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歌

真的是那些音符的化身吗？——那些冲撞激荡在我思绪里飘忽的音符，所有的意境和意向都冷凝浓缩成“献歌”这个多么单纯多么明亮的词汇。

当我那流溢着欢乐和喜悦的杯盏全意要为你——我生命的夜空里最最耀眼的明星献上清洌悠扬的一支歌时，我却突然忆不起我纯朴的心地，曾经为了表达赞美和感激而收藏储备了怎样的乐音。那些曾经清泉一样流淌过我心地上的妙乐，似乎并没有给我足够清晰的勾勒出它模样的留痕。流至了远方的它们，只留下了纯粹到只能用大雪般的洁白来形容描绘的大雪般的欢乐和温馨。

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感觉到多年以前童年的纯真的心还鲜活存在的人。而我，多么喜欢有时候的我们仍停留在童真里，目无陈杂，心里明澈。

举手投足间，如阳春里雪白的梨花般，不断流溢出纯真雅致的芬芳。

国庆和中秋交映的闪烁光芒的时空里，我们畅游游一个又一个风景如画的公园。我们在如诗如画的意境里享受浪漫，享受相爱的人近在咫尺的福祉。

我们一起看到的十月的鲜花和湖水，仍在我视野里飘散悠香，秋天清凉的风吹拂的湖面上微波向四周散开。那些高天上，向着未来的方向流动的风和云，多年以后一定还记得我们在湖边的绿草坪里席地而坐，津津有味的咀嚼着我们的干葡萄绿提子，腌酸萝卜和饼干儿。无疑地，它们也和我们一起看到了欢乐的人群，一艘艘浮泛于秋波粼粼的湖上，划破水面的鸭子船。船里的青年和少年们还引吭高歌，无比欢乐地唱起了《让我们荡起双桨》这首老歌，他们兴奋得把歌唱得都跑调了，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它传播欢乐的能量。

它们还和我们一起看到青山绿水倒影在湖里。看到了 甜蜜的四五对新人在拍婚纱照，当有一对从我们的路边走过时，我们看到那位男士衣扣敞开，大摇大摆的在前面走，把新娘远远的抛在身后。完全不体谅他的穿着米白的长婚纱不便于走路的新娘。新娘两手把婚纱提着拥皱在两侧，脸上似乎没有一丝新婚的欢喜。我的目光不忍再去追随那两个相疏的背影，我转过头看着你，你也正看着我，而风和白云看着我们。我调皮地说“叫他们过来跟我们合影吧”，你眉毛上扬，忽闪着明亮的小眼睛假装疑惑的问我“你用什么办法能使他们愿意跟我们合影呢？”“就对他们说，只要你们跟我们合影，你们就永远不会分开”你突然受了启发一样紧接着说“就对他们说只要你们跟我们合影，你们就永远幸福美满”想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多么不易啊，却被我们地奇思异想给轻而易举地化解了。我们都欣喜于我们这一伟大的设想，只是没敢付诸于行动。忽然你又冒出了一句富有禅意的话“我们不要被表面想象所迷惑”。是啊，或许我们的担忧是纯属多余。人家虽是那般未必不能相敬如宾，恩爱到老。所以我们又心照不宣的相视而笑起来。

我们傻乎乎地绕着偌大的湖转了一圈又一圈，来至远古的风迎面吹拂着我们的眉和眼，我挽着你，我们悠悠的走在林荫里，你听到迎面而来的一个老妇人和着不远处的歌声唱起时，你笑了，暖暖的笑着，你一定想到了我们的年老，想到我们在通往年老的路上，在路的两旁，一路都盛开着越来越多的花朵。

每一朵，每一朵，都是笑脸盈盈。

而现在，那些能使你听了就展眉展颜的歌，正如你的欢乐时的眉眼一样，掠过我眼前的大地和屋顶。这个时候的双耳，似乎听到了溪流潺潺淙淙奔流的声音。中秋时节，那轮行将没入夜色的红日，在我交织着回顾与仰望的心里，散下无边的空阔和静谧，还有，浅浅淡淡的寂寞。

我站在六楼的宿舍门前，凝然地注视着宿舍楼前高大的玉兰树，树上正意外地开着散发幽香的花朵。我的思绪猛然转身，顿悟：孤独的年少里看到的秋风萧瑟里无边的芦苇，似乎早在那时就意料到在我青年更深一层的孤独里，漫不经心地欢笑和哭泣，挥毫着天马行空的不拘的时候，会破空遇到另一个青年和他的少年，同窗挚友，如契阔谈嬿，一转春秋之后，他欣欣然为我戴上了幸福的花冠，并且将在未来的路上与我并肩同行。所以，那些即将消失的年少的记忆里，似乎看惨淡的夕阳，看摇曳的芦苇，走在烟尘滚滚却寂寥的生长着含羞草的马路旁的，并不是只是孤独的年少的背影。

所走过的路，所经历的事，所遇到的人，所有的一切的一切，只为了走到与你相遇相知的路口，全是完美得不能再完美的铺垫。使我多年对惨淡往事的忧伤，都如春雪见初阳，冰然消融了。它化作了饱满的稻穗，迎风摇曳在我的心尖。

你一定喜欢清雅飘逸的诗篇，也喜欢豪放不羁的词句，关于歌，关于音，你喜欢的风格，我也懂的。那些，即使是忧伤，也要清澈才行。我是知道你的。

无意间，我清水一样澄澈的目光掉落在你的眼里，你刷的脸就红了，我忙问你：“这是为什么呢？”（其实我是知道为什么的，却傻乎乎地这样问你，你要原谅我的无理。）

那个早上。那个清凉的早上，给你和老乡讲过的那个在每天晨光微露之时，就早早起来跑到村口，用清澈动听的歌声唤醒村民，又用海滩上的贝壳作录音机的男青年和水碧仙女的爱情故事，你还记得吗？诸神和人们无不绝口赞叹他精妙绝伦的歌和嗓音。当镜头转到他唱歌的画面时，我们只看见他深情地注视着前方，嘴巴在不停的开合。眼神和表情都极为温柔。但是，从主人公出场到结局，观看故事的我们却一直没有听到的他的歌声。更不必说清歌曼妙了。只缘于那只不过是故事里的一种描摹和用意。那种描摹与用意我们的演员是无法模拟和表达的。若硬要他真唱，不见得会动听，兴许还是折磨人的嗓音。但是，故事里家独四壁心地善良的男青年，所要赠予世界的音乐，定然是精妙绝伦的！不然，水碧仙女何以舍弃神仙的瑶池仙境，断然违反天条下凡与他从俗。由此可见啊，所要献的歌，只能在心里雕刻完成，只能在绝美的爱情故事里雕刻完成。

而我，所要给你的歌，也一定是世界上最绝美的音乐。

那么现在，我已经完成了所要赠予你的自以为还算新奇的礼物--献歌。

（写于2009年12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