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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真好

作者: 秦兰2021/08/06抒情散文

宝宝快满一百天了,我一直酝酿着要写点东西,却久久没有提笔。不知这万千思绪该用怎样的词藻去描述,或许心里的想法太过复杂,让我无从着手。

一直以来,我是一个比较强势的人,在学习中不甘落于人后;在处世上爱憎分明,敢爱敢恨;在生活里从不向困难低头,常常呈现给人们一副女强人的模样。但自从遇见了夫君,这一切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颗坚韧的心慢慢变得柔软,漂浮在远方的情绪突然有了停驻的港湾,一切都变得不太一样,连最初的任性都化成了温柔。原本那些无限的可能性都变成了现实,相夫教子,操持家务,自然而然地成为我的生活,一切都显得自然而完美,无可挑剔。

从怀孕到宝宝出生,生活的点点滴滴组成了动人的画面。记得刚发现怀孕时那已是新婚的第三个月,老公休假带我出去旅游,美其名曰“度蜜月”,收拾好行李还未踏上旅游的航班,就发现怀孕了。他激动万分,即刻把我的高跟凉鞋换成了运动鞋,在火车上、飞机上更是无微不至地照顾我,生怕出现一点差池。这些点滴让我感动不已,默默记在心里。肚子里的小宝贝知道有这样一个好爸爸,一定会很开心的。怀孕两个多月时,在我生日后的两天,便接到了市教育局的电话,正式通知我已经成为一名人民教师,在满心欢喜中我离开家到离城40多公里的乡村学校任教。意外还是发生了。在课堂上,由于部分学生调皮难管,我激动过度,动了胎气,当时下腹部剧烈疼痛几乎晕倒在讲台上。同事把我搀扶到乡镇卫生院后,安排救护车送我到了州妇产儿童医院就诊。老公闻之心急如焚,提前去医院预约检查。所幸并无大碍,在老公的精心照料下,我卧床休息几日便基本正常。

可是没过多久,新的麻烦又出现了,在一次血液检查中,我被检查出患有地中海贫血症,遗传给宝宝的几率较大,我的世界顿时崩塌,接近绝望,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我的眼泪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整颗心像摔碎的玻璃杯一般散落一地。老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四处托人找专家为我看诊,安慰我说:“宝贝,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老公在,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老公的好宝贝,就算倾家荡产也要把你治好。”我打心里感激不已,泪流满面,心想:自己真没用,才嫁人就拖累人家。我还是忍不住对老公说:“我不该连累你,让你为我担心。”说完就抱着老公的脖子嚎哭起来。所幸,经确诊我只是轻度地中海贫血隐性患者,并无大碍,如果老公没有这个基因,宝宝即使遗传,其发病率也很小。

原本以为意外就会在此中断,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意外远远不止于这些。孕期刚满三个月时,我在学校寝室坐凳子时不慎摔倒了,当时肚子疼痛不算厉害,便没放在心上,只在寝室休息了一下,第二天放假回到家中时,就莫名其妙的发起高烧来。老公带我到医院检查,检查结果吓了我们一跳:“胎盘低置,先兆流产征兆”,随时都有流产和早产可能。医生再三嘱咐必须绝对卧床休息,当时的我已经吓坏了,一时深感命运的不公,瘫坐在医院的木椅上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老公宽慰着我说:“宝贝,不要怕,我们去看中医,用中药调理。”我心稍安,于是在老公的陪同下,经历了漫长而艰难的中医保胎之旅。

费希尔说过,浪漫的爱情不是初恋者的专利,它也可以在长期感情生活中得到延续和升华。爱情不是选择题,而是辩证法,真正纯粹的相爱,不是懵懂的不知所措,而是拥有深刻恋爱观后的相知相守。我们都渴望一见钟情的罗曼蒂克,但爱情最美的姿态应是细水长流、不离不弃。爱让人柔软,也让人有安全感而坚强。

到底是怎样的力量,支撑着我挺住了这么多痛苦和磨难?到底是多么深沉的爱,竟然让素来刚强的老公为了我而经常泪含眼眶?

在长达九个多月的保胎疗养中,我多数时间只能卧床休息,生怕稍有不慎而动到胎气,一切家务全落到了老公身上,除了悉心照顾我,还要经常陪我,给我精神安慰和鼓励。每一次产检,无论工作多忙他都会亲自陪我去,体贴入微。“秦兰,你嫁对人了。”姜医生对我如是说。

记得今年二月份,快到除夕夜的前几天,离预产期仅一个月,我又莫名其妙地发起高烧来,整个人好像一会儿掉进火海一会儿又掉进冰窖里,犹如进入了冰火两重天的地带,烦躁得难受。由于州里要举办一个国际性大型活动,老公担负着很繁重的工作负担,晚上十一点过了依然在外面忙碌。可是,当老公接到我电话时,他心急如焚地赶回家,说要送医院,可我担心到医院打吊针对宝宝有影响,死活不肯去。老公拗不过我,只能迅速给我做物理降温,煮姜汤,泡板蓝根,小心翼翼地喂我吃药。每隔一小时量一次体温,不停地用冷水毛巾给我盖在头上,用酒精帮我擦拭身体。可一直到天亮,体温还是忽高忽低的,身体依然没有好转。为了我和宝宝的健康,老公只好打电话请假后直接带我到医院输液。在医院里,老公一直拉着我的手,陪我说话,安慰我说:“宝贝,没事的,医生用的药不会对宝宝产生负面影响的,不要担心,你的身体最重要。”就这样,在老公的安慰下,我连续打了几天吊针。可每次打完吊针回去,体温依旧是忽高忽低,整个人全身乏力,烦躁得难以沉睡,老公每晚都要照顾我到天亮,从未睡过安稳觉。直到除夕夜的清晨,老天像被老公感动了一般终于开眼了,我的体温突然降了下来不再反复,我终于平安快乐地度过了除夕夜。

二零一六年三月四日,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日子,凌晨三点,宝宝在我肚子里突然活跃起来,像是迫不及待的想出来看看这个多彩的世界似的。当时,我和老公正在酣睡,突然,我下身一热,一股水流出体外,我惊叫着喊:“老公,老公,羊水破了!流水了!”老公立马翻身起来,安抚我说:“宝贝,不要紧张,我们马上去医院,不要怕,有老公在。”他一直呢喃着,但他的神情看上去比我还要紧张。为了确保安全,我随即给表姐打了电话询问,表姐确定是羊水流出,表姐夫开车来接我们去医院。夜是如此的安静,只听见雨声滴答滴答地打在车窗上,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州医院,可产妇多得连走廊都住不下,没办法,我们又快速赶到了市医院。老公右手提着早已为宝宝准备的行李和各种用品,左手紧扣着我的手,向产科大楼走去。市医院产科也是门庭若市,还好,走廊还剩两个床位,“如果晚来一步,连走廊都没有住的。”护士对我们说。

老公办理完住院手续回来后,小心翼翼地把我扶进检查室,便忐忑地在门外等待。检查完毕,我们回到走廊的床位安静地等待宝宝的到来。老公兴奋地拉着我的手说:“人家都说你的体型像是怀女宝宝的,那生下来应该是个女宝宝吧?如果不是,我们还要重新起名字,那该叫什么名字好?”他不停地问我一连串的问题,我都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我陷入了许多的想象之中,憧憬着宝宝出生后的画面,我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景。

我老公是个喜欢咬文嚼字的人,其实对于宝宝的名字,他早就按女孩给起好了的,一个原因是他特别想要一个贴心小棉袄,说愿意一辈子为两个女人活着;另一方面,他觉得女孩会乖一些,不至于太操心。他说,我们要一辈子相爱,不离不弃,同时要体现夫妻的共同存在和责任,所以孩子的名字要把咱俩的姓氏包含,故曰:“岑秦诺诺”。我没有反对,因为这就是我想要的,我愿意与夫君患难与共,相伴终生,无怨无悔。

不知不觉间,天渐渐亮了,宝宝依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安静得我都快睡着了,只有老公还在床边呆呆地坐着守着我,似乎一点睡意都没有。我想,他一定是兴奋过度了。后来,医院安排我们住进了病房,时间慢慢地走着,焦急的父母接到老公打去的电话,他们立刻开车向兴义赶来,到达医院时已是午餐时间。老公带爸妈去吃午饭,我一个人躺在病床上休息,等待医生来接我去手术室。

看着隔壁床的小宝宝,我不禁胡思乱想起来,对宝宝的长相、性别等开始不断遐想,在美好的思绪中甜蜜地进入了梦乡,醒来时爸妈和老公都已安静地在我身旁默默地守着。见我醒来,妈妈笑盈盈地看着我说:“待会进了手术室不要害怕,放宽心。”我点点头,心想妈妈一定很紧张,要不然不会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一晃,手术时间到了,医生推着车来接我去手术室,而推车旁跟着我的是爸妈,是老公,一路上都在不停地安慰我,不断地跟我说话,让我放松,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我慢慢地答应着,其实我心里很紧张,紧张得手心一直在出汗,这毕竟是我第一次进入手术室,可又不敢告诉他们,怕他们担心。就这样我被推进了手术室,他们在门外等候。因为胎盘低置,为了安全,我选择剖腹产。刚进去时我内心充满了恐惧,幻想着医生划开我肚皮把宝宝拿出来的场景,血淋淋的,不禁打了一个又一个冷颤……

最纯粹的爱与感动,总在细枝末节处。当手术室的门打开时,我看见老公快步向我跑来,双手推着车,俯下身来在我耳边轻声询问:“宝贝,没什么不舒服吧!不怕了啊!老公在这里,辛苦宝贝了!”我心里,顿时感动万分,泪水竟不由自主地流下来。这不是心酸的泪水,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住院的第一晚,老公独自一人在医院照顾我和宝宝,由于是生育高峰期,病房紧张,除了病人睡的床铺外,已经安不下任何的铺,老公只能坐着。而我在麻醉药效过了以后,伤口疼痛得难以忍受,不停地发出呻吟声。老公闻之,把椅子移放在我的病床前,一只手抱着闺女,一只手拉着我的手,默默的不说话,只是定眼流着泪看着我,当我费劲地想用手帮他擦泪水时,他更加用力地拉着我的手,把头埋得很低,轻声地说:“对不起,宝贝,让你受苦了,老公不能代替你痛……”有时回想起来,这一切就像演电视剧一样,感人而浪漫,但一切又是这样真实。

在月子里,老公和妈妈一起照顾我和宝宝。宝宝在月子里都是奶粉喂养,白天老公上班,大部分是妈妈照顾,而晚上都是老公一人照顾我俩。由于产后我的身体比较虚弱,夜晚睡得比较沉,基本上听不到宝宝的哭闹声,所以每晚都是老公起来照顾宝宝,调奶粉、换尿不湿都是老公一手包干,我不曾做过。两个月下来,老公憔悴了很多,头发掉得让人发慌,鬓角的头发也白了不少。或许有人会说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有人会说老公太过于宠爱我,有人会说我太过于娇气。可,这些全是老公给我的爱,是老公给我的特权啊!

当然,我们也有偶尔怄气的时候。记得宝宝一个多月时感冒了,老公晚上下班回来多问了几句,我心里就不舒服,觉得他认为是我没有照顾好宝宝才感冒的,一气之下,我趁着老公抱着宝宝,赌气开门就跑了出去,打车到奶茶吧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伤心地喝茶。回想过去种种,感觉老公不像以前一样爱我了,在他心里只在乎宝宝,而我已经不重要了。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出一看是老公打的,任性的我把它挂掉,老公一个接着一个不厌其烦地打。后来我还是接了,接起来老公就很着急地认错,给我道歉,语气里充满了担心和不安,让我快点回家,说他和宝宝都想我了,告诉我宝宝发起了低烧,不肯乖乖吃药。我快速地赶回家中,一看老公早已把宝宝哄睡着了,我瞬间有种上当的感觉,生气地不与老公说话,就这样过了一夜。

天亮了,老公起床带宝宝上厕所后把她抱到床上,我用抱被把宝宝包好,站起身来,突然感觉头一阵晕眩,脚软得一下子站不住,昏倒在了床边。老公马上把我抱在床上,带着哭腔不停地叫唤“老婆,宝贝,老婆,宝贝,你怎么了,你不要出事,你不要我和诺诺了吗?老婆,老婆,老婆,你醒醒……”一边大喊,一边拨打救护车电话。当时不知怎么回事,明明我听得见老公叫我,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有种被人用手掐住的感觉。经过百般的挣扎后,终于有点力气把手抬起来拉老公。老公一看到我的手动了,就紧紧抱着我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宝贝,宝贝,你怎么了?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不要我和宝宝了,我们不能失去你啊!没有你我们爷俩该怎么办?”听到这话,我也放声大哭起来,什么怄气,什么责备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一切早已烟消云散了,记住的只有那一份深深的感动和爱。

记得当初,与老公相识时只觉得他是一个人品不错的人,在后来相处过程中才发现老公不仅学识渊博,还是一位责任心极强的男人,也是一位善良、细心、体贴的男人。这样的男子在当下可谓少矣!老公在生活中给了我满满的爱。想想自己真的很幸运,竟能嫁给这样一个视我为珍宝的男人,把我棒在手心,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我,真不知上辈子积了什么德,在这辈子能与他相遇、相知、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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