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烛光
总在落笔前的那一刻,显得并不自信,像是屋檐下的小烛光,微弱,娇小,在潮湿的小路上一闪一闪……
这是一个无尽的夜晚,我护着我的小烛光远行。夜空如此清澈、遥远,仿佛一块神秘的黑色寿山石,任由天然去雕饰。它看似静谧、安宁,又有着得天独厚的流线美,孰不知体魄那深深浅浅的淤迹,曾备受火山喷发、风浪潮汐的刷洗。这是大自然的一个符号,一种语言,万物都必定遵循着这样的规律。西方诗人雪莱抨击封建制度的专横无道和资本主义的剥削,对劳动人民悲惨境遇的同情,引起了英国资本主义阶级的仇视,最终到处漂泊而沉溺于大海。像这样的反抗政治宗教的伪善,又何止雪莱一人,拜伦、普希金等等也身同感受。不论如何,一切都在斗转星移,时间终究会证明一切的。
曾经的风风雨雨,都化成今日的迷蒙夜空。我手中的小烛光,点亮不了这广袤深邃的空灵,唯有独照眼前的大地。它抖动了身躯,散开橙黄色的羽翼,明明灭灭的,若有所思。那缕缕烟丝,带着我绮丽的梦缥缈。我仿佛看到雨季年龄的自己,在菁菁校园里,抱着书本独自行走,任绿萝拂过衣襟,思绪沐浴在她所写的文章中。虽然我们是同班同学,但平时忙于复习,几乎没有交流的时间。甚至因为宿舍不同,遇见的次数也寥寥无几。她是一位秀外慧中,才华横溢的女生,宛如皑皑雪山上的一支腊梅,清高傲气; 又如平湖秋月下的一朵睡莲,清新脱俗。她的文章风格也一如她的气质,耐人寻味。我总陶醉在她的文风里,渐渐的,我与她之间形成了一种独特的交流方式----互相传信。我已然忘了传过多少信纸,有多少情谊在信中,我只记得那一年,我们成了“无声的朋友”,她为我枯燥的高中生活增添了一抹绿。但这抹绿很快成了回忆,她高三那年退学了,也没有提起什么理由。从此,她的诗意留在我梦里生根发芽……
烟袅在半空中消散了,眼前的追忆也随之融化于天宇。夜空披上一层轻纱,转眼之间星罗棋布。时至今日,文坛一如既往百花齐放,百家争鸣,许多有关文学的协会相互呼应。众多如繁星璀璨的作品,都并非一朝一夕的。季羡林先生的《清塘荷韵》,是对种荷年复一年地观察与等待。朱自清的《匆匆》,必定有过年轻的美好,才对韶华易逝的感伤与无奈。曾有徐霞客踏遍大江南北,写出了《徐霞客游记》。今有余秋雨的行者无疆、文化苦旅。对余秋雨先生的赞词,早已被前辈们用尽了。我一时无从说起,只能浅显地说,他的作品是艺术与内容的完美结合,谁用心欣赏过都会被他深刻的内容所折服。这种美不只是简简单单的伤春悲秋,更多是挖掘中华文化的内涵,使我们震慑其中。庐山的孤独与代代文人的对话,天柱山的寂寞与沧桑,江南小镇的富饶而低调,都江堰的宏伟并慈爱等等,皆唤醒我们对自己根魂的膜拜。
小烛光一直寻觅着那个方向,也渴望点缀夜空。可是在这浩瀚的空间里,它显得彷徨无助,一直默默燃烧,在黑暗中摸索,多少次流出的熔浆如炽热的眼泪,最终沉淀在心地里。还记得那个雨季时的梦吗?那一颗对文字执着的心。杨澜说过,女人是否年轻,在于她是否还相信诗意。我以为这样的诗意就此湮没在成长的路上,想不到几年以后,竟有缘与她再次相遇,她的文采依旧纯粹、冷艳,更多了一些岁月的沉淀。她退学后开始了创业,其中的辛酸苦楚不言而喻,但她仍然顽强地将苦涩寄情音乐,并练就一手好琴艺。我萎靡的绿意得到了灌溉,又开始潜滋暗长。这就是生活的原本,深刻艺术需要时间与经历。我想起舒婷的《原色》:“灿烂只有一瞬,痛苦却长长一生。谁能永远在天空飞翔,谁能像驯狮,穿越一连串岁月,每个日子都是火环……”
小烛光依然在这无尽的夜晚,卑微行走大地,越照得遥远,越显得微弱。正如人看得越远,越多,就越觉得自己渺小,但也因此懂得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无论是社会的发展还是个人的成长,必定有关卡使之卑微,我们应有幸得之。爱默生曾说过:“当我们真正感到困惑、受伤、甚至痛苦时,我们从弱点里产生力量,唤起威力不可预知的愤慨之情。”当小烛光微乎其微的时候,它会相信,不是一切火焰都只燃烧自己,而不把别人照亮,不是一切星星仅指示黑暗,而不报告曙光。这无尽的黑夜,有过昔日的风,今时的雨。它向大地告示,繁星不是永恒的,密布的乌云也不会长久。小烛光最终走在孔明灯里,将仅有的光照得更远,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