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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难得有情人

作者: 受伤之穗2012/10/16心情短文

世间难得有情人

——从陆游的《钗头凤》说起

据有关资料记载,陆游娶表妹唐婉为妻,两人琴瑟甚和,但陆母恶之,逼陆游休妻,唐婉另嫁赵士程。后来陆游于沈园遇见唐婉,感怀往事,痛心疾首,写下《钗头凤》以赠唐婉。〈〈钗头凤〉〉一词如下:

红酥手,黄藤酒,满园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 鲛 透。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词作如杜鹃啼泣,字字血泪,自不在话下。但仅仅凭此词作,还不能挖掘陆游心头情结,我们还须与四十年后陆游重游故地写的《沈园》(二首)作比对才能窥见陆游深邈于情之一二。

沈园

其一

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伤心桥下春波绿,普是惊鸿照影来。

其二

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

梦断香消四十载,陆游仍泫然于旧尘往事之中,唐婉若地下有知,也该含笑了吧!四十年光阴,在我笔下只用了几秒便能一下子带过去,但在实实在在的生活里,把分分秒秒毫不含糊地计算下来,则是多么多么地漫长!四十年的风雨,大山也会被冲洗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出来,却不能把印在心里的感情冲洗得褪色半分,这是何等的一往情深。一根细细的情骨,支撑着半个世纪的忧伤。

或许有人会说,四十年光阴,执于一情,残烛秋风,忧愁繁恨,这是何苦?若有此想法者,我以为他是不懂陆游的。陆游的遭遇与故事,可以用“凄美”两字做结。何谓“凄美”?我认为凄美是痛苦与欢乐的双峰对峙,并动态地不断往上提升攀比,最终欢乐以压倒性的优势俯瞰着痛苦,这就是所谓的“凄美”。也只有这样才有“美”可言,若是痛苦压倒欢乐,则何美之有?陆游有情,且是深邈之情,因此他拥有了无上的欢乐。上天一定是妒忌了,上天给了陆游太多的情爱的欢乐又妒忌他拥有的欢乐多得越过了生理性欢乐的底线,它要让陆游以痛苦为代价来折算去多给陆游的欢乐。一纸被迫写下的休书,佳人一去不复返的永袂,就是代价。但是,这点痛苦与陆游拥有的已超越生理性的欢乐相比,算得了什么呢?四十年后陆游还会为唐婉伤情不已,那是因为想起以往的欢乐时光。愈欢乐,心则愈痛,愈心痛,则愈印证陆游往日拥有的欢乐之多。在痛苦与欢乐的螺旋式交叉上升之中,陆游得到了最极致的爱情体验。人生,还有什么经历比这更幸运,更值得品味?

上邪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

长命无绝衰。山无陵,

江水为竭,冬雷震震,

夏雨雪,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读懂了陆游,我们有理由相信那位唱颂着《上邪》的热恋少女说的是真话,甚至有理由相信就是那五种不可能的自然现象发生了,那名女子还是不敢与君绝。有什么痛苦能震撼形而上的情爱的欢乐?因此,我们也可以相信台湾散文家张晓风说的话:“生命是一项随时可以中止的契约,爱情在最醇美的时候却可以超越生死。”

我从不敢妄自给爱情下一定义,只是一味地虔诚地体悟爱情,一如圣徒虔诚地体悟基督教义。我常常被陆游及像陆游一样的故事感动着。电视里报道过有一对夫妻,妻子死后,老伴天天到她的坟头陪她,十多年如一日,风雨如斯,这故事让我热泪盈眶。雪灾中徒步行走几十公里去接应女友的青年,四川大地震时被困深山背负妻子在悬崖峭壁间艰难跋涉十几天的矿工,都让我思绪不平,弥久难忘。如果让我充当上述任一角色,我都会毫不犹豫地说:“我愿意。”

在令人蛊惑的现代社会,虔诚爱情的人越来越少了,爱情像柴米鱼盐一样被纳入现实的算计之中,有什么比这悲哀的呢?在苦难的人生里,好不容易找到一件可以藉以肯定人生从而热爱人生的宝器,怎能把它随意砸碎?嫦娥居住的月亮被看成无生命的死亡球体,爱情被揭开面纱并被看成肉欲,这到底给人类带来什么好处?只有仍然相信月亮里嫦娥不灭,方有美丽的重生,只有虔诚爱情,方能得到形而上的欢乐。或许多年之后,人类才发现用科技得到的月亮真相只是一个假象,而嫦娥仍在。

世间难得有情人,如果你身边有这样的人,千万要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