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簧

二零一九要走完了，这个平淡无奇的日子。却顾所来径，哪些翠微，哪些际遇，留在心上，成为回响和烙印。突然想起长夏那个会腹语的人，站在我面前，兀然不动。并不认识他，一个声音从地底钻出：“你是个奇人怪物，你在勘破红尘。”我心中骇怪，边上有一棵老槐树，这老槐是个木鬼，曾经成全过牛女，让他们生儿育女，尽享天伦乐事。声音又出：“你是个傀儡，只是受命于天，很多事态做不得主。"没有人说话，身边的这个人口角未动，声音就藏他肚子里。

太阳红红的，用满腔赤诚洒落人间。我草草地吃块大饼，赶紧走进田园。桃树和梨树，我的皇英二女。亲狎我，热辣我。裤管被扯烂，指头渗出血，关节爆响，肢体摇摆成风向。我忘乎一切，俯身松土，薙草，修剪。机成一台机器一尊木偶。“前面还有一排树，你过去侍弄。"又有个声音，管它从哪里来，我悛巡而过。

突然就想起从屏幕上看过的一档节目。一个人潜藏桌子底下，有说有唱，另一个人在前台手舞足蹈，做出种种注脚。

二零一九， 没有什么更值得关注。入夜，一轮明月升上东山。这是个信号，我马上伏身案几，就象战士跃出战壕，拼刺在即。千里月光一碧，铺开稿纸，我旋开笔套，寻章摘句，辑拿缪斯

啊，白天指挥我劳作的那个人，那个 匍匐桌下的人君，今晚换位，你侍我就寝。你到台前滑稽，所有的劳作，要夯实入诗。肉体的农夫阵亡，诗人的灵魂升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