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里的温暖
小区里的大红灯笼又高高的挂起来了,奥体中心的主干道两旁的树枝上覆盖着满天星的彩灯。年味越来越浓郁,春节渐近了。
岁月匆匆的脚步,从未为谁停留过。近年来,每当一些与过年相关的场景,让不再年轻的我总会有一些久远的记忆,它长在那年那月的寒冬里花开从不凋零。人老了总爱回忆过去,重温那些已不在的美好时光。
出生在60年代末的我,儿时难忘的记忆是一家六口人挤在一间长边靠墙的床上。到现在想起来都好奇地想知道:兄弟姊妹加上父母如何睡在一张床上相安无事,度过那些夜长的。我清楚地记得妈妈在这张床上生下比我小5岁的妹妹,我也还记得为了不和家人睡一个床与父母抗争不上床睡觉的倔强。这些弥足珍贵的画面让我似乎回到从前。
过年,在我们一天算手指头的盼望中来临。父亲在年三十晚上负责点燃那一长串火炮,噼哩啪啪地的声响里夹杂着我们的欢呼雀跃,炸碎的红红的纸屑铺展在门前,远处也不时传来鞭炮的声音。“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辞旧迎新的中国传统文化,让寒夜特别的亮堂和温暖。
大年初一清晨,我们一睁开眼睛就惊喜地看到:每个孩子的枕边有1个吹得鼓胀的颜色鲜艳的汽球,一套叠得整齐的新衣服,一双手大小合脚的纯工制作的布鞋。我们兄弟姐妹每年每人都有一套新衣服,我不知父母在过去的一年里耗费了多少汗水和心血。在那个年代大家都在吃不饱穿不暖的贫困线上挣扎,这些新衣新鞋是许多孩子眼里的奢侈品。我和妹妹穿着花衣服,爱美的我会在我的小辫子上用绸子扎一个蝴蝶结。我们兴奋地穿着新衣服,跑到门前张望,到左邻右舍串门看谁的新衣服漂亮,父母一年的劳作总能满足我们幼小的虚荣心。炊烟袅袅的村庄沉静古典,公鸡的打鸣声此起彼伏,温暖我幼稚的心灵。这种温暖一直延续至今,生活在钢筋水泥的高楼里的我每当听到公鸡的叫声就会唤醒我那一份记忆。
母亲在灶屋忙碌着,包好的汤圆放在桌面上。灶膛里火苗旺盛,锅里的水一直沸腾着。汤圆心子是母亲从供销社买回来的红糖,有时我们还会偷偷吃一小块。汤圆粉是母亲把糯米用水泡上一天一夜以上,然后用磨子磨出来的米浆,再把米浆放在一块白色的布里,沥出水就成汤圆粉。母亲把下锅的汤圆又会在手里重新来回搓几下,让汤圆更加圆润。不一会如同乒乓球大小的汤圆从锅底沸上来,再煮几分钟就可以享受美味的早餐了。过年时汤圆是可以吃饱的,不限数量的。从初一到初三的早饭都是汤圆,一年中也只有这三天才能吃这样香甜可口的汤圆。
吃过母亲亲手包的红糖汤圆,然后相约自己的小伙伴一起去上街看热闹。母亲那几天基本上不出门,在家里用睡大觉来解除疲劳补充能量。那时一家人至少有两个孩子,我们都有几个同龄的朋友。我们的口袋里起初是5角后来是一元的纸币,这几天我感觉到我像是一个富翁。在街上买着一分钱两颗水果糖,一分钱一节甘蔗,一分钱一杯彩色的糖开水……精打细算地计划着手中的钱,仔细比较来哪些食品能满足一年来干枯的味觉。
街道上人来人往,喜庆非凡,过年的喜庆感染着我们幼小的心灵,过年真好。
我参加工作后,在离家乡很远的大山里,一年一次的探亲假,一年一度的团圆,也总让人望眼欲穿,日子也在这份盼望中温暖。再后来兄弟姊妹长大了,结婚后各自成家,离开父母。如今一年一度的相聚又成了奢望。今年多次给在老家的母亲打电话,让她到重庆过年,她一直谢绝,不愿意给我添麻烦。说在家习惯一切都好,让我不要挂念她。
人类进步,社会在发展,物资生活日益丰富。经常听身边的朋友说“现在生活这么幸福,心情好天天都像过年。”我们赶上了好的时代,幸福是奋斗出来的。而童年时那一段温暖一直如初般永不褪色,让我从心底保存一份珍惜和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