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那盆飘香的七彩康乃馨
又是一个康乃馨飘香的五月,一个灿烂的普天下母亲的节日,谨以此文献给全天下可亲可敬的母亲!
——薇梦儿
我的母亲六十多了,一头的白发,身子都有些佝偻了。上年纪的老人有些爱唠叨,一天见不到个人,如果我和姐姐回去她就会说个不停。妈妈的眼睛很好看,杏核眼,虽然老了也可以依稀看出年轻时的美,遗憾的是我和姐姐没有遗传母亲的长相。母亲早早的没有了一口牙,镶的牙不是很合适,经常被她老人家拿下来。
妈妈说她刚满十八岁就嫁给了爸爸,因为妈妈有哥哥弟弟五个,而且到了年纪都没有成家。爸爸家呢,我爷爷一个人带着四个男孩子,父亲最大。那时候都已经二十好几了还没有结婚。爷爷出了比任何人家都高的彩礼,姥姥他们就同意把妈妈嫁给爸爸。记忆里妈妈很忙碌,爸爸的身体不好,那个年代吃的口粮都是靠公分挣得的。母亲如果不辛勤地工作,家里就有吃不上饭的危险。就是那个年代流行的“涨肚”。每次生产队里那个大钟一响,母亲就会对我和姐姐说:拿个小盆,快去领会餐。那时我大概六七岁,还没有上学,就有这些零零碎碎的记忆。
生产队离我家很近,就隔两个大门,黑暗的屋子里挤满人,我只能看到一些来回晃动的腿。邻居二叔会把我举到那个大炕上,很大的炕,也没有铺席子,就看到一些行李卷,又黑又脏地随便卷着堆在炕里。
妈妈和邻居叔叔婶子们领到了一盆“菜”,应该叫做牛肉汤吧,我也记不得了。因为当时告诉乡亲们都是说杀牛了,吃会餐。可到我们的碗里,只有汤,没有牛肉。东屋是个比较小的屋子,几个队里的干部坐在一起,我是看不到,可我想,他们的碗里应该有那香喷喷的我一直向往的牛肉吧?
“我家的男人身体不好,我一个人干活,工分少,俩孩子吃不饱,多给点会餐吧!”每次母亲都会央求着打菜的那个爷爷,(当时在我的眼里他就是爷爷)他很给妈妈面子,那黝黑的大勺子,又回了回手,扣在母亲的盆里一点泛着油星的菜汤。然后,我紧紧地攥着母亲的衣角,生怕丢了,吃不到这人间美味似的,跟着母亲兴高采烈地回了家。
家里烀的玉米面饼子也不是很多,我记得妈妈怕我和姐姐偷着吃,就用个椭圆形的篮子,把吃剩的玉米面饼子装在里边,用根绳子吊到房子的檩子上,绳子和小筐之间有个铁的挂钩。那时的房屋,都没有现在该各种各样的棚,都是看得见檩字和椽子的那种。有些怕我们这样小孩子祸害的东西,家长都会高高地挂起。玉米面饼子也毫不例外,在外面疯够了的我回到家,望筐兴叹。看着那个小筐,仿佛闻到了里边的饼子香味,口水都流了出来。姐姐出主意拿凳子去够,可我们的个子太矮,还是不能。
有一次,实在饿极了。我拿个棍子,对着那个可恨的小筐捅了上去。啪嚓,小筐掉了,上面蒙玉米面饼子的白布也掉了,三四个玉米面饼子掉了出来,滚到土地上,都弄脏了。(那时要是现在的地板多好啊,可能就不会把玉米面饼子弄脏了)我和姐姐也顾不得脏不脏了,急忙大口小口地吃了起来,正当我俩狼吞虎咽的时候,门开了。从地里回来的母亲进来了,看着坐在地上吃玉米饼子的姐妹俩。母亲哭了:妈妈没能力,让你姐俩过上好日子……那是我还小,不在意妈妈的泪水,姐姐比我大,陪着母亲流眼泪,我就呆呆地看着,不流泪,但也不再吞嘴里的那半口玉米面饼子。
母亲做的土豆馍馍也很好吃,她经常对我说:“老闺女就是我捡一大挑子土豆回来后生下的。干瘦的样子,看着都可怜,就是眼睛不停地转着。”月子里,母亲说没有好吃的,就做土豆馍馍。那种用铁板做成的磨,把土豆洗干净了,在上面不停地磨,磨好了,要用白布使劲地挤压,把水分挤压出去,再调和成饼子面,做成土豆馍馍。一般母亲都用那种大叶子的苋菜做馍馍馅。母亲说,就是那种土豆馍馍给了我仅有的奶水,把我养大了。这个土豆馍馍把我养大的故事伴随着我四十多年,不,应该是一生。
爷爷瘫痪了,三个叔叔都在海拉尔附近上班,没人斥候,理所应当地侍候瘫痪爷爷的担子落到母亲的身上。瘫痪是很缠人的病,吃喝拉撒,都要用人的,那年我九岁。爷爷经常拿根棍子比划着要水喝,要东西吃。淘气的我,会故意气他,不给他拿,每次妈妈看到都会毫不留情地把我打一顿。一边打还一边骂:“小孩子,就不懂孝敬爷爷,大了怎么办?谁教你的啊?”摸摸生疼的屁股,我会连忙说:“妈,我再也不了,不要打了。”那根杨树条才会停来。爷爷躺在炕上还含糊不清地说:“不要打丑,我,孙女小,不要打她。”也正是母亲的那顿杨树鞭子,我懂得了孝为先,懂得了对家人的爱。母亲是我人生的第一个老师。
承包到户以后,按理说日子该好了。可是因为我家只有父亲个一个在农村,所以种地的时候就显得人单势孤,这时候母亲就出去和别人家互换劳动力,她帮别人家做可以做的事情,别人再帮我家需要帮忙做的农活。
最难忘的记忆还要说匹枣红马丢失的那件事。也应该是这样的季节,草若有若无的,那时候的马牛也多,家家户户的牲口都是散养着,每天天要黑时,成群结队的马牛就像放学的孩子一样,排着队陆续地走在那条乡间小路上。然后再分开,轻车熟路地各回各家。一个日落的日子,还没有看到那匹枣红马带着她刚出生俩月的儿子回来,母亲和父亲着急了,问问左邻右舍,人家的牲口都进了圈。母亲和父亲出去找。我和姐姐在家等着。天已经黑的看不到人了,他俩回来了,母亲的表情好可怕,一脸的泪痕。父亲也不作声,进屋后就卷了一根旱烟,点着了,不停地吧嗒着。烟圈洋溢在屋里,和空气一样紧张。母亲说前五龙山(我家住前村的地名)有个人看到了,说是被几个人赶走了。这可咋办那啊,马上要种地,找不到这地没法种了。老人有句老话说:男愁唱,女愁哭。真的不假,因为那个年代日子的艰辛,母亲的泪水可是没少流。也不知道过了几天,我忘记了。村里的乡亲们帮忙,终于找回那匹枣红马和她的孩子,不过马尾巴被人剪下去了。母亲还专门买礼物去那家表达谢意。人家捡到了马,还好草好料地喂了那么多天,是要好好感谢人家的。不管怎样,妈妈不用担心今年的地没法种了,她心头的病没了,脸也舒展开了,笑容也可以看到一些了。
随着时间的脚步,女儿们都长大成人了,母亲老了,她把一生的华年都无偿地给奉献给女儿。
母亲只不过是那个年代很多母亲的一个缩影,天下的母亲都是相同的,因为她们都对自己的儿女有用之不完的爱。母爱是条河,用永不干涸的乳汁养育着儿女。母爱是座山,不论在外怎么漂泊,累了,倦了,这座山都为你遮风挡雨。词语再怎么精美,写母爱都显得粗糙。文字再多,用在母爱的文章里都会感到少而又少。
柳树的叶子一夜就窜出了绿,时光的脚步不会停止在任何一个点。人们把母亲节定在五月的第二个星期天,母亲节是一个感恩母亲的节日。母亲节送给母亲的花,最常见的是康乃馨,康乃馨的层层花瓣代表母亲对子女绵绵不断的感情。红彤彤的康乃馨用来祝愿母亲健康长寿。金黄色的康乃馨代表儿女对母亲的感激之情。粉色的康乃馨是儿女祈福母亲永远美丽年轻。我要种一盆七彩的康乃馨,放在母亲的窗前,让母亲永葆年轻,健康长寿,快乐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