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旧痛,尽染入秋意 (一)
雨夜锁忆——宫幽
好久没有把记忆搬出晾晾了。想已发霉了吧?!一连七天的雨不眠不休,嘈嘈嘁嘁,滴滴答答,悲悲切切。不过很惬意今夜的安静,借着窗外飘絮的小雨把曾经翻版到此前一刻。
回想过往的事,发觉在演戏。一切的情节是那么自然又偶然。莫名其妙而不可思议。
默默地分离了一年。开始习惯了在炎热的夏天晃悠在毫不遮掩的烫脚的柏油马路上。让太阳晒得疲惫,欲把胡思乱想蒸干。即使汗流浃背也全然不顾。只为了等待,只为了看到,他回家时可能乘坐的公交。尽管知道里面未必有他,我还是禁不住在车经过身旁时心神一颤。
麻木地站在“禁止停车”的路面,却情不自禁地遥想最咫尺天涯的过去!
不会相思,学会相思,就害相思。《西厢》里说的一点也没错。想着想着,就牵动了那根思念的神经缓缓地把泪逼出。还好今夜有雨,没有人知道停在我脸上的是泪还是雨。而他更不会知道我此时在为他流泪。
夜来了,雨来了,结局来了!
两年前的邂逅,一年后的离别。
日子无声无息地从发丝和梳隙间悄悄滑走。虽然很努力地做了标记,也终究挽留不了什么,只是方便一些奠悼而已。
那夜他告诉我他有了新的女孩,还给我看来那女孩给他的粉红信笺。拆开心状的信纸如同拆碎自己的心。满纸流露的喜欢淹没掉我内心里不肯表露的爱。
那一夜,夜冷得像人的心。
好一段日子里我收集着能给我的经历带来共鸣的诗词歌句,诸如《苏幕遮。绝情》:
断愁绪,空山居,天涯旧痛,尽染入秋意。缘尽分飞誓不续。时近寒冬,问他少寻觅?
渺苍穹,淡别离,此情已去,愿君多回忆。我欲孤身走四季。悲恨相续,漠然无耳语。
失去了他,思念如同功课,每日每夜都会兢兢业业地去做。
我知道自己并不够好,而他对我一直很好,宠我,爱我。而我对他没有一丝的回报与表示。偶尔的微笑会让他高兴上好几天。
他笑得时候会抿嘴,一副害羞的样子。
他不会篮球,不会足球,也不会乒乓球。
印象中每每体育课,他总是静静地靠在白色的足球架上,目光定格向北。或是回到空无一人的教室,打开大背投,静静地听拷贝在我的电脑E盘里过去式的流行摇滚。
他在人多或是人少时,总是安安静静的,除了和我在一起。
他爱山,我爱水。他曾经用“智者乐水,仁者乐山”比诺我们山水不分离。
他爱涂鸦,他为我涂下两本厚厚的画本和日记,让我看后狠狠自责。
他说:当我离开教室,他微笑的目光会尾随而去。我可以想象他看着我的背影,微笑滑落到嘴角的表情。经过走廊的两个窗户,消失在被锁封死的后门,依然不死心。
他说:我是独一无二的!
他说:……
他说得每一句话都像甜蜜的剧毒让我喜爱的越深,中的毒也越深。
无可救药。不可自拨!
他。复姓南宫,独一无二。见不到他的时候,是种煎熬,如同身置高三,令人精神分裂,心力憔碎。
很多时候,我会不顾一切的跑去和他曾经到过的地方,满腔惊喜。之后便是无限的失落。少了他的味道和熟悉的话语。
到处蔓延着物是人非的忧伤,不舍地搜寻似曾相识的背影。
我拼命背书,做题。把自己深深地溺在题海里。以此来抵挡对他的思念,以及胡思乱想。可是在涂抹错字的一瞬间,思念又窜了进来,涂着涂着眼泪就从眶里漏出,像窗外滴答的雨水,穿透岩山。不过穿透又能怎样,终究会有会转移的磐石。一滴,两滴……连成一片,字迹模糊,思想模糊。
偶尔再会相遇,也都是各自目不斜视地走自己的路。“狭路相逢”我会故意赋以倔强的微笑。那微笑像抹在口上的唇膏,冰冷至极。我不想在他的面前懦弱地想要得到他的同情。事后我又会没骨气地在厕所里哭泣。
风吹开窗帘,带进来凉凉的雨丝。
再一次拿出他给我的日记——这本贮藏了一吨青春,两吨幽默的日记里,总有抑不住的迷惘与忧伤。只要一打开,就会溢出来,填满我的眼,蓄满我的心,让我在深深的嗤笑中感受着一阵一阵的心痛。
扉页上还贴着他的大头贴。看着相片里的他,同我一般,默默无语。
一年了!不觉幽幽感叹。一年,或许是近在咫尺,又或许咫尺天涯;或许蓦然回首,又或许不堪回首。
合上日记,缓缓地脱去外衣,如果脱去一个人的记忆也如脱去一件衣服那么容易,该多好呀!或者能有一把锁,将过去的永远锁在这个冰冷的雨夜。
落笔二零零七年八月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