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棵枇杷树
枇杷是热带水果,二十年前北方人大多吃不到,颇有葡萄酸的意味,免不了编派出许多故事来。
那时,对于足不出远门的少年来说,比如我,总将这枇杷与那“琵琶”分不清。孰不知,这枇杷非那琵琶,口福之美与耳乐之快,是不能混为一谈的。
初识枇杷立体形象,是一个笑话引发的。数年前,初去镇安,听一个朋友讲关于枇杷的笑话:一对陌生男女—卖梨女子与卖枇杷男子邂逅而行,一前一后,发出频频叫卖声。男子在后面长长的吆喝一声“卖—枇杷”!?女子在前面长长叫喊一声“卖—梨!”
男子叫得越欢,女子应得越紧,就这样一路走着一路叫卖,前呼后应,生意挺不错,恰似珠联璧合。生意互不冲撞,优势互补,相得益彰,互惠双赢。谁知叫卖声引来几个好事的年轻人,捂住嘴一个劲地发笑,引来更多的响应者,看热闹的人群,渐渐多了起来。一看阵势,那女子就生发狐疑:不对啊!男子占了自己的大便宜!两人就争吵了起来。这谐音弄出了大笑话,也就成了关于枇杷故事的最大噱头……
前一向从板岩返回途中,顺手在山上拔得一颗枇杷树,形象不咋好,个头也不大。朋友热心肠,从自家的花盆里拔出一棵好枇杷苗,说我挖的那颗,怕是长不成大树呢。这样我就有了两颗枇杷树。
我想将这枇杷树带回家,好让时令水果,在自家的土地上安家落户,开花结果。虽说这几年常在城市公园里见到枇杷树的身影,但却从未见过上面结下累累果实,金黄灿灿,满树溢香。更不会有男子叫喊 “卖—枇杷”!女子应声“卖—梨”故事场景重现……
我从枇杷树下抠得一些“娘家土”,连同枇杷树根一块儿紧紧包裹起来。—乡里人总是说“娘家土”是移栽树木的必需土壤,这样才能保证栽下的树苗保栽保活。我边走边想,就安排起枇杷树的新家来:一颗栽在老家院落里,另一颗栽在那一绺地头上。
想象着,有朝一日,那高大的枇杷树上,结满金黄灿灿的枇杷,即成风景,又享口福,岂不美哉!那时,我将在枇杷树下,深情地仰望丰收果实,也许会写一首打油小诗,抑扬吟咏;也许会写一篇纪念短文,也许会哼着一首小曲,抒发快乐情怀;也许会摘下一笼子枇杷,与家人一起分享劳作的快乐。馈赠给路边耄耋老者—数颗枇杷。让那没牙的老人,记住枇杷也是一种好水果,一生没吃过的东西,总算尝到了!幸福日子本如同枇杷一般,那金黄灿灿的枇杷,本就是眼下幸福日子的写真集啊!我立马为老者拍下一张照片,老者虽然嘴里没了牙齿,却笑得十分开心爽朗。
一路行走,看见绿茸茸青果,挂满枇杷枝头,继续深情憧憬着自己枇杷丰收的时光。阴历五月,是枇杷成熟时节,一树枇杷与一地麦子,立体的与平面的灿烂金黄相辉映,该是一幅多么壮美的图画!
……只是那枇杷树长长的叶子,稍有些发蔫,我先将它栽在花盆里,等服了“水土”,成长一段日子后,再考虑他的去向和移植,再为他起个乐耳动听的好名字。
忽然又暗自发笑:也许未来某一天,我会走街串巷叫卖枇杷?到那时,但愿后面不再跟着个卖梨的娘儿们!也就免去了许多口舌,更不会有理说不清般难堪。终究是和谐社会嘛,少发生口舌为好!大家分享甜甜的枇杷,才是最大的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