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景
一夜间天地就变了,魔术般的奇。青山白了,绿树白了,就连那高高的楼群广厦,也像戴了白色帽儿,变成一片银的世界,银的海洋呢。
一小女孩,走到凉台上,拾头瞧瞧,又低头看看,娇声地问:"妈妈,下雪了,这菊花咋还开呢?" 真的,凉台上,鲜花儿仍在争奇斗艳,不减往常,不过实实在在的多了一种一一雪花儿。它开得多,遍地皆是。开得奇,无处不有。你瞧:山上山下,树枝树杈,楼顶凉台,呀!那细细的电线上,也开满了雪花呢。
他起得早,走下楼,来到雪地上,走了几步,一回头,笑了,雪地上留下清晰的脚印儿,是惊叹号呢,不,是问号。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足迹,他乐了,想:哈哈,我起得最早,他拐过楼角便是条小路,又一愣神儿。他看见大大小小惊叹号和问号,重重叠叠地印在上面,汇成一溜儿,伸向远处……
一辆小轿车,驶在平坦的公路上,车内传出优美浑厚的乐曲。车儿,悠哉悠哉;司机,乐哉乐哉。猛地一转弯,小车驶上高低不平的泥路上,没走多远,便陷在雪坑里,前进不能,后退也不能。火熄了,乐停了,司机打开车门,探着身子瞧,一脸的疑惑和愤懑,慢腾腾从车上下来,围着小车转了一圈。旋即,摇摇头,叹口气儿,揣着手儿,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留下黑亮黑亮的小轿车,孤零零的在雪坑里,慢慢地,雪花把它 "吞"了,失去了以往横冲直撞的傲气……
街上人少了,往日喧闹的自由市场,消了声儿,灭了迹儿。咦?难道被雪净化了吗?哦,人们都拥挤到国营菜场前、国营肉店里去了呢。往日萧条的菜场顿时兴旺了。那卖菜的忙,忙得手忙脚乱;买菜的急,急得心急如焚。放了几天的乱菜,像刮了阵台风,一扫而光了。哈哈,供不应求了。卖菜的乐了,说:"嘻嘻,大雪成全了咱们,全卖光了。这个月超额,没事了,回家……"
买菜的焦虑了,说:"家里根根菜都没得,叫我咋个办哟?”
肉店前排着长龙,一溜几拉开,远看,像似伞市展销,粉红的、淡黄的、浅绿的、天蓝的,各种图案全有,花色也齐,好看着呢;近瞧,你挨着我,他挤着你,雪水向另一位身上滴,管它呢。肉也不好,管它呢,还禁不住地笑:
¨买回去就炖上,中午吃,好增加点热量,嘻嘻……"
几个小青年在街头拍雪景,男的,整整齐齐;女的,花花绿绿,拿照相机的青年说:"小李,别做怪样儿,学红梅傲雪……"
另一个不分青红皂白,夺过相机,骂骂例例地吼道:"你球懂个屁……"他刚刚端起相机,同伴们都默默地走了,他碎然低头,脸儿红了,手儿抖了,木然的呆在雪地上……
雪地上走来两位老人,一个高一个矮些,一个头发全白了,一个头发有些疏,相互搀扶着,走走停停,瞧瞧;停停走走,唠唠,是从家属区走向公园来的。公园里,各种景物都变了态,楼阁亭宇戴了银帽,栏杆围墙上,像粘着厚厚的棉絮,臃肿了,显得更有韵味儿,别有一番风采呢。空气也清新了,像过滤了一般。
他们都知道,这公园原是一座荒山,不长树木,只长火箭草,是他们亲手铲去草,植上树,又建了楼,还修了花亭,育了花儿。如今,已是初具规模的公园了,成为人们休息赋闲的好场所了。
雪儿继续下着,飘飘摇摇,飞翔在广裹苍穹里。他们继续走着,指指点点,向公园深处走去:
一个说:"往常说世界在变,今个我算服了。南方下大雪,你说奇不?来攀枝花十九年,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另一个说:“说奇也不奇,天变地变,山变水也变,这怕是规律了。你看,过去这是荒秃秃的山沟,今天变成美丽的钢城,这不是变吗?”
"哈哈! 我说你也变了。人变老了,头发变稀了,变白了。将来吗?可能还要秃顶呢?"
“秃顶?过去你常说宝鼎山是秃顶。如今呢?楼变多了,变密了。将来你再看,比现在还要美的多呢!"
"哈哈! 我有重大发现,我看到了创业者的足迹。"
"在哪?"
"在雪地上,你的头顶上……哈哈……"
俩人看着自己的脚印儿,笑了。笑的前仰后合,手舞足蹈。他们来看雪景,却成了雪景中的一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