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
最后一次从灵魂上接近西安。以山楂花为媒介,凭着夙昔留在西安的那缕神思的牵引,我又一次顺着终南山环山公路蜿蜒而上。稻田上蒙着一层淡薄的水雾,飘渺而温柔。雾水抚摸着我的脸庞,柔和地掠过我的毛发。初秋早落的叶,一路在车轮后翻飞起好看的旋儿。就那么一路蜿蜒而上,目的地是一幢尽是围墙的院落。
初秋的早晨,伴着水雾,沁沁的凉。我搓着手,哈出气,白腾腾的一团。转瞬便与水雾交融。雾里渐渐地幻出一个人来。有些微红的脸颊,连带着微红的鼻尖儿,眉间荡漾出的是欢喜么,隔着蒙蒙的水雾,有些幻觉。或许本来就是幻觉。近了。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庞啊。就像你曾问我:你为什么总是盯着我定定地看啊?我总是被你问了,才回过神儿来,看着你微蹙的鼻子,每每到而来嘴边的话便又一次说不出来。于是每每只是在心里说:我要待你好。一定会待你好。至于在嘴上甜甜的说对你好,不说也罢。就像心里说的一样,我记得你体寒,记得你身体的诸般不适,以至于老四笑我过于婆婆妈妈,每天想些琐屑的事。可能到了最后,没有过多时间体察每个人心里话的上帝,也和你一般,终归还是嫌我每每说不出体贴的话来。于是,在冬去春来的日子里,我们的缘分就像在某个点上开始没有重合的格子纸,慢慢的错开了,最后,越离越远。
“可是我先走了,纵使太不舍,你要好好的”。在离西安很远的地方,我最后一次只是为了你的缘故,极望天西,欷歔酹酒,沉浸在这首山楂花里,不能自拔。“只要我能为你记得,我便是不朽的”。只是,你可还曾记得我这样一个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