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开裆裤的男子
在一个阳光耀眼的午后,因为无聊,想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漫无目的,只想将自己无所事事的心搁浅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域。这颗心看透浮华,看透人世的苍桑。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时时的困惑,这生活是不是想要的?这短短的人世,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骑车选了一条从未走过的道,漫无目的,很少抬头看山,也无心低头看水,只是想逃离。带着些许的落落寡欢。山是葱的也好,树是绿的也罢,这些与我有什么相关呢?或者今天,也或者若干年后,这个世界可否有我留下的什么?不管,这是我要管的事吗?可是我要管的是什么啊?是我的孩子吗?我觉得这世间没有谁是不可以没有的,多少血肉亲情离分,只不过我有幸的健康的活着,我的亲人平平安安!这是前世的造化吧!佛说因果亲尝。每每听说哪里有亲人离分的不幸,总是在嘴里念一句菩萨保佑,阿弥陀佛,感谢先人。然后再静下心来,检讨自己的心,有没有过损人利已,有没有过陷害别人。
眼前的山仍是山啊,我还是我,在这山野里,在这小路上。我不停的前行。毫无目的,只为放逐。放逐这莫名的心灵。五月的夏日午后,阳光不算炙热,但是山野里也很难遇上行人。一道又一道的山弯弯,弯得有点迷茫,没有尽头,仿如我的人生一般。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也丝毫不能改变我内心那些隐隐约约的疼痛。一个内心强大别人无法击倒的我,总是被自己内心的想法纠缠折麿!
生命也许是冥冥中注定的,辟如幸福,有时是莫名的汹涌,有时却是心痛的触及。
在一个拐弯的路上,我一眼看见了他,他坐在椅子上,变异的四肢及歪斜的脸,让我看不出他的年龄,脚上夹着我们小时候打猪草用的铲子在给菜地除草,很认真,除过的地方,没有一丝杂草。我不由得停下了车,仔细的观看了他是如何劳作的,内心有一种深深的震撼。不是惊叹于他外貌的不整,这样的外貌我也是见过的,在繁华的都市,在菜场的门口,坐在地上,一步一挨,前面放个空的碗。当我瞄一眼投下硬币的时候,觉得一切都顺理成章啊!
此刻,面对那变异的四肢,面对那夹在脚上的铲子,我的心灵为什么如此的慌张。是觉得自己对生命有太多的不可企及的欲望的可耻吗?我们的幸福,不仅有莫名的汹涌,也有让人心痛的触及吗?比如我和他的相比,我是多么的幸福啊,自由的行走,自由的来去。那个生命的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他仅仅只是为了教化我,教我珍惜生命的本真,让我感觉自已有多么幸福吗?佛啊,请宽恕我。看着他用脚推动凳子,然后扶着凳转个方向,才算走了一步,再坐在椅子上,用脚夹紧铲子开始锄草,每一个在我看来理所当然的动作,对于他来说是那样的艰难。在他转身的一刻,我看到了他开着的裤裆,心里有一些不解的惊奇,为什么他能穿着如此整洁的上衣却又配着这样不可思议的裤子,是家人疏忽忽吗?这时一种天生的悲悯之心驱使我将手中的饮料递到在烈日下劳作的他的面前,他拿脚示意叫我放下,这时我才晃然明白了他穿着开裤裆的原因。多少四肢健全的人装神做鬼的乞讨。而他,如此不堪,手不能自由的伸缩和握物,不能象我们正常人一样的处理我们生活中的必须,唯一能自如运动的是脚指,却将生命的存在和尊严演绎得如此让我震撼。
回家后我一直在想,他那悲催的生命为什么如此耀眼呢?首先是那件代表爱与关怀的白衬衫,还有那执意独力生活的开裆裤和那不屈不挠的脚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