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的人
1)
一杯茶,苦涩,温热。我不会喝,她看看表,我们坐着,窗门紧闭,凌晨3点。
要不要烟或者一杯酒?什么酒都可以,只要不是特别辛辣也别那么浓烈,我可以接受,漆黑中的酒不会使昏昏欲睡的头脑更清醒,我看看她,她又低头去看表。
空调的温度定格在19度,不会冷,相对于这个闷热的季节;可对于这个房间,我会想到它的颤抖,与我无关,她更懒得顾及。
手中的冰块终于化成了水,沿着搭在桌子上的手流到坚硬的木椅在滴落到更坚硬的地板上。
我示意不合时宜的沉默,命令目光搜寻她的脸和那双眉眼。可是长发遮住了一切,更别提她低下头去的含义,像是某种回避,我不能理解。
我敲了敲桌子,夜晚的静谧让敲击的声响格外清脆。她下意识的抬头望着我,视线有些茫然,直到发现我正注视着她,像平常一样,简单,沉稳,没有迟疑,泪水便从她失望的眼底泛滥出来。像手中刚融化的冰块,只是没有接触桌椅直接落在地板,都是液体的形态,一样也不一样。
2)
我看着她想说起我和她之间的故事,头脑又一阵疲倦。叹息声从她的唇齿出发淹没在安静的空气里,外面的夜色或许很美,我听到,想说起,就没了言语。
为什么不再做出回应?哪怕一点无辜的举止。自我挣脱枷锁以后,已经死了很久,她怎么还在沉默?我说,说了很多,一些废话,她听不见也许假装,若无其事的低着头,对了,这是拒绝,天刚破晓,我刚有些领悟。
一种心情糟糕的被判处死刑。我想我的朋友不多还是在对她说?都有各自的生活,然后享受被抛弃的孤独,她会觉得有些矫情,沉默可以取代。这时,洒在屋顶的光开始徘徊。我做出自入夜起后的唯一一次举动,推开了桌椅,熄灭灯,关起空调,打开窗子。光肆无忌惮的洒在地板,她终于开口说出了自入夜以来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话语。走吧。
3)
其实我想喝完那杯冰冷的茶,可惜我已经走了。远离了屋子和她低下头去的表情,我更想触摸戴在她手腕上的表,我一直没说那是信物,却又当做礼物送给了她。我想要触摸夹在回忆里的那一点浪漫情怀,可惜我已经连放任意识的勇气都没有。
不去回忆,我讨厌回忆。现在,走向未知的路途上时,不能忍受的不是情绪陷入消沉,而是左眼酸涩刺痛角膜,不住的滴下泛滥的液体。这是五个月没有摘掉隐形眼镜的结果,想用遗忘开解实则是懒惰所致。没什么也许,大不了失明,不会让我后悔,这样的话为时尚早。我更懒得辩解。就要奔波,就算苦恼。沉默也离不开一种性格。
听到指责的声响透过耳膜,是层失去阴暗的灰。走吧,走了,走了很久。我时常想,她会不会等?听得我的经历,一头长发和那双眉眼同时老去。我不认得她,不记得她的样子她的举止和有关她的一切。她会等吗?还是等到我遗忘后又不期而遇?
4)
我认真妄想,爱过她,毕竟让我变得懦弱。之后,酒精窜入躯体,四处毁灭新生的脉络。我执意企图搭建瓦解的情绪。灯熄了,在一间屋子里她安静的坐着。我握着冰块,她低头沉默。可恶的是我不能阻止一路行走一路蔓延的沉默。可那时,天色变暗一些,人们私语被我听到。在步入屋子走向桌椅的同时我做了入夜前唯一一次发言。你听。她抬头看我,我低头沉默。然后酒精破坏我的预想。
凌晨3点,她低头看表,我敲了敲桌子,清脆的响声使她下意识的抬头,我注视着她从茫然变得浑浊的双眼。
5)
仿佛在说"走吧,你不是我要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