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菱角

今天因事去莱城，办完后回来，经过老影剧院时见许多小商贩们都在忙着向路人张罗买卖，有吆喝卖糖葫芦的，有叫着卖煮苞米的，有现做现卖爆米花的，有坐在玻璃柜前贴手机膜的……真正是赚钱自设渠道，买卖各有方法。

我一路看着走着，心里不时萌动出买一串糖葫芦或是一包爆米花的念头。当走到商场街路口时，竟见有人在叫卖菱角，主人眼前地摊上那堆菱角，一个个黑乎乎的，就像欲展翅飞翔的小燕子，层层叠叠，煞是喜人。

我想起小时候吃菱角的事情来了。那一年我大约有六七岁光景吧，临近年关，父亲在去莱城赶集置办年货的时候买回了一小包菱角。父亲对我们姊妹几个说，这是燕子肉，等过年的时候煮了一块吃。于是我天天盼着过年，一到年三十，就催着母亲快煮燕子肉吃。母亲在炉灶上煮，我们几个就在一边等，终于在焦急的等待中等到母亲把煮熟的燕子肉捞出了锅。那一回吃着煮熟的燕子肉，我感觉香极了。直到现在，我就吃过那一回菱角，而且一直认为菱角就是燕子肉。后来上了学，从书本上知道了菱角其实是一种水生植物的果实，又称 “水中落花生”根本不是什么燕子肉。由此我深深体会到了父亲当时善意的谎言背后，饱含了多少的辛酸和无奈。

那个时候，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期，体弱多病的父亲在生产队里拼命劳动挣的工分，所换来的粮食根本无法填饱我们兄弟姊妹几个的肚皮，更不用说吃鱼吃肉了，那简直是没有的事情。遇到好收成的年景，也只有在过年时才能够吃上几块肉，这对我们一家来说，已算是极为奢侈的事了。因此，父母虽然很疼爱我们，但因为贫穷，也都是望肉兴叹、万般无奈地叹息。于是善良的父亲才用了上面那种哄我们开心的法子，让我们全家度过了一个快快乐乐的春节。

虽然后来知道了菱角不是肉，但因为小时候对菱角印象极好，于是就很希望不管在什么时候能够再吃上一回。这一等就是三十多年。

今天终于见到了菱角，想起妻休班在家，儿子也周末休息，于是我就想学着父亲的样子买二斤菱角，等回家时对妻儿说：给你们买回了燕子肉，快煮了吃。其实家里根本不缺肉吃，我只想找一找小时候的那种感觉罢了。