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村口眺望
风中的树
一定想不到我的沉默会在这时落下叶子。
我知道叶子的孤独从一片阳光出发,钻进我的内心,一些事物就会开始衰老。
母亲在树下,触摸树的沧桑。树皮脱落了的日子,一地空寂绕过山梁。我躲在树干上,看见村子里狗,鸡鸭,围着一些人转。
它们不知道这些热究竟是为了什么走到一起,垒砌屋子,将日子过下去。
木板墙围起的温暖,解开树的秘密,在昨天,或者今天,树是不是还能站在这里,撑起一片绿荫。
母亲走了。她不知道叶子任何一次摆动,是否与风有关。
其实,母亲如树,一直沉默。耕耘我们的日子。但她走的时候一脸的沧桑,也不能填满木板墙的沟壑。
炊烟去了哪儿?
在送行的唢呐里,哀婉的草,在小路边是那么的不起眼。但它注视着母亲一步一步走远。
母亲留下的灯盏,一直点在我的日子里。一些明明灭灭的往事,爬上窗台,我能看清村子的脉络。
母亲陪着树的根,深深的扎进我的心坎,一定有些叶子会长出来。
叶子再一次在树,我想摇曳的,不是往事,而是现实和我的怀念。
虽然不会说话,但它一定知道,这个村子的变迁。
草堆上的鸟
垒砌来,一堆草。
我就是草的一部分,松软的日子,只要一点火星就可以颠覆生活。
没有再高的树可以供鸟站立。
草堆,虽然不高,但完全让鸟有种飞翔的感觉。
一些花在草间,绽放。
静谧的夜,草在窗下。我在窗前。月光陪着我,风陪着我。但鸟不见了。
鸟不知道今夜有谁会到来。
一棵草倒下,但我要站起。站在窗前一直眺望。
远山依然是远山。沉默的流水会来到我的身边。轻轻的波澜划破夜色,划破夜的宁静。就这样站在窗前,直到鸟鸣响起,解开蓝蓝的天。
如洗的天空,不单单是为了照亮日子,还要照耀我的生活。
我发现生活在村子的人没有高低和贵贱,鸟儿都会对我们鸣唱。
踩着秋回来
土厚了。
春天埋下的种子已经结果了。
有些时光在不经意间跌倒,起来的时候,叶子就黄了。
谁说秋是伤感的,一片黄叶读不到秋的丰盈。
我从叶子上走下来,走下一片感恩。几番风雨,醉了的秋叶,在我眼前摇曳。
秋来了,秋来了。
从一片叶子上走下来,走下一个个喜悦。
柿子高高的,玉米棒子高高的。
秋在丰收的歌声回来了。温一壶老酒。醉了,醉了。山野,田间,村庄和月亮。狗儿躲到了哪儿?怎么没有听到叫声赶回鸡鸭。
母亲坐在窗前清点那些清淡的日子,一些事情在一杯酒里,慢慢的上了酒劲儿。
山还是醉了的好看,水还是醉了的清澈,天空还是醉了的蓝。
叶子沙沙的,我梦里的树婆娑。
村口那条路越伸越远。
我的村庄
转过山水,就是我的村庄。依山傍水的村庄,世代生存。
一窜历史的脚印,铺下小路。串串铃声,摇响。
挂在村口的月亮,照见岁月的沧桑。我头顶上太阳陪着,一路奔波。
或许村庄已经衰老,将月光收拢,将风收拢。
躲进记忆的叶子,绿了很多日子。可是今天,我为一片叶子而悲伤。叶子上走来我的母亲,她不知道现在已经是秋天,一片,一片的落下。
覆盖了的日子,是不是也要变黄。
我知道很多事情都必须叶落归根。
母亲最后一次对我说的话,依然在耳边。
这是一种生活态度,我必须认真对待。对待一片叶子的落下,对待一阵风的到来。
檐沿的鸟,起起落落。飞不出我的视线。
我用掏鸟窝的手收拢我的思念,收拢一片月光的温暖。
我的村庄古老了,真的古老了。很多事情都在木板墙的沟壑里深陷。一些往事已经不能自拔。
破败,已经不可修复。
檐角展翅飞吧,飞出我的村庄。
时间的伤
伤在一片叶子上。穿过冬天,鸡鸭不见了。
柴门打开,洞穿阳光,一些往事涌上心头。
谁是夜归人,可是我的柴门紧闭。
我来的不是时候,将我的守候安放在灵魂。
悠远的山歌带了些伤感。一滴水,恰好滴在梦的边沿。一些事情是不能演绎的。都说我爱上了寂寞,可是不能驱赶夜色的沉重。
时间里的盐,越来越没有味道。
雨点在流浪,我在流浪。
一地菖蒲,插在月光里。凄凄艾艾!
我把自己涂上盐,一些血不再流出来。但痛不能逃脱时间的追杀。这不是我的江湖。鸡鸭已经跳上了墙,注意到一些人和事,虽然不相关联,但深入到血脉里,我再也逃不脱伤的纠缠。
趁着月光还在,把心事放下,放下对一个人许诺,兑现愿望吧。
请不要解开时间的伤,结痂之后,还是用时间来医治。
一捧土,浇灌我的爱。还有什么伤不可以治呢。
月光照在瓦片上
这是最后一片瓦,打碎的时光,我不能修复。
抓住一片月光村庄就不会变老。灰暗的,往事悄悄爬上屋檐。
一切都沉寂了。悠悠白云边,擦不去三十年的沧桑,沿流水而过。一匹亮瓦,过滤不了一个人的感情。
凝固的依然是一段感情。
月光照在瓦片上,许多事情演绎,生命和苦难。
庄稼包含稻子,玉米和灵魂。
母亲在田地,我在田地,风在田地。
瓦片会去到那儿?落在时光里的灰尘,还有雨,是否能够把握一个村庄的命运。
鸟鸣打开,鸡鸭不在笼子里。
我的柴门打开。
是的,时光是一把锋利的刀,刻在瓦片上的文字,是源自心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