忽热的痛苦之后,望了望眼前的儿女,呼出了长长的最后一口气,永远的闭上她的眷恋的眼睛……轻轻的走了,57岁的生命体重不足40公斤;撒开手了,苦了白发的娘亲和儿孙……发送那天,亲戚们来了,街坊邻居来了,下过关东的朋友来了,帮助过的人也来了,送行的队伍好长好长……
妈妈,十二年来我想您在天堂也一定时刻关注着您的儿孙们,为我们担心,为我们高兴。看到你的孙辈在成长,重孙在增加,您一定更加高兴,我辈定将您的精神一代代传下去,让它熠熠生辉,永放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