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大海的蓝

一

抽刀断水，临空一下。

大海的蓝跃然于纸上。风声雷声，声声如蓝。蓝到生命的极致，也许就是离开。我记得你走的时候，正是雨季，桃花的粉红正赶上你两眼通红的注视着身边汹涌的海水。穿过岁月的日日夜夜，大海的蓝，正在你的胸中一次次澎湃。

你高举着电话叫我听海。

至今我还不知道大海是什么样子的，蓝究竟蓝到什么程度。

以蓝的主调，飘逸的长发打一个蝴蝶结，披在背后。是诠释飞流直下三千尺，还是将大海搬到内心。你站在某个车站等车，目光里的蓝是深邃的，是婉约的。你微笑着问，有道某某地方的车吗？人生的蓝是不经意的，从心底里浸出来，蓝到我们的骨子里，是温暖的，是爱。

你坐在黑夜的黑里，一次次的呼吸，回味。蓝，在汇聚。我们生活中，不该缺少一点蓝。大海的宽广，坦荡，深藏汹涌和澎湃。蓝是完成生命的辉煌。

那次，你坐错了车。一路呼啸，我遇见了冬天。我知道空旷的背后，是茫然。两年前，我去过草原，草原的蓝是以天空的高远表达的，而海呢？我没有生活在海边，对大海的蓝一直有着深邃和诡秘的猜想。

猜想着你背负每一滴水，穿过一个又一个黄昏，将海滩堆砌思想的城堡。

二

蓝，是旷达的。翻一道，或者几道山梁，把大海阻隔在我的思想之外。城市拥挤的喧嚣，在一点点的下沉。

一个农民工坐在屋檐下吧嗒廉价的日子，也许他身上冒出的味道就是海的味道。但我在他身上是找不到蓝的。他一身泥土和灰尘，还有一些疲惫，目光呆滞。之后，有些紧张的钻进空气。再之后，他驻足一幅时尚而性感的内衣照前，也许他涌动海的澎湃。巨大的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内衣秀大海。那蓝是内心的，在几乎都白皙里，蓝意味着内心的狂澜。

站立是一种生活的姿态。他站立了多久，没有人注意。

整个下午，他变换着姿势，将一个女孩在生活中的出演搅乱了。

他和女孩的目光正好相对。相互的惊愕无法掩盖夏日的烈焰。

他走了，头也没回的走了。

女孩久久的站在原地，谁也不知道她遇见了什么，也许是大海的蓝。在他即将消逝的时候，女孩追上了他。他很平静是说：“我怕影响你，你不是有朋友在一起吗，回去，我没事的。”

这是一个父亲的话。大海一样宽广。

城市的道路挤满了汽车，一次次的遭遇擦挂。我在想，城市也如大海一样，拥挤着水。一个父亲挤在城市的样子一定是一幅很深厚的画。以蓝为背景，浩淼的人海，谁认出了一个人的卑微，怯弱。

人生是宽广的。

三

水是卑微的。所有洞穿的事物都是以时间来判断的。藏在大海的蓝里，我用一生的时光去寻找。爬在墙上的油漆工，给城市换上蓝的衣服，我还是能认识，我生命的途径，从早到晚，每一滴水穿过，都是清澈的。

我生活的城市远离海，每到黄昏，站在11楼，听一首叫《看海》的歌，大海的蔚蓝便和高尔基的《海燕》，迎着暴风雨飞。一个声音告诉我，暴风雨来吧，来得更猛烈些吧。这个城市，独自一人生活了多年，大海的蔚蓝，曾在夜里，一次次的澎湃。一个生活在海边的朋友拿起手机叫我听海。但我没有听出曾经的惊心动魄，还是对海没有清晰的概念。

一个也许是叫边陲的小城，之后我叫它边城。诗人宋长玥说，吹过我的风，吹过一个男人不朽的春天。这是夏天，丁香花已经凋谢，黑夜跳下城墙，遇见了红月亮。我坐在一片静谧里，想着大海边我的红月亮。

是的，我在这个小城举杯邀月，邀约大海的蓝，救助我内心的春天。诗人长玥背着一条河，而我背着大海。

北海，我的朋友庞白，正以大海的蓝，在诗歌里感动丁香。是不是他的怀里也如长玥兄一样有放不下的孤独，或者蓝到了极致的花苞。

靠近心的地方，是男人的荒凉。那么大海是靠近我心的地方，它的蓝是我的荒凉吗？我一直都在期待，最后一朵玫瑰，开在浪尖。

四

生命中一箭即出，蓝成了红。我遇见月光的白，此时，我正在青海，高原的乳房上镶嵌着一个湖。合盘倾斜出大海的蓝，沿着油菜花走进蓝，那是青海湖赋予人世间的蓝。平静，坦荡，照见青海人每一天的生活。

青海湖就在我眼前，蓝是纯真的。我以为这就是蓝的终极。但穿过高原的羊群，一个叫贵德的地方，篝火点燃诗情画意。在梨花别墅，我听到黄河水缓缓流淌的蓝。没有杂质，近乎生命。

在梨花下，一滴水开往大海。我遇见的是哪一滴水呢？其间穿越飞机和火车，甚至还有汽车，每抵达一个地方都得经受诱惑。我想到了大海的蓝是不是纯真的蓝？没有人回答。

我阅读关于大海的诗歌，都是蓝的。海子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面朝大海了，是不是也是春暖花开？

在海滩上垒砌一座自己的房子，在房子边晾衣，还有袅袅的炊烟，缠绕着大海。越来越瘦的大海，还是那么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