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从川西平原吹过
立秋的仪式,其实是在炽热的骄阳下完成的。
而秋风,是从农历八月的那个月圆之夜开始,从川西高原缓缓地漫下来,顺着岷江雅砻江弯弯曲曲的峡谷,衔枚疾走;穿过川西平原上一望无际的田畴,从纵横河道的上空,从一丛丛绿竹的梢上掠过,从农舍的窗棂穿过。
如匆匆赶路的旅人,不知它将去往何处。一路疾驰的秋风,开始了虚妄的喧嚣。这支行脚的队伍,在川西平原日益浩荡。即使端坐在冬的深处,还可偶尔听得它远去的跫音。
在川西平原,秋只是一个季节,秋风只是过客而已。
那支从平原上浩荡而过的队伍,不曾带走多少落叶,不曾让多少诗人写出伤怀的诗句。
草照样绿着,花照样开着;水不曾消瘦,鸟不曾隐匿。
冒着袅袅水雾的盖碗茶,飘着与春日无异的茉莉的清芳。
匆匆的仍是匆匆,缓缓的仍是缓缓。
秋风,从川西平原吹过,只留一路喧嚣。
三星堆和金沙的青铜,泛着永恒的幽光;汉赋的余韵让当垆卖酒的故事响彻古今。
聚集在武侯祠和浣花溪的那些遥远的记忆,在秋风中蓬勃为满园飘飞的黄叶,空响着遥远的马蹄,流淌着沉郁顿挫的歌吟。
秋风,其实不曾改变川西平原。它只是定时来巡检这片凝固了的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